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

    程臻簌簌发抖的短发和身体，挑弄着他，肌肤与肌肤之间紧紧贴合的触感，让唐祁沉溺，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感受程臻的，任何事都特么阻挡不了。

    他身体里仿佛无数个细胞都叫嚣着，他想要，想要他，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唐祁突然鼻子堵了，“程臻，你恨我么。”

    “当然恨，我恨你不声不响离开我三年，我恨你当初我去了多少电话，多少短信，你都不搭理我！我他妈就跟个丧家犬一样，被你丢了！”

    “我在机场傻傻等了两天，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别人都当我是神经病！”

    “……”

    这时候再扯些以前的混账事，除了加深彼此的感情，都显的毫无意义。唐祁算是知道了，他的男人是个痴情的傻子，不是普通人，什么时间能淡忘所有，都他妈是狗屁，结痂在人心上的东西，扒了痂，依然痛的要命。

    就像他自己，以为着能忘了，以为男人能忘了，实际上，两个都是傻蛋，三年过去了，谁都没忘，撑着面上的功夫，互相诋毁，谩骂，一转身，却哭成狗。

    唐祁摸了把眼泪，推开他，“好了，我懒得管你恨不恨，你说的要离，什么时候。”

    程臻笑了起来，双手包住脸颊，用力亲一口，“下午就去法院。”

    “她同意？”

    程臻脸色阴沉，“不管她同不同意，她必须得去。”

    唐祁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程臻笑了笑，“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了，只要现在你是我的，从前的事咱们都不提。对了，我熬了点粥，你穿好衣服，过来吃。”

    唐祁看他兜了条内裤，往厨房去了。这时，他才真正打量起房子，虽然很新，但怎么看都像之前那间出租屋。

    这摆设……唐祁愣了，没来得及穿衣服，忙跑去门边，将门儿拉开一条小缝，看了看。

    “看什么呢，屁股都光着。”程臻端粥出来。

    “你……没把它改成仓库？”

    “没，舍不得。”

    “……”

    唐祁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把衣物穿好，在小桌前，身边有个人，陪着吃早点，这时阳光明媚。

    唐祁，“下午我可能要去趟绍，李先生那儿，有些事，该说清楚了。”

    程臻停了停，又灌了口粥，“去吧。”

    “你不反对？”

    “昨晚他来过，是他告诉我，你的那张结婚证是假的，他还说，你心里一直有个结，如果不解开，无论谁都别想走进你心里，尤其是我。”

    唐祁僵了僵，心结……绍一果然都知道了，他什么时候查到的。

    “你，不问问我？”唐祁说。

    “不问。”程臻淡淡道，“我想了一宿，最后还是决定闭嘴，我担心，要是我问了，触了你的霉头，印证了他的话才得不偿失。”

    唐祁微微笑了，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给他。

    “这是你爸三年前赞助我出国发展的资金，现在连本带利，物归原主。”

    程臻瞪大了眼，牢牢锁住手里那张卡，猛的抬头，“是他赶你走的，你的心结是因为他？！”

    唐祁苦笑地摇摇头，将卡塞进他手心里，合上，低低道:“我的心结归根究底，是因为你。如果没有那一天，你没说那句话，就算你爸给我的是个几个亿，我都不会离开。”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正常了，声音似不受控制的，断断续续的。

    程臻想了一整夜也想到不的事，终于慢慢揭开面纱，可是在这一秒，他犹豫了，他不想知道，因为他感觉得出来，那是个无底洞，无论抛下去什么东西，都堵不住。

    程臻眼睛心虚地左右看，饭也没吃完，抓起衣服就要走，“我去办离婚，你等我。”

    “你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三年前我给你看的那张相片上女人和□□上的是同一个！？”这句话几乎用上了唐祁平生所有的力气，他不住的喘息，没错，这才我的心结，你能帮我解开么。

    “我没怀疑过！”程臻像是隐藏什么似的，矢口否认。

    唐祁呵呵笑，“程臻啊，你骗谁都骗不了我，你拿到了结婚证，第一时间不是辨别真假，而是想把上头那个女人生吞活剥了吧。女人一看就是个中国人，第一步就是着手调查，把那女人揪出来，然后报复，威胁，使用各种手段折磨她，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

    说着唐祁绕到他前头，“我猜想，你肯定查了，只是查到电影院爆炸事故，不敢查下去了吧。”他苦笑一声，“当初想救她出来，没想到救出来的是个男人，一对比，才知道那个男人，是我。”

    “别说了！”程臻此时心慌意乱，思绪一条条渐渐清晰，却让他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慢慢的，他慌了，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程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约了律师，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程臻忙不迭地擦过唐祁身侧，被唐祁拽住衣角，“你想逃到什么时候？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会看上我，打一开始，是因为想上我吧？想要吃到嘴，尝个鲜，发现味道不错，就打算收进来试试？没想到，渐渐的，自己好像喜欢上了？”

    程臻沉默着。

    唐祁眼睛有些胀痛，“我总在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还是唐小溪，你瞧都不会瞧上一眼，正如当年我拿着相片，你问我，她是谁一样……”

    “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你！”程臻面色剧变，用力抓住唐祁的肩膀，眼睛仿佛吃人一般，“如果你告诉我你是她，我发誓，我也爱。”

    唐祁呜咽了，“……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之前我们是见过面的，还独处过，可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么没存在感的女人，你确定你会喜欢？你……是喜欢男人的啊……”

    唐祁靠着门慢慢滑下去，抱着自己，无声啜泣。

    “……”程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他曾经发现过一些苗子，怀疑过，思考过，但也给不出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确实很喜欢唐叔，一个答案，骗也是种答复，程臻自问可以骗很多人，但唯独眼前人不行。

    程臻慢慢冷静了，手掌轻抚上对方的后脑勺，“唐叔，你喜欢我么。”

    唐祁没说话，埋在手臂里的脑袋窸窣动了两下，看上去是点头的。

    程臻认真，“现在我们两个你对我有意，我对你有情，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为什么纠结着那些本就没有的答案？”

    “我……我怕，如果以后我又成了你那个压根儿不放进眼里的唐小溪，你会，呜……会不认识我。”唐祁每说一句，身子都跟着颤抖一下。

    程臻看着心疼，将他揉进怀里，“唐叔，说实话，你害怕，我比你更害怕。你在我心里挖了个坑，得用你一辈子才能填上，如果你不见了，我的坑，谁填？”

    “哪怕以后真有那么一丝可能，你会成为她，为了将这个坑填上，我也去找你，你的一辈子逃不了，就是我的。”

    “程臻……”唐祁脑袋慢慢抬起来点，水浸湿润的眼睛里，倒映着男人的脸。下一秒，他扑过去抱住了男人，脱口道出这几年深埋在心里的话，呜呜咽咽的，“我、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走……”

    程臻听了，动情之极，捧着一颗脑袋像水里端平的水，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出几滴眼泪来，贴上柔软的嘴唇，□□，撬开，深入打转，时间一长，唐祁被男人搞的缺氧，头晕。

    “唐叔，我想做。”男人压低的声线在唐祁耳边骚弄着。

    唐祁推开他，“不行，今天你我都有事，对了，我忘了问，你提出离婚，褚西岚不离你也没办法不是么，还有你爸妈那边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让褚西岚不离也得离。”他说，“倒是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唐祁双手按眼睛按了一会儿，站起来，将男人推向门边，“没问题，你先走吧。”

    刚刚还情绪激动的人，程臻还真有些不放心，“今天你就别去那边了。”

    “说出来好多了，没事儿的，快走啦。”

    “……”

    程臻抱了他一会儿，走了。

    唐祁默了半响，回到饭桌，随便吃了两口，然后叫了辆车，到了公司才知道李绍一今天没上班，转而直奔他家。

    “李总，你开开门哪！你把自己关在房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一连串捶门，咚咚咚的，唐祁皱眉，赶紧跑过去，“小宝，绍一在里面？”

    “唐哥！”宋小宝惊道，“你怎么——”

    “先不说这个，现在什么情况？”

    宋小宝忙说:“我在这儿住了一晚，到了早上，我以为李总要去公司就开了车出来，没想到李总把自己关在里面，我在外面叫了很久，李总不会出事了吧。”

    “别瞎想，你叫了开锁的么？”

    “人都来过了，李总家门特制的，而且里头也反锁了！”宋小宝说。

    唐祁狠皱了下眉头，一边给李绍一去了个电话，一边绕着房子四周走动，寻找有没有玻璃可以砸碎进去的地儿。

    玻璃没找着，电话突然通了。唐祁急说:“绍一，你还好么？！”

    那头只接了个电话，没有丝毫说话的声音，只是微微听见像打火机一样，咔咔的声，时不时咳嗽两下。

    唐祁急得心里跟打鼓似的，“绍一，你先把门打开，有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我现在有一堆话想跟你说，当面说。”

    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进来。”

    收到话，唐祁忙跑到门前，敲了两下算是回应，门受电子遥控，接到主人指示，开了。宋小宝也想进去，却被唐祁一个眼神阻止了，自己进去，关了门。

    屋里虽然亮，却烟雾腾腾，唐祁一进来就被呛的连咳了好几声，只见始作俑者瘫地上，后脑勺枕着沙发边儿，抽烟，旁边还散落着各种烟包和烟头，完全的颓废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