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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正筹划着挖几株最好的送给蓝家叔侄,没曾想,这溜须拍马之计还未实施,竟被自家丈夫插了一杠。
继夷陵老祖种地之后,含光君也借此机会将兔子堆翻了新,将本来用藤枝围成的栅栏尽数卸掉,用杨树制成的木板又围了一圈,留下一道暗门,可供行人出入。
蓝忘机推开暗门,面色不比昔日,明显阴沉了许多,见此状况兔子们都吃了一惊,如锅上蚂蚁般仓皇逃窜,有的撞在木板上,有的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走。”蓝忘机轻吐出一字,示意尔等随之,诸兔莫敢不从,即刻排成一队寸步不离地跟在主人身后,直达后山菜地。
抵达目的地,随着含光君一声令下,兔子们如入天堂般啃食起来,据观察可得知,魏无羡种的萝卜的确是佳中之佳,上品中的上品!
待完食之后,狂风骤雨拉开了序幕。
静室内,蓝、魏二人相对而坐,魏无羡板着脸手指在桌面上漫无节奏地敲打着,须臾便道:“蓝忘机,我们是时候该谈谈了。”
“谈什么?”
见其非但不知悔改,而且理直气壮,魏无羡一拍桌子:“当然是萝卜啦!你知道我这两个月来有多辛苦吗,好不容易得来了丰收,又让你给喂兔子了。”
蓝忘机轻挑内心道:“所以……你便在梦中胡乱说话?”
原来还是因为这点破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谦让他这一回,于是魏无羡挪到蓝忘机身边,手指在其胸口处画圈,将额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作求饶状:“哎呦,二哥哥吃醋了,都怪我不好,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再也不睡觉了,你看行不?
蓝忘机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幽幽道:“昨夜,你究竟梦到了什么?”
魏无羡陷入沉思,昨夜之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梦,乃是夜晚对白日所经一切的映射,别说自己好些年没见过阳炎烈焰袍了,就是如梦中那样娟狂邪魅之人,也是不曾相遇的。
更可况,那人的模样又与乖孩子思追那般相似,纵然自己想象力颇为丰富,也不至于宏大到这番田地。
“我……梦见思追穿着阳炎烈焰袍,手里拿着一副星宿图,好像成魔了……”魏无羡迟迟地说道,心中却早已波涛翻涌。
“梦境而已,何须在意。”蓝忘机轻叹一口气,安抚道。
魏无羡吊起死鱼眼,嘴角一抽:“不在意你还报复我!?还我萝卜!”
半月后,欧阳家派人送来一封请柬,是为少掌门成人礼,特邀请蓝氏家主以及含光君携其夫人共同赴宴。
接到这封请柬之后,蓝曦臣特意将它藏了起来,若是叫叔父大人见得,还不活扒了魏无羡的皮,他哪里算是蓝家人!?
得知这个喜讯,魏无羡自是欣然不已,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可以把事情往好了想,正如此次,欧阳家虽然没有明确写出‘含光君之妻’几字,却也含沙射影地恶心了他一把。
虽说不明就里,却也只把脏话当好话来听,转念一想,这不也表明了修真界中终于有人承认了这门婚事吗。
静室床榻旁,魏无羡一面引着微醺的檀香,一面耐心地拂着小腹,悠哉悠哉地感叹道:“唉……人家的孩子都办成人礼了,我这肚子却一点儿也不见起伏,蓝湛,都怪你太不努力了。”
蓝忘机停下抚琴的手,站起身来走到床榻旁,一把揪起他都衣领将其扔到床上:“生孩子。”
第八契
魏无羡被撞得发晕,揉弄着脑袋抱怨道:“你怎么总喜欢扔我,撞傻了有你受的!”
蓝忘机绝杀道:“因为你矮。”
魏无羡被人戳到痛处,心情迟迟不能平复:“我想变矮吗,蓝湛,你真不讲理!”
说话间,一股甜腻温存之感漫遍唇舌,魏无羡再也道不出一句闲言,只得伸手搂住身上之人的脖颈,双腿盘旋在其腰间,两根差距悬殊的物件定格在一起,谁都不肯服软。
“蓝湛……再这样下去,天天就快变成秒秒了……你受得了吗?”狐媚之徒轻眯凤眼,舌尖扫过贝齿朱唇,留下一抹经久不散的微笑。
蓝忘机呼吸急促,吃力地咽下腔中津液,直愣愣地盯住妻子的双眸,铿锵有力道:“吾,不容小觑!”
欧阳世家处地偏北,在修真界中虽算不得名门大户,却也并非任人欺凌,照比家道中落的聂家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正如其他家族那般,欧阳家也遵循着世代相承的理念,家主之位传子不传徒,故而从建立门派那一刻起,此家再没随过他姓。
蓝曦臣备好厚礼,携家弟与弟妻共同御剑而往,蓝启仁因不愿与孽障同行,所以自愿留在云深不知处看家,一行三人,两把佩剑,只用了半天光阴便从姑苏赶到了欧阳家门外。
见姑苏来人,门生连忙上前恭迎,自打金光瑶死后,修真界中恐怕只剩下两家能有此殊荣,蓝家人向来恭谦有礼,遇礼来之必礼还之,但于江澄而言,这些小门小派必然要以礼相待,这样才叫不失分寸。
魏无羡灵光一闪,江氏家训乃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如果要遵循江家的规矩,是不是要在江澄临门之际,扇他一巴掌才叫做不失分寸?
把贺礼交给门生后,蓝曦臣顺理成章被引入贵宾房,留下婴、湛二人,两个年轻门生望着两位前辈高人面面相觑,他们刚入玄门不久,只听闻过夷陵老祖的腥风血雨和含光君的孤高冷傲,其余的只剩下二人的风流趣事,真不知该安排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魏无羡看出端倪,纵使他二人再急不可耐,也不能在别人家堂而皇之的恩爱,便抱臂道:“ 两间房。”
话音刚落,从身后传来一阵嘲笑声:“哈哈哈,魏先生何时知道礼数了?”
魏无羡心头一凉,江澄,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半年都不来看我一次,我有变化你又怎会知道。”
“看你?”江澄挑眉冷哼一声: “我也总得顾及一下含光君的感受吧。”
闻言,魏无羡窜到江澄身边,一把将其搂过来悄声道:“喂,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也总要给蓝家面子,得罪了蓝湛有你受的。”
江澄用鄙视的目光还之:“面子从来不是靠别人给,而是要自己挣,蓝家从不缺我这点薄面,至于你……连脸都不要,还需要面子吗?”
听他这样说,魏无羡既兴奋又苦恼,兴奋的是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年少爱训人的江澄,苦恼的是,这般不给人留余地的说辞,自己倒宁愿被他抽上几鞭子!
“两间就两间,要不我跟你一间?”魏无羡撒开束着江澄的手臂,插科打诨道。
江澄只得默默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故友的捉弄,随后被门生一同引入贵宾房。
魏无羡和蓝忘机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但厢房隔音极好,只要不是狂疯怒吼几乎是听不到隔壁声音的,虽然平日里蓝忘机也是默不作声,但少了一人未免还是会有些许的不适。
坐在窗框上,遥望远处的山峰以及山边的宝塔,其实在上山的途中魏无羡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偌大的门派自是不缺仆人的,欧阳家鉴习着蓝家无瑕的规矩,故而从里至外均是一尘不染。
反倒是那座巍峨的宝塔,塔身经受风霜雨淋显出年代感,天台处依稀见得蛛网与粉尘,被雷电劈裂的砖石无人修补,乍一看竟连人间最最下等的塔也比不过。
好奇心驱使着魏无羡一望就是一个下午,待到晚餐过后,他舍下蓝忘机孤身一人在校场上散步遛食,由于欧阳家用餐时间较晚的原因,等他来到场地之时太阳已然下了山。
平日里用过晚饭,魏无羡还是会吃点零食做陪衬,现在身在别人家,总不好去厨房讨要餐食,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走着走着,一株梨树出现在眼前,惹得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说时迟那时快,魏无羡纵身一跃来到枝头果实最丰硕的地方,刚准备摘下几颗梨子解馋,就听到树下传来叽叽喳喳的嚼舌声,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两位男性家仆。
“哎,上次问你的事还没说呢,你打算拖到何时?”
“说啥说,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放心,我不会跟人家说的,你在欧阳家时间比我长,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我多,看在是兄弟的份儿上,你就把那座塔的故事告诉我吧,不然我会睡不着觉的。”
魏无羡一听也起了兴致,果不其然,这座塔果然有故事,不过这家仆的磨人方式跟自己倒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单凭这般磨法,再硬的铁石心肠也都会软下去的。
至于自己,便能坐收渔翁之利,白白听一出好戏啦!
前辈家仆果真耐不过,一拍大腿:“好吧,我说,不过你不准告诉其他人,虽然这事儿也不少人知道,不过既然掌门不愿提起,你也别自找没趣了。”
晚辈家仆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忙着点了点头:“好好好,我发誓绝不说,前辈请将吧!”
前辈家仆朝晚辈挪了几步,坐在他身边,尽量用默不可闻的声音讲道,魏无羡也是竖直了耳朵才勉强能听到。
“话说在二十一年前,夷陵老祖魏无羡刚刚建立鬼兵派,整个修真界哪个不是闻风丧胆,既想除掉他又忌惮他的威名。”
魏无羡险些从树上掉下来,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为何所有故事都是用夷陵老祖开头的!?自己好歹也快四十的人了,不能尊重一下老年人吗?
“当时修真界三大世家,姑苏蓝氏、云梦江氏、兰陵金氏想联手除掉这个大魔头,可经过第一次围剿后,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下来了,我们的老掌门、也就是欧阳掌门的父亲,他也想为修真界出一份力,于是就打算炼制出一把灵力极强的宝剑。”
魏无羡摇了摇头,什么为修真界出一份力,都是屁话,分一杯羹才是真的!
“于是呢?那把剑炼成了吗?”晚辈家仆问道。
“炼成了,当然炼成了。”
“那为何围剿夷陵老祖的时候,老掌门没有一同前往?”
前辈家仆抓过一把瓜子,悠哉游哉地嗑了起来,十分吊人胃口,拖拉了好半天才继续:“因为,那把剑被现任掌门给封起来了,就像‘随便’那样的封剑。”
“为啥,难道掌门他不想扬名立万吗?还是怕惹祸上身?”
“都不是,原因你绝对想不到,掌门封剑居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前任掌门的义女,掌门的义妹,更是他青梅竹马的小情人。”
“该不会是夷陵老祖跟掌门抢同一个女人吧!?”晚辈家仆大惊道,这一吼不要紧,险些把前辈家仆吓个半死。
魏无羡怒目圆睁,心道: “你大爷!”
第九契
待观察周围并无他人后,前辈家仆终于松下一口气,一拳怼在晚辈的胸前:“作死啊! 继续! 你应该也清楚,要炼制一把有灵的宝剑,是需要剑魂的,也就是说需要有人以身殉剑,正因如此掌门的小情人就自愿化为剑魂,跳下了铸剑台。”
晚辈家仆挠了挠头:“这么说来……夷陵老祖还欠了掌门的人命?”
“他欠的人命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条。”前辈家仆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