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哈利游荡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就像是一个幽魂。

    他无法把自己融入这个梦境里，就像是一个观看戏剧的看客，不会把自己等同于舞台上的演员一样。

    所有人都注视过他，不少人问过他“你还好？”可当他倾诉苦恼，这些人却没有一个能回答他的。

    哈利找不到人说话了，每次看到他们的脸，尽管不是千篇一律，他们的脸都是曾经的同学，可他难以控制自己去想这些人是不是面孔下都是他自己！

    自说自话本来就没有意思，那得要孤单到什么程度，他才能乐此不疲和自己对话？

    哈利觉得自己是病了，他的心态在往病态转变。

    他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很不好，可这个过程，他却很难阻止。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失控的火车头，就算努力踩住刹车，那列车也会不受控制地向前疯狂冲去。

    他必须快点想出离开梦境的方法才行，否则很快他就会迷失在这个梦里。

    仅凭现在他的意志去找，恐怕有点不行。或许这些学生身上所承载的是他的记忆和一部分他的意识，但因为学生本身的水平有限，所以他们的见识也被限制了呢？

    他还是想找人帮助他找到脱困的方法，从现实里不行，梦境里却还是有些人没找。如果形象代表意识层次高低的话，哈利还是愿意找教授问问看的。

    哈利困在这里这么多天，往来的人也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只要不去深究哈利自己的不清楚的问题，那么他们和真正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各有各的观点，各自往来也都不显得麻木虚假。

    这也给了哈利最后的一线希望。这次他想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即使这只是用他的记忆和他自己的意识造就的一个影像，哈利也要试试看。

    邓布利多应该在他的校长办公室里，哈利没有他的邀请，还是去了门口。

    他知道，邓布利多会见他的。

    果然，他只是在石头怪兽前站了一会儿，它就忽然跳开了。

    哈利有点急切地走了进去。

    邓布利多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和记忆里的一样，那么慈祥。那双蓝色的眼，能包容一切惊涛骇浪。

    “哈利，过来坐。”邓布利多抬手间，一把椅子已经迎着哈利过去。

    哈利顺了一下呼吸，坐了上去。

    “你看起来很急迫，要喝口水吗？”邓布利多温和地问。

    哈利看着邓布利多，眼中怀念、濡慕各种情思混杂，难以看出究竟是什么意味。在邓布利多看他的时候，哈利没有躲避，他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接过了邓布利多给他的水。

    加了一点蜂蜜，喝起来温润可口，也不显得过甜，似乎很照顾他的口味。

    “哈利，你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最近在霍格沃茨里，哈利的状态可不太好。邓布利多也关注着哈利，哈利的情况他也很清楚。

    只是为什么哈利会这么迷惘，邓布利多却不知道缘由。有时候哈利在人群中，却显得分外寂寞。

    哈利点头，邓布利多的表现给了他一丝安慰，他开始说道：“我……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我说现在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你会相信吗？”

    他渴望得到帮助，所以对邓布利多直言不讳。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你是认为你身边的人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吗？”邓布利多问。

    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到底是相信了哈利的话，还是没有相信。

    哈利摇头，低垂眼帘，盯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蜂蜜水，皱眉说道：“我本来是睡着了，但我手里握着福克斯的羽毛，然后我进入了梦里。

    “本来的梦是一片白雾，我不知道方向。却没想到福克斯的羽毛也跟着我一起进了梦。它从我的手心飞走，我追了很久，直到它停止不动，我也跟着停下。”

    他说到这里，面对邓布利多的眼，却又有些难以为继。

    “然后那羽毛消失了，你回到了霍格沃茨大厅？”邓布利多为他接上后话。

    哈利没想到邓布利多能说出这个理由，他惊异地盯着邓布利多，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别太紧张，哈利，”邓布利多笑着，他的胡子因为他的笑颤抖着，“这里没有福克斯啊。”

    听了他的话，哈利猛地环视起校长室，果然，只有福克斯的架子，却没有福克斯存在。

    ☆、第008章

    “为什么……”哈利也太不知道自己能问眼前这个邓布利多什么了。

    邓布利多安抚他，说道：“哈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潜意识构建出来的梦中世界。

    “而我们这些人，是你的记忆连同你的意识一起造出来欺骗你留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抱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这些都是他推论出来的，是他认定的真相。可这样的话由邓布利多说出来，哈利却莫名感到自己似乎很残忍。

    到底是什么残忍，他说不清楚。但就像、就像他的怀疑是剥夺着他们存在的意义。

    “哈利你来不就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办法，好能够从这场醒不来的梦里走出去吗？”邓布利多两手放在桌面上，叠成塔状。

    哈利被说中此行的根本目的，他更不知道怎么面对邓布利多，只是看手里的水。

    “哈利，你能来寻求我的帮助，这说明你真的很信任我。我很高兴。在外面，我有帮到你吗？”邓布利多问他。

    哈利想到一路走来，邓布利多对他的照顾，给他的教育，还有最后他从窗口跌路下去，一代伟人就此陨落，湿润了眼眶。

    “您帮了我很多。”

    “那就好，”邓布利多的表情很欣慰，“现在我们试试看，怎么来破这个局吧。”

    哈利听出邓布利多的坚决，也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是真的想醒，即使梦里的情况再美好也不是真实的。沉溺在这样的虚假里，反倒对这些已逝的良师益友最大的侮辱。

    “哈利，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梦。可这一切又是你的记忆，你有没有一刻怀疑过是你所谓的真实才是梦，而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呢？”

    “没有。”哈利一直都知道这是一个梦。他对这个判断坚信不疑。

    邓布利多点点头，状似很满意哈利的回答。

    哈利有些不明所以。

    邓布利多的第二个问题又来了：“那么你是怎么认定这是一个梦境，而不是真实的呢？你总要有依据来证明你自己的观点。”

    “我本来就是在做梦，然后一下子就到了霍格沃茨。我已经二十多岁了，而我在这里，却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我的知识，我的技巧……全都不可能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有的。”哈利一点点叙说着这个世界的与他的真实世界不一样的地方。

    邓布利多耐心地听着，却总觉得不到重点：“只因为这些？”

    “还有——还有——”哈利努力地想着，“还有，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重复着，“你是说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小家伙吗？”

    “对！”哈利站起来，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斯内普教授已经去世了，他明明是1960年的人，我上学的时候，他应该有三十多岁了。他是我的教授，他是魔药大师，他教我魔药学，他还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哈利说到西弗勒斯，一字一句，非常详细。

    “他还是我妈妈的好友，只是他们五年级的时候决裂了，后来他们走上了不一样的路……”

    哈利越说越多，越说也越混乱。

    邓布利多只是听着，没有插一句嘴。他能从哈利的叙述里听出斯内普的人生来，如果不是真的了解，又怎么可能说得出？

    直到哈利的嗓子都在冒烟儿了，哈利才停下。

    “累了就喝口水吧。”邓布利多又给哈利续满一杯蜂蜜水。

    哈利汩汩灌下一杯水，热切地看着邓布利多：“教授，你认为呢？”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整个世界里最不协调的存在，你说得已经很清楚了。”邓布利多说道。

    哈利拧紧眉头：“可……就算是这样，我们讨论的问题不是该……”

    “哈利，关键就是西弗勒斯啊。”邓布利多露出无奈的笑，“你该去找他了。再多的，我也帮不了你。”

    哈利张着嘴，不敢相信邓布利多会这样跟他说：“您才是……”最有智慧的那一个啊！

    但邓布利多看着他的眼神却很认真，那不是说的假话，他想让他去找西弗勒斯·斯内普，而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他能不能从这个梦里转醒的关键。

    哈利站起身，将杯子放到了邓布利多的桌子上：“邓布利多教授，谢谢您的指点。”

    哈利急匆匆地从校长室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