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er回过头，osborn的管家站在门口，那张满布皱纹的面容双眼却炯炯有神，如同鹰一般犀利。

    “rparker的衣服已经干洗好送过来了。”

    ≈er这时才不好意思的察觉到他只穿着一身浴袍。

    “如果你需要早餐的话，可以自己去餐厅。”harry头也不抬的说。

    “我的确有点饿。”peter接过管家递来的衣服，“你不吃吗？”

    “我没胃口。”harry一边说，一边去衣柜随便拿了一套衣服准备出来换上。

    幸好管家送完衣服就走了，peter摸摸鼻子，有点尴尬的看着harry身上那些零星散落的深浅不一的红痕。

    “你不相信自己的管家么？”peter问。

    “我连你都不信，你说呢？”harry换好衣服，又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娴熟的点了烟叼在嘴里。

    ≈er终于忍不住了，他走上前从harry嘴里抽走了那支烟，“去吃早饭吧。”

    “你他妈烦不烦？”harry骂道，神色尽是不耐烦。

    “去吃早饭，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peter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harry皱眉，却没有再拒绝。

    harry的房间里餐厅有一段距离，他们穿过铺满擦得光亮的地板，闪耀的阳光透过重重窗帘，在地砖上落下斑驳的投影，餐厅里传来陶瓷碰撞的轻响，以及两个女仆的低低的谈话声。

    当他和harry一起出现在餐厅门口时，女仆们由于太过惊讶甚至打翻了手中正在整理的花瓶。

    “你多久没来这里吃饭了？”peter敏感的问道。

    “快解决吧。”harry拉开椅子坐下，神色厌倦。

    结果那顿饭他们还是没吃下去，因为harry只是吃了几口，就把盘子往前一推，起身捂着嘴几乎是匆忙的离开了餐厅。peter有些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然后他在一间卫生间找到了harry。

    他站在门口，握住金属把手，却没有进去。

    “harry？”他担心的呼唤到。

    回应他的是harry剧烈的呕吐声。

    他再三犹豫着，最终还是松开手，背靠着门，疲惫的闭上双眼。

    这是多么脆弱的关系？他们就像行走在悬崖边缘岌岌可危，那些一戳就破的谎言与底线，只要破坏一点，都足以让他们分崩离析。

    既无法放手，又无法原谅，只能在这样的盲目中继续奔走。

    ≈er走进那个黑暗潮湿的废弃通道，harry意外的觉得很高兴，这至少意味着peter没有傻到再带他去河边扔石头或者什么约会。

    ≈er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他当时直接的表示过他能看见，但peter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幽暗的隧道走下去。

    他甚至懒得去拒绝了。

    ≈er说爱他时，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嘲讽的。

    在内心一部分，他相信peter说的的确是真话，但正因如此他才不屑，他总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peter之前对gwen的爱只是一种错觉和依赖。

    ≈er曾告诉他，他想试着原谅他，原谅他对gweer以为自己失去的太多，所以有有资格站在审判者的立场去选择，但peter从来就没问过他愿不愿意选择去原谅那些欺骗和拒绝，以及那么久以来对他的不闻不问。

    他既不想去尝试，大概也做不到。

    有一段时间他是真的厌倦到想杀掉peter，但有时他又想自己该让peter继续活下去，这样他才可以继续看着peter因为他而去痛苦挣扎。

    他天生性格就这么乖僻反复，他也无法像他父亲一样，永远只看向自己所追寻的东西，对其他的事物都不屑一顾，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些太过长远的计划，更多的时候他都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情而随意做一些随时可能被推翻的决定。他也知道这不是个好习惯，但他就是改不了。

    “harry，说实话，你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在他终于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的瞬间，peter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记得了。”他回答，然后抬头打量着这个废弃车站，这里的空气并不流通，粘稠、冰冷，带着轻微的窒息感，让人非常不舒服。

    “你有厌食症。”peter用一种肯定的声音说。

    “那些精神治疗的后遗症。”

    ≈er摸出一枚硬币投进机器，“你没有告诉我。”

    “有用吗？”他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轻描淡写说道，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节从地下浮起来的地铁，“这是什么地方？”

    “我父亲留下来的实验室。”peter叹了口气，开始解释，“在我拒绝你之后我才发现这里，harry，这里有个东西你需要看下。”

    接着他们一言不发的看完了那段视频。

    整段视频大概两分钟。那个过程如同观看一则未经剪辑的新闻，毫无修饰的真相，爆发巨大的杀伤力，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peter眼眶湿润的关掉电脑。

    ors说对了，peter的父亲是个鬼才，这样的人总能打破既定模式，他不顾众人反对的把自己脑袋中那些颠覆当时的科研理念的想法付之行动，如果这段视频被公开，其结果不亚于给整个科学界来了一次暴力修正。

    “人既不是天使，又不是禽兽，但不幸就在于想表现为天使的人却表现为禽兽。”他想到noran徒劳挣扎的一生，不禁嘲讽道。

    “harry！！”peter抬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我在说noraer，以一种极度冷淡的声音说道，“为什么给我看这个，peter。”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peter看着他，目光复杂。

    “别误会。你父母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harry轻笑，笑容讥讽。

    ≈er看着他，仿佛在寻在或者研究着什么，但最终还是失望的低下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身体是无法直接和蜘蛛毒液或者我的血融合的，harry，如果当时我给你我的血，那只会更糟糕，我当时是真的想要保护你，harry。”

    “然后呢？”他问，“peter，在你拒绝我时，你知道这些吗？”

    ≈er犹豫着，最终还是摇头。

    “所以你看，peter，你根本没有尝试着去救我，我最开始求你时抱住你那次，你的表情只有尴尬和为难，你不是害怕，peter，你一开始就在内心权衡着——我不知道你在把我和什么放在一次比较着，但毫无疑问我输了，然后你选择放弃我。”他感觉到自己语调里可怕的平静。

    “我很抱歉，harry，我真的不能让蜥蜴人的事再发生一次了，gwen的父亲因为那次事故去世了，harry，我不能再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这个城市”

    ≈er。”他开口，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想停下那种颤抖，但做不到，“在我们变成这样之前peter，我会为了救你做任何事，因为跟我在乎的人比起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根本不算什么”

    ≈er抬头，眼里的惊讶与意外交织成一片他看不懂的颜色。

    “harry，我不知道”peter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他看着peter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光看着他，“那就停下来吧，harry，不管你在计划着什么，求你了，harry，相信我这一次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已经晚了，peter。

    他低下头，向后退去，却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

    他隐约能明白他对peter的仇恨和偏执近乎不正常，恨从来就不是爱的反面，那些被层层掩盖着的真相让他退却，不忍卒问，灯光闪烁的城市、周围的无限寂静、警车的轰鸣声，无数的细节，千万转瞬即逝的瞬间，他唯一选择牢记的是peter抛弃他的背影。

    ≈er扔出的那枚炸弹，即使明知道那根本没可能杀死peter，但在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惧还是如潮水般淹没他。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对失去什么而感到舍不得了，

    他想起他无数个从噩梦惊醒的夜晚，唯有在peter身边，他才能短暂的睡个好觉。他想起了这座城市，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件事物，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爱过的、熟悉的，除了peter。

    他能拒绝让自己去爱，却不能让自己幸免于爱。

    可是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吗？peter说爱他，那又改变什么呢？什么也不能。在他那张尚且光鲜的面容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着他，陌生的灵魂在他身体里隐隐浮现。他已经对那段充满过失负累的过去上瘾，即使他能令自己戒掉它，也无法阻止自我对爱本能的怀疑，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所谓‘更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