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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维用力将野猪腿抛向刺客的方向,刺客以长枪将野猪腿拨开。在长枪的攻击间隙内,沙维已经冲锋到他身前,挥出一记投石炮般的毁灭性下勾拳。

    刺客颈部断折,身体则在空中呈抛物线轨迹飞出四英尺,伴随着脱落的下颌骨一起落地。

    “全部解决了!”沙维揉着不断滴血的肩膀:“只受了一点皮肉伤。”他走到倾翻的马车边,双手提起车轮,全身发力:“哈!”

    沉重的马车被他翻回正常状态,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力气。

    “凯文爵士,让我送你回去。”沙维把断裂的马车笼头套在他的战马缰绳上:“像你这样柔弱的人走在市郊道路上太危险了!”

    我躺在铺着厚丝绒软垫的马车座椅上,向沙维点头致谢:“太感谢您了。”

    沙维夹了夹战马的肚子:“出发!”

    战马拖着马车艰难的前进了四五英尺后,就停在路边口吐白沫。沙维疑惑的跳下马背:“这辆车看起来小巧又精致,没想到却这么重。”

    “这辆车要两匹成年骏马才能拉动。”我想了想:“也许是车上携带的东西太多了。”

    “能带多少东西?”沙维依然十分迷茫:“除了再带一套靠枕之外?”

    我按动马车座位下的机关,座位下的暗匣被弹了出来。暗匣上方附带着固定餐具的凹槽以充当桌子。

    “首先是餐具。”我拿出匣子里的银质冰桶,桶里放着小巧的酒瓶和四只杯子,除此之外,冰桶的内壁还固定着同样数量的餐盘,每只餐盘都配着三样餐具。

    我翻开第二层匣子,“除此之外,也就是一点点日常用到的护肤品。”第二层匣子里摆着六只小罐,包括面霜,梳头发的油脂等,小罐的底部则是一套完整的玳瑁梳子。

    “我的马拉不动这辆车。”沙维把身子探进马车,拦腰抱住我,随后把我放在了他的马背上:“一起骑马。”

    “这……”我从来没有和别人共乘一匹马的经历。沙维的双臂横过我的腰间,而我靠在他的胸口上,能感到他有力的呼吸起伏,他的气息不断吹在我的耳畔,令我面红耳赤。

    “我还有一位随从!”我突然想起副队长还躺在路边昏迷不醒。

    沙维跃下马,从田里拔了一堆麦子盖在副队长的身上:“别让他着凉了。”

    “不要这样!他的皮肤对麦芒很敏感!”我惊叫起来,但依然晚了一步,沙维的行动力总是太强。

    沙维的战马速度比我的马车快上不少,我们比预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到达文森特市。我在热闹的集市前和沙维告别。

    “感谢您,将军。”我装作笨拙的样子从马背上翻下去,向他屈膝致意:“我还需要在集市中买些东西,不方便再耽误您的时间。”

    沙维朝我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勒转马头朝市长宅邸前进。

    当沙维的马蹄声消失在集市长街尽头时,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快步走进一条偏僻的窄巷中。

    这条巷子行人稀少,墙角长满粘腻青苔,碧绿的藤条顺着墙面蔓延。我活动几下手指,抓住藤条爬到墙壁顶部,随后像走钢索的杂耍艺人般在半个脚面宽的高墙顶部跑动。

    抄某条近路可以躲开市长安插的斥候眼线,还能抢在沙维之前到达市长宅邸。我绝对不能让市长看到我和他讨厌的人在一起行动,我的领主个性多疑又残暴,并且还是个拷打爱好者。最近沙维做了很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我不想惹麻烦。

    连续跳过七个房顶,用毛巾从民居的晾衣绳上滑行,紧缩全身骨骼钻过狭小的建筑物空隙——我费了一番力气,终于爬上了那座石头大屋的红色尖顶。我小心翼翼的绕过所有巡逻卫兵的视线,从窗户钻进属于我的卧室。

    几个侍从正躲在我的卧室中偷懒玩牌,被破窗而入的我吓了一跳。他们竟敢把我的沙发抱枕拿来垫纸牌。

    “凯文爵士!”惊慌失措的侍从们把纸牌撒得满地都是:“我不知道您会从窗户里爬进来!请饶恕我们!”

    我瞪着侍从们:“你们应该在市长大人那里等候传唤!”

    “市长大人正在午睡。”为首的侍从牙齿打战:“我们留下一半人在他的卧室外值班。”

    按照市长的规定,擅自闯入他人房间的侍从将会被处以棘条抽打的惩罚,偷懒则用沾上盐水的细藤鞭。

    我用靴底反复碾压散落在地的纸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给你们赎罪的机会。五分钟以内给我准备好热水浴池,我就不追究这件事。”

    “如果没有准备好呢?”一个年轻的侍从怯生生的问:“五分钟太短了。”

    “你们就自己跳进锅炉里当柴火吧!”我不耐烦的跺跺脚:“笨蛋,多加点柴就行了!另外,不准让市长大人知道我提前回来了。”

    侍从们像被蛇盯上的老鼠一样,从我的卧室中逃了出去。

    我趴在沙发上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趁着市长大人午睡的时候,我迅速洗完澡,换掉脏衣服,然后向他禀报今天发生的刺杀事件,尽量简略描述沙维,随后奉上魔镜转移市长的注意力。

    “魔镜……”我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珠宝盒,自言自语:“魔镜,我未来的恋人是谁?”

    我惊讶的看着魔镜表面泛起一阵黄金涟漪,浪花组成“伯爵”这个单词。我心中一阵悸动,手忙脚乱的合上珠宝盒。

    “伯爵?”我绞着鬓边的棕色辫子,纠结的在卧室中反复踱步:“我的未来的恋人是伯爵大人?这,这不可能!”

    我对那位热衷朝圣的金发骑士没有好感。他看起来太单纯,太固执,对政事一无所知——哪里有刚刚继位就前往圣城礼拜的领主?难道不怕贵族们推翻他的短暂统治?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蠢家伙会爱上他。

    正当我准备继续问魔镜时,侍从敲开我的卧室门:“凯文爵士,热水浴准备好了。”

    “真想马上洗个澡。”我把珠宝盒放在枕头边,跟着侍从走进浴室。

    我没有资格使用市长大人专用的有三十五英尺宽的圆形豪华浴室。我的浴室在市长浴室的旁边,浴池只有十八英尺宽,池边五个出水兽头和两个蒸汽喷射管,陈设比市长简单很多。

    沿着石头台阶走进盛满温水的浴池,我把身体完全浸没在水里。因为时间仓促,池里没有加入牛奶和忍冬花汁,只有普通的温水。

    侍从站在池边的海蓝色薄纱帷幕之外,不时把护理头发的各类油膏递给我。

    我躺在出水兽头边,由兽口中泻出的水流冲洗头发上的油膏。正当我享受温水按摩头皮的舒适感觉时,帷幕外的侍从突然整齐划一朝浴室门屈膝行礼。

    “市长大人!”侍从们的行礼声此起彼伏。

    为什么市长会突然到我的浴室里来?我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浴池中,池水呛得我不断咳嗽。我手忙脚乱的从浴池里爬出来,披上丝绸浴袍。

    “凯文!”约翰市长拨开薄纱帷幕,快步走到我面前:“你没事吧?”

    我惊讶的看着约翰市长——他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脑后,还穿着睡袍和拖鞋。

    “副队长告诉我,你被四个刺客围攻。”约翰握住我的手:“他描述你身受重伤!”他棕黄色的眼珠在我身上反复巡视:“你哪里受伤了?”

    我在心中咒骂起副队长,以温柔的语气回答约翰:“市长大人,感谢您的关心。我很好。”

    “他说看到你的牙齿和下颌骨落在地上——”约翰把我的手越捏越紧,语气不善:“那个笨蛋,他吵醒了我的午觉。”

    我伸手梳理起自己的头发,“市长大人,请您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他。您如果睡不好午觉,头发就会干枯脱落。”

    “我当然会惩罚那个笨蛋。他已经被关到禁闭室了。”约翰冷笑着:“我好不容易才睡下去,五分钟就被吵醒。”

    “我睡不着。”约翰市长在大床上翻了个身,把怀里的面包型抱枕丢到一边:“被吵醒之后我就没法继续睡!”

    我从大床边的扶手椅上担忧的站起来,捡起落在地毯上的抱枕:“您想听我讲睡前故事吗?”

    “该死……根本睡不着。”约翰平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我前半夜在实验室熬毒药,后半夜连续拷问好几个犯人,上午还去巡视新刑具的制造情况——我好不容易在午后睡着,结果被那个笨蛋吵醒了!”

    市长的睡眠一向不太好。他的卧室中挂着遮光的厚丝缎窗帘,入睡前侍从们会捧来有助睡眠的熏香,有时还会演奏轻柔的催眠曲。就连他的床,也是雅各从威尼斯定制的豪华款式,足足垫了四层鸭绒和水洗细棉花。有时候连我都会不经意在他的卧室里睡着。

    但这都无济于事,市长要好不容易才能安眠入梦。他一旦睡不好,脾气就会很坏,这是所有侍从都不想看到的。

    “拿一本新书来念。”市长把手搭在额头上喘气:“真想马上睡觉。”

    我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崭新的故事书,解开缠在书皮上的猩红丝带。这本从雅各手里买到的故事书我一直想看,终于找到机会了。

    “邪恶鲜血女爵。”我念着牛皮封面上的标题。

    “听起来会很有趣。”市长垫着抱枕,坐在床头上,两眼放光:“我喜欢听这种故事。”

    我用了十五分钟读完了鲜血女伯爵的故事,我对她设计的刑具很感兴趣。

    “我们也应该设计一个悬吊在天花板上的尖刺笼子。”我合上书:“一边摇晃拷问,一边用浴缸在下面承接鲜血。”

    “小傻瓜。”市长笑着戳戳我的额头:“你真的以为少女的鲜血可以让皮肤变好吗?”

    “我不知道。”我认真的说:“我们可以试验一下!反正监狱里有几个女谋杀犯。”

    “农家少女的皮肤比我们粗糙很多。”市长摇摇头:“你怎么能用黑色的水洗白色衣服?”

    我呆住了,市长考虑问题比我细致很多。

    “怪不得您教我用牛奶和细珍珠粉护理皮肤。”我恍然大悟:“因为它们都很白。”

    市长闭着眼睛“嗯”了一声,随后再也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均匀而轻柔,已经靠着抱枕睡着了。

    我替市长盖上薄被,轻手轻脚退出卧室。把市长哄睡着之后,我就可以继续其他的工作了。作为市长最信任,文森特市地位最高的封臣,每天都有大量事务需要处理。

    “先去花园检查鸢尾花的培育工作,再去催促裁缝把仆人们的衣料草图做好。接下来再盘问珠宝匠的工期……”我在心中默默安排接下来的活动,随后吩咐传话的仆从:“让园丁长,裁缝总管,工坊主管在仆人活动室等我问话。”

    正当我穿过花园时,一名仆从快步跑向我。

    “凯文爵士,沙维男爵想见市长大人。”仆从语速急促:“但市长大人在午睡,我们不敢吵醒他第二次。”他吞了口唾沫:“副队长已经被关在禁闭室里了,他正在向市长大人写一封很长很长的忏悔信——”

    “让沙维男爵在会客厅等。”我打断侍从的话:“我去见他。他说过找市长大人有什么事吗?”

    “好像是邀请市长大人一起洗澡。”侍从小声的说:“这太奇怪了。”

    我感到背后冒起一阵鸡皮疙瘩,心中莫名的酸涩。

    还没到会客厅,我已经听到沙维和侍从们的欢声笑语。

    “我骑马撞向野猪,然后挥舞链枷攻击它的后脊。”沙维坐在椅子上比划:“野猪被链枷击中后疯狂反抗,把我撞下战马。”他身边围着一群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