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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那我呢?”,开车的西三问。
“你更神气了,桂系白长官。”
“哈,哈,哈。。”
汽车很快开出上海,来到和江苏省的边界。车停了,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可有地方投奔?”
“我有个姑妈在苏州,甘小宁,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甘小宁却问那位被叫七哥的人。
“我叫陈七。”
“陈大哥,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打鬼子的。”
甘小宁有点羡慕的看着他们,陈七趁着机会对他说:“现在国难当头,正需要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年轻人。你愿不愿意去都军校从军?如果愿意,我们可以送你去。”
甘小宁点点头,又问白铁军:“白铁军,你愿不愿意?”
“我,我就算了吧。我还是先去苏州,到了那儿,我会叫我姑妈想办法告诉你家。”。
“那好吧。你要一路小心。”
甘小宁拍拍白铁军的肩膀,两人在路口分手。
四人上车,汽车继续向北,中途,甘小宁被送到一个交通站,那里有人送他去延安。
剩下的三人到达了一座庄院。这里是叶挺军长的军部。一间办公室里已有两个人等着。王庆瑞,情报部主任。潘年,上海地下党情报方面的负责人,外号“小开”。
“报告,王主任,潘先生。”,三人进屋后敬礼。
“高成,马小帅,刘波。辛苦了,快坐。”。高成,原叶挺军中侦察连的连长,由于三年前,在上海的地下组织被军统消灭殆尽,只好从他们连中挑选了几位骨干,补充到谍报网中,经过三年苦心经营,现在逐步恢复了工作。目前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为苏区购买和运输急需的西药。
“这次怎么样?顺不顺利?” 王庆瑞问。
“和青帮中的卧底搭上了线,可以利用他们运鸦片的路径,帮我们运药品到苏区。但是药品的来源还没有确定。”
“小开,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医药公司有没有结果?”
“本来没有问题,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还需要观察。”
“什么事?”
“这家公司的老板叫袁晴,本来比较中立,但最近他的弟弟成了国民军少校营长。”
“这个人什么来路?”
“是从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的。”
“小开,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让高成和他接触一下,了解一下他的立场?”
“可以,他们这些英美系的年轻军官,定期在吴淞军官俱乐部聚会,可以趁这个机会见面。”
“还有,通知三号,尽快把新的联络点建起来,就照上次决定的方案。”,王庆瑞最后说。
下午三点钟,吴淞军营
新成立的全美械特务营,刚刚完成了兵源招募,进来的士兵都要通过文化和军事考试,素质可以说是上海警备区的首位。今天是营长报道的日子,担任副官的齐桓,等了一天,到下午,才接到姗姗来迟的袁朗。
“你就是齐桓?”,袁朗进了办公室,坐下后打量着齐桓。“黄埔毕业生,嫡系,给我这个杂牌做副官,委屈你了。”
“报告,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齐桓正色说,心里却在腹诽:酸什么呀,我到要看看这个大少爷有什么大本事。
“刚才,我到了司令部去了,答应给我们的枪械和装备只到了一半,不去催的话,估计要被他们贪了。我还挑了几个教官,分别教队列,格斗等,枪械方面由我先教给连排长们。齐桓,你负责教官间的协调。还有,帮我找个勤务兵来。”
“报告,您的勤务兵已经挑好了。”,齐桓走到门口,招了一下手,进来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兵。
袁朗站起来,围着这个小兵看了一圈,又盯着他看,小兵的眼神有点闪躲。
“算了,还是我自己找吧。”,袁朗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了以后,袁朗把脚翘在办公桌上,点上烟,他的情绪有点低落,袁朗骨子里是个理想主义者,不然也不会选择一条和家族完全不同的道路。回国后,先在孙仁的师里做了几个月的上尉参谋,已经让他偿到了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反差。虽然他们这些从西方国家留学回来的人,才能出众,但由于不是黄埔嫡系,还是不受重用。孙仁劝他接受现实,做好自己就行了,他才接受了这支新成立的特务营的任命。
正文 第5章
一九三五年 秋 上海
上午十点 闸北苏州河棚户
今天是翠英姐出嫁的日子,一早许三多就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他是送亲的“小娘舅”,今天可成了一位重要的人。左邻右舍都来道喜,相帮着抬着翠英的嫁妆:木桶,木箱,被褥,衣服,梳妆镜等等,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像翠英这些纺织厂技术女工,工资收入在劳工阶层属于高的,大家都羡慕翠英的婆家等于娶进了“一座金矿”。翠英穿了一身红嫁衣,坐在里间的床上,拉着许三多的手,嘱咐了又嘱咐,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今后只有一老一小的家。
门外鞭炮响起,对方来接亲的人到了,翠英给母亲周大嫂磕了头,母女俩都流着泪,心软的许三多在一旁看见了,也红了眼眶。
过了中午,许三多从翠英婆家回来,衣服口袋里满满的装着糖果,花生等好吃的。他正想着去找成才,却看到成才来找他了。
成才也穿了一身他最好的衣服,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裹。“三多,我想好了,我要去找我的机会去了。”
秋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许三多心里却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凉意,他知道成才哥作了决定,就不容易改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不是没有和亲人分离的经历,上次和家人失散时,他还小,光知道害怕得哭。但是现在,他心里堵得难受,嘴里却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就是个不太会说话的孩子。许三多默默的把口袋里的糖果掏出来,塞在成才的口袋里,
“带在路上吃吧。成才哥。”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我还有,我送送你吧。”,许三多接过成才的包裹,两人向大马路走去。
“三多,我走了,你自己要当心,别被人欺负了。我到了那边,有了着落,就写信来,如果好的话,就来接你一起去,好不好?”,为打破尴尬的沉默,成才一路不停的在说话。
“嗯,好的,成才哥,你写信的话,就寄到夜校史先生那里,先生会把信给我的。”,所谓夜校是在工厂工会的要求下,给女工和学徒工办的识字班,请了当地小学的教师来上课。
“我了,回去吧。”,成才接过包裹,向许三多挥挥手,笑了笑,回头向市区走去。
许三多也挥了挥手,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溢出,流了一脸。许三多知道,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结束了。
下午五点钟华界南市一所中学
南市是老上海县城的所在地,和江浙一带的县城没有区别,南市区中没有河道流经,少了一分江南水乡的韵味,多了一分人市嘈杂的体验。
顺着弯弯曲曲的弹硌小路,成才终于找到了广告上说的这所中学。
办事员打量了一下成才,递给他一张报名表,问到:“有高小或者中学文凭吗?”
成才愣了一下,“没,没有,我识字,还会算术,你可以考我。”
办事员没了兴趣似的,收回报名表说:“这是规矩,不能破例的,你请回去吧。”
成才并不气馁,仍笑着说:“先生你看我大老远的来了,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试试,行不行?”
这时,门外踱进来一个穿长衫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看到尽管办事员态度恶劣,这个小伙子眼里有一丝努气,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变,不屈不挠的。。倒是感兴趣起来。问办事员:“怎么回事?“
办事员忙恭敬回答:“先生,这个人来报名,却没有文凭,跟他讲规矩又不听。”
先生走到成才对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我叫成才,今年十八岁了。”,回答年龄时成才留个心眼,怕他们嫌他年纪小,就多说了两岁。
“先给他登记上。”,先生说完就走进去了。成才笑着坐下来填表。
第二天,成才就和其他年轻人一起,被送到郊外青浦县的一个封闭的地方。到了那儿,才知道,这是军统办的培训班,那天他看到的先生,就是他们的总教官,名叫铁路,是受苏联“契卡”培训回来的王牌谍报人员。
成才很快在培训班里脱颖而出,人聪敏,学得快,尤其是狙击,跟踪,化装侦察等科目,成绩更是名列前茅,成了铁路的得益门生之一,把他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一年后,一九三六年 秋 上海
晚上七点钟,闸北王家小学
许三多坐在课桌旁,和往常一样的一节识字班的课,他已经是纱厂的学徒工了,人也长结实了一点。但今天,他的心思不在课堂上。夜校教师史今注意到了,散了学后,特意把许三多叫住,两人一起走。
“三多,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成才走了,还没有消息,你又担心了?”,史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非常和气,不笑不说话。成才走了以后,再没有一封信或者消息传回来,许三多每每担心或伤心的时候,史今总是好言相劝,许三多好像天生对史今很信任,有什么烦恼都会对他讲。
“不是,纱厂要,要搬了,干娘要去照顾翠英姐,我,我没地方去了。。。”,许三多的话没头没脑,但史今还是听的明白。
由于战时临近,上海这里的工厂陆续开始迁望内地,许三多作学徒工的纺织厂也是,作为厂里技术工人的翠英小夫妻俩,可以随厂一起内迁,翠英怀孕了,周大嫂打算和他们一起走,一路上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