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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不喜欢都不重要,重复的次数多了能的就只剩恨了。
却也足够了。
第21章 余欢·二十一
薛洋虽是有心去报仇,但早产毕竟伤元气,产后又经历那么一场大病,这一养就是三个月,期间还跟着金家一起过了个年。现在金光瑶地坤的身份在金麟台上不算是个秘密,薛洋也就不用避着那么多,大大方方赖在他房里不肯走。金光瑶知他惦记孩子又嘴硬不说,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时不时把孩子抱过来逼他一起逗着玩,免得他开不了口。
这三个月聂怀桑来的倒是极勤快,金子轩不让进就自己想办法混进来,以至于金光瑶每隔一段时间总能看到各种奇怪打扮跟在身后的聂怀桑,简直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聂怀桑来了聂明玦自然也是来了,只是他个头太大混进不来,只能站在金麟台门外台阶上等聂怀桑被人扔出来。有时这一站就是好几天,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的雪,俨然快成金麟台上又一处风景。金光瑶甚至都不用派人打听,有心软的侍女天天盯的比他都紧,每日都在和他说。
你说这又是何必?话已说透,各不相干。他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欺侮毫无反击之力的孟瑶了,聂明玦那点出于愧疚的喜欢他不屑去要。
算计谋划那么多年,笑脸迎人假意十足,真情却是半分没有。仅剩的感情早被磨得稀薄易碎,被理智紧紧锁在角落,只拿出一点点分给在意的人。而那少而又少的真心早在河间就都给了聂明玦,所以他斤斤计较容不得聂明玦有一丝迟疑。
若是他接受不了代表全部的‘金光瑶’,那么也不必再来说喜欢。
金光瑶做好打算,若是聂明玦下次再来,他将这话说的明白。只是聂明玦却没再来过。
半个月之后却突然从清河那边传来赤锋尊刀灵失控夜猎失手的消息。他连忙丢了手头事务去找金子轩,这场夜猎虽是其他几家合办的,但金家在受邀之列,只是他自己不愿去便由金子轩出了这趟远门。
金子轩暗恨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却也知瞒不住,就将那次夜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金光瑶讲了一遍。
聂明玦为了解救被妖兽困住的小辈,一个人提刀深入妖兽腹地,缠斗正是紧要之时刀灵却突然失控,最后虽将妖兽斩杀却也被抓的血肉模糊,差点就变成同归于尽。
金光瑶平静地听完了全部,站起身道一声打扰,装作没看见金子轩担忧的目光,退了出去。他顺着来时路慢慢往回走,恍惚觉得这不过是某个荒诞的梦境。
往后的日子他照样处理事务,逗逗孩子。只是聂怀桑再也没有来过,金麟台外很久也不再见聂明玦。
如此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再收到消息便是赤锋尊不治身亡。蓝曦臣亲自上金麟台告诉他的,看来是真的没错了。
抵死纠缠,真正做到的也只有聂明玦一个人罢了。前半生纠结太过,弯弯绕绕,结果那人倒是死的轻松,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抱着那些精心谋划的报复手段心有不甘。
不能死,你欠我的这样多,如果死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金光瑶不肯相信,日日窝在书房处理宗务,不愿去想。
薛洋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寻了机会硬是把他拽了出去,顺着街道一路跑到兰陵郊外。
“现在出都出来了,也由不得你后悔,不去也得去。”薛洋抱着臂笑的一脸得意,“不过你自己去吧,我还有笔帐要去清算。”
“今日一别,只怕以后我也不能再保你了。”金光瑶怔然,忍不住开口道。
“我要怎样谁都管不着,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你不准再插手。”薛洋瞪了他一眼,似是不喜欢他这么说,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越上屋顶几个跳跃后御剑而飞。
暖暖的亮橘色柔和了少年人的身影,深蓝色的袍子在余晖下划出一条明显的印子,桀骜而不羁。
金光瑶抿着嘴微微笑着,早春微寒心头却暖。心想即便是关心也如此别扭,果真还是小孩脾气。
他整整衣服,御剑向着清河而去。
不净世上白雪未化,连着层层白布竟也分不太清。
侍从们见是他来也都不拦,一个个含着泪远远看着,待走入正堂只见一个大大的奠字摆在正中,聂怀桑披麻戴孝跪在堂前守着盆火,看到他走进来立刻扑在他脚边哭的凄惨。
“大哥,大哥生前说,如果你不来就不下葬,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那么是真的了?金光瑶尚在晃神便被聂怀桑拉着绕过大堂进到内室,看到一口极大的黑色木棺,只是盖子还没合,像是等着谁来。
“三哥,你看看他吧,我,我在外面守着。”聂怀桑擦着眼泪退了出去将这里留给他们两个。
停住的时间重新走动,金光瑶咬咬下唇,缓慢走到棺前俯身去看。聂明玦面容平静似在沉眠,平素总是紧紧皱在一起的剑眉舒展,轮廓柔和而俊美。
“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就死了,当初还不如由我来杀你。”金光瑶喃喃低语道,手指拂过聂明玦的脸轻轻捏了一把,像以往在河间时一样。
细细算来,中间不过五个月的光景,再见却是阴阳相隔。喜欢了那么多年,厌恶了那么多年,可到底还是喜欢多过讨厌。
金光瑶还未感慨完,只觉手腕被紧紧攥住,一股极大的力道从下方传来,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情况就拽进棺材,咚的一声撞在聂明玦身上。紧接着一个翻身他被聂明玦压在了下面。
什么情况??诈诈诈诈尸!!!怀桑你个小兔崽子你大哥没死透啊啊啊!!!!
金光瑶颤抖着抬头正好同紧紧搂着他的聂明玦四目相对,却发现对方目光清明完全不像个死人,顿时明白这两兄弟跟他玩了一出假死,为的就是骗他出来。想明白之后不禁上了些火气,冷冷哼了一声,愤恨地盯着聂明玦。
“我只想见你一面。”聂明玦紧张地解释道。
“好一招欲擒故纵,三个月来的骚扰叫我心软,紧接着又用假死要我原谅。我在金麟台你不好下手,就用这等法子把我骗到不净世。”金光瑶语气恭敬却是十足的讽刺,“几时赤锋尊也学了这等手段?倒叫我甘拜下风了。”
“不不不,别的事我承认,但假死这事真不是我干的。”聂明玦否认道“我被药弄晕了也是刚醒,只怕是怀桑干的。”
金光瑶默默记了聂怀桑一笔,口中却故意道,“可真是可惜了,我刚刚还在想,赤锋尊这么好的一个人埋在土里实在浪费,不如叫我将其练成凶尸藏在密室,如果哪天我不高兴了还能拿你当个沙包拳打脚踢一番撒撒火。”
“……”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改不了。你早就该知道了。”金光瑶恨恨道,“若是觉得恶心大可放手……”
“我很高兴。”
“让我走……诶?你刚刚说什么?”金光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聂明玦,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忘了说话。
聂明玦低下头轻轻亲了亲他的耳垂,开口道,“我很高兴,因为你终于肯对我说实话了。”
“你,你都不在意吗?我刚刚可是,可是……”
“我在意的不是你的手段如何,而是你用它去害人,用它来欺骗我,而我想要的不过是你能对我坦诚。”聂明玦低声道,字字认真“你是什么样的人从此不必再瞒着我,比起装出来的乖巧,我更爱你本来的样子。虽然过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但孟瑶是你,金光瑶也是你,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
“那,那如果我以后,以后遇到什么情况不得不再害人怎么办?”这番话实在太过刺激,竟然让金光瑶连句话都说不顺。
“不会,以后有我陪着你,谁敢对你不敬我便替你出头,不会要你再身不由己。”聂明玦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给的你既然不要,那就让我帮你去拿你想要的,别再抛下我,一个人走的那么辛苦了。”
心口的热意随着每一次跳动流遍全身,金光瑶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烫,晶亮的液体在眼中闪动。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帮我拿到?”
“对,什么都行。”
“我想要……想要……”
最开始只想要一个家和愿意接纳他的家人,然后被踹下石阶低入尘埃。后来想要证明自己,不管不顾地往上爬,狠下心肠将看低他的人踩在脚下,步步皆是血债。之后想要的都有了,对他好的家人,仙门翘楚,却唯独少了他喜欢的人。
“我想要你,你给吗?”金光瑶偏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
“给。”聂明玦轻轻笑了一声,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施舍的我可不要。”
“你赢来的,你应得的。”
“怎么这么会说话了?”金光瑶轻哼一声,主动亲了他一下。
“死里逃生,再想不开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聂明玦低下头寻到他的嘴唇微微用力抿了抿,见没有抵抗舌头便顺着唇缝滑了进去,勾着金光瑶的舌头温柔又不失霸道地认真吻着。
待一吻结束,两个人额头相抵却是都忍不住笑了。
心意相通,以后就不用再怕了。
聂明玦低头啄着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惹得金光瑶也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连忙捉住那只正在解他衣带的手。
“我丧期未满,大哥真要同我做这种事,只怕我父亲死后难安啊。”
“你会在意他?”
“……不会。”
聂明玦低低笑了一声,惹得金光瑶面色微红,只想踹他一脚出出气。还未等行动便觉他的手指拨开衣袍落在腰间伤疤之上细细抚摸,带着茧子的手指贴着皮肤的感觉怪异,细细的发痒,却又有阵阵的电流顺着接触的部分流窜。
“不就是几个疤么?没什么的。”金光瑶察觉到他情绪低落,连忙握住那只手往胸膛上摸去。“你不是也有吗?前些日子……难不成那妖兽的事也是在骗我?”
“不,真受伤了,你摸摸看,还没好。”聂明玦解了腰带散开袍服引着他的手探进去。手下的皮肤凹凸不平,几道巨大的抓痕交错从心口斜斜地横跨了半个身子,在肌肉上落下深深的痕迹。
聂明玦任他乱摸,口中却是笑道,“左边的肋骨断了几根,这个样子就算做成凶尸,只怕也是难看的要丢你的脸。”
“我给别人看干嘛?”金光瑶细细摸着心中泛起些微的酸痛。“我要把赤锋尊牢牢锁在身边,日日夜夜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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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结束之后两个人躺在棺材里也不急着出去,金光瑶这才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你就不觉得这棺材特别宽敞?”
“……估计是怀桑打的。”被金光瑶这么一提,聂明玦也发现这棺材的尺寸真的是大的有点不太合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出去之后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