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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蕊闻言亦转身对我福了一礼:“红蕊多谢卫公子仗义执言。”

    小仙女听罢接口道:“你们认识?”

    我答道:“在下卫采,之前有幸于百花楼欣赏红蕊姑娘那精妙无双的舞姿。”说罢又转向小仙女问道,“姑娘既不肯告知令尊乃何方神圣,在下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小仙女则道:“看在你之前相助红蕊姐姐的份上,本仙女便告诉你吧,本仙女姓楼名卉。”

    “楼卉?”我听罢于心下暗忖,“卉,亦花亦草,取这等名字,当真乃奇人!”

    自那日与小仙女相识之后,我便日日前往百花楼与之相会。我方知她并非这长安人氏,甚至并非中原人氏,来这百花楼只为有个落脚之处便于喝酒,偶或大发慈悲下场演奏以娱宾客。身上谜团重重,令人捉摸不透。

    那一日,我正陪她在红蕊房中喝酒,我酒量欠佳,唯有敬陪末座,与她斟酒,只她倒也并不需要,往往拾坛豪饮,举止之间并无深闺之女的羞涩局促,仿若男儿,与她一道之时,会恍惚生出我们之间并无男女之别之感。

    彼时我们正谈论“万物之别”之时,我心生一念,忆起之前我们相识之初,于醉香楼首次见到她之时,周遭围观她的看客们眼中暗藏的芥蒂,即便她貌美无双、为人仗义,人却依旧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异样眼光加诸于她身上。遂不禁开口问道:“楼卉姑娘,在下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听罢随口道句:“你说。”

    我方道:“我见姑娘发色异于常人,姑娘孤身一人行走江湖,还是莫要太过与人有异的好,以免陡生是非……”

    不料她却答:“这些日子以来,我以为你会与寻常世人不同,不想却仍是些世俗之见……”

    我本好意提醒,不想却被她抢白一通,我惊道:“此话怎讲?”

    她对曰:“爹常说世人愚见,方才将万物分为仙神人魔几类,进而排斥贬低异己,抬高己我,最终不过画地为牢、作茧自缚;若当真秉持众生平等之念,又何必自设藩篱,将自己与他人隔在界限两端,在意对方是人还是魔?所以老爹从来不去区分他人所有是清气还是浊气……”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本仙女是仙,自小在仙界长大,发色传自老爹,然自本仙女来到人界之后,又何尝在意过你们与我是不同的?”

    此话一出,我登时哑口无言。

    正待我细细寻思这话之时,便闻从楼下传来一阵清雅的琴音,正是小仙女常弹的那曲《流云奔壑》。却说小仙女平素为人虽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琴技却是不赖,竟远胜于世间寻常琴师。我曾问她此技是否亦蒙她那神通广大的仙人父亲传授,未想她却答她父亲不懂琴技,只将这《流云奔壑》的曲调谙熟于心。她的琴技是天赋,幼时得先生点播琴技,竟一夕顿悟、无师自通。我闻罢这话,登时惊为天人,暗道若非令尊之故,只怕令堂更是高人,然遗憾的是至今为止,她虽多有提起她父亲,却从未提过她母亲,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番小仙女闻罢这琴音,顿时不顾三七二十一地闪身冲了出去,我只得紧随其后,以防她又轻易与人打架动粗。只见她从二楼飞身而下,一脚踹翻了一道屏风,那掩于屏风之后弹琴的人便露出身形来。甫一见此人,我便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此人生有一头深紫色长卷发,显而易见并非寻常人等,浑身上下流转的气息非清非浊,神秘莫测,举手投足更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更兼面罩面具掩其真容,令人更添遐想。而之前他所弹奏的一段琴音,虽不多时便为小仙女打断,我却仍能从那琴音之中明辨出二者的不同,非关二者技艺之高下,单就境界而言,若说小仙女的琴曲宛如小桥流水、桃红柳绿,令人只觉如在目前,则此人之曲则仿若空山幽谷、深林暗流,隐隐可闻却难以靠近,令我对此人的身份更感好奇。

    斯须之间我的脑中虽闪过此念,然事件的主人却对此毫无所觉,惟对跟前这名不见经传的琴师能奏出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琴曲心生不满,正欲对跟前之人发难,不料对方却是从容不迫,似是对此等事早已见惯不怪、驾轻就熟。只见他停下弹奏,轻轻一句“献丑了”便平息了小仙女的怒气,转而另言他事,此番却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姑娘师从何人?从何处习得这琴曲?”

    小仙女倒也直爽,如实答道:“家里酒仙老爹教的。”

    此话一出,我便目见跟前琴师那未被面具遮盖的嘴角轻轻上扬,随后更是兴致勃勃地询问小仙女名姓,只这回小仙女的回答却在我意料之外,她似是迟疑了片晌,随后方答:“本仙女名唤紫卉。”

    我与周遭闻罢此言之人的震惊不必赘述,却见跟前的琴师的嘴角又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弯出一抹淡笑,对曰:“你父亲,这些年,过得好吗?”

    ……

    ☆、身世

    此话一出,不单我等不明就里的围观之人,便连小仙女也倍感震惊,此番不待她问出口来,我便已抢先一步,先行问道:“这位兄台琴技高绝、举止不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是何方高人?”

    小仙女则接着我的话问道:“你认识本仙女的爹?”

    此番那琴师不答小仙女的话,却是转向我说道,不答反问:“据在下所见,阁下周身贵气萦绕、面上天庭高耸,更是来历非凡,还未请教阁下名讳如何称呼?”

    我闻罢这话心下暗警,迎着他向我投来的审视的目光,只见面具后的紫眸幽邃深远,只这短短的一番接触便已知他细致入微、明察秋毫。

    只还未待我想出话来支吾,便见空中骤然降下一只传信纸鸢,那琴师接下展开一阅,随即微微动容,抬首对我等落下一句“事发突然,请容在下先行告辞,再会”便闪身出了百花楼。而屏风之后的琴案空空如也,仿佛之前从未有人于此抚琴。

    剩下的我等,因我与小仙女皆有所隐瞒,我二人俱不知如何开口,她更是径自沉浸在那神秘的琴师的话语之中,尚未回过神来。此番还是一旁的红蕊替我们打破沉默,她拉过出神的小仙女问道:“卉儿妹妹,刚刚是怎么回事?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吧?自我们认识以来,你都说自己姓楼的,刚刚只是隐瞒了真姓不想告诉那人吧……”

    小仙女则摇首道:“本仙女没有骗你们,本仙女的爹姓楼,本仙女不姓楼姓什么?不过本仙女也没有骗他,本仙女的爹说本仙女其实名叫‘紫卉’。本仙女问他他不是本仙女的爹吗,为何本仙女不跟爹姓楼要姓紫。他却说名字不过方便人称呼罢了,姓什么叫什么有何要紧?他与别人皆不相同,别人唤本仙女‘卉儿’,他只唤我‘紫紫’。之前那人问本仙女之时,本仙女本欲回答他本仙女叫楼卉,却见他一身紫衣紫发,便忽地忆起了这个许久不用的名字……”

    红蕊闻言,露出一脸了然于胸的神情。而我则暗自庆幸众人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小仙女身上,而忽略了那琴师话中对我的试探。而我虽对琴师的身份来历分外好奇,然碍于此人那远超常人的洞察力,为了己身安全,自己还是莫要与之过多接触才是。

    见小仙女与红蕊正要携手离开,我忆起之前未曾问出的疑惑,忙不得唤住小仙女道:“楼姑娘请留步,卫某有一问题想要请教:姑娘时常提起令尊,却从未提过令堂,不知姑娘令堂又是何方高人?”

    跟前小仙女闻言,脚下一顿,她转过半边身子,冷淡地答了句:“本仙女不知道。”

    我难以置信地反问道:“怎会?……”

    小仙女不待我细问便解释道:“本仙女自小与老爹相依为命,从未见过老娘,只偶然听老爹念起罢了。她抛弃了本仙女跟老爹,这些年从未来看过我们。”

    我:“……”

    另一边,小仙女平素除却在百花楼弹琴之外,便也时常路见不平仗义相助,而那些被她救下之人倒也是感恩戴德,却也因此结下不少仇家。

    那一日,我如往常那般傍晚时分离开百花楼,我素来耳目灵敏,正值我路过百花楼一旁的暗巷之时,闻见从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又见从那半暗不明的暧昧光线之中觑见人影幢幢,心下顿生一阵不祥之感,随即便敛下己我气息,运起轻身之法,足下轻点飞身掠上暗巷一旁的屋顶,从斜上方向暗巷之中窥探。只见暗巷之内正聚集着几人,其中正有那日在百花楼与小仙女拼酒的富家子弟,从谈话中得知此人名唤汪平,其余几人看装扮正是汪平的随从,剩下的一人作修仙士的打扮,只全身上下并无丝毫的仙气,与小仙女相较正是天差地别。从几人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身形可知其正在密谋甚见不得光的事,我便止不住留在此处偷听。

    只听那汪平咬牙切齿地说道:“……上回让大爷我在百花楼丢尽了脸,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这些俱是我家豢养的死士,对我忠心耿耿,如今我们人手不少,即便那丫头有些本事,也敌不过我们这里人多,不如现在就冲进百花楼揪出那丫头,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不成!……”

    此话一出,便为那仙士打断:“不可莽撞,在下乃仙士,断不会错认,那丫头正是如假包换的仙家之人,仙气更是少有的精纯浓厚,只怕在仙人之中仙气如她那般清纯之辈也不多,不论其他,她便是单单放出一个仙气阵法,如尔等这些凡人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汪平:“……!”

    那仙士接着道:“如今唯有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需得静待时机……”

    汪平亟亟问道:“什么时机?”

    仙士答曰:“自是敌弱我强之际……”说着又压低了嗓音接着道,“不久之后的本月十五,正是望月之日,可知清主阳而浊主阴,望月正是阴盛而阳衰之时,而在下识得一帮奇士,惯常走南闯北,手中拥有不少宝贝,我近日里从他们手中得到一奇物,届时正可派上用场,只需……”之后的话皆是那仙士对那汪平附耳说道,我便再也听不见了。只见那汪平听罢,面上大喜,连声叫好。几人议定,随即扬长而去。

    之后我忙不得从屋顶之上飞身而下,急忙赶回百花楼,将方才所见告知小仙女,只道是五日过后便是望月,令她千万提防不测,最好足不出户,以免陡生意外。不料她闻罢我之言,不过一笑了之,毫不在意。我见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得暗自下定决心,这几日我均会前来百花楼,正可加紧提防、随机应变。

    不料变数又生,此番待我再度踏出百花楼,却见一干带刀侍卫迎上前来,我见状心下苦笑一声,叹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面上尚且不动声色,对为首之人说道:“赵思,你来此何干?”

    赵思行礼道:“属下拜见太子殿下,殿下私自离开京城之事主上已知晓,属下此来正是奉主上之命将殿下请回。”

    我听罢冷哼一声对曰:“请回?怕不是欲掳我回去罢?”

    赵思忙不得拱手道:“属下不敢!”

    此番我亦不愿过多为难赵思,我知他亦不过是听命行事,而他此番领人前来,倒也正可成为我之助力。我说道:“回倒也需得回去,只现下还不是时候,我手边尚有一要紧之事需得处理,需借你一臂之力。待我将此事料理完毕,我自会回去向父皇请罪。”

    赵思听罢方暗地里松了口气,随即应道:“殿下吩咐,属下不敢不从。”

    之后几日,我虽得赵思人马,却也不可过分张扬,以免暴露己我身份。我依旧日日前往百花楼见机行事,只令赵思带人暗地里打探汪平一伙儿人的下落。而十五便在我们一干人的胆战心惊之中到来,只身为事件中心的小仙女却依旧满不在乎,与从前无甚两样,然我仍是察觉出她这一日的异样。却说她的发色分外特殊,并非寻常的银色,令人无法忽视。据她所言是全然遗传了她父亲的发色,银色之中渗透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双瞳的颜色则是银中透灰。而待到十五这一日,她的发色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仍是银色,其间却夹杂着诡异的紫色,与此同时,瞳色亦随之变得银中带紫,宛如妖魅。

    我见罢此景,大惑不解,却又忧虑非常,我将她单独留在房中,避开了其余人等,询问她发色之事。她闻言沉默片晌,方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双目,毫不退缩,反问道:“如果本仙女告诉你,本仙女身中拥有魔族血统,你会如何看待本仙女?”

    我之前虽知事出有因,却断断未曾料到会是这般缘故,我震惊之余斟酌词句答道:“在下早知楼姑娘来历不凡,本以为仙魔不两立,未想在姑娘这里却奇迹般融合……”

    她对曰:“你之见为世俗之见,在此之前禁忌之语已破,天界虽已宣布仙魔平等、仙魔同源,实则两族各居一方,互不往来,千年来的隔阂与偏见又岂会轻而易举地消除抹去?而此世间唯有本仙女的爹不拘一格、与众不同,他虽是仙,拥有较其余仙神更为清纯之仙气,却不辨仙魔,一视同仁,而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本仙女的娘,是魔族之人,这也是本仙女所知的关于老娘的为数不多的事实之一……”

    我闻罢此言,沉思暗想:“莫非这便是小仙女与自己亲娘分居两地的原因?……”

    又听小仙女接着道:“……然可恨的是世间大多数人并无老爹那般远见卓识,本仙女本随爹居于天外云海,然自从某一月的十五望月,阳气衰而阴气盛,本仙女体内暗藏的魔气大发之后,便为那里的仙人知晓了本仙女乃仙魔混血,态度立时大变,被仙界之人百般刁难排斥。爹一怒之下带着本仙女离开天外云海,前往流影天殊隐居,那里如今已经人迹罕至,惟有爹跟先生……”

    听罢这话,我方知端的,心下对小仙女的遭际感慨万千。想来她虽遭遇了这许多不平,心中却并无怨怼,始终仗义达观,大抵正得益于其爹之教诲。

    ☆、救美

    只此番我二人正说着,忽地便闻见从房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嚷闹声,随后又紧跟着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不及我二人出外探视,便见房门被骤然撞开,一个跑堂的人闯将而来,一面磕磕绊绊地稳住脚步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仙女不、不好了!钱方他们的人被发现死在城门外,还是被不知是什么的怪物给咬死的!……”

    “什么?!”小仙女闻言登时立起身来,“他们是本仙女罩着的人,怎还会被咬死了?这分明是与本仙女作对!”说着已不待人,随即飞身而出往城外赶去。我见状亦随之追出。

    出了百花楼,远远地便望见在城门附近有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地往城中逃命,一面狂奔一面呼救:“救命啊!有怪物吃人啦!!”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在城门之外,一只形似狮子的魔兽正张大巨口,口中涎水长流、獠牙外龇,前爪不耐地刨地,周身魔气萦绕,其状可怖,正是狻猊。而它的身侧,则躺着几名行商打扮之人,想必正是那跑堂的口中所言的钱方等人。

    我见状心知不妙,着狻猊瞧来来势汹汹,又特意在此时现身,更是蹊跷,想必是有备而来,单凭我与小仙女二人,只怕不好对付。我正待令小仙女勿要轻举妄动,却见她哪里能待,早已怒火滔天地飞身而去。我不及唤住她,此番亦是顾不得其他,只得拿出传信烟火令赵思领人前来支援。

    随后又见小仙女降于那狻猊之前,从身上招出一支狼毫,转了一个腕花,笔尖向前,执笔一指,对那狻猊怒道:“胆敢伤了本仙女罩着的人,本仙女绝不饶你!本仙女要扒了你的皮,再将你当毽球踢!”

    那狻猊闻言仰天大笑:“小丫头,莫要口出狂言,汝不过一半吊子仙人,又如何能伤吾?”说罢伸出前爪一挥,击向小仙女。

    小仙女脚步一动,闪身轻巧地避开此击,随即旋身而上,于半空之中挥毫写就一个咒语,将仙气结成冰凝,向那狻猊袭去。不料那狻猊见状竟不闪不避,仅一挥爪便将冰凝尽数挡下:“小丫头,汝之仙气倒也清纯,若是以往,倒也难捱。只今日乃望月,阴气盛而阳气衰,汝之仙气大损,且体内气息混乱,又如何能奈何吾?”

    言毕,那狻猊将口一张,浊气如注,从口中尽数喷出。我见状心下一警,斯须之间亦不顾自己不过是一肉体凡胎,撑开撰扇便闪身上前护在小仙女跟前。小仙女见罢,大惊失色,对我嗔道:“扇扇子的,你找死吗?!你一个凡人怎抵挡得住魔兽之击?!”说着,双手使力一把将我推出,自己却来不及闪避,致令那股浊气通通击在她身上,登时将她之身子击出三丈远。而她的发簪跌落在地,那本束发成髻的银丝尽皆散落成瀑,我方才发觉她并非是一头直发,却是卷发。

    我亟亟追上前去扶住她,只见她面色青白,气喘微微,我忙不迭问道:“伤可要紧?我们先行离开这里!”

    不想却见她直摇首,口中仅道句“不要紧”,正值此时,一件意想不到之事骤然发生。小仙女竟忽地浑身战栗,一头银色卷发从根部伊始,渐次为深紫色覆盖,同时银灰色双瞳亦随之变成深紫色。

    我扶住她的双肩慌急地问道:“怎么回事?!你的头发?……可是之前被浊气浸染?!……”

    她摇头对曰:“没事,浊气伤不了本仙女……本仙女只觉体内气息混乱……”

    而对面那狻猊亦觉察小仙女有异,乘时出击,趁乱而上,又是挥爪一击。此番小仙女早已察觉,再度一掌将我推开,一面勉力运转己身真气,将笔一挥,转身一击,击出的劲力却已并非是清气,而是浊气。那狻猊不提防之下,被这蓄力的一击打在面上,登时将它运起的护身浊气罩打得粉碎,在其狰狞的面上划拉出鲜血淋漓的伤痕。

    那狻猊登时恼羞成怒,蹬地长嘶一声,恼道:“好个臭丫头,竟有这般强大之浊气,竟敢伤吾,吾定要将汝碎尸万段!”言罢便往这方扑将而来。

    见罢此景,我亟亟趱至小仙女一旁,只欲拉了她逃命。不料她却是双膝一软,跌下地去,身中气息更是混乱不堪,体内清浊二气相互交织排斥,正是为那狻猊浊气所扰乱了气息。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我眼睁睁地目视着狻猊那张穷凶极恶的面庞在眼前放大,只得无望地挡在小仙女跟前等待那致命的一击。而就在我渐渐合拢的眼帘之中,遽尔闪出一个人影挡在我二人跟前,伴随一个声音在道“之前便收到消息,闻知有魔兽现世,想来我族与人族素来相安无事,怎会出现这等状况,岂料竟是你这畜生”。虽仅瞧见一个背影,却清晰可辨其深紫华服与深紫长卷发,与我身后的小仙女竟相像了八-九成,正是那日前来百花楼弹奏《流云奔壑》的神秘琴师。只见他浑身魔气充盈,与方才肆意释放魔气的狻猊相较,只如沧海之于水滴,双手操琴,轻而易举便挡下了狻猊的全力一击,随后轻拨一弦,一击之下将那狻猊击出老远,那狻猊须臾便倒地不起。

    见狻猊倒地,那琴师方才转过身来,面对我们,这亦是我们头一回见到那琴师掩于面具之下的真面目,俊美无畴、温文尔雅,却令我与小仙女俱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