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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余野在脱衣服换鞋,莫守迎了上去,满脸堆着和蔼的笑。
“回来啦,累不累啊?”
余野瞅他一眼,没搭理,自顾自的走去沙发坐着,莫守的脸也臭了一秒,调整了两秒又挨上去,站在沙发后边儿,给余野肩膀上揉了两下。
“学习啊,是最辛苦的事儿了!你看看你这几天愁眉苦脸的,课题又没通过吧?”
余野不耐烦的抬开莫守的胳膊:“该干吗干吗去,别烦我。”
莫守忍着不削在他脑袋上,心里感受着自己的仁慈:“你看看看看你,那么暴躁,不是被导师骂了吧?”
“我打电话给你哥了。”
怕他真要打电话,莫守连忙绕到余野身前阻止:“诶诶诶,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我不是关心你嘛!”
“劳你费心,管好你自己吧。”余野低着声音说。
莫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巴掌削在余野后脑勺:“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好歹也是你舅舅!别给我整天摆阴郁,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还生你爸的气呢?”
“别跟我提他!”余野拧着眉毛起身走了,懒得理莫守,他特别不喜欢莫守提舅舅这个岔,比自己大两个月不到还喜欢指望拿辈分压自己。
没想到这小子不算好开导,莫守也不放弃,跟着余野身后乱转:“那你就是在泰国出什么事儿了!”
余野被烦不行,翻着白眼摸出手机,准备给莫成规打电话被莫守抢先一步抢了过去,看了看问他:“换手机了?你那个呢?”
“被抢了。”说着他看向莫守:“给我!”
“被抢了?这么惊险啊!”
嫌莫守墨迹,余野手机也不想要了,转身往楼上走,又被莫守死死拽住,搬出杀手锏:“你妈你妈!”见余野停了,莫守急忙说:“你回来还没见过你妈呢啊,愿都还完了该去看看她吧你说呢?也顺便兜兜风啊怎么样?”
看莫守小心翼翼又急切的样子,余野突然就没了气,轻笑着摇头:“我真没事儿。
瞅见有空隙,莫守又拽了余野一把,把他从楼梯上拽下来:“没事儿没事儿,就出去兜兜风。”
把余野拉上车,一向不喜欢开车的莫守坐上驾驶座,也不敢多说话,开着广播缓解尴尬。余野知道莫守这是没辙了才拉出他妈,可是拉出他妈又有什么用,自己这眼见着就是被踹了,他不是不想跟别人提起星星,只是提了自己也不会少想他一分,只怕说出去来,光想他都能把自己想奔溃,看什么,做什么,都是他,到处都是他。
这时,广播里响起悠扬的音乐,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唱着一首英文歌,只几句余野就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他猛地伸手关了广播,情绪奔涌,窗外是寒风,脑中是船上星空浩瀚的夜晚,和那人看着自己没了笑的脸。
余野不敢再想下去。
他妈受戒的寺院离郊区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到时已经是晚上,寺院已谢绝访客,莫守和开门的小和尚软磨硬泡了半天,两人才被允许从侧门进去,绕了一大圈到了他妈的禅房,莫守敲了敲门,拽着余野进了屋。
余野来这里的次数不多,跟上次比起来屋内的陈设没什么变化,他妈穿着布衣正盘坐在床上诵经,温度有些低,空气里是香火的味道。
“姐。”莫守先叫了一声,然后肘了肘余野。
“妈。”
女人手中的念珠一刻不停,似有似无的看过两人,面上平和,也不说话。
莫守推着余野在床边,仔细的辨认女人脸上细微的表情,掩饰般的挠挠头:“你看余野非吵着见你,我就把他带来了我去方便一下,你们母子好好聊聊啊!”
等莫守出门,女人轻叹一声,看向余野:“如何。”
余野先点了头:“找到了,也帮你拜过了。”
“瘦了,也黑了。”女人捻着念珠又问:“那你如何。”
余野顿了顿:“挺好的,准备毕业了。”
女人点点头,继续诵经,余野坐着听了一会儿:“妈我想”
“你是大人了,我如今也没有心力过问太多,万事你自己决定吧,不要昧了良心也不要委屈自己就好。”
余野点点头,百感千绪,转头看向他妈,她眼中满是慈爱,纤弱的手轻轻抚在他脸上,似乎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可最终她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温柔的笑笑。
“早些回去吧。”
余野听话的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侧身又叫了他妈一声。
女人点点头,像是懂了他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门口,莫守等在石山前,还诧异余野这么快就出来,再看余野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在他姐这儿也没奏效,唉声叹气的带着余野走了,路上也不逗着余野说话了,只闷着头开车,回了市里,等红灯的间隙,才幽怨的和余野说了一句。
“你妈还是不待见我。”
余野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侧头看莫守一眼:“怎么说。”
莫守的卷毛快要盖到眼睛,被他吹开:“打那次骗了她,她再没拿正眼瞧过我,管我怎么爱她敬她,”他像是找到了倾诉的人,变得有些激动:“她是我亲姐!要不是因为想护着她我怎么会骗她!她倒好,出家得了个清净除了你谁都不惦记。”
明白过来他说的哪件事儿,余野也挺同情他,他妈一心向善,而他爸这个人只在做商人这方面不留余力,以他外公的立场来看也是得力助手,万里挑一的金龟婿,但余野要多不屑就多不屑,对他们明里暗里的生意更是恶心的不行。
“她心里明白。”余野对莫守说。
“或许吧”莫守握着方向盘叹口气,余野吉普车让他这个小体格开起来格外喜感,此时让他的伤感也不那么逼真:“大概人都这样,受了伤就会自我保护起来,被伤了被骗了就再也不想相信别人人啊,都是脆弱的。”
莫守慢慢说着,余野却愣住,他猛地翻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着星星,回国的这段时间,余野只等着,从未打扰过星星,没有迟疑,他立马给星星打了过去,可里面只传来余野听不懂的机械女声。
第一次觉得要失去星星的那种恐惧又弥漫脑海。
余野的手抑制不住的抖起来,他在列表里继续找着阿莱,他记得自己有存过他的号码,却没找到,他又想起张杏儿,同样的,从头翻到底也没有,被删掉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莫守看着余野突然的不安,急忙在路边停下,他从没见过余野这个样子,心里又惊又急。
而余野,心里只有恐惧。
莫守的几句话让他突然明白了,那晚侧躺在阴影里的星星说的那句强求,他是不想再强求自己相信他,那时的自己被星星看阿莱的眼神搅的失去理智,过后私自决定要包容,私自认为陪着他是妥协,余野一直不想承认的是,星星从未给过他安定感,因为这种感觉的缺失他才不敢深刻接触星星,他怕逼的太紧那人会一走了之,但他却忘了,他也不曾给过星星信任,他一直带着疑虑和他相处,连那人带着歉意的叙说也打断,维系感情最重要的东西他们都没有,想起来,真是千疮百孔的。
自以为是又畏手畏脚,余野只能这么形容自己。他以为自己做出了牺牲,却不曾想星星和他在一起也是寂寞的,他知道自己没给予他信任,他笑着说放羊的孩子最后被狼吃了,只是在嘲笑自己,是啊,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玩笑,从一开始就认真对待的话。
余野只希望还来得及。
几经辗转,余野又在凌晨踏上普吉岛,再一次回到这里,他直奔尖角楼,他找不到楼的入口,情急之下顺着管道和栏杆爬上二楼,出现在梦中半个月的木门就在眼前,他敲了敲门,没人来开,他敲了又敲,安慰自己或许他还没回家,目光一转,门边的灰墙是一道抹蹭的血迹,余野心里一疼,转而爬下二楼,飞快的往酒吧去了。
酒吧街一如往日的热闹,可他们长去的那间酒吧,找不到星星也找不到阿莱,余野没了半点目标,晃着神回了尖角楼下等着,他等了彻夜,又等了一个耀眼的上午,阳台的那扇门始终都没有开过。
下午,余野又去了清莱,张杏儿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只是不到四个小时,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星星不见了,真的一走了之了。入夜他回到普吉,他要一直在楼下等着,不管多久。
他像行尸走肉般的经过酒吧街,恍惚间被人大力的推倒在地。
扑到他的人像是被惹急的兽,喉间急戾又沙哑:“他去哪儿了!!你把他带去哪儿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在哪儿!!在哪儿!”
余野费力的推开自己身上的人起身,发现竟是那个纠缠着星星的男人,此时他泪流满面,面色枯槁近乎绝望:“你把他带哪儿去了,求你把他还给我吧”
余野警惕的看着男人,显然他也不知道星星的去向:“阿莱在哪儿。”
不知为什么,听见阿莱的名字男人起身就跑,余野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男人大力挣扎,余野用力把他抵在墙角,牵制住他两手,另一只手发狠的抓着他的后颈,低声又问了一遍:“阿莱在哪儿。”
男人挣扎两下叫出来:“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三天前死在手术台上!!”
余野愣住,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手下的男人哭喊起来:“我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他的哭声在夜里格外凄惨,余野放开他,无措的垂下手:“他走了多久了。”
没了钳制,男人瘫坐在地上,泪不停的留下来:“十五天整整十五天!你把他还给我吧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求你了!!”
余野踢开他抱着自己小腿的胳膊,他活不下去,自己何尝不是呢,他不知道星星在哪儿。
余野回到尖角楼下,看向灰墙时他轻笑出声,星星又骗了他,骗他说腰上的伤口不疼,可这次,他只想找到星星,重新来过。
☆、第十七章
太久没回来,顾星元站在宿舍楼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是住二楼,提着大箱子上了楼,走到宿舍门口发现没没锁,扯出个笑推开门,屋里有俩人,一个坐在桌上,另一个站在他腿间,手抚在桌上人的腰间,两人深情对望距离逐步拉近,这情境,他想不懂都不行,
“见谅见谅!什么都没看见!”顾星元边说边火速的关上门,挠了挠头拖着箱子走了。
走了没几步,坐在桌上那人从门里跑出来,朝顾星元喊了一句:“你他妈又去哪儿!”
顾星元转身,向乐跑向他,先看见他脸上的伤:“你的脸。”
顾星元嘴边是猩红的伤口,本包着的纱布他嫌碍事拿掉了,这样看起来有些可怕,他笑着冲向乐眨眨眼,手指点在伤口上:“说谎,报应。”
向乐不夸张,自己是比顾星元爸妈还了解他的人。
校外的小饭馆里,顾星元和向乐在角落的桌子坐着,点了一桌菜,顾星元吃的狼吞虎咽鼓着两个腮不停的嚼,向乐生怕他把嘴角的伤撑开,吃的也心惊肉跳。
“烤鸭是瑰宝。”顾星元嚼个不停,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还是祖国好吧!”向乐放下筷子也不吃了,着手给顾星元卷烤鸭。
好不容易咽了嘴里的东西,顾星元抚抚嘴角,挑挑眉:“我跟你说,我在那儿碰见一个特别好的乐队,尤其是吉他手,拿他换得得在好不过了咱那乐队还在吧?”
向乐笑了:“你这话可别让得得听见,听见准哭了对了,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打个招呼我也好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