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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如同回到了往昔,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是有多好。他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在叶笙动手前救下她,他最害怕的便是弥补不了她心中的裂痕。探手抚摸着她的小腹,那里一个生命正在孕育,是他们共同缔造的生命。
吻吻她的唇角,他安心地合上眼。
醒来时,清月已推了早餐入内,她笑着扶他起身,问道:“默徵,今天好些了吗?”
他展臂将她搂入怀里:“今天的你,瞧起来很开心么。”
清月推推他的胸膛:“大侦探,先要刷牙洗脸吃早餐哦。”
默徵微笑着点头:“遵命,老婆大人。”
清月没有反驳,那便是默认了。他多么庆幸自己得了这一场病。若是如此,倒是该多病些时刻。薛默徵撑住桌角,佯装病痛发作。
“默徵。”她急匆匆赶来扶住他,眉头紧皱,“怎么水土不服这么严重。我扶你去休息。”
薛默徵顺从地搭上她的肩,倚着她的身子走至床前,她刚要扶他躺下,却在重力下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的唇吻过她的眉心,慢慢抚平。
“你为我担心的模样,真是诱。人极了。”
清月这才发现自己受骗,责怪的说辞还未出口,便被封了唇。他的动作轻柔而慎重,小心翼翼地撑着自己的重量,怕压坏了她和宝宝。以前他给予她的多是激烈的索取,如今,他给予她的却是无尽的柔情。温柔地缠绵,在高。潮中紧拥着喘息、颤抖,然后,深深地拥抱,相视而笑。
如果不是刘时弘的到访,清月差点以为她和默徵是来度蜜月的。薛大侦探天天仗着病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不时要跟她讨还之前的冷落待遇所应有的弥补。
终于送走了薛大侦探之后,清月背上包出外游玩赏景。她心中甜蜜,瞧见的景色自然也愈加美。她与薛默徵的未来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她会跟着默徵走遍各个城市,在他办案的时刻,她便独自出来游玩,或许以后还会有他们的孩子陪同。
想着想着,她偷偷笑了起来。
走回酒店门口时,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很是怪异:“叶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真无邪的少女凑近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邹舟找来了,就在酒店的咖啡厅里。他发现了你的事,你要做好准备,抵赖到底。”
叶歌牵住她的手往咖啡厅走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多亏了你和薛大侦探,我是特意来感谢你们的。”
叶歌引着清月坐在邹舟对面,从她出现在咖啡厅门口起,邹舟便开始神色凌厉地打量着她。
“安小姐,我给你打了许多电话都没有回音,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清月淡然回答:“抱歉,我的手机丢了,你找我有急事?”
邹舟瞥向叶歌:“叶歌,你先自己去玩,我和安小姐有重要的事要聊。”
叶歌努努嘴,乖顺地离开。
“安小姐,难道这么多日子以来,你都未曾良心不安过么?”见叶歌走远,邹舟这才语调平和地说,仔细查探着她的神色,“你和薛默徵交往,却害死了叶笙,又伪装出互不相识来逃脱罪责。难道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竟是令你们如此狠心?”
清月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对不起,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你无需再装傻了。”邹舟痛心万分,“我早已见惯你伪装的伎俩,果然是出神入化,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还记得杜成夜吗?他将你们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伪装完美的脸上露出一条裂缝,她的心中抖了一抖。邹舟居然连杜成夜也调查到了,并且知道了杜成夜所发现的她和薛默徵“交往”之事。那么,果然是被他料了八。九不离十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咄咄逼人地问。
继续伪装:“我没有对叶笙做任何事。”
“别再骗我了,安清月!”他情绪失控地怒吼,“我曾经是那么相信你,可是你联合薛默徵演了一出好戏,若不是心中有鬼,需要这么做吗?”
“隐瞒我们交往的事实,不过是回避别人的闲言碎语。”她冷静地回应。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话了。”邹舟冷然地注视着她,“安清月,你和薛默徵做了那么肮脏不堪的事,都不曾害怕过吗?”
“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我是在陈述事实。”
“你的情绪太过激动,这会令你的推断有所偏颇。”
“我很明白自己是如何冷静地推测出这可怕的一切。”他沉下脸色,哼笑了一声,“而你居然能够厚颜无耻地出席叶笙的葬礼,安清月,你真是太可怕了。”
“你总是在钻牛角尖,邹舟。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相信自己的推理。”他独断的声明,“我会找到证据的,揭穿你和薛默徵的所做的事。站在你的立场,我会很好心地建议你——去自首。”
清月站起身:“你想太多了,邹舟,推理并不是游戏,也不一定指向的就是真理。告辞。”
她挺直脊背,装作激愤而理直气壮地走出咖啡厅。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总该有个了结吧1v 最新更新:20130726 01:11:08
总该有个了结吧1
由于案件的缘故,薛默徵不能准时回来。清月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餐,吃了将近一个时辰,连嘴里什么滋味都没尝到。邹舟的出现,令她心神难安,原本打算忘记的,以为忘记的,却依旧历历在目。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右手,仿佛那里已是鲜血淋淋,一滴滴滑落的是那个被她杀死的男人的滚烫的血液。
无论怎样淋浴,怎样冲刷,都洗不干净的罪恶,将她的内心一遍遍拷问。泪珠无声无息地落下,隐藏在哗啦啦的淋浴声中。沐浴完毕,裹了件浴袍出来,清月这才发现默徵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里整理着案件的底稿。她坐到他身边,靠在他肩头,问:“很棘手吗?”
默徵抓起笔正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有一点。凶手虽然不难确定,但由于是icpo内部人员,受过严格的反侦察训练,想找到确凿的证据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清月点点头,不再多说,揽住他的腰,蜷缩在他身侧。
“清月?”默徵转头温柔地拍拍她的手,“累了就早点去休息吧。”
她实在是害怕一个人入睡啊,固执地摇着头。
默徵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温柔的手指抚过她的眼眶:“哭过了?”
“没有。刚才洗发水进眼睛了。”清月说。
默徵丢下手里的案卷,将她整个抱起,缓步踱回床铺。
“你啊,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无奈叹气,将她放在床沿上,取来吹风机,仔细而温柔地替她吹着发。
她的长发拢在他手中,轻柔地抚摸着,热风将水蒸气一点点逼干。
“早点休息吧。”扶她躺平,又盖上薄被,低声诱哄,“不要胡思乱想,都过去了。我一会便来陪你。”
清月乖顺地点头。
当他掀开薄被,躺在她身侧时,清月立即贴近,窝在了他怀里,她不敢抬起头来,因为眼角仍挂着泪珠。
翌日,薛默徵和刘时弘去搜集证据了。清月一个人在酒店里宅了大半天,不得不出门寻找食物。在门口,她远远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转身想逃,奈何对方已出声叫住了她。
这次来的人是——杜成夜。
“我知道,像薛默徵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对于一个人的死活绝对不会记挂在心里,可是,你呢,安清月,连你也能做到如此心安理得吗?”他说。
是啊,她不能,她觉得不安,负疚,痛苦难当,但是,却依旧要镇定自若地说出:“不管你和邹舟如何试探,我的答案是不会变的。没有做过的事又怎么会良心难安呢。”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薛默徵回来的比昨日早了许多,约了她一同吃晚餐。他待她极好,或许也是为了弥补一点歉疚。两人在夜路上手牵着手走回酒店,如同所有正常的情侣一般,却令她感动至极。
如果生活能够如此这般平静地流淌该有多好,只是,事情总不会那么顺利。半路杀出一票黑衣客时,清月着实吓了一跳。默徵虽然学过武术,功夫了得,却也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保住她。幸而,刘时弘和李封云的部下及时赶到,才打退了敌人。
“他已经开始动手了。”刘时弘说,“先下手为强,以防事情败露,先铲除我们。我也遭到了埋伏,幸好李封云及时搭救。”
连李封云都出动了,说明事情必定比他预期的更严重。薛默徵不置可否,回头寻找安清月,发现后者吃力地扶在墙头,腿上隐隐约约蜿蜒着血迹。
“清月,你流血了。”默徵抱起她,往最近的医院跑,沿途拦不到出租,直跑了二十来分钟。
一番检查之后,清月被送往观察病房。她脸色苍白地缩在被窝里,失却血色。
“没事了,没事了。”默徵搂过她,不断抚摸着她僵直的脊背,“都是因我,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默徵。”清月仰起头,脸色悲戚,“是报应吗?是杀死那个男人的报应吗?”
“胡说。”他打断她的话,“没事了,清月。孩子已经保住了,不许再胡思乱想。”
“默徵啊……我,会有报应的吧?”
“不会的,你只是正当防卫。忘记它吧,都过去了。”
不管是不是正当防卫,她的手上都有一条人命啊。清月悲哀地想。
接连几日,她都被噩梦缠身,往日神经质的日子似乎又回来了,整夜整夜回放杀死那个男人的那一幕,浑身冒着冷汗惊醒,将她脆弱的神经折腾地痛苦不堪。
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邹舟和杜成夜,偏偏这两人时不时到访,以打击她为乐。清月不得不在外强颜欢笑,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她无助地想。
薛默徵似乎发现了某种迹象,可能猜到了邹舟和杜成夜对她做的事,捧着她日渐憔悴地脸,心疼极了:“清月,再坚持一下,等案件结束,我便带你远行,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清月沉默地拥住他,感激地点头。默徵他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尽管她对他只字不提,却依旧欺瞒不了他。
以指腹抚过她红肿的眼睛,薛默徵叹息一声:“清月啊,你就是太单纯善良,有时候也该学着冷情一些。”
清月告诫自己为了留在薛默徵身边,她必须学会忍受这一切。为了待在他身边,就算再大的罪恶她都要承受。只是,伪装出的坚强有时候会显得不堪一击。
那一日,叶笙的父母拦在酒店门口,朝她一声声喊着:“还我儿子命来。”
她转身想逃,却发现双脚不由自主地钉在了地上,眼睁睁瞧着保安抓住两个像疯子一样的人,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才肯甘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面无表情地离开的,只知道自己浑身僵硬,甚至微微颤抖,但是却镇定自若地吃完了午餐,才冷静地走回酒店。一个人躲起来之后,才敢蒙在被子里大哭。她看到了新闻报道,不难推断出,因为邹舟找不到实质性证据,邹舟和杜成夜便出了一个狠招想逼她主动认罪。将邹舟推断出的一切作为小道消息爆料给了某八卦杂志,叶笙父母看了报道立即认定她为杀人凶手。
在外办案的默徵似乎也读到了那份不负责任的杂志,正当她哭得声嘶力竭,声音沙哑时,她接到了他的电话,为了不让他担心,清月尽量简短地嗯了一声,低声回应:“我很好。”
默徵依旧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样:“清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不过是杂志胡编乱造之词。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半个时辰后,薛默徵风尘仆仆地回到酒店,瞧见她正躲在被子里抽抽噎噎的,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清月,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因我的冷血无情,令你遭受这样的对待。你必须坚强起来,清月。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他们正是因你心软善良,才会故意这么做。”
明白,其实她都明白,但是心里却依旧不能安宁。
为了防止叶笙父母再来骚扰,默徵打算先送她出国,等解决了刘志达的案子再去与她会和。但是,叶笙父母很快申请了案件的重审,还未等她办妥出国手续,便接到了警局做笔录的通知。
她很冷静自持地讲述了当日的行踪,这是她早在警方进入学校调查时便早已准备好的,哪些该记清楚,哪些该记不清楚都考虑的极为周到,绝没有半点疏漏。
清月的父亲安齐家也听闻了八卦消息,不远千里赶来。老人家脸上尽是疲色,清月十分内疚,经历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如今却还要他因她而担惊受怕。
安齐家和薛默徵一起在警局外等候她,如今,他们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啊。
默徵知道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温柔地拥紧她:“以后啊,我们就躲到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一直活到很老很老。”
她泪流满面地扑进他怀里。真好,她早已厌倦这个冷漠残酷的世界,只要有默徵在,无论去哪里,她都会觉得幸福无比。
三日后,签证办了下来,默徵替她办妥了登机手续,她拎着仅有的一点行李站在登机大厅里。为了防止八卦记者认出来,清月伪装了一番,戴着大大的墨镜。墨镜背后,是一双哀伤到刻骨的眼。咕噜噜的行李箱滚过地面,是离去的声音。她回眸瞧见父亲安齐家正朝着她张望,由于他的签证还没办妥,所以只能晚走一步。
平静地登上飞机,掏出手机准备关掉,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关机前,却接到了刘时弘的电话。
他声音沙哑地说:“清月,我对不起你。默徵他……”
“他怎么了?” 手心已不自觉捏成了拳。
“在和杀害我父亲的幕后主谋较量的过程中,他……”
指甲已嵌进了肉里。
“他正在医院抢救,请你务必赶快过来。”
清月飞速奔下还未起飞的飞机,寻到安齐家,驱车赶往刘时弘所说的医院。医院里,刘时弘和孙凌玉正等候在手术室外。
“为了保护腿脚不便的我,默徵他中了枪。”刘时弘简短地解释,脸上满是愧疚之意,“是我不好,不该逞强,连累了默徵。”
清月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孙凌玉又是一阵抽噎。
她伏在手术室门口,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都是她的错啊,既然她做错了,责任就该由她来承担,为什么要让默徵来受罪?
时针敲过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抢救终于结束了。默徵总算苏醒,却依旧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有恶化的可能。杀害刘志达的凶手并不难猜,这是icpo内部斗争的白热化,由于管理意见的分歧,为了早一步夺得icpo的大权,派人以黑血党的做法杀死了刘志达。他的手中如今拥有icpo的实质性大权,虽然是如此的昭然若揭,但为了寻找证据,默徵和刘时弘等于同整个icpo为敌,自然艰难无比。幸而,李封云由于气愤被人利用其名号,作为两人的后盾,这才使得两方势力相当。
“凶手抓到了吗?”清月问。
刘时弘沉重地点头:“他本是要与我同归于尽的,是默徵救了我。”
“抓到凶手就好。”总算也是完成了一桩默徵的心事。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总该有个了结吧2v 最新更新:20130803 13:42:48
总该有个了结吧2
薛默徵卧病的时刻,清月一直陪护在侧。夜半醒来,总是瞧见她伏在床前,脑袋压在他的被褥上,呼吸均匀,睡得清浅。探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顶,心中有一种情感满溢,柔软的像是要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被褥上的人动了动,他连忙放柔动作,生怕吵醒她。
“清月啊……”嘴角微微弯出笑意。
她一个大小姐,竟是为了他忙前忙后,劳累得面色疲倦,真是叫他心疼极了。这些日子以来,孙凌玉每日都来探望他,若不是看在清月的份上,他必定是要拒她于门外的。
似乎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起初,只要见着孙凌玉,他便会浑身难受。或许是因为清月悄悄地握住他的手,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她站在角落里,久而久之,竟是……习以为常了。
薛默徵出院时,孙凌玉不适时扶了他一把,他也没有立即跳开。
为了方便照看薛默徵,清月索性搬到他家住了,安齐家也没有反对。这日,清月买了菜回来,刚进门,便瞧见薛默徵、安齐家和孙凌玉围坐在桌前,走近一瞧,才发现三人竟是在写请帖。
“清月,我和默徵商量了,把婚礼提前些时日,重新发个请帖。”安齐家笑着向她解释,“这样吧,我看明日就是好日子,你和默徵赶紧把证去领了,婚礼就安排在这个月末。等办完婚礼,我们就一起出国。”
清月沉默着点头,他们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承受的压力,所以希望尽快了结这一切。警方那边没有任何证据,光明正大地举办婚礼,正是宣告他们的问心无愧。
晚餐过后,直等夜j□j临了,清月才会扶着默徵出外走走,她养成了一种对人群对视线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的习惯,仿佛深夜能将所有罪恶都掩盖,也能将她的存在遮藏。
默徵握紧她的手,眉角微皱:“能成为你唯一所能依靠的人,我很开心。”双手抚上她苍白而怯懦的脸,心中一阵阵刺痛:“如我这种冷情的个性,我甚至希望你能同我一样避开人群,只同我相依为命,但是,不是以这种方式,清月。人言可畏,不过是对内心不够坚定的人而言,你必须要学会淡漠处之,忽视它,蔑视它。”
清月点点头,温热的唇瓣落在她唇角,她踮起脚尖搂住他。
夜色里,灯火下,人来人往,但是她都不管不顾,只要躲在默徵怀里,她的心便不会再颤抖不会再怯懦。
***
婚礼在吉利镇举行,别墅被装饰一新,贴上了大大的喜字。亲朋好友围聚了一堂,好不热闹。
清月很快发现,那个她不太喜欢却又不得不叫一声母亲的女人也到了场,身边又换了一个男人,生得矮矮胖胖,与她母亲平日里的审美相去甚远,若论肚子凸起的程度倒可以说得上是腰缠万贯。
酒店的婚礼仪式上,父亲将她的手交给薛默徵,她跟随默徵的脚步走上礼台,灯光在刹那间亮起,偌大的厅堂里,只映出两个人手牵手的身影,她极力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好伪装起此刻面对着众人内心所承受的恐惧。她只怕所有微笑祝福的脸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一个个高喊着要她偿命。薛默徵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内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门外突然想起吵闹声,司仪的说辞却依旧不停。清月知道,必定是叶笙父母前来闹场了,而默徵和她的父亲必定也是早有准备,命了保安将他们拦下。
在里里外外的吵闹声中,婚礼总算成功落幕。
清月累极地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默徵已脱了西装外衣,正准备沐浴,笑着将她拉起:“再不洗漱,妆就要花了脸了。”
清月无可奈何地撑起身子,哀怨地瞪着他。
默徵假装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让我帮你吧。”
他甚有耐心地替她解开礼裙,放下盘起的发辫,又用卸妆油一点点地卸掉浓重的新娘妆,温柔地令她心暖。
“默徵。”清月低低唤了句。
“嗯?”他正脱完她的衣服,将她往淋浴室里抱。
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清月感动地几乎哽咽:“谢谢你。”
温热的水冲刷下来,完完整整地覆住她和他,默徵握着洗浴球,缓慢而温柔地替她揉搓着。
围上浴袍,将她浑身擦干,抱回床。薛默徵又返身冲完澡,回屋时瞧见她正坐在床头吹头发,已吹得有j□j分干了,清月笑着说:“默徵,坐。”
薛默徵顺从地坐回床沿,她立即拢起他的发,热风吹过他的短发,蒸腾的水汽带起一丝凉意。
轰隆隆的是吹风机的声音,清月扬着明媚的笑意:“默徵,我爱你。”
薛默徵弯起唇角,柔声说:“我也爱你,清月。”
“如果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也会常常想起我吗?”她开玩笑似的问。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薛默徵拍拍她的脑袋,“你是我的妻子,哪里也不许去。”
他抱着她躺回床上,印上一个缠绵的吻:“睡吧,清月,你今天累坏了。”
清月往他身上贴了贴,委屈地问:“没有洞房花烛夜吗?”
薛默徵噗嗤笑了:“我只怕你受不住。”
清月揽住他的腰,笑得好灿烂。主动吻住他的唇,让身躯贴住他,酥酥软软地唤了他一声:“默徵。”
她不想他们的新婚夜留有遗憾。
她爱他呵——
醒来时,艳阳已是高照,床褥有些凌乱,情。欲的气息尚未散去。薛默徵躺在她身侧,双臂揽着她的腰。她轻轻蠕动了一下,恍然想起肚子里的孩子,一夜纵。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再回眸时,发现默徵已然睁开了眼,悠悠盯着她瞧。
“默徵,我爱你。”笑的很是灿烂地飞吻他的唇一记。
薛默徵呆了呆,抚摸着她的脑袋:“清月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昨夜这么主动,又屡屡对他说情话,这和平日里的清月相去甚远呐。
清月乖顺地摇头:“我们出国吧,默徵。”
下楼时,楼底传来激烈的吵闹声,不消分辨,清月便认出了声音的来源。
“我好歹也是清月的母亲,养她育她这么多年,安齐家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她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
“我早就说过一分钱也不会再给你的,否则你就等着去坐牢吧!”安齐家可没有忘记她意图谋杀的行为。
“你……算你狠!我告诉你,安齐家,别以为我不知道清月和薛默徵的事,我要去昭告天下,说他们这对狗男女……”
“啪。”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你居然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你疯了!”
“哼哼。”她冷笑起来,“你不仁我不义。虽然找不到证据,但人们早就认定这是薛默徵所为,你们是逃不掉的!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嘲笑你们、憎恶你们,奸。夫淫。妇!”
“滚!你给我滚出去!”安齐家失声怒吼。
***
出国手续办的很顺利,由于没有实质性证据,警方也莫可奈何。只是中间出了个小插曲,安清月的母亲接受采访时说:她早就看出安清月和薛默徵的“奸。情”了,甚至不惜合谋杀死叶笙,她感到十分寒心。
采访一上报,安齐家就带了一票人守在她门外,大吵大嚷,说她泯灭人性,居然可以为了挣出场费胡说八道!安齐家气急攻心,在门外守了半天之后,差点昏倒在地,还是清月千劝万劝将他送去医院。
“爸,不要和她计较了。”清月笑的很牵强,“嘴长在别人口中,我们不要去理。”
薛默徵推开门进来,抓起清月的手,脸色有些凝重:“清月,我们最好马上从后门离开。外面围了很多人,医院都被记者和闹。事群众挤满了。”
清月无奈地点头,两个人像偷鸡摸狗一样伪装了一番从后门悄悄溜走。她的手被握在默徵暖暖的手心里,即使是行走在危险黑暗的边缘,也让她觉得心甘情愿。
“默徵。”她抬起眼瞧他一眼,“有你在真好。”
***
一切都进展地很顺利。订了出国航班,薛默徵只怕风声泄露,到时叶笙父母又要围在机场闹。事。他打包完行李,安齐家特意租了一辆车来接送他们,薛默徵拎起包裹,朝着说要去楼上梳妆一番的清月喊:“清月,出发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薛默徵皱皱眉,这几日来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围绕在心口,快步上楼,寻了一圈,也没有寻到人影。只是在梳妆台上安安静静地摆着一封信。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才拆开。
信首短短五个字已让他心灰意冷。
她说:“默徵,对不起。”
薛默徵将书信塞入衣兜,跑下楼梯,对等候在门外的安齐家喊:“快,去警局。”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没有结束的开始 【终】v 最新更新:20130824 17:25:34
没有结束的开始
薛默徵和安齐家终究是迟了一步。他们在警局见到清月时,她已经做完了笔录,由警察陪同着走出问询室。警察神色严肃而凝重,却没有上前质问自己,默徵已经明白了此刻的局势。清月必定是独自承揽了所有的罪名,当然,他知道清月是决不能做任何伤害他的事的,只是他没料到清月背负的歉疚竟是如此深重,竟要以此来获得解脱。
他走近清月,捉起她的手,心疼地瞅着她苍白失血的脸颊:“别怕,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的。”
***
“清月虽然杀死了叶笙,但是出于正当防卫。根据《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默徵已将《刑法》和法律解释来回看了许多遍,“也就是说清月的案子属于无过当防卫。此外,清月也承认了毁灭证据,但是根据刑法上的期待可能性,行为人犯罪后毁灭自己的犯罪证据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因为其缺乏期待可能性。钱律师,我们胜诉的概率有多少?”
“如果我们以正当防卫、无过当防卫辩护,就不能引用期待可能性,后者是针对罪犯掩饰犯罪行为的。总之,恐怕很难全身而退。”钱律师摇头晃脑一阵,“判例上,也有受害人多刀捅死罪犯而判刑的先例。我只能尽量做到将量刑压到最少。”
薛默徵十分不满:“如果毁灭证据并不是她做的呢?”
“她包庇了同谋,也是共犯。”
薛默徵皱眉。
***
检察院很快对安清月提起公诉,媒体也因这事轰动了。薛默徵和安齐家寻了个时间去探望她,父女俩聊了很久,薛默徵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只在离去前握住她搁在案头的手,低声说:“清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若是要坐牢,我也会来陪你。”
清月紧张地反握住他的手,眉头都皱成了八字:“默徵,不要。”
“为什么只允许你一个人任性?”他对于她的任性所为的确很生气。
“我犯的错,理应由我承担,我不想连累你,毁了你的事业。”清月试图说服他,“你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事务所,决不能就这么毁了。”
“那你可曾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要事务所来做什么,我要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用?”
清月垂眸不语。
薛默徵唉声叹气:“你好好休息吧。”
他本打算去警局自首,承认破坏了现场,可一到警局,却瞧见警察陪同叶歌从询问室出来。任薛默徵如何聪明,却也猜不出叶歌出现在此的理由。他只听见那原先审问清月的警察啧啧叹气:“怪事,怪事!”
新来的女警并没有认出薛默徵,拍住他的肩膀,笑问:“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薛默徵冷眼瞅着她:“我要举证,安清月没有销毁证据,是……”
女警忽然哈哈大笑,朝着她同伴说道:“又是来替安清月开脱的?已经有人比你早一步了。原先是一桩悬案,如今倒是个香饽饽,两个人先后承认杀死叶笙,争先恐后的,仿佛这牢饭是什么山珍海味。这年头,连吃牢饭都要抢!不容易啊!”
站在叶歌身旁的警察抚慰她:“小姑娘,这可是杀人,你可要想清楚,别胡乱承认。”
叶歌斩钉截铁地说:“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抬眼忽然盯着站在远处的薛默徵,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自始至终,薛默徵都不能理解叶歌出现在警局自首的理由,直到他看到检察员的公诉书,详尽地叙述了叶歌不堪叶笙的侮辱,屈辱之下手刃亲哥哥。翌日,一则爆炸性的新闻轰动了整个传媒界,题曰:《xx大学案扑朔迷离:原是妹妹不堪长期受辱,愤而杀亲?》。微博上竞相转播小道消息,舆论风向一时反转,被伤感攻势欺骗的观众纷纷表示他们的感情被欺骗了。有教育者撰写长文:《论如何保护未成年少女》、《保护未成年人的四十八个注意点》,更有评论家占据道德制高点发表社论:《中国的道德已经沦陷了!》、《拿什么来拯救你,这个世风日下的社会!》。
由于案件涉及到未成年人,不能进行公审。各好事者只能引颈以待。
***
半年之后国际机场
理了个平头的邹舟早早等候在候机大厅里,外头突来大雨滂沱,将他浑身淋了个透湿。一边拍着身上的水珠,一边眺望着远处的稀疏的人群。踌躇徘徊的模样,倒像是个失了魂灵的人。
等了许久,终于瞧见两人身形的模样,跑上前去。清月挺着大肚子,在薛默徵的搀扶下缓慢而吃力地走着,抬眼瞧见面前的男人,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奇怪。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后悔。”邹舟满脸歉疚地朝着她鞠躬,极尽谦卑,倒像一只战败而垂羽的落汤鸡,“我从来不知道叶笙做过那样的事,却一意孤行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从未有机会对你说——对不起。”
清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摸不清他究竟做何打算:“不是你的错,如果是我,我也会如此的。”
邹舟歉疚之意更甚:“若不是我,你也不必为了保护叶歌而不得已承认杀死叶笙,受到舆论的谴责,尽管真相大白却也不堪其扰,不得不出国暂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清月仔细地查探着他,不知他演的太像了,还是真的相信了叶歌才是杀死叶笙的凶手。
叶歌在呈堂证供中说,安清月为了保护她,才迫不得已选择承认罪名。她自证了许多凶案的细节,只有一样破绽——一个未成年少女如何将现场处理的这么干净?
检察官虽然也有怀疑,但叶歌言辞如此恳切,一一供述作案动机、作案手段及事后处理,这个疑点便不了了之了。
只是,邹舟是如此聪明之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我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好让我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邹舟说,“还有,叶歌快开学了,我怕她受到同学的歧视,希望你们有空多去看看她。”
“我们会的。”清月说,不知他是不是又打算用叶歌的处境来压迫她深刻的罪恶感和负疚心。她举步欲走,瞧见外头狂风大作的天气。默徵生怕车子在路上出什么状况,说道:“反正我们也没吃午餐,不如先休息一下,用了餐后再走。”
清月点头,默徵见杵在一旁的邹舟,又问:“你也一起吃吧?”
三人吃过饭后,只等天气转好,才驱车回家。天气变脸变得甚快,午后日光又明媚起来,仿佛前几个时辰的狂风大作和滂沱大雨全如幻象一般。
默徵和清月刚安顿好,便约了叶歌来吃晚餐。她依旧活泼开朗的如同没事人一样,进了屋便开始感叹好久不见,开玩笑说他们在国外逍遥快活,倒留她一个人在国内被人监视。
由于叶歌未成年,再加之正当防卫的情节,并没有被判刑,而是被判在家庭和社会上改造,倒让她想起曾经被李封云监视的日子了。
“叶歌,让你受委屈了。”清月说。
“哪有的事。”叶歌笑的如同纯真的少女,“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顶多让人知道了叶笙对我的不堪行为。我曾经也惧怕让人知道,但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谢谢你。”
“还有,你们要小心邹舟,他已经多次来套我的话了。我只怕他还有所怀疑。”
清月凝重地点头。
***
九月的天气如同多情的少女,一会朝你满面笑脸,一会又变了脾气。趁着好日光,薛默徵带着清月去晒太阳。曾经,他也不甚明白叶歌如此做的原因,他不过是顺手从李封云手里救了她,也根本不是因为担忧她的安危。那时叶歌却说:“是叶笙先做了错事,怎么能让清月一人承担?”她又说:“清月,怀了孩子,怎么能让孩子在监狱里出生,而我未满十六周岁,不用负刑事责任,又是出于正当防卫,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欠叶家的实在是太多了。”清月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所遭受的事,以后她该怎么办?”
默徵抚摸着她扎在脑后的长发,柔声安慰:“她是个懂事的好姑娘,一定会遇上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好好珍惜的。”
清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抬起脑袋迎着日光望向他:“我相信你,默徵。”
他露出灿烂的笑意,低头印上轻柔的吻,如同那日光般暖煦。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薛默徵抓起来瞅了一眼,眼神微黯。
“是事务所的事?”清月笑问,“乌狄妮又来催你了?”
薛默徵无奈地点头:“我借口避风头在国外待了半年,她独立支撑着事务所,一回国,她便像敌。军轰炸机一样,一天来回轰炸几次,好炸的我不厌其烦无可奈何答应她。”
“默徵,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清月扬着笑意,“你最是喜欢破案了,不必在意我的。”
“哪有男人在老婆快临盆时还去忙工作的。”薛默徵安抚她,“再说,她一人也做的不错,我并不急着回去。”
“我真感动,快要涕泪盈眶了。”
“你那是被日光耀了眼。”薛默徵拆穿她,又抬手替她挡住眼前刺眼的日光。
他的腿倒是个极舒服的枕头,清月侧侧身,钻入他怀里:“默徵,我累了,要睡会。”
“乖,睡吧。”他挺直身子,好挡住刺目的日光,嘴角却含着笑意。
半睡半醒间,她忽然迷迷糊糊问了一句:“默徵,邹舟还是不会放弃么?”
他低低叹了句:“清月,你不必担心,万事有我在。”
“我相信你,默徵。”她含着笑意,沉沉睡去。
是啊,不管前路多坎坷多崎岖,只要有默徵在,她都无所畏惧。
【正文完】
2013824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番外1 薛默徵 v 最新更新:20130903 00:33:56
作者有话要说:此番外会写薛默徵和叶笙之间的纠葛,及本文开篇之前发生的事。番外1 薛默徵
所有人都说薛默徵冷血无情,他自己也从不否认。有些人的情感就是比常人来得淡薄一些,看惯生死,又何须大惊小怪。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可也从未想到一次偶然街角的出手相助却是改变了他的人生,天翻地覆。
那个时候他正在跟踪一个嫌犯,却不小心让他逃跑了,心中甚是不满。追至街角时,正巧瞧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女人后头。多年侦探生涯的敏锐直觉使他立即意识到男人的图谋不轨。男人脸上深刻的欲。望已是昭然若揭,薛默徵心中甚是鄙夷,他今天抓不到嫌犯,这男人也休想轻易得逞。他故意大摇大摆走过,假装无意冲撞了那男人。后者发出惊愕的喊声,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她回过头来时,薛默徵第一次瞧见了那张脸。阳光明媚地让人睁不开眼睛,那是一张冷淡而疏离的面孔,仿佛秋日里的小菊,淡薄冷情。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身继续赶路,拐角转入热闹的大街。
这本是秋日午后的一个小插曲,薛默徵顺手解救了一个被人觊觎的姑娘。他并非出自好意,自然也不需让人会意。只是,徒惹了许多后事。
一个星期后,他坐在咖啡厅里喝茶,翻着《侦探月报》新近采访他的报道。有个男人落坐在他身前。薛默徵不为所动,直到那男人终于不耐烦推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你阻碍了我的好事,总也要有些弥补吧。”
薛默徵这才冷淡地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脸熟却并不认识。
“就是她,安清月。”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满脸兴奋地说,“薛默徵,我看过你的报道了。既然你如此神通广大,就帮我得到她。”
薛默徵皱皱眉,瞥了眼桌上的照片。照片里,一个姑娘单肩背着一个双肩包,蓬松而柔软的黑色长发在日光熠熠下乌黑发亮。她半垂着眼睛,是一副淡漠与世隔绝的表情。
那个午后,那张淡薄而冷情的脸突然闯入他脑袋。
原来,眼前这位正是那个鬼鬼祟祟尾随,意图不轨的男人。
“我不接受这种委托。”薛默徵下意识回绝。
“私家侦探不就是替人查情。妇的,装什么清高。”他嗤之以鼻,“你要多少钱?”
薛默徵从容地起身:“我想你有所误会,不管多少钱,我都不会接受这种委托,更何况是肮脏的交易,抱歉先行一步。”
“薛默徵!”他似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怒目吼道,“你可知坏人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薛默徵丝毫不为所动,举步离去。
大约两个星期后,薛默徵造访完心理医生,又被他新一轮轰炸、威胁恐吓他再如此偏执就无药可医了。其实他早就无药可医了,他自己却是最清楚的,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的母亲是诱因,起初为了维持事务所生计而接洽的大大小小情。妇二。奶案子,她们丑恶的嘴脸更是日积月累压迫着他本就敏感的神经,使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排斥。
又是同一间咖啡厅,薛默徵又见到了那个男人。他自称叶笙,又是为了那个叫做安清月的女人而来。
“薛默徵薛先生,不知你有没有改变心意?”他面目险恶地笑了,“我很好奇,若是大家知道你有不可告人的心理疾病,会是如何的反应?”
薛默徵抬眼盯着他,服务生将咖啡端上桌,浑然不觉气氛的尴尬。
服务生一走远,叶笙又说:“精神性。洁癖,名侦探连得个病都这么文绉绉的,不愧是名侦探薛默徵。”
“你跟踪我?”薛默徵敛眉。
叶笙得意洋洋:“不止如此,这年头所有商人都是如此,唯利是图,给点钱就知道了你所有的事,客人的隐私算个屁。”
薛默徵哼了一声:“你想怎样?”
“你当然知道。”
薛默徵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审视了两眼。“你想利用我想个万全的法子?”薛默徵说,“既得了她的身子又得了她的心。”
叶笙并不回答,端过咖啡,加了一包方糖,缓慢而仔细地搅匀,又推给薛默徵:“我倒并不急,你可以边喝咖啡边想。”
薛默徵盯了咖啡一眼:“连我加一包方糖都调查清楚了么,你倒是用心良苦。”
“这哪里用的着调查,平日里多留心一点就明白了。”叶笙笑着起身。
“我不可能答应你。”薛默徵试图将照片推还给他。叶笙却不接受:“你不用急着否定,或许你应该慢慢想想,大侦探。”
薛默徵不以为然,也根本无需多想。只是喝完咖啡后,他便开始浑身不舒服,高热郁燥,他直觉自己中了叶笙的道,将杯底的液体带去实验室化验,竟是检测出一种新型烈性催。情药。
叶笙当然明白这对于薛默徵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讨厌女人又需要女人,一旦这种强烈维持的表面平衡被打破,薛默徵将会痛不欲生。
那一夜,薛默徵辗转难眠,如同置身地狱烈火之中一般。他发誓,此刻叶笙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他都将尽数奉还。但是,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他拖着虚弱的身躯走入妓。女的屋子。衣衫未退,他已迫不及待地扑倒眼前称之为女人的动物,只是在近距离凝视她粗俗的浓妆艳抹的面孔之后,竟是恶心地将胃中之物尽数吐了出来。一吐更是不可停止地浑身过敏颤抖,连她好意地搀扶,都被他甩开老远。
那妓。女似乎看出了他异样的原因,鄙夷地盯了他一眼,大骂一声“变。态”,便把他轰了出去。
薛默徵跌跌撞撞都在冷清而孤寂的街道,浑身如同针扎一般刺痛,催。情药与过敏一起发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将他折磨了个遍,疼的几乎失去了知觉,醒来时竟是倒在了阴暗的街道里与肮脏的垃圾为伍。
他回家冲了个澡,疲累地去事务所,心中的复仇计划已步步精密的计量好了。身为侦探,调查家底是他的本职,不消多时,他便将叶笙调查的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他最在意的安清月。如何让叶笙痛不欲生,毫无疑问,那便是在他之前得到安清月,而薛默徵也需要有女人来缓解残留在体内的催。情药。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开始跟踪安清月,准备伺机下手。在跟踪过程中,他发现叶笙也做着同样的事,可叶笙这个笨蛋跟踪技术太烂,使安清月察觉而有所提防,阻碍了他的行动。
直到有一天,他瞧见叶笙将她绑架至废弃的工厂,他一路跟随,安清月掏出匕首,誓死反抗时,他就冷眼站在墙外。残留的催。情药不期发作,他伏在墙头,痛楚难当。
在失去理智前一秒,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入,瞧见地上躺着的已经失去呼吸的人,嫣红的鲜血蔓延,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冷血的人,难道不是吗?
他强撑着面无表情地盯着惊吓地浑身细微战栗的安清月,如同死神降临一般,他邪恶地笑了:“不想去坐牢的话,就满足我吧。”
这便是他们的相遇。虽然回想起来会有诸多的不堪,但庆幸地是,不同于死去的叶笙,他拥有了一个重新拥有她的机会。
起初,薛默徵并没有多爱她,甚至根本谈不上“爱”,他唯一肯定的便是他需要一个女人,而且仅仅只需要一个,既然安清月充当了这个角色,那他也很乐意从一而终。
他需要她,甚至在催。情药效逐渐淡去,消失无影无踪之后。慢慢地,他开始正视身体对她的欲。望,而与此同时,他更是不可克制地对她与其它男人的亲。密接触恨之入骨。女人是狡猾而肮脏的,他已无数次见证这个事实。如果安清月做出那种不堪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对于心爱却得不到的东西,他可能会不顾一切毁灭她。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开始变得在乎她,甚至想合法化他们的关系,好让它能够见诸在日光之下。当计先生委托他来接安清月回吉利镇时,他便顺手推舟接受了委托,为两人建立起一座桥梁,好为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合理发展做出铺垫。
事情果真如他所愿,甚至超出了他的预计。在吉利镇,他们有了情感上的初步坦诚,他发现自己早已将她扎入心中,无法根除。越是在乎她,薛默徵越是忐忑。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如此不堪的关系之上,若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会不会选择全然退出他的生命?
那是一段极受煎熬的日子。一天,一天,他在盼一个契机,盼她能够主动联系他,盼她始终还是在乎他的。而他终于也盼来了这一天,尽管这只是邹舟趁机试探他的方式。但他完全不在乎,只要能将他们重新串联,赴汤蹈火、刀尖起舞又算什么呢?
他费尽心机,一步步合法化、公开化她们的关系,为的正是能够光明正大地拥抱她、亲吻她,堂堂正正地以合法丈夫的身份来爱她。
是清月拯救了连心理医生也放弃的他,使他重新获得了爱人的勇气。
“一生只能有一个。”薛默徵笑着说,“谢谢你愿意以整个生命来爱我,清月。”
【番外1 end】
《与你沉沦》绛唇の影 v番外2 以吻弭罪'1'v 最新更新:20140112 01:18:48
番外2 以吻弭罪
【1】
有些人似乎受到上苍眷顾,生来顺遂,而另一些人却总是历经艰难,甚至堕落到双手沾满血腥。例如他——李封云。
八岁以前,李封云也是人人艳羡的官家少爷,自从父亲被诬陷入狱后,他不得不流亡海外,尝尽世间冷暖。一个因缘巧合的机遇,他加入了黑血党。那是个组织严密的黑社会,专门打击法律的漏网之鱼。由此,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
这是他第二次回国,尽管曾经发誓不再回到这片满是黑暗回忆的土地。第一次回来,是为了秘密除掉那个诬陷父亲的王权。第二次回来,除掉了那个贪污受贿却逍遥法外的证监会委员,但这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没有料想到的是,一个姑娘竟目睹了刺杀证监会委员的一幕,她匆匆逃跑,正撞上假装走在街巷外的李封云,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他在思考该如何处置她。更没料想到的是,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扑入他怀里,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追随而来的手下踏踏跑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惊呆了。李封云朝他使了个眼色,暗暗摆手。手下点头会意,转身匆匆离去。
姑娘没了人声,推开眼前的人,低声说了句:“抱歉,刚才出了个紧急事故。”转身便想离去。
李封云捉住她的胳膊,淡淡一笑:“既然你如此主动,怎么能说走就走,可是要负责的。”
翌日,关于这个姑娘的所有资料都呈交在他的书桌上了。
叶歌,十四岁,xx中学初中二年级,活泼乖巧,学校里的优等生,父母眼中的乖乖女。有一位已故的哥哥叶笙,xx大学,被人谋害丢弃于废弃工厂中,案件毫无头绪,已被列为悬案。
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一阵,李封云嘴角一扬,起身推开密室的门。那里昏昏暗暗的,摇曳着阴沉的烛光,只看得清模糊的轮廓。
一位少女蜷缩在沙发上,推开门的刹那,她飞速站直身体,戒备地问:“你是什么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过你可是要负责的。”李封云心情很好地坐上沙发,瞅着她警惕的神色。
许多年以前,曾经也有一个人对他做过同样的事。那个时候,他暗中潜回国内秘密解决王权,正如此次一般,他守在街外确保行动万无一失。阴差阳错地,一位少女竟是看到了他手下动手的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在被手下追逃过程中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了在一条街外假装散步的他。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抬起小巧的脸庞,月色下显得异常清冷而美丽,“假装我们在约会,否则我们两个都完了。”
她踮起脚尖吻住他,假装两人在狭小的街角处拥吻。唇瓣柔软的触感至今仍记忆犹新,就算在他挥手屏退了手下之后,她仍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松开他的唇,嘟囔了一句:“今天真倒霉。”
李封云冷眼瞅着她,来回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计量着她究竟看到了多少,该如何处置她。
无法,只得先探查探查她的口风。
“刚才事情危及,多谢你仗义相助。”她的脸上显出一抹羞赧之色,尤其是在盯着他的脸之后。
李封云生拉硬扯了一个理由,称自己自小出生在国外,首次回国迷了路,央求她带他回去。一回屋,又借着感谢之意,邀她喝了杯茶,偷偷下了安眠药。凭着一张正直纯良帅气的脸硬是让她喝了下去。说是意图软禁也不为过,他必须先打探出她了解了多少,再做决定。
“我叫习歌。”那个时候她这么说。
李封云自回忆中回神,瞧见叶歌愤懑地盯着他。
“你打算拐。卖未成年少女?”叶歌问。
李封云笑了:“我并没这个打算。”
“还是打算这样?”脱下外套,丢于一旁,叶歌劈开双腿,脸不红心不跳地坐在他大腿上,急躁地瞧着他,“如果要的话,麻烦快点。结束了我好回家。”不同于不经人事的少女,眼角却有一种妩媚的女人味。
“你……”李封云拧眉正色瞅着她。
这种话是十四岁的少女会说的吗,是一个学校里的优等生、父母眼中的乖乖女会说的吗?
“不想要?”她偏头瞅着他,思索了一阵,麻利地跳下他的腿,挺直脊背,“那你想要做什么?”
李封云捉起她的下巴:“你平时就是这么开放的?”
叶歌扭开脸:“我只是喜欢直奔主题,不希望浪费彼此时间。”
他的眼眸沉了沉,心中似是有些不悦。撇下她,独自走了出去。
*
叶歌再见到他已是三日后,她被软禁在屋里,虽是吃好睡好,可因为禁足的关系,又不明对方的真实意图而异常焦躁。
李封云踉踉跄跄地走入,显然是喝多了酒,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如同甜蜜爱人似的又亲又吻地,喃喃自语着。
“你疯了!”叶歌大喊。
本是微合的双眸颤了颤,掀开眼帘盯着她瞧,忽然坐直身体,仰躺在沙发上,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真的?”叶歌难以置信。
李封云头仰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并不理会她。叶歌狐疑地瞅着门口,门虽是开着,可不知有没有守卫。这男人喝多了酒,可能是误放她出去,若是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一思及此,叶歌便轻手轻脚逃了出去。
直到她走了很久,李封云仍是一动也不动。
不知为何,见到她,李封云便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习歌。细细数来,约是三年了。
那时他骗习歌喝了安眠药,软禁在自己屋内。因为心绪烦乱,整夜都没有合眼,只盯着她瞧。
王亚,代号“王二麻子”,是李封云的手下,亦是黑血党最高领导委派在他身边的要员。美其名曰“协助”,实则多少是“监视”。那日,被习歌撞见的,正是王二麻子动手的那一幕。以防万一,王二麻子坚持要动手做掉她,对此连李封云也无法直接回绝。
如此如花似玉的少女,他轻柔地抚摸着习歌昏睡的脸颊,心中似是有些不忍与不舍。她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年纪,又没有和那些贪官一样犯下滔天大罪,不过是因为目睹了一桩命案,就要命丧于此。谋害青春美少女,这并非是他加入黑血党的初衷啊。
只是,为了保住她的命,也只有如此了。
翌日,习歌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已是接近正午。身上的衣物纹丝不动,她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身处陌生之地的原因,走出卧室瞧见李封云正在准备午餐。连忙上前致歉:“不好意思,我昨天一定是太累了,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没关系。”李封云对她报以温柔一笑,“起来的正好,我有几个朋友会过来用餐,你一起吃吧。”
习歌见着他熟稔地切着菜,锅里又正煮着肉:“我来帮你吧。”
李封云点点头,将刀交入她手中,他掀开锅盖翻炒了几下,偷偷斜眼瞧着她。
明亮的大眼,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确实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面色红润的模样,丝毫不知危险在临近。
他收回心神,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刀哐嘡一声落在地上。
他连忙跑上前,捉住她汩汩流血的手指,摁紧血管阻碍血液的流出:“切到手指了,向我这样摁着,我去拿酒精棉来替你消毒止血。”
他温柔地替她涂上酒精消毒,温柔地替她贴上创可贴,一举一动都落在习歌眼中。
她几乎是泪眼模糊地:“你真是个大好人。”她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养成了她世俗精明有时候却又傻呆的性格,从没人对她这么好这么温柔。
李封云无奈地笑,他如何担当这?</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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