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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你怎么了?你能回个话吗?我是张启山啊?”
无论张启山怎么摇晃,小哥的双眼都直勾勾的望着前方不理不睬。
吴狗见三寸丁蹿出了门,赶紧跟了出去,眼前的村子好像跟之前的有点不同了。
“三伢子,你跑到哪克哒!≈quot;
不远处一户人家小院里,一个拿着旱烟的中年男人对着吴狗挥了挥手,院子里摆了个大圆桌,桌子上坐了十来个人,这下吴狗愣住了!
“老阿公?伢老子?二哥?还有阿公?……”
吴狗拔腿就跑进院子,这里太熟悉了,自己家的大院子,院子里的篱笆墙上面还有自己跟二伢子比赛踢腿留的脚印,看看四周,好像真的是他们村子。
难道自己回家了?
原来之前血尸墓只是个梦?
太好了,大家都还活着。
桌边上一个独眼的年轻小伙也站了起来走到吴狗面前拉着吴狗在桌前坐,顺手弹了下吴狗的脑门笑道:
“就等你回来恰饭哒!”
一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开始碰杯喝酒,夹菜吃饭好不热闹。
“二哥,恩妈克哪去哒?”
吴狗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妈,好像奶奶也不在,吴狗瞅了瞅二伢子的右臂,手肘以下完完整整,灵活自如,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自己用土耗子拉上来的断手,吴狗赶忙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帛书,帛书还在身上,那么这些人?
三寸丁跳上饭桌对着二伢子狂吠起来,吴狗仔细清点了桌上的其他人,三阿公,四叔,还有二舅嗲嗲,这些人不是前几年就过世了吗?
死人就是活人!
吴狗想到之前张启山在那座水里升起来的棺材边缘念出的那行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难道老阿公,二伢子和爸爸真的都死了么。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吴狗看着桌子上笑盈盈的爸爸和二伢子,还有正在吃菜喝酒的亲人们,忽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吴狗其实不太敢下到那个血尸墓里,因为不去确认,他就会在心里觉得他们还活着,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就能看他们带着沉甸甸的明器跑到自己面前各种显摆,哪怕再给自己几刮子,自己也乐得屁颠屁颠。
一只手搭上吴狗的肩膀,转回头,是张启山在安慰自己,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矿洞道:
“我们走出去,回真正的家!”
吴狗忍不住勾住张启山的脖子大声哭泣起来,张启山细声哄着,任由吴狗的泪水哭湿了自己的前襟。
这个之前还觉得沉着稳重的家伙果真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张启山抬头望了望围墙之外站着的小哥,目光好像落在自己和吴狗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迷茫。
张家一直都禁止族人流露过多的情绪,哭泣只能换来最严厉的惩戒,其实有时候做人能像这样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是一件极其奢侈的幸事,张家有太多的人想哭也没有眼泪可以流。
待到吴狗哭够了,张启山掏出手帕帮他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站起身,一手拉着小哥,一手拉着吴狗,往矿洞走去。
“分阴分阳,为清为浊,既然这是阴的世界死人就是活人,那么从洞口返回去,就能够回到自己本该属于的地方。”
在密洛陀的甬道找到一处极为狭窄的盗洞,盗洞的墙壁上嵌着许多细碎的镜子,反射着矿灯的光芒变得刺眼夺目。张启山发现一面镜片上的自己有点奇怪。
自己在做什么?
俯下身,嘴里咯咯咯地不断的在说一些古怪的语言,往他的前方看去,一具血尸正蹲在一个趴在树桩前的孩子旁边呆呆的望着。血尸似乎听懂了自己口中的咯咯咯的语言,一步步往身后的盗洞口退去逐渐退到了洞口之下,自己来到孩子面前蹲下了,试了试有没有呼吸,继续下到了盗洞内。
盗洞内壁满是血尸身上的粘稠□□,自己小心的猫下身去,血尸已经退进了墓室的棺材机关内的孔洞下面,将机关复位,盖板合上,发现墓室里还有两个人的尸体,自己将两个人的尸首靠着棺材摆放好,从盗洞里退了出来。
走出盗洞不远,一群日本人带着翻译围了上来,逼问道:
“这里是不是地宫入口?”
“这下面有尸鳖王,被叮上一口就会变成刚才那样的血尸。”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你父亲现在失血过多需要去长沙的大医院医治,浪费的时间越多,对他越不利!”
看到日本人身后被两人架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张启山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猛然自己手腕上一阵剧痛,是三寸丁对着自己手腕猛咬了一口,张启山再看四周,自己还待在矿洞里,刚才难道又是幻觉?
不,那种感觉太真实。
张启山知道,那肯定是小哥的回忆。
转过头看到身边的吴狗也是一脸发呆的表情,知道他也身陷幻境还没缓过来,张启山上去就一耳刮子,疼得吴狗捂着脸叫了起来,张启山指着旁边的三寸丁教训道:
“这狗东西真是疼惜主人,舍不得咬醒主人倒是舍得对我下得了口。”
“三寸丁,不可以乱来!”
三寸丁还想再咬张启山的手指,被吴狗阻止只好跳到吴狗的怀里藏进了袖笼,张启山有点担心他看到小哥回忆里的父亲兄弟还会哭出声,没想到这孩子眉头紧锁,没有显露过多的情绪。张启山揉了揉被咬出几个牙印的手腕,一抬眼发现小哥已经跑远,赶紧跟上,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连接地宫的双层雕花拱门面前,张启山发现小哥一动不动静默地盯着地宫中央的巨石平台。
拱门前方的岩壁上粗实的铁索连着远处水池上方的中央平台,铁链的下方挂着无数的青铜铃铛,跟来的时候整个地宫被水汽冻结不同,只要走上铁链稍不留神就会触动铃铛后果无法想象。
“启山哥,你说着铃铛不能碰响,那我们怎么回到那个平台上去?”
被吴狗这么一问,张启山也想不出办法,以前放野的时候太过于依赖小哥,觉得只要跟他就好,而此刻小哥双眼空洞地望着远处,问他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远处平台上有了动静,从巨石里钻出一个人,随后又陆续钻出来一些人,看打扮有几个像是日本人。
“启山哥,日本人怎么追到这里来哪。”
“嘘……别说话!”
张启山按住吴狗和小哥肩膀让他们卯下身子,趴在拱门边缘向平台上观察着平台上的动静。看着那个从巨石里第一个钻出来的人竟然是自己。
为首的那个日本头目跟假扮自己的那个人说了几句话,突然就激动起来举起枪就要打死那人的同伴,只见那人顿起杀心一把捏碎了日本头目的喉咙,那人的动作极快,有几个日本人还来不及开枪便被捏碎了喉咙,剩下的日本人被吓破了胆,想开枪射击却躲不掉被杀的命运,有几个狂奔上铁索想逃过那人的杀手,那人也追上了铁索似乎不想手下留情。
有一发子弹打中了远处铁索的青铜铃铛,铃铛发出一声洪亮的巨响,在整个地宫回荡起来。
“不好,青铜铃铛……”
张启山让吴狗和小哥都捂住耳朵,铁索上的一个日本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脚下一滑摔了下去,另一个日本人虽然没有掉下铁链,死死抱住了铁链下方的青铜铃铛嘴里大喊大叫起来。人不断的扭动挣扎,张启山最担心的事情开始发生了,随着那人的扭动整条铁索开始晃动,带动铁索上难以计数的青铜铃铛晃动起来,每一个铃铛都发出巨大的声响,在整个地宫中形成巨大的声波共鸣,其他铁索上的青铜铃铛也跟着晃动起来。
这巨大杂乱的声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张启山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感官都失去了作用,看不见,听不着,闻不到,摸不出,各种回忆在眼前想走马灯一样不断的循环再现,各种情绪不断翻涌,欢喜、愤怒、悲伤,张启山看见父母在远处向自己微笑,小哥却背对着自己走得越来越远。
小哥,别走!
☆、囚牢
—长沙北郊劳工集中营—
哗!!
被一盆刺骨的冷水浇醒,张启山努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刑讯室的中央,对面墙上挂着各种刑具,墙角还有一个炭火盆,里面烧着红彤彤的木炭,虽然脑子还是有点懵,张启山隐约听到对面的几个日本人在用日语嘀嘀咕咕对话。
“你确定这个人不会像那个废物一样什么都不记得?”
“长官,他是张瑞桐的孙子,应该还不至于被吓到失心疯吧。”
“你太高估张家了,我们大日本帝国还去了他们东北张家的地盘,他们吓的举家外逃,我看这个人肯定也被里面的东西吓疯了,审讯他简直是浪费我们的时间。”
听他们的对话,张启山大概猜到自己落在日本人手里,之前明明和吴狗下矿去找小哥,只是到了那个地宫平台找到小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想到在那之后的事情,张启山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又开始眩晕像是在半空中被高速的抛上抛下,忍不住哼出了声。
“醒了?那就快回答我,矿山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日本人给了个眼色让旁边穿着褐色长衫的男子赶紧翻译,此刻的张启山仍然陷入眩晕的漩涡之中根本听不清这个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日本人问了几次逐渐没有了耐心,开始用鞭子狠狠的抽打张启山,张启山几次昏过去又拿冷水浇醒继续问。
“我看这个张瑞桐的孙子也没有什么用,一样也是个废物,要想拿到矿山里的东西,必须还要再派一队人下去。”
“笨蛋,如果可以随便派人下去,难道我大日本帝国就没有不怕死的战士吗?只是这下面机关太多,没必要拿我们日本人的性命去冒险,长沙城里那么多的盗墓好手,我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张家不行,就找九门的人。”
“那么长官,这个人要不要直接杀了!”
为首的那个日本人看了一眼张启山身上露出的肌肉冷笑道:
“黑龙江的煤矿还缺人手,送到那边去做苦力吧!”
日本人在黑龙江开了新矿,四处搜集苦力运往黑龙江挖煤矿,到了那里将会永无出头之日,必死无疑。每天只有两顿稀得像水一样的饭食,就算没有在矿里出事,熬不了多久也会枯竭而死,日本人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生命,不断会有新的人被送过去替代死去的人继续工作。
傍晚时分,戴着手铐脚镣的张启山被穿着褐色长衫的男子带进劳工集中营交给工头,工头瞧着张启山的身板觉得这次终于来了个像样点能干活的人。
“这跟白天来的那个哑巴一样脑子都有点问题?”
“恩,听说是见了下面的东西疯了。那东西可厉害,听说这次下矿的除了这两个人,其他全……”
“好了好了,老子没工夫跟你瞎扯,赶紧登记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