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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皮,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山里玩吗?”

    “唔……我要……问过管家才行……”

    嘴巴里含着糖油粑粑,这个叫陈皮的小厮回答的口齿不清,惹得三人都笑了起来,吴狗忍住笑,从陈皮手上拽了一块糖油粑粑丢进口里,学着陈皮刚才口齿不清的样子说道:

    “……唔……你不用担心……我帮你去说……”

    见吴狗又伸脖子又弓腰,陈皮也忍不住笑出声,张口道:

    “我刚去买糖油粑粑的时候,见到戏台上还在唱花鼓戏,皮影估计还要再过半个时辰,一会花鼓戏散了,火宫殿里的人会少一些,不如我们先在附近溜一圈。”

    三人点点头,跟着陈皮在夜市外围四处闲逛。走到夜市尽头,小满哥忽然警觉起来,撒开腿就冲了出去。

    吴狗赶紧跟着追了过去,其他人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上,小满哥跟着一个黑影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忽然停住了。

    那是——

    吴狗看见一条浑身都是黑毛的蛇迅速地顺着围墙的间隙钻进了一个宅子。

    黑毛蛇!

    一瞬间吴狗浑身的汗毛都乍得竖了起来。

    吴狗只记得小时候见过一次,那一次身边同行的人全都被蛇毒死,自己昏厥了几天几夜才被村里的土医生救了回来。

    “你们看见那条蛇了吗?浑身都是黑毛的。”

    除了紧跟在自己身边的陈皮,张日山和解九都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见。

    “这种蛇剧毒非常危险,我去通知那户人家!”

    吴狗刚准备走出巷子被解九一把拉住:

    “不要轻举妄动,那是袁五爷的宅子!”

    出乎解九意料,陈皮先一步追着黑毛蛇翻进了屋内,从围墙内部对三人招招手,张日山也一个健步翻转翻进了围墙,吴狗再也忍不住对着解九交代道:

    “你和小满哥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看看就回来。”

    三人院墙内集合,陈皮指了指里面的庭院低声说道:

    “这条蛇爬进了那边,我们得翻到前厅的屋顶上去才能看得清楚。”

    趁着月色掩护,三人轻手轻脚地爬上房顶,高处俯瞰,内院灯火通明,院中间放着一个圆桌大小的石盘,无数非常深的小孔在这个圆盘的表面,围着石盘站着几个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衣着华丽,膀大腰圆应该是袁五爷,另一个一身黑色武士服,腰间挂着两把长短不一的东洋刀,像是日本武士。只见日本武士抽出腰间的胁差着石盘上猛戳了一下,从里面挑出一个灰白色的东西,放进手里的酒杯之内,一口喝下。

    这个石盘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吴狗跟陈皮、日山交换了下眼神,发现大家都没见过这玩意。

    正疑惑着,日本武士将胁差收回鞘内,跟袁五爷说了几句话,袁五爷便挥挥手立刻退到了廊檐之内,得到指示手下抬了两个捆得结结实实的壮汉放到石盘跟前,日本武士从袖子里拿出一瓶白色的粉末倒在地上画了个圈将两个捆绑的壮汉和石盘框在里面,又拿着胁差在石盘上猛戳了十几下,戳完也迅速的退出了自己所画的圈外。

    随后便是寂静地等待,过了几分钟,石盘中心出现了碎裂的声音,一只灰白色的东西从石盘里面钻了出来,开始行动还算迟缓,过了一会灰白色的外表逐渐变黑,竟然是一条黑毛幼蛇,吴狗还来不及惊呼,石盘中间传来更多的碎裂声音,十几条粗细不同的黑毛幼蛇从石盘中间爬了出来,逐渐向石盘附近的两个被捆绑的壮汉爬去,两个壮汉忍不住扭动着身子大声求饶,然而没有人可以救他们,那些蛇争先恐后地爬进壮汉的嘴里,场面极其恶心骇人,看得吴狗觉得自己的胃也逐渐翻腾起来。

    等全部的蛇全部爬进两个壮汉的体内,壮汉的肚子已经被撑到极限,捆绑他们的绳子几乎勒进肉里,看见壮汉的四肢在不停的抽搐,口中也不断吐着白沫,感觉已经神志不清了,吴狗戳戳张日山和陈皮,这样的场面他实在没有耐心再看下去,好好的皮影戏不看跑来看这个,真是疯了,吴狗只想找个地方把刚才吃过的西全都吐出来。

    张日山回过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陈皮连头也没回看得正起劲,自己一个人开溜太不仗义,吴狗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内院附近花坛里爬出一条手臂粗的黑毛蛇,也想朝着壮汉爬去,却被日本武士在地上画的圈阻拦,不敢僭越,吴狗仔细观察,是刚才在围墙外看见的那条,听见那个日本武士指着圈外的黑毛蛇用蹩脚的中文对袁五爷笑道:

    “这条蛇既然回来,之前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几声似孩童又像女人的哭声,从日本武士宽大的袖子里钻出一只好似无毛狐狸的小兽,对着黑毛蛇猛扑过去,一口竟然将黑毛蛇断成两截,开始生吞还在抽动的蛇身。比起对黑毛蛇毫无概念的陈皮和张日山,吴狗内心受到的震动极大,幼时看着身边的长辈中了蛇毒挣扎死去的记忆又涌了上来,这小兽竟然可以轻易猎杀黑毛蛇。

    吴狗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觉得那只小兽似乎发现了自己,跟自己对上了眼。

    来不及反应,那小兽已经闪电般跳上廊檐直奔屋顶,吴狗袖中的三寸丁迅速的冲了出来,在屋顶上与小兽缠斗成一团。

    趁着三寸丁与小兽缠斗吸引力院里所有人的注意,陈皮张日山赶紧拽着吴狗,连滚带爬地往围墙逃去。

    好不容易逃出袁府,解九赶紧围了上来,见三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刚想问话,见吴狗掏出狗哨猛地吹了几下。

    刚才还懒在墙角的小满哥立刻警觉起来,匍匐下身子不断地嗅着气味,此时袁府的围墙上传来打斗的声响,想必是三寸丁跟那小兽缠斗已至。

    “先躲起来!”

    吴狗示意大家先隐藏在巷子的黑暗中,三寸丁已经跳下围墙,身上的毛被扯掉几块,有一处渗着血迹分外醒目。那小兽跟着跳下围墙,说时迟那时快,埋伏在一旁的小满哥猛地扑过去,不料那小兽极其灵活在空中竟然还能扭转身体躲过小满哥致命的一击,虽然没有咬到小兽的要害,小满哥仍然咬住了小兽的后腿猛烈一甩,那小兽就被摔过围墙重重撞在院内的地上。

    “赶快跑!”

    解九知道他们是惹了麻烦了,袁五爷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主儿,如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吴狗抱着受伤地三寸丁跟着小满哥和其他三人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跑到了火宫殿附近,想松口气,却见小满哥仍然警惕地不断望着后面。

    “吴狗,看你这气喘吁吁的样子,又惹了什么祸?”

    吴狗一抬头,看到路边茶馆的露天座位上竟然是张启山在悠闲的喝茶。

    “启山哥哥……袁五爷的人……追过来了……”

    解九不是练家子,狂跑这一段路几乎要了他小命了,接过张启山递过来的茶一口喝完才觉得喉咙里的火稍稍熄灭一些。

    “袁五爷的人?我正想打个照面,你们先去看皮影戏吧,之后我再去找你们!”

    四人点点头,带着小满哥挤进火神宫里,张启山让老板重新换了套茶具沏了壶店里最好的君山银针,翘着二郎腿等袁五爷的手下。

    “这不是袁五爷家的钱教头吗?听说你忙的连请你去吃饭都没空,怎么有功夫来这火宫殿吃夜宵听戏?”

    “原来是张师长,钱某这狗眼竟然没看到您在路边喝茶,失敬失敬!”

    无视钱教头身后的家丁,张启山强拉着钱教头坐在自己身旁,亲自倒了杯茶递到钱教头手上,低声道:

    “知道钱教头给袁五爷办差辛苦,百忙难以得空,只是我刚接任师长不久,军队里很多风气仍待改善,还希望钱教头能抽个时间去我那里,按照你给五爷训练府兵的方法,给我支几招,我这边给的报酬自然丰厚。”

    说完张启山跟钱教头握了握手,手心里塞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扳指,钱教头一摸这油头,真是个好物件,暗自收进袖子里。

    “张师长,实不相瞒,五爷宅子刚才不知道被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偷冒犯了,我追到这个地界了还没找到踪影,这火宫殿四处都是人,我到哪去抓小偷回去交差?这年头混口饭吃都难啊。”

    张启山指了指抱着一把刀窝在墙角的乞丐,伸手一扔,一块钢洋不偏不倚刚好丢进那乞丐的破碗内,那乞丐从自己身后枕着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盅抛给张启山。

    张启山对着乞丐笑了笑,悄悄将瓷盅交到钱教头的手里:

    “这个人你们五爷一时半会也动不了,听说你们府上有个下人跟他相好的白姨是姐妹。”

    古戏台上,皮影戏《岳飞传》演得正酣,陈皮和张日山看得目不转睛,吴狗摸着怀里的三寸丁安静地有些异样,仔细检查了伤口,觉得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伤口呈现黑紫色这是中毒的迹象,赶紧翻了翻小满哥的嘴,发现小满哥的舌头也有些发紫,心想这下坏了,那怪物以黑毛蛇为食必然是比黑毛蛇还毒的毒物,想起刚才一番激战,此刻仍不住地冒冷汗,三寸丁和小满哥能全身而退,只能庆幸那怪兽的主人没有继续追击下去。

    怎么办,任由它们这样下去,即便逃离了袁府,也熬不过那怪物的毒性。

    吴狗急得直挠头,解九瞥见担心道:

    “三寸丁的伤没事吧?”

    “小九,去帮我买瓶烧酒!”

    等解九买了烧酒交到吴狗手上,吴狗拿烧酒给双手消了毒,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自己手臂就划了一刀,鲜血溜出来,吴狗仔细的涂抹到三寸丁的伤口上,三寸丁咬牙低吟着忍着烧酒带来的刺痛。待给三寸丁伤口处理完毕,吴狗把胳膊的伤口伸到三寸丁嘴边让三寸丁舔食,之后又挤了挤伤口流出更多的鲜血伸到小满哥嘴边。

    “之前黑毛蛇咬我我也没死,我这血可能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见到吴狗一边让小满哥舔自己的伤口一边还在傻笑,解九急的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你这伤口赶紧要处理下,不然要感染的。”

    陈皮一回头,看到吴狗满胳膊是血,从身上掏出一瓶金疮药递给吴狗:

    “还好我平时喜欢带着金疮药,你不怕它们的毒传染到你身上?”

    “我的狗就是我的命!”

    见吴狗一脸认真,陈皮翻了个白眼开始用烧酒给吴狗清洗伤口:

    “我觉得我已经够不要命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乱来!你这伤需要休养,戏我也不看了,送你回去吧。”

    “我也送你!”

    解九说完,推了张日山一把,这家伙才从戏里回过神,回头见吴狗手臂上敷了金疮药诧异道:

    “吴狗,你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受伤了?”

    一番话讲得解九哭笑不得,这家伙呆的真够可以的,刚才跑路的时候倒是跑得最轻快。

    “我和陈皮先送吴狗回去了,你在这里等启山哥哥,替我们谢他出手解围,之后你也记得早点回去。”

    张日山听话地点点头,无视吴狗还要继续看戏的抗议,跟陈皮一左一右架着他离开了火宫殿。

    张启山好不容易送走钱教头,皮影戏已经接近尾声,戏台附近的人已经走了不少,见张日山看得认真,张启山也不想打扰他,默默坐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曾经的兄长,处处护着自己,一起去放野老师般对自己严苛训练,再后来自己跟父亲吵架去从了军,见他的日子便少了许多,只知道他还随着父亲不断去下斗,聚少离多见面已不知该聊什么。

    张启山感慨这些年自己只顾着忙碌,很少有时间陪在他身边,方才见到他对吴狗和解九微笑,自己竟然有些嫉妒,印象中小哥几乎没有笑过,若不是这次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张启山也看不到这样单纯的笑容会出现在小哥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