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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暗自发笑,不是不多,而是虚与委蛇吧。
任谁看着陈风那一脸真挚得谦和笑容,略带一点不好意思的矜持,说着向前辈学习的话,怕都猜到陈风心中真正所想吧。
自然杜宇除外。
聚会上,杜宇主动举起香槟,向陈风致意。
妤萱转述,明知此人是害我至此的罪魁祸首,那番潇洒风度,仍让观众忍不住心跳漏一拍。
陈风承其盛意,到与杜宇咫尺之隔的地方,两人碰杯。
台下喧哗,热闹得鼓掌。
若不是分开的时候,杜宇后退之际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跤,这一幕堪称完美。
事后我向陈风追问详细,他轻笑:“什么也没说。有人自己吓自己。”
对我下毒手的时候杜宇怕已经是打定了主意破罐子破摔了吧。
可我居然没有报复,他甚至还得偿所愿。
正常人没有不心虚的吧?
不,正常人也不会把自己逼到绝路。
电影不久之后便开拍了。
我偷偷去看过一次,在妤萱的掩护下。
探过班的人应该都知道,大部分时间众人只是在无聊地待着,等到灯光师喊ok。
陈风在人堆里,当然看不到我。
只能远远望着他的我,却不知为何倏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得意。
类似终于把独生子供养到金榜题名的老母亲心态。
这话没敢跟陈风提。
没有伤筋动骨的伤不值得休养太久。
在陈风忙碌前我便着手了“乐春院”的搬迁事宜,寻找合适的地盘还是借了粉丝女的帮忙。
她再三求我,哪怕亲手写封信,放“发胶”一马,她来转交。
我始终未能相信粉丝女通报的“事实”。
什么老伯对我……这类起满鸡皮疙瘩的事。
情愿真相就如老伯所刻意揭露给我那般,他不能忍受血脉就此截断。
在我与陈风相恋之后,父子间恩断义绝。
只是,粉丝女对陈风的惺惺作态很明显是傀儡行为。
她对“发胶”体现出的真切关怀,不似伪装。
人很少拿自己爱人的生命前景开玩笑。
在她的一再恳求下,我硬着头皮写了一句话,由她捎给老伯。
一个成年的、已被逐出家门的儿子写信给父亲,替仇人求情,要父亲放那人一马?
怎么琢磨都是怪异。
我能写出来的也只是寥寥:“老伯,我一切都好,请你不要为难任何人。”
本以为粉丝女见到此美其名为“信”的字条会大为不满,谁料,她只是惨笑声,并无多话。
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绝望。
除了给我提供药之外,我没有要求更多,但粉丝女热心膨胀,出力甚多。
“乐春院”的新址是在大都市新近开发的一个岛上。
基建设施基本都配套了,租下的五层小楼足够安置所有的孩子。
这本是以城市新贵们为客源的地盘,因此除大学外,从保育到中学一应俱全。
条件好得让我叹息。
当初我风光时候从未考虑过将孩子们带离那片无论怎么美化都不适合成长的地方,却要到落魄后,借他人之手,才动这个心思。
在“乐春院”里帮忙的女性们,大多没有跟过去。
倒不是她们自己乐意在那灰蒙蒙的地方生活,诚如余余所说,要养家糊口。
总而言之,“乐春院”的搬离于我是一件大事,再不会有类似小羊那样的事情了。
我的“新事业”,大概算进展顺利吧……
主要并非我的功劳,是粉丝女的“药”。
开拓市场、培养忠诚客户才是我的重点。
不过这个不需要赘述。
值得纪念的事情是,在正式开展我的“宏图大计”之前,我和陈风下属中几个老资格打了场架。
所谓的老资格,但这些人的年龄也就与我一般上下吧。
血气方刚,习惯你死我活硬碰硬的方式。
我懂。
他们认为我没有能耐接手陈风带领他们闯下的地盘,也对。
尤其是,好吧,在污言秽语的火力网中,罗织的罪名是我“勾引”陈风。
这我也能含笑应对,直到不对劲的地方出现。
愈发难听的攻击里甚至连陈风都带上。
“红绿刺猬”忍不住发难,我阻止了他。
一切非议因我而起,我笑,那就按照他们的方式试试够不够资格吧。
此话出口,□□桶爆炸。
尽管我已跟忠心耿耿的“红绿刺猬”几个事先招呼,不要他们动手。
然到了后期混战一团,谁也没有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规矩。
说实话,自老伯驱逐的事情之后,我心中的火就没有熄灭过。
接二连三的事情起着火上浇油的效果。
隐忍不发,实在是因为没有发作的对象。
气头上来抓个小孩暴打,不是有文化的成年人该做的事。
现在情况则不同。
对手个个如狼似虎,全是在街头出演过武斗戏的角色。
下手当然就无需顾忌,有多重,则多重。
不过对方待我也是如此,彼此彼此,不能放过彼此。
所以大战结束,姚丽华和老蔡头匆匆把陈风那尊神搬回来坐镇的时候,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哀嚎连连。
我嘛,当然也是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这时候就显露出丑人的好处了,挨打前后的模样都是让人不忍卒视,没什么差别。
其实陈风出现时,他团队的内讧已接近尾声。
他则是来画句号的人。
我见着陈风,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他才是正牌大哥。
拖拉着脚步走近陈风,他轻轻一叹,上来扶住我。
飞驰电掣却清楚万分得与我双唇相碰,然后才对场中诸人平静得道:“就这一次,别再闹了。”
然后放开我,吩咐老蔡头和姚丽华照顾伤员,不多话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