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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反正已经两清了,无债一身轻啊。”张燕云揉着怀里的爱宠说道,“……我突然觉得你做一只猫挺好的,这毛真叫人爱不释手……”
大白猫哼了一声,从她怀里跳到了地上,轻盈地迈开腿,转眼就跳到了路边的矮墙上。
“放心吧,”张燕云温柔地看着它,“我会给你找到一副上好的皮囊,不会让你委屈的。”
大白猫这才满意地跳回她的怀抱。
“要怪就只能怪你这魂魄煞气太重,一般人的皮囊撑不了几天就要死的。要不是猫有九条命,也撑不了你这么久。”她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上次我们用那具女尸制出来的婴胎就好极了,阴气配你的煞气,简直是绝配。可惜不知道被谁捷足先登强占了去,白费我那么多功夫。”
“我同它交过手,它应该也是那只破匣子里的东西。”白猫懒洋洋地说,“但是我们在匣子里向来各自为界,我也不认得它。”
“你居然打不过它?”张燕云笑出声,“这周家和金陵镇的人上古本是一脉,除了他们,没有人能打开匣子。陈连城放出了你,那是谁放出了那个东西?看来陈家不止一个人打开了匣子啊。真是自讨苦吃。”
“不是打不过,是它跑得比我快。”白猫恨恨地道,“而且它一进到尸体里,就躲进了陈家,不知用什么妖术吸走了整个陈家活口的魂魄,吃得干干净净,所以整个魂魄与鬼胎契合得严丝合缝,法力比原本强了好几倍。我当时打不过它,你又在省城胡搞,我怕天狗食月将近,只能找只猫凑合一下。”
“也怪我贪玩。”张燕云嘴角一勾,“没事,我下次一定会为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你这副皮囊,还能撑多久?”
张燕云看着自己纤细的指尖出现的黑点,淡道:“兴许还能再撑一阵儿,还多亏他那颗心了。到底是个千金小姐,细皮嫩肉的……以后再也不找这种大家闺秀作皮囊了,麻烦得要紧,为了怕他那个未婚夫发现端倪,我废了不少功夫呢。”
猫有些好笑地问:“呵,你未婚夫是谁?”
“那不重要,反正也是个早死鬼。”
青烟般袅娜的身影一步三摇,转眼没入了张家宅院。
而张家墙头,绿郁葱葱的枝叶正迎着春风招展,一派生机。
-----------------五年后---------------
一大清早,清泉县的金陵镇迎来了一位来自省城的贵客。
镇长不仅亲自去火车站迎接,还大张旗鼓地将进镇的桥上铺了红毯,还请了仪仗队夹道欢迎。
一辆进口黑壳车停在桥头,似乎是被仪仗队的阵仗吓到,车里的人笑笑,向身边镇长示意:“我不过是顺道过来探望个老朋友,镇长你太客气了,先把人都撤了吧。”
镇长从车里走出来,让仪仗队都回家。
但围观人群已经聚了一波,怎么叫都不肯走,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
有人替车上的贵客拉开了车门,那人缓缓下了车。
那人长相清瘦,高鼻凤目,眼神有些犀利吓人。
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穿着质料上乘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人群里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谁啊?”
“哇,省城的人就是不一样,穿得好气派。”
“就是那个说要给咱们镇上捐钱盖学堂的人?”
“好像是省城警察局的副局长,怎么这么年轻。”
“听说还是大帅的乘龙快婿哪!”
……
忽然有人率先认出了人:“啊呀,那不是以前我们县警察署的文渊探长吗?!”
这一声把人群都炸开了锅。
“是他!就是他!”
“啊啊,就是那个五年前破了陈家灭门案和李飞云冒名顶替案的文探长?后来就被调到省城了对不对?不愧是少年英才啊,升得真快。”
“对对对!就是他!我还记得当年我们镇发生了地震,还是他带头救了不少人呢!英雄啊!”
“可不是,当年那次大地震,我表姨就是被他给救的……想不到他这么年轻!”
“英雄!英雄!”
……
一时空气中充斥着惊叫和夸赞之声。
还有人义务向后辈们作起了科普:“陈家灭门惨案和李飞云冒名案是有关联的,轰动一时啊,惊动了省城,上过《时政报》。想当年陈家灭门案一夜之间死了六十口人,死状离奇,当时的副局长李飞云昏庸无能,破不了案又不愿承认,一直在拖时间,曾一度还传出是什么妖鬼杀人,怪力乱神都出来了。全靠文渊探长力排众议,抽丝剥蚕,不仅破了案中案‘敲钟老头’命案,还请来省城的法医,得出鉴定结果,原来之前那些法医草草行事,根本没查到死者都中了奇毒!这种毒啊,无色无味,一经服用,一时没有任何反应,但一旦睡着,便会在睡梦中窒息而死,所以死状才那么离奇!凶手是陈家被逐出家门的陈三少爷!他失去了继承权,对家里心怀怨恨,于是偷偷潜进府里,把药下在了晚饭里,所以陈家上下无一幸免。真是无毒不丈夫啊!”
“那李飞云冒名案又是怎么回事?”
“这李飞云冒名案就更诡异了!想当年文渊探长心细如发,在破前案中间察觉有些不对劲,暗中调查,这才惊觉原来这位来自外省的李飞云局长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寇匪冒名顶替的!他在此地以警察之姿横行多年,竟还靠巴结上级爬到了副局长之位,一直无人识破啊!多亏了文渊探长巧擒凶徒,让他受到制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这清泉的治安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怎么看起来面色有些吓人?阴森森的。”
“哎,这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也是听我省城的姐姐说的,好像最近几天是他亡妻的祭日,心情当然不大好了,据说他也是请了公假,回这里探亲访友的。”
“不是说他是那谁的乘龙快婿吗?”
“对,很多人都不知道,张大帅有个女儿,身患绝症,四处散心,当年地震的时候正好来到咱们镇,文探长救过她,才子佳人嘛,自然成就一段风流佳话。张大帅本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但拗不过病重的女儿,最终还是认了这个上门女婿,后来趁着他破案立功,就把人调到省城去了……婚后张大小姐病得更厉害,只能整天躺在榻上,文探长还是不离不弃一往情深,可惜张大小姐熬到年底,撑不过去了。至今过去那么多年了,多少好人家找他说亲,他都一一婉拒了,说今后誓不再娶。这事儿在省城都传遍啦,还有人据此改编写了书呐。”
“还是个痴情种子啊。”
“他升官可不是靠老婆,他到了省城又连破了好几桩大案,这才破格提拔到了今天的位置,知道总|统府水晶大劫案吧?那也是他到京城去破的!”
……
陆记药材铺主店。
掌柜的陈姐正一如既往地检查着铺子里的东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由远及近。
秀眉一皱:“又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走到门口循声望去,只见镇上的人们簇拥着镇长和两名年轻男子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等看清那人的眉目,陈姐也不由脱口而出:“啊?怎么是他?”
片刻之后,陈姐面对坐在贵宾席的镇长和文渊,再看着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的围观群众,不由有些拘谨。
年过半百的镇长挥挥手:“不用管我,今天是文局长特意来访旧友,顺带给咱们镇哪,捐个新学堂。我只是个地陪,你们故识相见只管闲聊便是了。”话罢还向陈姐使了个眼色。
她让伙计上了茶后,堆出笑脸:“文探、不,文局长,几年不见,您还升了大官啊?真是篷筚生辉……”
文渊微微一笑:“陈姐说的哪里话,我和一鸣也是故友,你与他情同姐弟,便是我文某人的姐姐,何必这么客气。就像以前那样就可以了。”
陈姐想起来自己以前还拿扁担打过这个文局长,不由有些汗颜,忙笑道:“那……那哪儿好意思。”
“一鸣呢?他这几年……回来过没有?”文渊开门见山。
想当年地震之后,陆一鸣便与金叵罗沓无信讯不知去向,直到他离开清泉县,都没有再见过。
听说陈姐得知地震消息后便匆忙赶回了金陵镇,可是陆宅中却早已人去屋空,房中还留了字条,大意是要走南闯北,不愿拘于这小镇上了。
虽然文渊早就听陆一鸣说过要走,但没见到最后一面,不由有些遗憾。
如今出门散心,正好可以路过此地,便过来走走。
陈姐面色微黯:“哎,我们家少爷啊,他本就不愿留在这里的。这几年他也不肯回来,真不叫人省心。”
旋即笑笑,“头一年可急死我了,派人四处打探也没有消息,到处战火连天的,吓死个人啊。幸好第二年他就托人捎来了书信,还带了照片呐!”
“哦?”听到陆一鸣没有回来过,文渊不免有些许失望,“照片我可否一看?几年不见,也不知道这小子过得怎么样。”
“少爷每年开春都会来一封信报平安。”陈姐从随身带的内包里取出一只扁平的铁皮匣子,像对待什么贵重的物品般小心翼翼地打开,“我都好好放着呢。”
四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里,眉眼含笑的陆一鸣穿着件高领毛衣站在湖边,照片后附字:我在山中安好,勿念,另,你该嫁人了,陆家铺子便是你的嫁妆。
第二张照片,陆一鸣微微侧过脸去像在看什么东西,背景是一片繁华的街市:路过京城,安好。祝欢愉
第三张照片,陆一鸣骑在一辆自行车上正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不像在看向镜头,倒像是被叫了一声才看向拍照的人那一瞬间,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字:姐安好?在甘肃。
第四张照片,陆一鸣头发明显长了许多,坐在一张长凳上喂着一只鸽子,背后是穿梭往来的洋人和异国风格的建筑。仔细一看还能瞧见他旁边坐着一个人,但照片里只在边沿看到一片衣角,字:大不列巅,祝好。
四张不同照片里的人,除了头发衣服和背景不同外,面容竟没什么变化,仿佛五年时光忘了在他身上留下印迹。
文渊露出释然的笑容:“看来,过得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陈姐嗔道:“哎,他什么也不会,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过活!我想给他寄些家用,可是他连地址都不留……还什么铺子是我嫁妆,真是胡闹!”
文渊宽慰道:“一鸣自有他的福分,你不必挂心。既然他诚心要送你嫁妆,你便先经营着吧,哪天他回来了,你再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