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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理我,霍然起身,在房间不停来回。

    “完了。”最后粉丝女顿下脚步,她看我的眼神凄楚不堪。

    68、

    我找粉丝女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来做交易。

    需要她提供药,以及帮忙给“乐春院”找新地址。

    可能的话,最好是买卖而非租用。

    但没料到她却摆了一副世界末日的脸冲着我,我不禁怀疑是否刚刚宣布的消息是僵尸占据山头——

    没道理,明明毁容的是我。

    且我并无非要“发胶”偿命的要求。

    “我不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大可以放心。”

    将自己的要求讲出來后,我叹了口气道,“我也没太多筹码,除了能影响他……”

    粉丝女摇头,表情终于稍微收拾了,若刚刚是遍地玻璃渣,她现在好歹开始打扫。

    “萧,你不明白。你去求求……老伯好不好,你愿意饶她一命。”

    我失笑,这事太滑稽了。

    老伯已将我驱逐到太平洋,他怎么会在乎我?

    “不,他大概现在不会见你的,天啊,怎么办?”粉丝女倏然以手掩面哭了起来,泣声从掌间泄漏出来,情真意切。

    被感染的同时,我仍然如坠云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迟疑了片刻,我起身,蹲在她之前,默默地伸手将这不停哭泣的女人环抱住。

    该这样做对吗?安慰一个血脉相连的姐妹?

    粉丝女没有反应,只是哭。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粉丝女从我怀中轻轻挣脱出来,她抬起红肿的眼,和妆容一塌糊涂的脸对我道:“萧,你想要的,我帮你。不过我们要快,迟了,她就要没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站起身来,受不了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

    “别问,我不能告诉你。”粉丝女再度摇头。

    我看着她半晌,明白她要是能说,一定全部告诉我了。

    同盟军的意识没有通过语言文字,而是眼神,合同订立,双方签约。

    将我的打算一五一十得告诉了粉丝女,末了我道:“唯一的优势就是你的药了。趁它现在还合法。”

    粉丝女点头,她告诉我,这药本来就是自用,生理伤害和副作用就她观察是没有的。

    只是大规模生产的话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看着我,目光带着审视与最后一搏的希望:“对你那位老伯,你真不知情?”

    我坦然一笑:“不知道。他爱我老爹,但他不爱我。”

    出口的话语动摇了心,我自嘲,又矫情了。

    “不,”粉丝女喃喃,“他爱你……”

    她的视线倏然凌厉起来,就像柔软的彩带猛然变成尖锐的长矛。

    “他爱你,萧。”

    我没接话,我们商量了些实际操作的事情,我答应粉丝女,要是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为“发胶”求情——尽管她没有明说是向谁。

    临走前,粉丝女踩着高跟鞋送我到门口,她微扬着脸,气势逼人,适才的带雨梨花消失无踪。

    她的双手齐齐拍在我左右脸颊上:“赶紧找办法整一整吧,你这样子太吓人。”

    不,我笑了笑说。

    走出粉丝女的地盘,她的断言却余音绕梁,在我心头化作旋律的枷锁。

    他爱你。

    理解能力再弱,也不至于判断不出这个人称代词所指何人。

    但那个“爱”字却不知为何,让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加上粉丝女眼神中的复杂,它们化成一个钩子,拉出我遗落在某个角落的记忆。

    老爹过世不久,我还没有离开当时的家。

    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在客厅上的沙发一倒便睡着了。

    酒精下的睡眠始终是不安。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谁在抚摸我的脸。

    睁开了眼还是依然紧闭着,现在已经不复记忆。

    但当时的我无比确定,那是老伯。

    甚至于我还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当时老伯的脸。

    究竟是看到了,还是感应到了?

    为什么我会想起老伯凝视我时的眼神……

    异样的感觉。

    对,那不是在看我,那是透过了我,在看着已经离去的老爹。

    胸膛的压抑犹如落下千斤巨石,沉且痛,难受地渴望即刻从这世间消失,以逃避一切。

    依稀在潜入黑暗之前,还听见了老伯的一声轻叹。

    相爱之人,携手一生也注定要阴阳相隔,生死诀别。

    心痛如绞的时候我曾经决定不找爱人。

    但……现在又算什么呢?

    我灰心丧气得回到“乐春院”,迎接我的是一瘸一拐的猫。

    它冲我大叫,我将它抱起,准备到厨房翻找食物。

    没想却看到正靠着灶台抹眼泪的余余。

    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好,老是撞到哭鼻子的女人,唉。

    猫挣脱了我,往桌上的煎鱼直奔而去,成功地叼走一条,躲到角落享用。

    我既回避不能,只好心中暗叹,再次发挥身高体量的优势,将余余抱住。

    “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妹妹,不是妈。”

    余余哥哥的事到底没有瞒过陈风。因此余余一家在这里都呆不下去了,除了余余,举家搬迁,好像也是在今天吧。

    诸事不顺。

    我这毁容相说到底是拜了余余哥哥所赐,结果他还是向着地狱义无反顾。

    “真的不是我错吗?”余余闷闷地问。

    我下了保证。

    “水寒哥,我哭不是因为他们走,是……”余余今天少见得没有化妆,小小的眼睛肿胀起来,样子有些可笑,不过我毫无笑意。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是在想我终于可以摆脱我的家人了,眼泪自己就下来了。”

    说出口后,余余不安地看着我,似乎半带期盼半带害怕我会回答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更用力地抱了抱她。

    余余笑了,把眼泪擦干,出去招呼圆圆,一起削土豆。

    这样也好吧,大概圆圆也轻松了?

    她们开始准备晚餐,我帮不上忙,倦意上来,便上楼回房间倒在了床上。

    孰料人躺着,周公却不来。

    一合眼,看到的是老爹,和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