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真好,好到连自己都快信以为真。

    耳边还清清楚楚地充斥着朴灿烈末了那带着讽刺挖苦和失望到底的话，臆想中的效果在现实听来却残忍无比，那活生生的疼像是被他用匕首一刀刀地剜着，疼得格外清晰。

    就像是一场话剧，剧终人散，风过水无痕，朴灿烈的出现像一场梦幻，美好得不切实，而他离开却是那么的真实，孤独得真切。是自己一点点把他推开，还没来的及听他对自己表白后的感受，也许边伯贤没那个勇气面对朴灿烈的拒绝，也许是没自信自己听到答案后有那个决心离开。

    盖上电话，连忙音也不再有，孤独便汹涌而至。边伯贤缩腿窝在沙发，他紧紧地拥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蜷缩至最小，咬着手指忍着那流泪的冲动。边伯贤知道的，孤独是自觉的，越是悲天悯人就越自觉孤独到底。只是啊，如果这般的自我催眠有效果那为何还是觉得疼？！

    眼泪在压抑里决堤，边伯贤还是没能忍住，伴随着12点飞往西雅图的航班一切都不在压抑，一切也都归于平静。

    告诉我，为何那好好的两端被我们生生地站成了岸……

    ☆、bsp;43

    【不够坚强的我天天在改变因为你的爱…】

    需要一个很好的理由来挽留，吴亦凡想，此刻也要需求一个很好的开口。当真的面对着这样迫切而又尴尬的局面时，吴亦凡才真的发现两人能聊的话题实在太少，除去过去那些花红柳绿的事儿那还剩下什么？

    “还好吗……”

    “很好。”

    吴亦凡的问句还未结束鹿晗便直截了当地做了回答，眉眼间依旧是不变的笑意，与往昔不同，鹿晗面对吴亦凡从容许多。

    吴亦凡愣了愣，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还僵着，无言以对，尴尬地连嘴角都不知如何收起。

    鹿晗无奈一笑，端着咖啡转头看着街窗外吴世勋所在的地方啜饮着。吴亦凡依旧是好面子，即使尴尬如此也不愿放下身段去寻找台阶给自己下，真不知该说他执拗还是说他傻。

    “晗晗，你是知道我这次来的用意，没必要刻意言语刺激，你比谁都清楚，我不吃这套。”

    不屑一顾地笑笑，鹿晗放下咖啡靠在沙发背上，一派怡然“吴亦凡，你还是那么高傲，似乎谁在你面前都成了透明，让你一目了然。你总不学乖，非得挫骨扬灰了才罢休。”

    “那是因为我爱你！鹿晗，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如果只是喜欢，何必强说爱。这就是我花了整整七年才明白的事实！”

    “我承认我是自私了一点，但……”

    “你不是自私，吴亦凡你是愚蠢！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孤单！”

    最怕的就是一语道破，揭开那层掩盖，说穿了到底还是不用心。

    沉默。

    面对鹿晗的质问吴亦凡无言以对。

    这种话说来可笑，揣着所谓的爱情却熬着孤寂，说着爱的两个人心无灵犀即使是紧贴着也像是隔了一片海。

    “难能可贵的真心付出，你不愿意当给予者却妄想获得，即使你精于此道也迟早栽跟头。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人像鹿晗，他可以继续装傻充愣来维持和你的爱情，但绝不会有人像张艺兴，不仅仅陪你七年，往后的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搭上他这辈子他都想陪着你。”从宝里掏出报告单，摊开，抚平，至于吴亦凡面前“如果说，你留他在身边是因为你的孤单，那我希望你爱他；如果只是相互折磨，求你决绝一点让他离开你，你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折磨他，这场疾病会代替你，总有一天他会狠狠地痛死。”

    那一刻感觉很疼，是心疼。吴亦凡看着鹿晗眼底的决绝和悲恸，拿着那张纸的手指关节都泛着惨白，他猜到了张艺兴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张艺兴在吴亦凡身边总那么恬静，连笑都是沉默的，他总是小心翼翼，怕吵着吴亦凡，怕吵着那片刻的相处。这样的人，儒儒诺诺，也干干净净，像朵白莲，安静地绽放，低调地美丽着，然后安静地死去。

    其实会心疼张艺兴，当他不断地克制自己的情感的时候。有的时候，吴亦凡很难想像，张艺兴是如何做到看着他和鹿晗亲密无间自己却依旧镇定自若的样子。压抑着那喷薄而出的感情有多难吴亦凡不懂，但他知道只要他想要的哪怕是倾尽所有也要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甚至是一掌的碎玻璃。

    没有谁有义务一直对谁好，鹿晗说过的。如今想想也是，但张艺兴却是个执迷不悟的傻子，宁可用一腔热血去换取一身伤也不愿潇洒离开，这样的傻瓜让人可气又可怜。

    “爱他。”鹿晗看着吴亦凡，类似请求地说着强硬的话“他一个人承受不来这些，所以请你爱他。”

    张张口，吴亦凡却说不出一句话。鹿晗目光如炬，看着他越发哀伤，一如他初遇时苦楚的样子，只是时光多给了他点成熟和倨傲。

    “那是怜悯…”

    “哪怕是怜悯我也希望他开心！”鹿晗片头看着玻璃窗外，柔情许多“我疼过我知道那种感受。但绝望铺天盖地时，我能看到的只有吴世勋，那一刻我才觉得我还活着。”

    “……”

    顺着鹿晗的目光，吴亦凡能看到那辆一直停留在那里的车，车里依稀有个男人的身影。

    一目了然。

    “这不是你的风格。”两人就这么看着吴世勋，吴亦凡勾着嘴角的痕迹微乎其微“像个初恋的小女生，看着心仪的人说着肉麻台词。”

    转头看了眼吴亦凡，鹿晗莞尔，继续看着等他的吴世勋“告诉过我，一个人习惯于一件事是在重复做了第二十一次次之后，一个人真的厌倦一件事是在第三十八次之后，所以总是在无数次的善变之后才愿意习惯安稳。现在我真的相信了这说法，在我的第三十八任恋人中找到了安稳，开始习惯有他的一切，开始计划明天和将来，开始改变自己，从生活习惯到自己的个性。可我觉得很好，每天都一样也期待着，每天同一个人却祈祷永恒。”

    “我呢？”吴亦凡明明带笑却是苦涩的。

    “把爱情趋于平淡，把你的市场撤离你的爱情，纯粹于他的笑容，你会发现他给你的才是一本万利。”末了，鹿晗撕了那张报告单，慢慢地成了碎片“食髓知味，亦凡试着体会一下爱情，给艺兴一次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张艺兴那么傻，无论如何你都不赔。”

    “我不可能喜欢他。”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伸手轻轻附在吴亦凡的大手上，鹿晗乖顺地笑笑“凡，第一任恋人是黑咖啡，也许真的苦不堪言可我这辈子都了那味道，第三十八任是淡咖啡，无论怎么喝都是一个味儿，但我能天天喝的也只有淡咖啡，生活总会趋于平淡的，脱下一身浮华和风尘你就会发现你渴望的也只是一个真挚的拥抱，没有商场的名利是图和尔虞我诈，你再也无需防备，无需披着那么坚硬的外壳，你不是无坚不摧的，你也会痛会难过，你……”

    一把把鹿晗扯进了怀，吴亦凡紧紧地拥着他。人总是血肉之躯，总会受伤会疼会难过，吴亦凡接手父业时年轻也人微言轻，只能装的冷硬老成，刚强地让人找不到弱点和软肋，冷酷得让人望而生畏，然后所向披靡挥刀斩棘。这就是那些生活在金字塔顶端人难以言表的伤，像只高傲的天鹅，水面上的身体越是轻盈越是引项高歌高傲美丽那水面下的双脚就划得越拼命，光明于外在人人羡艳，个中滋味却只能暗自舔伤，没有人能比吴亦凡这个年轻总裁更了解那种感受，挥鞭叱咤不可一世却是鞭鞭挞在自己身上。心里的伤被提出时吴亦凡是慌的也是痛的，第一次在第二双眼睛下懦弱了。

    轻轻拍着吴亦凡的背，像在安慰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受伤的男人真的像孩子，却还是咬牙坚持不流泪，那硬生生忍耐的样子也让人心疼。

    “其实我根本没资格说你愚蠢，我若是聪明早该让你做回真实的吴亦凡，只可惜我也不懂，我原以为我们是相互理解的。我做不到的我希望艺兴能帮我做到，当你不再做“钢铁侠”是的笑容一定比任何时候都帅气。而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像老朋友一样喝咖啡聊天。”

    “晗晗，我很累，我想休息了……”

    吴亦凡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哽咽，鹿晗紧紧拥着他。

    “嗯。”

    “放开鹿晗！”

    吴世勋不知何时冲进了咖啡厅，气喘吁吁，一脸愤懑，那巨大的音量引来四下的频频侧目。

    充耳不闻，吴亦凡依旧抱着鹿晗，靠在鹿晗肩头闭眼小憩。

    “世勋……”鹿晗抬眼看着怒气冲天的男人，温和笑笑，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未推开吴亦凡，像哄着孩子入眠一样拍着吴亦凡的背轻哼着曲子。

    紧握着的拳慢慢松开，吴世勋安静地站着，他吃醋却也信任鹿晗。

    风从窗而入，吹散了一桌子的白色纸屑，混着柔和的夜曲像雪花一般飞舞，飘落，散在吴世勋的脚步。

    就此认了……

    “好好照顾自己，到了记得联系我。”帮着张艺兴收拾了行李，鹿晗靠坐在张艺兴的身边，轻轻摩挲着他受伤的手“还疼吗？”

    伸出手，张艺兴活动了手指，笑笑“结痂了就不疼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拉下张艺兴的手包裹在手心，鹿晗觉得自己越发像老妈子了，担心得太多“如果撑不住了就回来，别死撑。”

    “好了。我发现你和吴世勋好上之后变得啰嗦了许多，怎么？转人妻啊？”揶揄着鹿晗张艺兴拥着幽默的方式掩饰着心里的那些不舍。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

    “好了。鹿鹿，我现在没有太多的期许，只想谈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恋爱。如果有一天真如你所说的，我累到撑不下去了，我会找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睡去，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鹿晗呆楞地看着微笑着的张艺兴，明明伤痛却故作轻松，鹿晗的心狠狠作痛。

    “怎么？吓傻了？呀，我开玩笑呢！”轻轻拍着鹿晗的脸，张艺兴恶作剧般的调皮地笑着“看把你吓得！哈！”

    “不要在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张艺兴，这不好笑。”

    连名带姓，张艺兴知道鹿晗生气了，感觉正经脸色赔不是“再也不会了！我张艺兴可是要看下一次的狮子座流星雨来着，不过话说那是一百年后的事了吧……”

    “不就是一百年嘛！反正咱俩都是遗千年的祸害不是么？”

    “是！是是！”

    第一次说这话时，鹿晗和张艺兴皆是学生，抱着零食坐在天台上等着那场狮子座流星雨。那晚天晴得很，张艺兴抱着吉他弹奏着，鹿晗晃着身体轻轻附和。那晚天明明晴得很，却突然下起了暴雨，巨犟的鹿晗咬牙不走偏执地要等那场流星雨，张艺兴安慰着说，看不到无所谓，不是还有下一场吗？可是那是一百年后的事了！不就是一百年嘛，咱俩都是祸害，遗千年的！

    咱俩都是祸害，遗千年的……

    鹿晗看着窗台是纯白色的小花迎夜风招摇。风信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鹿鹿，唱歌吧。”

    抱着吉他，张艺兴盘腿坐上高高的石窗台，一如当年明朗。

    “唱什么？”

    “你猜。”

    张艺兴笑笑低头扣弦……

    “风吹雨成花

    时间追不上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