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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顾自坐下开始‘忙碌’的御坂美琴下了逐客令,上条当麻原地站了一会儿:
“这话由我来说可能有些不合适。擅自夺走别人生命的人活着可能确实不应该,但是他们度过的每一天,也绝不会轻松。”
御坂美琴猛然站起身想反驳些什么,却发现留下那些话的男人早已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是吗?那个人的痛苦……会有我们的万分之一吗?”
她的手指从自己桌面上摆着的相框上划过,照片中两个面容几乎别无二致的少女站在日比谷公园金黄色的银杏林中对着镜头露出笑容。
——
“跑得这么快是害怕回去太晚斯芬克斯会挨饿吗?”在电梯门外的长椅上找到了看着红色数字不断跳跃变化的一方通行,上条当麻将雨伞交到了拎着白卡纸手提袋的左手中,用空下来的手按下了外招按钮之后靠在了墙壁上:“就这么讨厌向别人低头?”
“是的。讨厌。尤其是那女人。”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自动门朝两侧慢慢滑开。
“走吧。”上条当麻在一方通行拒绝之前阻止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撑着拐杖站起来跟了上去。
电梯发出细微的运转声音,上条当麻把手中的纸袋递给了一方通行:“再怎么说也十月份了,最近几天外面都在下雨,只穿着衬衫会感冒的。”
一方通行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的纸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略有些粗暴的拿过袋子取出了里面的衣服:“风衣?”
“嗯。具体的尺寸也没量过,可能会有些不合适,但总比不穿要强。”
一方通行看着自己面前展开的黑色风衣,又瞥了眼不知为何满心期待却又要装做若无其事的上条当麻,皱着一张脸把衣服穿上了。
“看什么?”见男人的目光还黏在自己身上,一方通行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
“没什么。只是觉得下次不能买黑色的衣服了。”上条当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点笑意。
“哈?”
上条当麻用手掌比了段长度,看起来颇有几分认真的说:“因为你看你本身就很瘦了,还穿黑色的衣服的话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你傻不傻啊。”
上条当麻张了张嘴,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却被电梯停下时的一声提示音打断。
穿过在夜晚空荡荡的一楼大厅,一方通行原本准备将手中的手提袋扔进垃圾桶里,却突然听到手提袋里传出东西碰撞袋子发出的响动。
“什么东西?”他把手探进袋子里摸了摸,最终拿出来的是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牛皮纸袋,正面印着的店名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些熟悉。
“啊、是那个——”
“能打开吗?”
“嗯。本来也想要给你看的。”
闻言一方通行撕开了纸袋的封口,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项圈?这是什么恶趣味?”
躺在他掌心是一个绘着金色花纹的黑色项圈,上面还缀着铭牌和铃铛。
发觉自己的意思被对方曲解到了奇怪的方向上去,上条当麻急忙解释道:“啊,你在想什么?!这个不是送给你的!仔细看牌子上是斯芬克斯的名字和我的联系方式啊!”
一方通行有些漫不经心的晃着手里的项圈:“给猫戴项圈不好吧?万一挂到哪里勒死了呢?”
“这问题我也想过了,所以是专门订做的,上面的卡扣它用力挣扎就会松开,铃铛也是不会响的装饰铃铛。”
经他这么一说一方通行才想起来袋子上的店名是他们查案时曾经拜访过的那间手工店铺。
“哦,为了一只猫这么费心还真是辛苦了。”一方通行把项圈还给上条当麻时调侃着,然后瞥了一眼自动门外的雨势:“好大的雨。”
“你的衣服我也很认真的选了好不好。”上条当麻一边小声咕哝着一边撑开了伞:“快进来。”
屋外的雨如一方通行所言下的很大,暴雨把已经枯黄的叶子都打落了一些,两个大男人挤挤挨挨的站在一把雨伞下面多少有点别扭,偏偏不用撑伞的那个人发着呆,走几步就和上条当麻拉开些距离,半个肩膀淋在雨里。
暴雨、雷鸣、被打落的花瓣……那个一身黑色的影子仿佛立刻就会融进黑夜里去。
不知不觉停下来的上条当麻用力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一方通行的手,将那只冷冰冰的右手尽可能的握进自己掌心。
果然还是……讨厌黑色。
“怎么了?”一直看着雨幕出神的一方通行转回了头,尝试了几次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男人握得更紧:“不觉得奇怪吗?”
“没怎么。快点走吧。”
“已经十月了?”
“当然。”
“那……日比谷公园的银杏林是不是都变成金色的了?”
上条当麻找不到这几句话之间的关联在哪里,却还是尽可能的回答了:“你想去看吗?改天轮休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
一方通行迷茫的盯着水洼里的枯叶:“不用了。喜欢那里的人也不是我。”
从握着自己右手的手掌传来淡淡的温度,一方通行吸了一口气,稍微用了些力,回握住了那只手。
一路冒雨走到地下车库,两个人的肩膀和裤腿都不可避免的湿掉了,衣服也略微有些潮气。
“真不想和你出来。”坐进了副驾驶的一方通行把被雨淋湿的风衣脱下来挂在手臂上,无奈的理了理因为潮气湿漉漉的头发。
将折起来的雨伞插进收纳槽里,上条当麻启动车子等着发动机预热,地下车库的安静让他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开了口:“有件事从刚见到你的时候就想说。”
一方通行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三年前我还在警校岗前培训的时候出了次事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子下面,从医院醒过来之后医生说我被诊断出中型脑挫伤,家人啊朋友啊任务里被救的女孩啊都来医院探病。”上条当麻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悲伤的笑了:“但是那时候我却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谁,我自己又是谁。”
他没指望自己的旁听者能给予一点反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失忆了,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像是全部都白活了一样,唯一能让我欣慰的就是至少我还有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常识,然后靠着这点常识和伤患的身份勉强在来探病的人面前糊弄过去了。出院之后的这几年里多多少少算是把回忆找回来了大部分,但是……还是有很重要的东西没办法想起来。”
“我看过心理医生,做过催眠,医生说我并没有问题,只是不想回忆那些过去而已。”
“所以?和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一方通行反问道。
“嗯……是为了什么呢?”上条当麻把车内的暖风打开,踩下离合器,将变速杆推到一档:“嘛,大概是想告诉你从失忆之后我就在靠欺骗身边的人生活,直到今天知道我记忆缺失的也只有几个医生和你而已。我和你一样不完整。”
“那不一样。”
察觉到车子微微抬头的上条当麻松开了手刹:“也许是不一样吧。我不会原谅你犯下的无法挽回的错误,就像如果有一天我的父母知道了我失忆却不告诉他们而绝对没法原谅我一样。但是至少,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可以理解你。”
第49章
“——到你了。”用毛巾用力擦着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一方通行把浴室的门虚虚掩上对上条当麻说。
“啊?哦、哦……”上条当麻抓起沙发靠背上的浴巾和换洗衣物,慌慌张张的躲进了浴室里。
门锁被‘咔哒’一声扣上的声音让他松了一口气,把头埋在干净的衣服里靠着门缓缓坐下,却又忍不住郁闷的呻吟出声——
已经不是那种喊着中二台词的小孩子了吧?明明马上就要到被家人拉着手问有没有女朋友的年龄了,可是在车上那些羞耻的台词又是怎么回事?
在车上一鼓作气说完了类似于耍帅一样的话,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一路沉默着回到住处,本希望茵蒂克丝能调节气氛的上条当麻却在语音信箱里收到了今晚她要在别处过夜的留言,最后还是衣服头发都被淋湿了要冲个澡防止感冒这个理由暂时化解了一下尴尬。
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略带潮气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在踏进洗浴间拧开花洒的开关时上条当麻却被喷出来的冰凉的水激得小小的尖叫了一下。
“搞什么?开关怎么转到凉水那里去了?”
打着哆嗦把调节水温的开关拧到另一边,上条当麻又忍不住呻吟着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想必先于自己沐浴的某人是对那番话相当介意到了需要用冷水冷静一下自己程度了吧。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不还是我啊。
虽然心里极其的不愿意面对刚才那样相顾无言的场面,但上条当麻还是磨磨蹭蹭的洗完了澡,就在他冲掉头发上的泡沫后却突然发现玻璃门外的客厅不知为何一片漆黑。
停电了?
但是浴室的灯还亮着。
满心疑惑的上条当麻关了花洒,在洗漱间拽了条浴巾匆匆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短裤就打开了浴室的门,果然见客厅的灯关着,借着落地窗外月光只能模模糊糊辨认出家具的轮廓。
“怎么了?灯坏了吗?”
勉强适应了黑暗扶着墙走到客厅的上条当麻刚想打开客厅电灯的开关,却被叫住了:
“别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