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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相撞的刹那,陆昱脑海里出现一种植物——鸢尾,那种蓝紫色忧郁孤独的花朵。

    那样冰冷决然的目光让他心里一咯噔,但愿以后不要成为敌人,他想。

    韩戍的一只手虽然受了伤,但并不是完全失去战斗力。他看到正在跟陆昱对峙的知更,情急之下早已忘了手臂的疼痛,冲上来一拳挥向正在发愣的男人。

    淬不及防,陆昱被打得一个踉跄倒地。挣扎着起身时,已经被韩戍的几个手下围住。眼下,他只能放弃目标先解决掉围住自己的小喽啰。

    打斗中余光所及,那个鸢尾花一般的女子已经回到受伤的韩戍身边,护着一路后退。

    这次的行动,结局一如往常。警方抓住了不少人,可都是一帮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凌大队长暴跳如雷,震动了整个市局。陆昱和一帮兄弟受到牵连,从此以后再无假日。

    韩戍在知更和众手下的掩护下安全回到岚桂坊。

    医生还没有赶来,韩戍受伤的手臂上还在往外沁出血。按理说应该老实躺着,可韩大少爷却并不那样想,他将头撑起来,眯起一双眼睛打量正给她简单包扎的知更。

    “你坐过来些。”他拍拍床沿,示意知更坐到自己身边来。

    知更缠纱布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白了她一眼,“没看到我在忙吗?”

    “噗……”韩戍一声轻笑,霍地起身将知更拉了过去。

    巨大的力道让知更整个人都倒在了韩戍怀里。知更气急败坏,挣扎着用一只手握住他受伤的地方,“你放不放手。”

    韩戍笑了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是断定了知更不会下狠手。

    知更的眉头拧起来,一咬牙整个手掌按了下去。

    “嗯……”韩戍闷哼一声,狂怒之下,忍着痛将怀里的人狠狠摔到床上。

    知更想逃,可已经来不及。韩戍整个人迅速压了过来。

    “你不疼吗?”知更满脸诧异和惊恐,在他身下似喃喃自语。

    韩戍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移动,最后锁定在那双好看的唇上。他在她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吻下去,将她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良久,经不住她一阵推搡敲打,他皱着眉头放开了她,“怎么那么大劲儿,你真以为不疼啊。”

    见她不答,他将手抚上她额头,将额前一缕乱发撩到耳后。强烈的男子气息霸道地侵入她的意识。他的目光,他的动作,他的话语,无一不蛊惑着知更脆弱的神经。

    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他是无恶不作的韩戍,他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他根本是一时兴起,千万不要轻易被他三两句话就弄得感动了。

    知更开始挣扎,就像上次一样想挣脱韩戍的控制。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他的痛处,压在她身上的人再次发出一声闷哼。出乎意料地,他突然抬起那只受伤的胳膊,在知更还在发愣的时候将她的两只手牢牢按在床上。

    “你以为这次,我还会轻易放你走吗?啊,李知更,你敢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护着我,怎么就不敢承认你已爱上我的事实!”韩戍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厉声质问。

    知更带着哭腔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你还不承认!……”他是彻底被激怒了,一张脸被涨的通红,额上青筋暴起。

    “我没有……没有……”知更闭着眼睛,拼命摇头,“啊!……”

    韩戍用那只受伤的手臂控制住她的一双手,另一之手“嗤啦”一声撕开了她单薄的上衣。知更尖叫一声。

    此时的韩戍像一只狂怒的狮子,势必要将身下的猎物吃下。

    “姓韩的,你干什么……你放开我……”知更带着哭腔拼命挣扎,可韩戍根本不予理会。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粗暴地吻上她颈项、她肩头,一只手探进少女纯洁如玉的身体里。

    突然,身下的人不动了。韩戍的动作顿了顿,正准备继续,却听见知更冰冷如寒冰的声音,“姓韩的,我会一辈子恨你。”

    他的手突然就停住了。

    知更乘机使出大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了出去。刚才还力大如牛的男人,此时却像突然被抽空了,颓然倒在一边。

    冲出岚桂坊的时候,知更终于哭出声来。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关于爱情,她这辈子恐怕是难以得偿所愿了。就像小孩子得到大人允诺,将来可以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礼物,可有一个人又不断跟她说那礼物其实就是一坨狗屎。就是那样的失望和绝望。

    第15章 等一场花开

    陆昱这几天一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跟之前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风格完全不同。私下里队友们都在分析,陆公子这个样子多半是因为被取消了假期,泡妞计划无法正常进行有关。上次打的赌,陆昱那小子恐怕是要彻底输了。

    那其实也是大家一时无聊,想找个东西消遣消遣才定下的赌约。当时,艳丽妖娆的何大小姐实在是让大家垂涎三尺 。可他们几个老油条都清楚,这何大千金顶多只能远观,要近玩?没几把刷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那个陆昱呢,刚毕业毛头小子一个,同样也是被何大小姐迷得七魂失了六魄。经不住大家一阵撺掇 ,就跟大家打了赌,若是他能在三个月之内拿下她,从此以后他的酒钱烟钱就都是大家的。

    可是,陆昱不喝酒也很少抽烟啊。所以这场赌局就算他赢了也没多少好处,应承下来只是少年气盛不服输而已。

    但其实陆昱烦恼的并不是这些,他是在恼自己怎么就让近在咫尺的岚桂坊关键人物跑了呢。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个耻辱,更何况是在……在美女面前失败,更是丢了面子。

    那个小丫头,看起来挺年轻的,可一举一动已经相当成熟。真是……少见的女娃,可惜却跟那帮人混在了一起。陆昱摇摇头不想再去想。

    烦恼的陆警官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着那些破事。痛苦地摇头之后再抬头就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笑意盈盈的何曼。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一群人,顿时低了头不再言语。

    “呵呵。”他远远地望见那张艳丽的脸,干笑了两声。

    何曼看到陆昱那样的表情有些诧异,然后瞬间,诧异变成了愤怒。众目睽睽之中,她“蹬蹬”冲进办公室,“陆昱,你这什么态度,本大小姐亲自来找你,你还这样一副表情。”

    陆昱彻底崩溃了,拿开她指着自己的手,“千金大小姐,我已经连着熬了两个通宵了,不这副表情还能是什么表情。”

    众人一阵窃笑。

    陆昱没好气地指着那些没心没肺的家伙,“笑什么笑,再笑我拿这些纸堵住你们的嘴。”

    “哎呀,陆公子不高兴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的好。”一个叫王大勇的家伙拿起帽子拍了拍,说着酸溜溜的话出了办公室。

    他一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昱跟何曼两个人。

    何曼瞬间换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要往陆昱身上靠,“陆昱,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找我了。”

    陆昱愣了愣,心想这向来骄纵跋扈的何曼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他忍着心里的不适感,让何曼靠在了自己肩上。本来想安抚一下美人心,可伸出来的手到了半空中又灰溜溜放了下去。

    气氛有点冷,何曼很快就感觉到了。

    她霍然抬起头,一巴掌打在陆昱肩头,“陆昱,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心虚啊。”

    “我?我心虚什么啊,我哪儿有心虚。”陆昱强装镇定,一把抓起何曼的手按到自己胸前,“你摸摸看,它虚了吗?”

    何曼“噗嗤”一声笑了,撅起嘴巴嗔骂陆昱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一阵打情骂俏之后,何曼突然记起自己今天来找陆昱的目的。这次,是何曼他爹何副局长让她来找自己下属的,说让陆昱今天晚上下班后去他们家吃饭。

    “什么!”陆昱彻底惊呆了。这是见家长的节奏么?他跟何曼才认识几天?

    看到他那副样子,何大小姐又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去我们家有那么可怕吗?”

    “不,不……没有,没有……”陆昱慌忙解释,“我是,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啊。你看,你爸爸他是副局长,我呢,一个普通刑警。邀请我去你们家吃饭,这个……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让我不知所措啊。”他一副惊恐表情,一边解释一边做擦汗状。

    何曼瞥了他一眼,拉住他“擦汗”的一只手,“没关系,你不用这么紧张。”她往他身上靠了靠,“有我呢。”

    “曼曼,你,你真好。”陆昱一只手已经伸出来,想放在何曼肩头,晃了几下最后还是又放下了。

    下了班,陆昱赶到车库准备自己开车过去。

    坐上车,他却迟迟没有发动,今天的事情弄得他很是心烦。说来,自己当初追求何曼只是应承一个赌约,压根就没想过去认真对待。

    何曼确实是个漂亮女人,几乎能够迷惑所有第一眼见到她的男人。但是,后来他深刻认识到,那样的女人真心不适合自己。若是两个人都只抱着试试的态度大家愉快交往一段时间,他倒乐意奉陪。可如今,竟然惊动了何副局长。这就不好玩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竟又出现那个女孩儿的脸,他觉得好笑,猛摇了几下头想将那个影子晃掉。谁想到,晃了几下脑袋再抬眼,车窗外何曼身姿妖娆正款款向这边走来。

    她,刚才不是走了吗?陆昱痛苦地以手扶额。

    “咚咚……”何曼弯下腰敲车窗。

    躲是躲不掉了,陆昱一咬牙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何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刚才一直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电话?”陆昱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听到电话铃声了,相对平时接都接不过来的电话,今天这情况确实诡异了点。

    他慌忙伸手去将电话掏出来看了看,扬起手机对何曼说:“没电了。”

    何曼明显有些不快地扯了扯嘴角,白了他一眼,“走吧,坐我的车走。”

    “可是……”

    “可是什么?”走出去几步的何曼又转过头来,“吃晚饭送你回来。”

    陆昱彻底惊呆了,感情何大小姐的意思是自己吃晚饭还要回来加班?他原本还以为既然是何副局长宴客,再怎么今天晚上也能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我爸说了,不能耽误你工作。”何曼拉开她那辆红色polo的车门,“所以让我吃完饭送你会回来。”

    这是陆昱第二次到何家来。上次是赔了何曼一下午之后跟着她进来,那一次的记忆惨不忍睹。

    有何副局长在家坐镇,气氛明显不一样。刚一进门,何曼就碰了碰陆昱的胳膊,示意他到老爸身边去。

    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提醒吗?陆昱忍着心里的火气走到沙发旁边,恭恭敬敬对着正看报纸的何曼他爹叫了一声,“何伯伯。”

    何志君放下报纸,一脸的笑容绽开,“陆昱来了啊,快坐。”说罢看到自己女儿倒是也准备坐下,立刻冷了一张脸,“曼曼,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快给你妈妈帮忙去。”

    何曼老大不高兴地将刚拿起来的电视遥控器放下,撅着嘴去了厨房。

    “呵呵,我这个女儿就是这样,从小被他妈惯坏了。”何副局长笑着打圆场。

    陆昱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回头说,“没事,曼曼这也是真性情,在自己家里嘛。”

    “哈哈……”何副局长大笑起来,拍着陆昱的肩膀,“陆昱啊,也就你会这样解释,在你眼里她身上的缺点都变成优点了是不是?”

    “谁都有缺点,看周围人怎么看了。”陆昱低着头,一双手被他揉得通红。

    一顿饭,局长夫妇笑呵呵劝陆昱多吃点。局长夫人更是屡次提醒自己女儿给陆昱夹菜,然后开始给陆昱讲自己女儿的过去,说自己女儿缺点多,以后还要他多包容。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见家长的晚宴啊。陆昱觉得,自己算是被这一家人给挟持了。

    吃完饭,何曼送陆昱回局里加班。

    一路上,坐在副驾上的陆昱都没开口说过话。何曼扭过头来看他一眼,“怎么了,见到我爸妈,紧张到话都不想说了?”

    老子紧张个头!陆昱在心里骂了一句。

    见他还是不说话,何曼又来一句,“那就是高兴的,心里暗自得意是吧。”

    老子还高兴呢!陆昱靠着座椅动了动,睥睨地看着身旁开车的女人,“你爸妈干嘛突然请我去你们家吃饭,不会是相中我了,想让我给他们做女婿吧。”

    “哈哈……”何曼突兀地大笑,将陆昱吓了一跳,“女婿?你想得到美,想做我何曼的老公可没那么容易。”

    看着一脸不屑的何曼,陆昱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你没看上我,否则我才真要万劫不复呢。

    “所以你要努力。”何曼冷不丁补充一句。

    “咳咳……”又一个惊吓,陆昱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车子嘎然停住。

    红绿灯前,何曼转向他,“怎么,吓到了?”

    变换的光线照到陆昱脸上,他依然保持靠在座椅上的姿势,满不在乎在姿态,眼神却似乎凛起来,慢慢开口,“是的。”

    第16章 等一场花开

    知更这两天搬家,请了筱棉棉和阿久来帮忙。她起初打算自己搬,但是收拾完东西看了看那架势,光自己和老妈两个女人确实搞不定,李书更那小屁孩就压根不能指望。狠狠心,向棉棉和阿久开了口。

    不出所料,那两个人丝毫没有迟疑一口答应下来。当时她想:到现在为止,她李知更能够真心信任的朋友也只有这么两个了吧。

    搬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外面大卡车轰隆隆的声音。大家从众多的包裹中抬头,就看到三辆中型卡车齐刷刷停在了本就不宽敞的巷子中。车门打开,驾驶室里下来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这阵势,简直就像是某位重要人物莅临啊。邻居们都被吸引过来,站在旁边想一看究竟。

    知更穿着暖黄色围裙,头上戴了围巾,将正搬在手里的箱子放下。看到那些打扮一致的男人,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刚走到第一辆卡车驾驶室前,就看到了里面人熟悉的侧脸。

    那人看到知更,索性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摘下墨镜。

    筱棉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是一张黝黑的五官分明的脸,相当帅气。是韩戍。他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看着面前一身主妇打扮的知更。

    “知道你今天搬家,带了兄弟们过来给你帮忙。”

    这个人真是讨厌,知更心想。正准备开口让他走,眼前人影一闪,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推到了一边。

    知更妈妈诚惶诚恐地迎了上去,“哎哟,韩先生,您看您这么百忙中抽空来帮我们搬家,叫我……怎么担当得起呢。”

    韩戍一双深邃的眼却是看向一旁的知更,“当然担得起,只怕有人不欢迎我呢。”

    “怎……怎么会。”秦凤勤看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女儿。眼珠转了转,转过脸来对着韩戍无限笑意,“韩先生,您是我们家的恩人,是贵客,您来了就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说罢,她转身看看四周,“您看,今天家里一团糟,连个让您坐的地方都没有。”

    没想到韩戍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关系,我可以到外面找个地方坐坐。”他看着知更,“如果知更小姐肯陪我,那就更好了。”

    “我没空。”知更答得很干脆,没有半点余地。

    “你……你个臭丫头!”秦凤勤赶忙过来,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你哪里没空了,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你去,陪韩先生出去逛逛。”

    知更厌恶地看了她妈一眼,将那箱子又搬起来,“要去你去,反正我是没时间。”

    “你……”秦凤勤脸色僵住,正要上去将女儿好好训斥一番,想到还有重要人物在场,于是忍住满肚子火,上来又堆了满脸的笑容,“韩先生,你看,这丫头太倔……”

    话没说完,面前的人已经闪了出去。

    知更刚搬起箱子,眼前突然闪过来一个人,硬是将手里的箱子夺了过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人力道也太大,她手一松箱子就轻而易举到了对方手里。

    她想去夺,却被韩戍轻易闪过,“这种事情,让我来就好了。”

    知更气得将手一甩,可又实在拿那人没办法。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一边追一边唠叨,“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烦人,阴魂不散的。你这样不请自来,很不受欢迎的知不知道……”

    “你说完了没有。”前面的人突然转身,知更脚步匆忙差点一头撞上去。

    两个人贴的很近,知更的一张脸几乎要贴到他胸口。

    人群中,有一双正看着他们的眼睛愣了愣,眼里的光线在看到那样亲密的举动之后慢慢黯淡下去。

    “你要不要再靠过来些。”韩戍干脆将手臂张开,作势要抱上去。

    “你!……”知更抬起胳膊推了他一把,“你要不要这么无奈,这样一点都不……”

    “都不怎么样?”韩戍把脸凑过去,“你就那么讨厌我?”

    知更已经完全拿他没办法,气得转身离开。

    韩戍在她身后喊,“李知更,你好好考虑下我上次的提议。我这么好的条件,能挑能扛会赚钱,很稀有的……”喊完,看着用手捂住耳朵仓惶逃进屋子的知更,勾起嘴角笑起来。

    筱棉棉将手里的包裹扔到搬家公司的车上,看到旁边笑得正欢的男子,脸不自觉红到了耳根。可她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知更她就是这样的脾气,韩先生你不要生气。”

    韩戍愣了愣,转过头看到身旁的女孩,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似的,“你是,上次在酒吧里问我要多少钱的人。”

    筱棉棉伸出一只手,“我叫筱棉棉,是知更的……同学。”

    “你好。”韩戍一只硕大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

    筱棉棉觉得手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有电流沿着手臂击中心脏,心跳慢了半拍。正在怔愣的时候,握住的手已经被放下,韩戍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看着她,“知更的同学,你们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那个下午,筱棉棉一直魂不守舍,频繁抬头四下张望。几次被知更逮住现行,逼问是不是有心事。她慌忙以要考试了,自己复习还没准备好为借口搪塞。

    忙了一天终于搬完,送走来帮忙的人,知更早已累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屁股坐到凌乱的沙发上大口喘气。

    秦凤勤早换了一身睡衣,从房间里出来就开始哼歌,看到沙发上的知更,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知更啊,我要好好说说你。”秦凤勤坐到知更旁边,准备就白天的事情跟自己女儿好好分析分析。

    谁知,知更一听到母亲说话就将身子转了过去,一双手捂住耳朵。

    “你这是什么态度,李知更。”秦凤勤并不打算罢休,扯着女儿的肩膀要将她拉过来。

    知更简直要受不了了,她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干什么!”

    “哟,你还跟我吼起来了。”秦凤勤也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自己女儿,看了一会儿突然又颓然坐了下去。

    “知更,我知道你那个性子,就是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处,可是妈妈老了,没力气了,妈妈只想后半辈子能安安稳稳,有个窝吃穿不愁。妈妈……妈妈这些要求过分吗?”

    知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突然就有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

    “知更,你相信妈妈的眼光。那个姓韩的他是真的喜欢你,他肯接纳你肯帮你,这已经很难得了。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少男人结婚还要讲究门当户对……”

    她的话讲了一半,嘴巴还保持着那样的口型,知更已经走回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编跟我说,两个月跟了4万字,很鄙视我。哇~哭了。之前确实上班太忙,也有一直在修文啦。这不现在存稿充足了呀,能保证一天一更的。亲们相信我吧。

    第17章 等一场花开

    洪先生找陆昱,问的是远达的事情。

    这是洪先生第一次过问韩戍事情的进展,着实让他有些吃惊。要知道这么久以来,只要是交待给韩戍的任务,洪先生已经很少过问。因为长久以来,韩戍几乎能将每一件事情完美地完成。除了上次汉高的事情。

    所以这次,洪先生是开始不放心自己了么?

    前面的人已经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一支烟快被抽完。韩戍站在他身后,不敢有半分打扰。

    当那只烟终于燃尽的时候,洪先生终于转过身,将烟蒂掐在了烟灰缸里。

    “坐吧。”洪先生伸手示意自己的心腹坐下。

    待韩戍坐定后,洪先生才开始步入正题,“听说远达那边进展的很慢,有什么难处吗?”

    韩戍的心咯噔一下。远达是c市前三的货运公司,海陆空的业务都有涉及。这样的公司,长期跟各方势力打交道,背后一定有强大的背景。但这还不是最难弄的,最要命的是至少在台面上,他们身家清白,要将这样一家公司收购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碰到了一些问题。”韩戍点头承认,在洪先生面前他无法做到不诚实。

    洪先生将第二根烟掐灭,余烟袅袅在他面前升起,“要多久解决?”他保持着掐灭烟头的动作,缓缓开口问。

    “恐怕一时不好解决。”韩戍如实回答。

    “说来听听。”韩先生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望着面前的年轻人。

    “我怕再向上次那样闯祸。”

    “怕?”洪先生像听到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突然大笑起来,“韩戍,跟了我4年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害怕?”

    “洪先生。”韩戍抬起头,对上对方深邃威严的眼,“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很久了。”

    “你说。”

    “从沈五的娱乐城,到汉高,再到远达。先生您这又是何必,岚桂坊如今的势力在c市已经无人能敌,您为什么一定还要收了这三个地方?……这三个地方,它们压根没有半点关联也不会对岚桂坊带来多大好处。”

    洪先生脸色变了变。在岚桂坊,谁都知道,他的话只要说出口就不允许辩驳,不允许找借口。可是眼下,这个胆大包天的韩戍竟然拿这么多问题来质疑自己。看来是过去自己一直以来的放任将他宠坏了。

    洪先生靠着沙发的身子动了动,“韩戍,远达的事情你暂时不要管了。”

    “洪先生……”一激动,韩戍起身站了起来。

    “我会让顾礼去跟远达的事情。”说完,那个驰骋c市黑白两道的神秘人物披上自己的外套,离开了房间。

    “顾礼?”脑海中迅速闪现出一张稚嫩的少年的脸,“难道真的是他?他又回来了?”

    “韩先生……韩先生……”一楼偌大的宴会厅里,有兄弟看到行色匆匆的韩戍纷纷避让。

    在宴会厅的贵宾席上,一身黑色夹克的人端坐在那里,望着面前的舞台出神。

    “顾礼,很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韩戍匆匆的脚步在黑衣人身后停住,看似旧人相逢口气却冷如寒铁。

    黑色夹克的人缓缓转过身,看到背后那人的一张脸时,有惊讶的神色闪过,随即换了一脸莫测的笑,“好久不见。”

    “听说去了北方,怎么现在又回来了?”韩戍坐到他旁边,点燃了一支烟。

    顾礼笑了笑,“北方没有兄弟容身之所,所以又回来投奔洪先生了。以后还要韩哥你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烟雾之后,韩戍一张脸没有丝毫表情,眼里仿佛结了霜。

    四年前,韩戍十六岁,刚刚初中毕业。因为家里条件差,加上自己整日打架斗殴根本无心学习,父母一狠心不再供他上学。他觉得那都是自己自找的,根本没有怪过父母,甚至感谢他们终于让自己摆脱了上学这件对他来说痛苦不堪的事儿。

    辍学后的韩戍整日混迹在大街小巷,没多久就加入了岚桂坊。

    一次行动中的出彩表现,让他狠厉的名声传了出去,得到洪先生赏识。那次行动中,他遇到了顾礼,当时还是敌对方手下的小弟。后来顾礼所在的小帮会被岚桂坊连窝端了,而他不肯就范被痛打一顿后逃到去了北方。

    虽然只见过不多的两次,但韩戍却记住了那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因他们两个身上都同样有股不肯不服输的狠劲儿。

    四年过去,他竟然回来了,还成了洪先生跟前的人。韩戍突然有种强烈的威胁感,在岚桂坊自己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这果然是个厉害的对手。没过几天,有消息传来,说远达那边的事情已经成功搞定了。韩戍花了大半个月时间丝毫没有进展的事情,竟然让顾礼轻松办妥。

    洪先生很高兴,说是要将岚桂坊三个分会交给顾礼打理。坊间纷纷传闻,现在洪先生身边的红人已经换人了。这些话传到韩戍耳朵里自然不好受。

    这天,喝得伶仃大醉的韩戍身边没有带一个手下,一个人找到了知更。

    当时知更还在阿久的酒吧里帮忙。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突然瓢泼而下的大雨皱起眉头,“这下可好,回去又得淋雨了。”

    这时,窗外雨幕中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没有打伞,正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过来。她当即吓了一跳,喊阿久过来看。

    阿久过来一看,吓得差点没站稳。外面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家伙不是韩戍是谁。

    他慌忙把韩戍拉了进来,吩咐手下赶紧给他换衣服。手下兄弟正准备上前架了韩戍上楼,却被醉醺醺的人一把推开,他醉眼迷离地盯着一旁的知更,“让她给我换。”

    “什么?”知更惊得睁大了眼睛,疾走几步到他跟前,“你没搞错吧,让我给你这个醉鬼换衣服?抱歉!我忙着呢,没空。”

    “知更。”阿久上来拉住她,让她别再往下说。

    韩戍见到阿久,连忙拉着他,“让她上楼去给我换,否则就解雇她!”

    “这个……这个……”阿久不知所措,现在的情况下,两个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啊。

    “哼……”韩戍冷哼了一声,“李知更,你不跟我上楼,我就把这间酒吧给关了!”

    一句话惊得阿久险些没站稳,“韩……韩戍,别啊。”

    “你别求他,关了就关了,大不了谁都别干了。”知更口气依旧强硬,拉起阿久就要往外走。

    “李知更!”阿久猛地甩开了她的手,“你瞎胡闹什么!”

    知更诧异地回头,只见阿久愤怒地盯着自己看了一眼,然后诚惶诚恐地走到韩戍跟前,“韩戍,别闹了,我去给你换。”

    “就算你给我换好,我也还是要把这间酒吧给关了。”韩戍并不看眼前的人,视线越过阿久一瞬不瞬地看着知更。那意思是,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果然,接下来知更没能撑多久,很快就败下阵来。

    “我跟你上楼。”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韩戍勾起嘴角满意地笑了。

    楼梯上,知更搀着足足高出她两个头的男人,摇摇晃晃。阿久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知更将醉醺醺的男人放倒在床上,拿来毛巾和干净衣物,整个过程她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双手刚碰到湿漉漉的衬衣,就被另一只手握住,韩戍整个人依旧是躺在床上的姿势,眯起眼睛看着一手抓着毛巾的知更。

    “咱们现在像不像一对小夫妻?妻子正在给丈夫换衣服。”他看着她喃喃地说。

    知更白了他一眼,并不说话,甩开他的手要继续解扣子。

    谁知另一只手却并不放开,两个人就这样僵着。

    “啊嚏……”喷嚏声很大,是韩戍打的。

    知更睥睨地看着他,“你再这样不让我弄,恐怕就不止打喷嚏那么简单了。”

    谁知,韩戍还是不肯放手。听了知更的话,他干脆坐起来,盯住他,“要是我病了,病的很严重,你会怎么样?”

    “我会怎么样?”知更迎着他的目光,“我反正不会生病,不会难受,不会……”

    一句话被堵在嘴里,知更的唇被韩戍含住。片刻后吻够了,他放开她,看着她目光满是隐痛,“你怎么那么能狡辩呢?”

    知更怔怔地坐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半响才坐起来,一把将毛巾扔到他身上,“你自己弄吧。”

    “不准走!”韩戍厉声喊道。

    知更刚迈到门口的脚步硬生生停住,只听后面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你敢走试试,还没走到楼下,我就把这间酒吧给关了你信不信!”

    没办法,知更只能又折回来。她一双冒火的眸子盯着他,简直是咬牙切齿。

    韩戍得意洋洋地站起来,站到她面前,一双手伸到颈口的纽扣上。他这是要解衣服的节奏啊。

    知更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脸去。可身子刚转到一半,肩膀上一道巨大的力道传来,整个人被生生扳了回去。目光所及,是男人健壮的身体,肌肉分明,比例完美,若不是胸前横亘的几道伤疤,这简直可以乘得上是一具完美的躯体。

    “你是不是流口水了?”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视野里,韩戍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怎么样,我这硬件,很不错吧。”

    知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地竟然说出了一句让她下一秒后悔莫及的话。或许只是为了打击他,她说:“看起来不错而已,谁知道用起来行不行呢。”

    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韩戍的嘴角一点点越勾越深,眼里竟是邪魅的光,他慢慢靠近她,将她逼到角落里,“那,就只有用过才知道了。”

    知更情急之下竟然说话都哆嗦起来,“你……你让别人用吧。”

    “哈哈……”韩戍仰头大笑,邪魅的眼渐渐逼近,死死盯住她,“你自己用了,才最清楚。”

    “我,我用不着。”知更瞅到一个机会,身子一矮从拦住自己的胳膊下溜了出来。

    真是个不听话的丫头啊,韩戍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果然,刚跑出韩戍手臂的知更,立刻就感觉到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扛了起来。然后一阵眩晕,身体腾空后骤然落下。她被抛到了床上。

    韩戍赤裸的身体随后压下,紧贴着她单薄的衣衫。

    她几乎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他粗重的呼吸喷到她脖颈中,一阵异样的感觉瞬间传遍整个身体。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力正在一点点消退,再也不能像当初抗拒他那样,果断坚决地将他推开。

    难道果然是那具极富诱惑力的身体在起作用?她的目光不禁扫上他如雕塑般的躯体。

    “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看它好不好用。”

    “不要。”知更回答得斩钉截铁,一双手伸出去又要将他推出去。

    她那点力道简直就是微乎其微,刚到半路就已经被韩戍压下来的身子挡住。他将头埋在她项间,“知更,做我的女人吧,我会让你一生无忧。”

    知更的手颓然垂下,这已经是第三次提起了吧。这个男人还真是有耐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对其他的女人也是这句话呢。这个男人,他身上的确有让自己着迷的东西,可她不敢断定像他那样的男人,身边女人无数,他能否做到像他说的那样让她一生无忧。

    身上的人半天没有动静,知更突然觉得不妙,使劲儿想将他推开。那个男人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地轻易任她推搡,知更一惊,伸手去摸他额头。

    很烫啊!他发烧了。

    第18章 等一场花开

    市局接到报案,又是跟岚桂坊有关的案子。陆昱他们成立了专案小组,专门处理原远达董事会成员的报案。

    本市排名前三的货运公司,在一个月内竟然易手他人,换了新主人。董事会成员报案,说他们受到岚桂坊威胁,不得已将公司转让给了岚桂坊旗下。如今来报案,是想公安部门能够查到相关线索,将公司重新夺回来。

    这样一个并不复杂的经济案件,查起来却非常困难。那些报案的董事们只说受到了威胁,可他们又拿不出具体证据来证明,更别说指证岚桂坊就是威胁他们的人了。但目前既然有人报案,且有了不止一个人的认证,他们就能立案并进行调查取证。

    于是韩戍和顾礼先后被请到了警察局。

    审讯室里,陆昱盯着先前见过一面的男人,眼里目光凌然,“第二次见了,你的伤好的挺快的。”

    韩戍睥睨地看着他,笑着凑近,“拖陆警官洪福。”

    陆昱的眉头紧了紧,“像你这样的人自己不干净也就算了,可千万别祸害了别人。”

    刚才还在笑的人顿时僵住,韩戍的眼里露出凶光,“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陆昱用手撑着胳膊,身子倾了过去,“就是劝你好自为之。”

    “陆警官我看你这就是狗拿耗子了吧。”韩戍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我看你才是狗!岚桂坊的走狗!”陆昱气得一把抓住对方衣领,眼看着一拳就要上去,被身后的队友拦了下来。

    陆昱放开了韩戍,可心里的气半天都没消,他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真恨不能马上将他拧到牢房里关起来。可是他现在仅仅是嫌疑人而已,律师一来他就可以轻松离开。

    果然,简单的问询之后,律师赶到,带走了两个被问话的人。这一次恐怕又是跟以前一样,戳不到对方要害吧。陆昱叹了口气。

    他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没过几天,先前来报案的股东有几个纷纷撤回了诉讼,坚持到最后的股东又因为不能提供足够证据,无法将当时威胁他的人送上法庭。这个案件在半个月后因证据不足被撤销。

    岚桂坊就是岚桂坊,做出来的事情永远漂亮,不会给别人留下任何把柄。

    陆昱憋了一肚子火,下班后一个人开车到酒吧喝酒。

    喝得半醉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穿鹅黄色短裙的女孩儿。

    她在他面前微微弯下腰,“先生,您的酒没了,还要再点一杯吗?或者您就买下我这里的吧。”她将托盘送到他跟前,让他挑。

    陆昱醉得不清,努力睁眼都无法看清面前女孩儿的脸,只觉得那眉眼都是重叠的。但是他敢肯定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很年轻。这样的女孩子的场是一定要捧的。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险些没将面前的托盘碰到。女孩子的反应很敏捷,轻巧地闪开他来势汹汹不受控制的身体,一边搀住他一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知更,你快过来,那边的客人点了三杯子蓝色妖姬,你快点去拿。”远处另一个跟她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在喊她。

    知更将怀里喝得烂醉的客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像是在训斥他,“喝得这么多,不能再喝了。”说完扔下他,抄起托盘便快速走开。

    陆昱坐在凳子上,看着远去女孩颇好看的背影,陷入沉思。最后他得出结论,那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他摸摸自己一脸胡子拉碴的脸,心想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美女面前,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正在胡思乱想,那女孩儿却又跑回来了,将一杯透明的液体放到他跟前,“这可不是酒,你喝的太多了,喝点水醒醒酒。”

    白开水也能醒酒的?这什么新偏方?陆昱一脸茫然端起那杯水,透过杯子看那女孩儿的背影模糊不可辨,他突然就将仰起头一口气将满杯的水喝得干干净净。

    陆昱的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车上。他诧异地看看前面看看后面,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车。自己正坐在副驾上,开车的是个女子,有好看的侧脸。

    不会是她吧,他揉了揉眼睛,勾着腰想将那张脸看个清楚。突然,那女子霍地扭过头。

    “何曼!”陆昱大叫一声。

    “怎么?见到是我高兴成这样了?”何曼一脸诡异的笑,不知道是挖苦还是真觉得陆昱刚才的表现是高兴。

    被她一吓,陆昱的酒彻底醒了。他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

    何曼脸上的笑慢慢淡下去,换了一副满不高兴的表情,“你还说呢,下了班一个人跑去酒吧,是想泡妞吧?”

    “你瞎说什么呢。”陆昱没好气地打断他,“那你呢,你还不是去了酒吧,你去酒吧难道不是想被别人泡?”

    “陆昱!”何曼一声断喝,车嘎地一声刹住。

    何大小姐生气的样子简直让人不敢直视,陆昱直骂自己没口德,刚才是在气头上胡言乱语。赔了半天不是,总算哄着何曼把车子重新发动。

    “你呀,喝得一滩烂泥样地躺在酒吧里,是酒吧老板打电话给我,我才找到那你去接你。都这么晚了,我将近跑了半个城市去接你啊,你可倒好尽拿那些话来激我。”

    “哦,哦这样啊……”陆昱嘴上有一句每一句的,心里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停在陆昱公寓楼底下,他自从在市局上班以后就在这里租了单身公寓。虽然他老爹几次三番要求他回家住,但这不孝子竟然以为自身安全考虑为借口,坚决不肯回家去住,说是怕哪天一不留神又被自家老爹算计。

    “不请我上去坐坐?”陆昱的手刚放在车门上,何曼的声音就传来。

    陆昱按在开关上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突兀地来了句,“好啊!……我求之不得。”

    何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将车子熄了火。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啦,肉肉下一章马上就来了,敲锣打鼓宣传中……妞们快出来看啊。

    第19章 等一场花开

    ~室内光线暗淡,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照进来,隐约可见凌乱的衣物被扔在地上。看这场景简直让人浮想联翩,刚刚一定发生了某些让人心动的场面。

    “嗯……”女人暧昧凄婉的颤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高低起伏的笑。

    “陆昱,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叫我上来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何曼一双手勾住男人脖颈,眼里无限光芒流转。

    真不知道不怀好意的是谁呢,看着身下风姿无限的女人,陆昱在心里暗自牢骚。看来今天自己势必是要被她吃定了。

    “嗯……”身下的女人轻哼一声,身体动了动。进屋后象征性地坐了会儿,然后被何曼主动拉到到床上,再到现在这个男上女下的姿势,他们之间其实都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看来,何大小姐是等不及了。

    如果不是何副局长青睐,请他去吃了那顿家宴,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他早就迫不及待地将眼前的猎物拿下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何曼她不该把他父母牵扯进来,这让他这个现在还压根就没定性的家伙瞬间压力倍增。

    这男人一旦有了压力,那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啊。包括……像今天这样的好事。

    何曼似乎也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有些不对劲儿,她看着他夜色中模糊的面目,即使轮廓都看起来那么俊朗。视线往下移,他的肩他的胸膛,他坚实的胳膊,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向她展示着这个男人的力量。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迷恋他了。

    陆昱正在发愣,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紧,身下的女人竟攀着自己抬起了脸。热切的呼吸就在耳畔,还有贴着自己微微发颤的身体。

    她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陆昱,我觉得我真的是喜欢上你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陆昱狠狠地闭上眼,低吼一声压了下去。

    何曼在他身上抵死缠绵,最后他听到她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倒了下来。

    “允豪”那似乎是她刚才叫出声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空如也,陆昱翻身坐起,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昨天晚上自己算是见到何曼那女人的厉害了,作为一个男人碰到那样能控制局面又能让自己满足的女人,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想他陆昱纵横情场那么多年,从来都是潇洒自如,如鱼得水,所有情况都在自己一手掌控之中,包括那方面的表现。一旦掌控的局面被对方拿去,真是让他……觉得不爽。

    “咔嚓”一声,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将正在发愣的人吓了一跳。

    刚刚洗过澡,何曼裹着浴巾,只遮住了大半截身子。头发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从丝丝缕缕的头发上滴落下来。她看着他,轻轻咬着嘴唇。

    陆昱重新将身子靠在床头,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秀色可餐的何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允豪是谁?”

    “嗯?”何曼吃了一惊,似乎有点慌乱,眼神闪烁了几下反问:“什么允豪?”

    还真能装啊,陆昱心想。随即轻笑一声,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揶揄地看着她,“不就是你昨晚情之所至,喊出来的某个男人的名字。”

    “没有的事,你听错了。”何曼转身坐到梳妆台前,抬手擦头发。

    可是陆昱并不打算放过她,“跟你上过床的男人挺多的吧。”他撑起一只胳膊看着镜子里的人,“难为你都还记得名字。”

    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镜子里何曼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陆昱此时的脸色似乎也不好看,可胸腔里一股火气上来,似乎是控制不住的,他还打算继续追问,“我算是第几个?”

    啪地一声,何曼拿毛巾的手重重放到梳妆台上。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叫人不敢窥视。她捡起地上的衣服,霍地扔到陆昱面前,“姓陆的,你最好别管我的事。”

    “哈哈……”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释然,陆昱的笑声很诡异。他掀起被子起身,利索地穿好衣服,踱到何曼跟前,“那样最好不过。”说罢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姓陆的,你什么意思?”何曼早已气急败坏,就在陆昱拉开门的时候,她追到他跟前。

    陆昱放开按在手里的门把手,抬起头看着她,明显不耐烦的口气,“意思是说咱们两个,到此为止。”

    何曼愣住了,就在发愣的时候陆昱已经拉开了门。

    摔门而出的时候,何曼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传来,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搞了半天,他陆昱充其量也不过是何大小姐床上的一个过客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们有木有看过瘾。话说~~那谁,不要太贪心哦。哈哈~~

    第20章 等一场花开

    洪先生再次派人去找知更的时候,是在一个周日的清晨,顾礼带着人直接到了知更住的公寓楼下。

    当时知更正在书房里跟弟弟李知更吵架,冲突的起因是一个电话。客厅里电话响起的时候,知更妈妈和弟弟都还在睡觉,只有知更在书房里复习。

    知更走到客厅里,正准备接起电话,却听到弟弟在房间里高喊,“李知更,你等一下,那是我的电话。”说完就是一阵咚咚的响声,李书更靸着拖鞋跌跌撞撞冲到电话旁边,正要从姐姐手里接过话筒,却被推到了一边。

    知更脸上泛起笑容,拿起话筒,“喂,这里是李书更家,您是?”

    李书更愤怒地想上前将电话强抢过去,可他比姐姐整整小了六岁,个子矮了知更很多,根本不是知更的对手。伸着一只胳膊,只敢轻声喊,“李知更,你给我,我的电话。”

    折腾了半天,他连一指头都没碰到,电话已经被知更给挂了。

    挂完电话的知更脸色阴沉,将一脸惧色的弟弟逼到角落里,“李书更,昨天你们开家长会的事儿,为什么不跟老妈说?”

    “什么家长会,你胡说什么。”书更将头别过去不敢看他,却不忘狡辩。

    知更气得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李书更,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能装,刚才是你们班主任的电话,除了昨天的家长会,她还告诉我你这些天在学校经常逃课,考试门门不及格。”

    事情已经穿帮了,书更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于是干脆挺起胸脯一副我就这样了,你爱咋地咋地的模样站在姐姐面前。

    这时,里屋传来知更妈妈的声音,似乎刚睡醒,“知更,你跟你弟弟在外面干什么呢?动静儿那么大,还让不让人睡了。”

    知更扭头看了一眼屋里,一把抓起弟弟的衣领,不顾他的拳打脚踢将他带到书房,锁上门。

    “李书更,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知更气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每天挣点钱容易吗?供你念书,供你生活,你就是那样回报我的?”说着说着她竟然突兀地笑起来,“门门不及格,李书更,你可真有能耐。”

    自知理亏,李书更也不再跟姐姐争执,只是坐在那里不吭声,任凭知更怎样训他。

    说了半天,大概也累了,知更颓然坐下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男孩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强硬的态度似乎也不能解决问题,于是换了温软的口气。

    “书更,告诉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知更摸着弟弟的头问。

    十岁男孩儿的回答让却她愣在了当场。她从来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男孩子,心里会有那么多想法。

    一直以来,知更都觉得只要自己够努力,挣的钱虽然不多,但好歹能勉强维持现在的局面。一家人的生活,弟弟和自己上学的费用,最起码这些现实的问题已经能解决,至于以后,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可是,十岁的男孩儿不那么想。他不想要知更的钱,知更越是辛苦,给他的越多他越有抵触情绪。

    想想父亲离开的时候,书更只有七岁,还是不怎么懂事的年纪。在他的意识里,他只想要个父亲,给母亲、姐姐还有他一个温暖的家,让他们衣食无忧。而养家的责任不该是姐姐的,她也还只有十五岁而已。

    “李书更,你个臭小子。”知更在弟弟头上轻轻怕了一巴掌,“你他妈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能有钱花有饭吃就不错,还整那么多想法。”

    “你神经病”李书更突然将头上的手推开,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李知更,你就是个神经病。”

    弟弟乘其不备逃回了自己房间,知更颓然跌坐到沙发上。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错的。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打开门,知更看到了面容冷峻的顾礼。

    看到他一身黑衣打扮,还有他身后几个人,知更突然就知道对方什么来历。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实在不想再去应付岚桂坊的人。刚刚打开的门被关上,知更一句话都没说。

    “知更小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顾礼的手就在门即将关严的一刻按了上去,他并没有使多大劲儿,却足以抗衡知更使出的力气。

    “不想。”知更冷冷地答了一句。

    “我看伯母和另弟也在家里吧?”顾礼稍稍一用力,门就被打开,他看着屋内半笑不笑地就要进屋。

    知更抢先一步拦住他,“有什么话,我们去外面说。”

    知更跟着顾礼下楼,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到芷阑院,期间顾礼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车子在那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前停住,知更才明白今天要找自己的人是谁。虽然很不满意洪先生身边这个新人的做事方法,但她也不好拒绝洪先生的“盛情邀请”。

    “知更小姐,请吧。”先下了车的顾礼给她打开了车门。

    刚跟弟弟吵完架的知更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顾礼的行为实在是有先斩后奏的嫌疑,下车的时候,她高昂着头,睥睨地看了一眼车门旁的顾礼,“这位先生,以后记得做事之前先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这点最起码的礼貌,洪先生没教过你吗?”

    顾礼一张白净的脸上本来没有半点表情,却在听了知更的话之后竟泛出一点笑意,“知更小姐,您说的对,我下次注意。”

    知更愣了愣,她大概是没料到这个人应变的速度会这样快。只是他的话冷冰冰丝毫没有歉意可言,一听就知道是佯装的。想着他好歹也是洪先生身边的人,不好太得罪,于是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让他在前面带路。

    屋子里洪先生正在跟韩戍下棋,两个人战得正欢,几乎将所有心力都集中到了那方小小的棋盘上。顾礼带着知更出现在门外,准备敲门的手伸出去却迟迟未落下,这样的情况下怕是不好打搅。

    良久,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洪先生吃掉了韩戍的棋子,完胜。知更虽不懂棋,但她也知道下棋是件颇费脑筋的事儿,讲究战略战术,下完一盘棋就跟打完一场仗一样。成王败寇,胜者为王的道理其实放在哪里都一样。

    赢了棋局的洪先生格外高兴,表现在脸上却也只是淡淡的笑意,可见这个人是多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任何时刻都不会让自己的情绪泛滥。而韩戍则不同,总归是年轻些,虽然表明自己输得心服口服,但还是能看出来不高兴。

    “韩戍,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输吗?”洪先生笑看着他问。

    韩戍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或者他也可以随便回答一下来搪塞,但谁都知道,在洪先生面前,任何人都最好收起那一套。因为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逃不了他洞若观火的眼睛。

    洪先生看看他又看看棋盘上残存的棋子,“因为你太恋战,要知道棋子就是棋子,它的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刻成为你的武器,而在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有一个词叫弃卒保車,而你对棋子的态度却是……只守不弃。”

    韩戍听着洪先生的话,一直低头盯住棋盘,不发一言。

    大概已经注意到门口的人,洪先生扭过头,对着顾礼招招手。

    顾礼收到指示,于是带着知更到了他们面前,然后自己退了出去。

    看到知更,韩戍显然吃了一惊,但更吃惊的是带着知更进来的人竟然是顾礼,洪先生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立刻有无数想法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站起来用了极其恭敬的口气说:“洪先生,您有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不着急,我今天留你在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先坐着吧。”说罢,洪先生转向知更,“知更,你也坐。”

    气氛有点僵,知更不敢随便说话,更是不敢随便动。她抬眸看着对面那个正悠然喝茶的人,他脸上的疤痕依然在,只是感觉不那么明显了,或许是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知更,我们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见了吧。”洪先生喝一口茶,放下茶盅,抬眼看向面前谨小慎微的女孩儿。

    韩戍的脸色变了变,他并不知道洪先生私底下见过知更。

    知更勉力笑笑,“是啊,洪先生,上次感谢您的茶,很好喝。”

    “哈哈……”洪先生笑得爽朗,“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来喝茶,芷阑院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谢谢洪先生。”

    “不过……”洪先生顿了顿,“知更,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知更知道他迟早会问到这个问题,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他派人来找自己,为的还是当初那件事。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再问起她,她也会给他跟上次一样的答案。她不想跟岚桂坊扯上半点关系。可是,今天她改变主意了,或许是十岁弟弟的那番话刺激了她。

    她突然觉得,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那她为什么不欣然接受。至少,从今以后她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担,理所当然地做个千金小姐,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可以给家人更好的物质生活,可以让书更不再那么难受。

    做岚桂坊老大的义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知更看着面前叱咤c市的风云人物,端起面前崭新的茶盏,重新续上一杯,语气郑重恭顺,</br></br>

    <font size="2">《<a href="./">缘来错爱一场</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