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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岫特别选在窗旁的位置,冬天的晴空将天与地拉得很远。
他算是早到了,基本上要谈这种事是迟到不得的。
啜了口拉花特别用心的拿铁,他依然静静的在等待。
远远的便看见他约的那个人在马路的另一端等待着红绿灯。
由衣着来看应该是特别妆点过,可见对方多重视这次的『约会』。
*****
他们天马行空聊了一会,见枫岫怎么样也无法专心于话题之中,湘灵也开始慌了手脚。
「枫岫……你今天特地约我……有什么事吗?」
枫岫深吸了一口气,抱着罪恶感开口。
「刚开始我只当这段感情是普通的崇拜关系,但时间过得越久我越能感受的到你的真心,你对我的付出我真的有看到、有感觉到,你的感情我都点滴在心。我真的曾经以为在我心里对你渐渐萌芽的情感是爱情。我真的一度以为我会接受你的情感,进而与你厮守一生。但,后来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仅仅停住在感动与感谢。对不起,我不是一个能让你托付终生的男人。耽搁了你这么久的时间,让你掉了这么多眼泪。我很抱歉,但你的真命天子不会是我。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或着你可以回头去看看那个待在你身边,痴痴守护你的人。放弃追逐我,好吗?这不值得,因为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话讲到这,她的眼泪就不自觉地落下,花了妆点很久的妆。
「去找到那个最适合你的人,然后忘了我带给你的伤害吧。」他还是把话接了下去,一直不愿伤害她,但这样终究只是逃避,把话讲开对大家都好。
「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吗?」
「从前,也许;未来,不会。抱歉,总是让你伤心。」
「不,没什么……是我一直不愿放手,难为你了……」那压抑着情绪的脸微微低下,至少在最后别让场面那难堪。
「湘灵……」
「我……我走了,抱歉……」
他没有拦住那捂面离开的身影,他知道他是伤害了她,但受伤,也是恋爱的过程。
许久,他才走出了咖啡厅。
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没想到现在已开始飘起细雨。
细雨,是属于离人的天气。站在雨中久了才会湿透全身,空气中都是沁凉的雨水带着些许的寒意。
他微微拉高了衣领,孤身向他仍挂念的方向前行。
*****
与湘灵约定的咖啡厅离枫岫的家并不远,所以离家前他并没有打电话请其他人来照顾拂樱。
拂樱的状况大致上来说是不错的,但偶尔会高烧不退。每每午夜,枫岫总是不放心的一再从客厅前去卧房诊视拂樱的状况。
前阵子寒流带给这城市高于膝盖的积雪,枫岫则是紧张地把能保暖的东西都往拂樱身上塞了,自己还因此染上了风寒。
尚风悦看不下去枫岫没日没夜地照顾拂樱反而把自己搞得变成病人连忙带上天尊皇胤与笑剑钝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将枫岫扛回自己那照顾让笑剑钝留下来照顾拂樱。
为了拂樱这群好友几乎是忙得天旋地转,就连啸日猋都是一边做复健一边帮忙照顾昏睡不醒的拂樱,让枫岫感动万分。
*****
在看到家的大门是开着的时候枫岫的脚底窜起了一股凉意。火速冲进卧室内果然不见那道粉影。
当下的他脑里一片混沌,立刻冲出家门。
你在哪里?拂樱?
为什么又要走呢?为什么你总是不能选择留下?
别走,拜托。
请你不要离开我。
在无意识的昏迷与睡梦中摆荡了很久。
他没有做任何关于回忆的梦,只是不断梦到自己在一片洁白之中静静伫立。
四周洁白的令全身漆黑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梦里没有其他人,徒留一片空白与他。
他害怕这样的梦,就算是一片漆黑都比一片洁白好。
刚开始他会四处奔走,会大声叫喊。但最后他还是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圈起身子埋首在膝盖间慢慢等待自己清醒或陷入更深的沉睡。
梦像是会永远持续般,总让他害怕不已。
每次一睁眼都是一片纯白,终于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入眼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伴着熟悉的气息,却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你去哪了?
你不是……应该在这里的吗?
手臂上插着不知名的管子,从挂在床头像是药袋的东西留着透明的液体流入他的身体。
他吓了一跳,立刻用力地将他拔掉,掀开棉被,像是逃跑般逃离的卧房。
客厅里还是一样的摆饰,但却没看见小免,什么人都没看见。
他慌了,难道就算醒着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慌乱地打开了大门,他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
谁在?
枫岫、寒烟翠、无执相、尚风悦、天尊皇胤、笑剑钝、啸日猋,任何人!任何人都好!
*****
赤裸的脚踏在粗糙的柏油路上,每一下都让他觉得疼。绵密的雨落在他身上,冰冷空气中略带着泥土的味道及湿冷的水气,每吸一口都令他觉得寒冷。
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着,一次次大喊着心里最想念的面容拥有的名字,却只有纷乱的呼吸声次次放大他的不安。
脚底被碎石划出了伤痕,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放弃时,身后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过头迎来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他一清醒便四处寻找的紫影。
「枫……岫……」
「我在。」
「我——」
「没事了,我们回家好吗?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雨淋多了会着凉。」
「嗯……」
枫岫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将他抱进怀里,温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让他想到那个拥有一样温柔眼神的人。
「枫岫。」
「嗯?」
「无执相呢?」问出这句话时,他发现他的尾音在颤抖。
「……」枫岫微微撇过头,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
「无执相呢!」他挣脱了枫岫的怀抱,改为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着急地问。
「我……我救不了他。」
「他——死了?」他发现他的声音抖得好厉害,瞪大的双眼流下的是此生第一滴心痛的眼泪。
在故乡最后的依靠,最后生活在他构筑出的世界的人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