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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战况其实一点都不激烈,用吴哲的话说,还够不上打一场小型伏击战,可行动环境实在太复杂,在那个边境小镇,外来人永远那么扎眼,以至于特警派去接头的卧底还没见到那一群越境盗猎的亡命徒,就彻底暴露了身份。
事情难办就难办在这里,这群亡命徒马上以那镇上小旅馆为据点,挟持人质,埋下炸药,扬言要政府派直升机送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
最可笑的是旅馆的老板和住宿者都还不直到自己成了人质,盗猎者也没有明目张胆,只是让警方知道他们手里有武器炸药,不过是要挟要政府放他们离境。
事情发展成这样,好办也不好办了,好办就是外面的人还能进入旅馆,难办就难办在那各族杂居的边境小镇旅馆里什么人都有,这人质随时都在增加和减少。
各色人等络绎不绝,驴行客,外国人,摄影师,记者,甚至还有两个到省城看病的僧人,从储南云他们得到的情报显示,这群亡命徒就混迹其中,难道把所有恐怖分子和人质都抓起来?
在特警卧底牺牲的情况下,唯一的选择就是老a,如果要调动其他部队上来也来不及了,于是,老a三中队两个战斗小组一致推荐吴哲成才许三多沈一星扮成游客进入旅馆里应外合。
选吴哲因为他最像大城市来的白领,成才可塑性强,许三多则是早有经验,实战近身搏斗科目最好,而沈一星,完全因为储南云和范夫子商量,必须赌一次,如果隐藏在越境盗猎分子中的目标认出沈一星,主动暴露目标,那就不用再甄别了。
当然,这个潜入计划十分危险,外围龙麟两个小组和大批武警特警已经到位,里面的情况暂时无法得知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结果——————龙麟四人组刚进入旅馆大堂,事件已经瞬间结束。
吴哲从后厨通风道进去成功安放了探查情况的针孔机器人,成才则装成一个内地导游进去找自己带的团员,软磨硬泡带着许三多这找不到妈的孩子进去了,而沈一星,居然扮成了小l,说要进去找师傅。
然后,结果就是,成才负伤,吴哲启动黑客程序瞬间将旅馆与外界阻隔,沈一星则因为成才的鲜血,完全不用外面的人动手,里面的盗猎者加上混迹其中的可疑人物总共八个人遭了秧,用来自地狱的使者形容也不过分。
dao刑,袁朗和龙麟四人在外面潜伏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范大彤和储南云说到这个词,孙宁和丁默不过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小狮子用单兵匕首在手上修剪着老茧,蒋睿东则眼里忍着泪。
什么是dao刑?
是uzi一个拥有极端信仰的黑客发明的,这个人后来投靠了一个恐怖组织,在某国纵容下创立了一个地下恐怖实验组织,dao刑是该组织专门惩罚叛徒和异教徒的。
我们得到情报,其实他们弄错了目标,果果不过是替罪羊,他们真正的目标是akabane,结果,果果相当于替他承受了dao刑。
朱雀和玄武两个小组组长也过来打听消息,z1和x1都笑说你们这是马后炮。不过,很快,z1和x1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马后炮了。
因为见了成才的血,沈一星将曾经加诸身上的刀刑,返还到了这群亡命徒身上,活捉,各种偷袭一刀瘫痪攻击能力,等况文山的特勤冲进去抓人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
所有亡命徒都躺在血泊里,手脚被绑,口里哇哇嚎叫,一个穿丛林迷彩的特种兵蹲在那里撕每个人的脸皮,听见有人进来,回头,只见他满身血污,连眼睛里都血红一片。
“左手边三个鉴定过了,没什么可疑,这个,看过脚,不是,右边四个中有两个身上全是羊骚味,呵呵,什么人不吃猪肉?”
随后进来清理战场的老a和龙麟四人听到储南云与那个满身血污士兵的对话,吴哲从风道里钻出来,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看脚?
储南云一个冷眼,意思是不该问的别问。蒋睿东则是惊喜万分地扑过来,大叫:师傅,你醒了,孙宁就不喜欢吃猪肉。
沈一星直接一个错身,蒋睿东差点把下巴磕地上,兴奋过头的代价是自己师傅根本不搭理这倒霉孩子,让他自生自灭一边呱啦乱叫去。储南云对手下人眼色示意,两个身上有羊骚味的特别看守。沈一星此时的状态却让老a们很不适应,袁朗的单兵通讯器里传来许三多有些焦躁的声音,说成才受伤了。
☆、(二百零七)甄别
(二百零七)甄别
这倒是破天荒,袁朗看了一眼跟储南云忙着甄别的沈老妖,薛刚亲自过来报告,说成才没大碍,叫对方巴雷特擦到了头皮,昏迷了一阵,看不出这群乌合之众里还有这样的高手,为了掩护老妖。
提到沈一星的名字,但他依然没有回头,听到这里只是动容了一下,突然俯身扭过一个身上有羊骚味的佣兵手掌,察看那人的虎口,对储南云说不是。
难道情报有误?
武警和特警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沈一星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老a一眼,只在袁朗出去的时候,对储南云手下参谋说了一句:佣兵里也有实战狙击高手,这次让老a的狙击手跟他们过过招也好,情报当然有误,这次就是投石问路,当然不是akabane,偷越国境不是他的风格,不过这次也钓到了一条大鱼,瑟兰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是个狂热宗教分子吧?
储南云听到这里,脸上有了一点血色,沈一星回头看到门外袁朗消失的身影,脸色也更加惨白,口里自言自语,现在没时间跟他们说那些温情脉脉的话了,我们要抢时间。
任务之后的老a三中队少了两个人,一个是成才,还在医院里治疗观察,另外一个,大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次连大嘴巴吴哲都完全闭紧了口,因为连铁路和袁朗都无法得到关于沈一星的任何消息,但大家都明白,沈一星在老a的疗伤之旅,恐怕已经彻底结束。
成才在医院醒来,顺口问了一句,袁朗也只能苦笑,指了指病房里的鲜花水果营养品,说该来的都来过了,最近队里任务紧,医院里有护工,我就没让许三多过来照顾你,至于老妖,成才,有些事,需要他自己去面对,他的毛病被你的血治好了,但是,他的战友还没有回来,我相信,他会找到战友,完成没有完成的任务。
成才明白有些事不能细问,但得知沈一星安好,他羞涩地笑了笑,说,人没事就好,我当时就想着,与其让龙麟的人在他面前见血,不如我自己来,队长,我好像犯了许三多的老错,有点自以为是了。
袁朗心里顿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想起沈一星在那血淋淋的现场说的话,其实他的军人的人道,对于龙麟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沈一星这是让成才又成长了一大截,眼看这棵树已经枝繁叶茂,将要开花结果了。
袁朗没有再说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红眼圈,他转身,扭开一个保温桶,说齐妈给你煲的粥,我去热一下,你等等啊!
没等袁朗回来,病房里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领头的居然是范大彤,看到袁朗端着一碗红枣粥,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笑意顿时融化在扯不开的嘴角里。
等袁朗进病房里,看成才把粥吃了,轻轻掩好房门出来,范大彤才直陈来意。
黄老邪,林恪勤,况文山三位老大的意思,接下来的行动想跟铁路借人,所以袁朗有资格知道内情,灰楼的甄别审讯即将开始,储南云希望你能亲临现场。
袁朗有些纠结,苦笑说自己就是个执行任务的,怎么有资格参与这些机密大事呢?
袁队您就别谦虚了,要不是您对灰楼没兴趣,对l基地也没兴趣,这会儿您参与的机密大事可多了去了。
袁朗想再谦虚两句,但心底明白沈一星即将面对的残酷,实际上黄林况三位老大是为了以防万一,让袁朗这老熟人去压阵,沈一星就算出事也有救场的不是。
袁朗跟护士长打了招呼,便坐上范大彤开来的专车,一路七拐八拐到了灰楼,临下车时问了一句—————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好,已经有了很大进展,不过目标似乎有点惊慌失措。
事实上比惊慌失措更夸张,审讯室里手脚缠着绷带,长相有点中亚轮廓的男人抓着沈一星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泪,身体抖成了筛子,口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话也听不懂。
隔着一层单面玻璃这边,负责翻译的女参谋也听得费劲,好半天,就听懂两个字,救命?
沈一星泪眼模糊地凑近那人,凝笑着说了点什么,那人顿时瘫软在地,接着沈一星起身,对着身后的镜子里自己的那张狰狞的脸,说了两个字:急救。
储南云手下马上行动,破门而入把那吓晕的男人架了出去,况文山走了进去,沈一星还是看着那单面玻璃里的自己冷冽地笑,仿佛炽天使在嘲笑恶魔的狂妄。
他是gabriel,四号人物,瑟兰的创始人之一,算是条大鱼。
☆、(二百零八)归来
(二百零八)归来
黄耀西和范大彤也进来了,审讯室里显得有些狭窄,袁朗却隔着玻璃与沈一星对视,他看着这双无邪的眼睛,此刻这深瞳里只掩藏着无可奈何的笑,欲哭无泪的善恶,还有不可名状的爱恨。
老王还活着吗?他们为什么要设计龙麟?他们想得到什么?akabane在哪里?阿历克斯在哪里?瑟兰实验室在哪里?老王在哪里?
沈一星任清冽的泪清洗着脸上的污霾,毅然转身,对着况文山和储南云伸出了紧握的双拳。
袁朗突然明白这意思,但屋子里突然静谧得如同异度空间,好半天,况文山走上前,按下了沈一星的动作,回头看着黄耀西,没有说话,储南云上前解释—————
总部有关部门首长指示,事情的调查还需要一定时间,我们的情报虽然不完整,但根据多年来的实际情况和你在部队的所有表现,首长决定事件水落石出前,你暂时留在灰楼,协助我们破案,等找到王田,寻回资料,摧毁瑟兰实验室,事情得到最后的定性,再决定你的去留。
袁朗看着沈一星艰难地敬了一个军礼,转头对自己说了一句唇语,昆布扎,一下子恍然刺穿了他的记忆之城,他记起来他是谁了?
虽然只是偶然相逢短暂相处,但那个眼瞳澄碧干净有如同雪山圣湖一般的孩子,是袁朗从军开端记忆深处最难忘的东西,他有点明白为何他那么袒护成才,他也有点明白自己为何对成才那么苛刻?
他笑了,他们当然是故人,只是那时的事,时光太过年烟久远,连他都忘记了,那个雪山哨所里还有一个见证者。
没想到的是,他们今日居然在军营中相逢,在战场上生死并肩,难怪他指责他太过吹毛求疵,是啊,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根刺,那根刺每个人都不愿□□,哪怕挪动一丁点,也会痛彻心扉。
当年自己的不珍惜,造成了他从那之后的不讨人喜欢,造就了他对军人这两个字的使命感。
他的老班长,他自己当初何尝不是一只天天向上的猴子,总想跳出那常年不见人的雪山,结果,他失去的东西,尽管那不是他的错,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远都回不来。
边境盗猎者上演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哨所战士和巡诊军医的血让袁朗永远无法原谅下山报信的自己。
他不知道那个到哨所送青稞肉干的附近寺院的小喇嘛还活着?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沈一星如雪莲般微笑,隔着那扇玻璃对他说着禅语,袁朗顿时止不住泪流满面。
军人的人道,哪里那么简单,难怪沈一星老说老a的日子是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这个无邪少年经历的,不比他这个特种兵中队长少,他包容了成才,因为珍惜,自己当然也可以,但包容,不是纵容,这才是军人的人道。
幕后的筹谋不是袁朗的职权范围,但等成才伤好回到老a,袁朗有一次外出跟大队长私下钓鱼,忍不住问铁路,沈一星这样自己卷入了事件当中,会不会有危险?
铁路笑笑,不回答,等袁朗差不多钓完要走,铁路才意味深长地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是执行任务的普通一兵,没有那个能力去关心处理那些事,但有句话你该明白,只要没有违背良心,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穿的这身军装,无论走到哪里,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事,真金不怕火炼。
事情确实如铁路所说,不久之后的境外任务,穿越沙漠戈壁接应本国人员回国,等袁朗接到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沈一星留在灰楼,联合那些超级大脑干了一大堆不能说却让敌对分子抓狂的大事,最终各部门密切配合行动,终于救出龙麟失踪的狙击手,找回当年遗失的机密文件,摧毁了地下实验室。
而老a不过是执行了这一系列任务的最后接应环节,再见沈一星,老a三中队当初和那顽童打打闹闹的老战友几乎都红了眼,这是他们的沈老妖,但这也是最真实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淬炼成钢的龙麟指挥官。
接应行动很顺利,但也很危险,战斗很激烈,敌对势力几乎可以被称为小股武装,给接应部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但对于这些都已经习以为常的特种兵来说,最痛彻人心的,还是他们护送的失踪伤兵,最后回到祖国医院里,经过抢救醒来时,说的那一句军营里随处可闻的话—————
☆、(二百零九)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