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闵琛却因为她的话彻底走不动了，她站在练习室的门外，背后一片惨白，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突然笼罩着她。

    xxx

    吴于然提着晚饭回到宿舍，推开寝室门，只觉得今天门廊的灯要比平常暗一些。走进内室，却发现张闵琛只开了自己床头的一盏灯。

    周围一片黑漆漆的，那盏白色小灯没有带来一点暖意，倒像某种超自然的火苗。

    “怎么不开灯？”

    吴于然说着，在门口脱了球鞋，手刚碰到灯的开关，就听到了张闵琛的问话。

    “你是不是告诉灿熙我们的事了。”

    张闵琛的声音是少有的低沉，她低着头坐在自己的床头，吴于然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吴于然握着袋子绳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吸了吸鼻子不作答。

    “我不是说了这种事由我来说吗？”吴于然看见她慢慢抬起头，脸上被一层黑影笼罩，看不清表情，“你为什么自作主张？”

    “是她自己问到的，我为什么不能说？”

    吴于然咽下喉咙处的哽咽，自己也在梳妆台旁坐下，“反正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她什么时候知道应该由我来决定，而不是要你这样，在背地里瞒着我告诉她。”张闵琛嗓子有点哑，喊起来的时候特别明显，“你知不知她今天看我时的表情有多……”

    “如果她的态度就是这样，那早一天晚一天说有什么区别，你在跟我计较什么？”

    吴于然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点怒气，高灿熙今早在天台的态度她看得明明白白的，这会儿张闵琛还要因为这个人而向她发脾气。

    怎么想错的也不是她。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张闵琛突然喊了出来，顷刻间，指针走动的声音仿佛变成了冰裂的声响，房间里蓦地静了下来，她的喘气声也渐渐慢了下来。

    “张闵琛，快一年了，我听这句话快一年了，从我跟姐姐坦白到现在，我逼过你吗？一个高灿熙而已，你……”

    吴于然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我多事了吧？”她放下提回来的晚餐，自己转身慢慢走向门口。

    “我今晚不回来睡了，我猜那样你会不自在。”

    第38章 part 38

    part 38

    战争总是无休止地进行，每次先作投降的那一方，其实会累。

    然而这次张闵琛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每次看到黑屏的手机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两个人认识了两年，在一起一年半，闹过的别扭根本数不过来，张闵琛少有是先认错的那一方。她站在练习室的镜子前，看到身后不远处，正在和新人练习舞蹈的高灿熙，便更加确定自己这一次没有做错。

    冷战还在继续，在几千万里的深海远处，一个小小的变化，可能会引起无法挽回的灭顶之灾。

    夏海褪成了秋叶，风来的方向悄悄改变。

    2014年，韩流圈发生了一件大事，顶级的男子团体exo两名中国成员退团，不到半年，发生了两次大型的脱饭事件。

    不少公司都看中了这次机会，趁机推出新的团体，企图借此分割粉丝资源。

    一个月后，一则关于偶像团体的选秀广告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韩国大街小巷的电视上，由三家知名娱乐公司联手策划的一个国民偶像养成节目在总台落定。

    虽说是面向大众招募的节目，但身为主办方的娱乐公司不可能不往这里面塞自己的人，而吴于然所在的那家娱乐公司作为最大的投资方，不仅往选手堆里塞了自己的练习生，还堂而皇之地把自家最红的艺人变成了评委和导师。

    消息一出，节目的热度被再次推高，不少人决定冲着导师去看这个节目。

    xxx

    2014年，11月。

    张闵琛和吴于然冷战的第二个月。

    “看到广告了没？”几个新人围在一起，拿着手机在练习室里大呼小叫。

    “你是说kristy当评委的那个？”正在热身的女孩把腿放到横杆上，往下压的时候顺道把自己的手机扔到前者怀里，“早就看了，其实我对这个到没什么兴趣，我比较好奇的是，公司会排谁去参加比赛。”

    前者接过手机，自顾自地刷起评论来，“别人我不知道，rany前辈肯定有份。”

    “这个还用你说。”

    两年过去了，吴于然从老练习生中的空降兵变成了新生中的大神前辈。她的名字总是频繁地出现在老师们的口中，声乐方面早就司空见惯，这半年来，却是舞蹈老师也开始对她赞赏有加。

    张闵琛慢慢放下水瓶，眸子垂下。

    反观自己，虽然舞蹈一直在中上水平，声乐方面却是始终得不到什么进展。当练习生最忌讳的就是中规中矩，自己这样，却是连吴于然的一半都赶不上。

    她拿起背包离开了练习室，身后的讨论却还在继续。

    “我觉得闵琛前辈也有可能，虽然她唱功没有很出色，但是跳舞一直都很好。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好看。”

    另一个练习生闻言点了点头，嘟嘟囔囔道，“那也是，我们公司看中母胎美人，这一点大概全国都知道吧！”

    阳光透过玻璃的折射更添几分刺目，张闵琛微眯着眼走出公司大门，没看见身后被簇拥在十来个新练习生中的吴于然。

    后者在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中看到了匆匆离去的她，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却又意识到两人已经快两个月没说过话了，刚一犹豫了，张闵琛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

    张闵琛回到有些静谧的宿舍，两个月，吴于然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一套保养品的面上微微积了一层薄尘，浅白色的一片看起来有些碍眼。

    垃圾桶里还留着自己扔掉的一些空了的保养品罐子。张闵琛叹了口气。

    自己和吴于然的差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吴于然要去参加节目的消息开始在公司里不胫而走，官网上总是有意无意地曝光一些她练习时的视频，唱歌的占多数，跳舞的也有，但都只放后期那些跳得好的。

    她大概是练习生里知名度最高的一位，从公司最初的选拔开始，顶着冠军的头衔空降到a班，再到后来金圣允的演唱会以及后期的绯闻，还没出道，却已经有属于自己的个站。

    纵使现在粉丝人数还少，个站的运转还不成熟，却是练习生里绝无仅有的。

    而这个消息，终于在节目开录前的一周正式落实，伴随着张闵琛也被宣布加入节目的消息。

    会议室里，吴于然坐在第一排的最左边，她看到张闵琛进门时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却在看到她身后的高灿熙时又低下了头。

    张闵琛最后坐在了第一排的最右边，两人中间隔着十个人，隔着一道沉默的墙。

    室长走上发言台，把节目梗概跟所有人说了一遍，从即日起，她们要搬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节目录制。

    吴于然最后还是没跟张闵琛说上话，而按室长的话看，她们将要住进一个新的宿舍，到时候室友是谁，谁也说不准。

    第39章 part 39

    part 39

    节目的海选首先在网络上直播，即便参赛的人很多，但名额始终有限，而三家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本身就占了大部分。所以所谓的海选，不过也就是打个噱头。

    直播过后，网络上开始出现人气排名，这当中其实少不了公司的暗箱操作，而碍于吴于然的外国人身份，公司不便在最初的时候给她太高的名次，所以她的人气就一直徘徊在二十左右。

    半个月后，由海选挑出来的一百个人正式进入了摄影棚，穿着统一整齐的制服，开始了一场名为eighteen的选秀。

    选手们的宣传广告拍摄结束，即便每人只有两秒钟的镜头，也不妨碍公司给自家练习生更多的取得路人好感的机会。吴于然的镜头是在中间拍摄的，却在剪辑时被交代放在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室长在导演旁边讲话时，站在一旁候场的正是张闵琛，她瞄了一眼镜头里自如的吴于然，再看了下频频点头的导演，突然就觉得有点心烦。

    她们已经搬进了新的宿舍，在布满摄像头的房子里，生活好像没了隐私，她时常有感觉到吴于然想过来跟她讲话，所以她总是在有摄像头的地方躲着她。

    “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旁边突然站了个人，声音很熟悉，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她的新室友，不是别人，正是很久没见尹艺智。

    虽然大家都是专攻舞蹈，但尹艺智的水平总在大家之上，这半年来已经很少参加集训，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练，老师也会专门给她编舞。

    张闵琛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被选来参加这次节目，像吴于然一样，公司大概早就想让她们出道了，只是差一个时机。

    选秀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你在短期之内吸引到很多的关注，而且国民度很高。很多艺人要花好几年积攒的知名度，你可能只需要几个月。低投入，高回报，很符合经纪公司的投资原则。

    “为什么这么问？”

    对于尹艺智，她依然给不出什么好态度，这人跟吴于然之间有过的暧昧，虽然时隔已久，但在她心里仍然有根刺。

    “你们在宿舍都不说话，录节目的时候也没有互动，看起来就像吵架了。”

    韩国的娱乐公司在推出偶像团体时少不了cp政策，即便是女团也一样，关于这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