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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营新往里边走,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车锁。管仿清楚地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鸟叫。又传来一声鸟叫。很多声鸟叫。

    “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王营新扛着车子往下走,“是啊,还挺不错的,

    天气不错归不错,但是,可能会出错。王营新骑着车子,奔广闻学院而去,到了半路,被瓢泼大雨给淋得一身,还没反应过来就浑身都湿了。大雨嘛,十秒钟包你全身上下一块干的地方都找不出来。王营新上学去的好心情,这一整天份儿的好心情,就变成湿情哗意,稀里哗啦了。

    “谁啊老跟我过不去?”

    跳下车停在半路上王营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回去换衣服?来不及。勇敢前进?这一身湿衣服怎么跟人解释啊。王营新在路上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见后面魏先祀骑着车来了。理所当然的是……管仿在她旁边。

    “王营新,你怎么了,掉河里啦?”

    管仿停下车慰问道。魏先祀也看着她。王营新解释说,“最近好像有人盯上我了,老是耍我。”

    “你是杂技吗?干嘛耍你?”

    “哎算了算了,我不管这个,上学去了。”

    王营新跨上车子,觉得像坐在玩漂流的橡皮艇里,湿得很有意境。我们知道骑车是运动吧?那么王营新运动着,她衣服就慢慢干了。骑到学校,水已经在路上逃跑光了,王营新高兴地穿着干衣服将车子停进车棚。唯一的问题是她开始打喷嚏,同时觉得嗓子疼。“我感冒了。”王营新说,“哎呀,感冒了。”

    “湿人,你一路兜着风,感冒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儿。”管仿也停车。

    “反正我衣服干了就好。”

    乐观的王营新跑着就上了楼梯。管仿要和魏先祀分开了,很舍不得。管仿留恋地看着魏先祀……的自行车。

    “我去五楼了。”魏先祀很无奈地说。管仿哀怨地说,“我也想去五楼。”

    “你们三班在二楼。”魏先祀说。“所以你要去二楼。”

    “唉,情深不寿。”管仿感慨着。

    “你说什么?”魏先祀怀疑地问。

    “我说我情深不寿。”

    “是啊,是啊。”魏先祀点点头表示认为这句话很对,“人和兽类的区别就在于人有更多的感情吗。有感情就不是兽类——情深不兽,说得对!”

    魏先祀一瞬间就跑上楼梯消失得没影儿了。管仿无助地对着天空伸出了手。“哦,不要,这样我很寂寞。”

    (以下为欢送典礼开始后的场景)

    啊,看到管仿了。

    衣孝感觉得自己的头像蜂窝煤球一样了,都是洞。头疼已经过去了,现在头只是空荡荡的。

    头像花蕊一样有蜜蜂在那儿爬动着采取什么花蜜。衣孝感捂着头,决定不去看管仿。今天要看的,是广闻的建校史,一个记录片,在绿色的礼堂,像只青蛙站在荷叶上般安静地看记录片。可以回去啦!衣孝感高兴地想。

    衣孝感也是有高兴这种情绪的。

    “偶像,偶像,偶像在哪儿呢?”

    管仿站在自己班级的队伍里面,像被蚊子叮咬一样不停地动着双腿。管仿偷溜了。她蹲下身,悄悄离开了三班的区域,向九班的区域进发。因为魏先祀在九班。

    为了庆祝东郊交流团的离开——不知道这到底有何好庆祝的。反正校方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东郊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好学校,所以他们的交流团来时需要欢迎,去时需要欢送。欢送典礼在礼堂里举行,典礼的流程如下:首先由校长致辞,东郊交流团在台上,全体广闻学生在台下聆听。接下来就是所有人一起观看广闻建校史记录片,记录片播放完毕后,就由学生们簇拥着追在东郊的马车后面,直到他们离开。

    目前正在校长致辞这一阶段。只要你是个人你就知道这一段不可能不无聊。

    衣孝感远远地看到管仿像爬行动物一样贴地爬行。校长在台上发表着讲话,礼堂是绿色的,在那些树木的掩盖下,学生都像是林间的猴子。温度并不高。但衣孝感认为今天的设置是盛夏的清晨。

    “众所周知东郊学府给社会输出了无数的人才,为整个时代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管仿爬得很灵敏,只是偶尔撞到别人的腿上,当那人低头看时,管仿就抬起脸对他道,“嘘,请你让一让,我正在爬着呢。”

    变成蜘蛛就好了。管仿并不知道衣孝感在台上冷冷看着她。衣孝感确实觉得管仿就像蜘蛛一样讨厌。

    “……广闻学院至今已经有二十九年的悠久历史了,创校至今,每一届学生都是十分优秀的……”

    切,像管仿这种爬来爬去的优秀学生。衣孝感在心里发笑。

    话说回来,爬又怎么了。管仿爬得还挺快哩!她顺利地穿过了好几个班级到达了八班的区域内,然后,就不再向前,站了起来。

    “妈呀!这是什么啊!”

    八班的一个学生,突然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一个人,吓得跳了一跳。管仿对她露齿一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借你这边的地方一站不介意吧。”

    “你哪儿冒出来的?”那个学生摸不着头脑地——摸着头。“你……”

    “这个位置正好……哦不,还差一点点。”

    管仿对那个八班学生说,“来我们换一下。”

    她将对方和自己的站位调了调,顿时,魏先祀的整个形像都尽收眼底了。管仿和魏先祀隔着两条队伍,站在她的右后方,看着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她的长发,觉得非常感动,情不自禁地就抱着那个八班学生陶醉地说,“啊,这真是美好的一天。”

    “一个神经病。”八班学生哭了。

    好吧,关于神经病,有很多可说的,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是正常人,所谓正常人,就是语言,行为,都在一个规定好的范围内。比如说,走路,必须一只脚向迈,另一只脚跟着往前一步,后脚必须超过前脚,然后两条腿交替着向前,带动整个人往前移。人啊人啊人啊,连怎么走路都是有规定的,真变态啊。

    神经病就可以不用这么走路,多轻松呀,想跳就跳,想蹦就蹦。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不好好走路而要蹦着走,你可以回答“我是个神经病”,这样对方就默许你的出格行为了。但是,一般来说神经病不这么回答,他们说“因为我是只兔子”“因为我两条腿被看不见的绳子捆在一起了”“因为今天是法定的蹦着走节日”“因为你大爷的谁两只脚并在一起还能走啊混蛋”……

    总而言之,天赋神经病自由,此乃真理。上天它把所有的一切给了正常人,作为补偿,上天想了想,它把自由从“一切”里面抽了出来送给神经病。

    礼堂是学校最重要的设施之一。教学楼是用来给学生们上课的。而礼堂是用来检验老师们有没有资格教学生们学习的。布置礼堂可是个很累的活儿,由所有老师齐心协力做这件事。不过成绩特别好的学生也会获得布置礼堂的殊荣。站在人群中貌不出众表情木讷的王营新就是为布置礼堂出谋划策尽心尽力的学生之一。

    昨天晚上,王营新和她最喜欢的一个老师在讨论礼堂要弄成什么样子的。主题是绿色,王营新说,绿色的天空。

    “绿色的天空?”老师想了想,“那云得调成什么颜色?”

    “白色的吧。”

    “太阳呢?”

    王营新回答,“就是红色的啊,火红的太阳嘛。”

    “不好,不好,那样像生菜蕃茄沙拉。”

    老师把这个提议给否决了。王营新看着放在凳子上的一袋盒饭心想,要是盒饭里有沙拉便好。并且,王营新也想到了,天空像沙拉那么明天自己参加欢送典礼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咽口水,导致胃酸分泌。这,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绿色的森林。最后所有人还是认为传统的就是合适的。绿色的森林大气,柔和,富有生机,永不过时,绿色能舒缓视疲劳,绿色的森林能让人感到安全。

    今天,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礼堂就是大部分老师和小部分学生通力合作的结果,绿色的叶子和黄色的树干,还有为数不少的红色的果子。王营新是什么人?好学生。好学生的果子做得又大又圆。王营新看到自己制造的那颗果子,自然非常满意。那颗果子比别的都要大,就挂在一颗小树的弱枝上。王营新犹自沾沾自喜。

    “什么?小树?小树就不能挂大果子了啊?这不很好看吗?好看,我觉得好看。”

    昨天做好这颗果子后老师可是半天没说话……鉴于这么大个森林稍微有点不和谐的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于是就保留着这个大果子。听着校长致辞很多人都打哈欠了。绿色的,绿色的森林。这可是绿的!王营新摘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嚼嚼。

    管仿这种行为说得好听点就叫,偷窥。

    热泪盈眶地看着魏先祀那优美的背影,管仿的眼泪,忽忽忽地眼睛里打转转。那是我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啊。

    管仿,是可以跑到九班的区域里面去的。但是管仿知道那样魏先祀一定会不高兴。偶像,你不要不高兴。偶像……

    管仿也跟所有痴心耿耿的人一样具有不擅言辞的美德。无法言说的不只哑巴。但是这么看着就满足了。对于会引起她反感的所有事情都要避免,对于爱的态度就是对于爱的尊重。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开心。其实管仿没有想那么深远,透明人无法拥有的色彩使头脑也简单得像水管子一样,纯粹出于模糊的直觉,直觉告诉管仿只要这个距离就会感到喜悦在心底萌生。

    第68章 校史记录片

    校长终于被赶——哦不,校长终于结束了他激情洋溢的演讲,台下响起了热烈得像爆炸的掌声。建校史记录片开始放映之前,礼堂里的灯光熄灭。也就是如同太阳落山般树林里满是黑暗了。

    跟建校史一样黑暗的前奏。那时候确实是一些绝望但还没有彻底崩溃的人为广闻的出现写下了一个可能。没有他们广闻只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学校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一样东西的创立总是伴随着残酷的毁灭。但是无论哪部历史都告诉我们了这个道理的真实性。要想获得什么,先奉献牺牲。有鬼论者将之归为神的索取。

    记录片开始了,礼堂变黑。王营新眼睛一闭睡着了。这片子她看过好几遍。广闻的学生都不耐烦,但是东郊的人,没看过却也不想看。

    校长转过头来,“记录片开始了,请交流团的各位进去吧。”

    衣孝感头不疼了。绿色植物有安神的功效。在进纪录片之前,她有意无意地看了魏先祀一眼。这人可是一眼都没往她这儿看。管仿一个白痴,跟管仿在一起的人也是白痴。那重重的一棒子衣孝感会记得很牢的。

    影像和声音结合,因为我们在生活中都是既看得见又听得见的,送她们往第三通道里走进纪录片的那个老师看起来满心欢喜,季亘忍不住回头看她,就是问不出口。她想问,“老师你为什么似乎很高兴?”

    五个人进去后那个老师走了。季亘跟祺象检说,“哎,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老师特奇怪。”

    “好像脸部神经失调一样在笑。”

    祺象检看了看周围无可奈何地说,“这儿肯定站过很多人,妈的,脏得要命。”

    这人稍微有点儿洁癖。在她们周围有很多灰尘。何椰说,“怎么还不开始呢?”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抱着玩具兔子的人睡在那儿。季亘说,“这样就开始啦?”

    睡着的人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与此同时季亘她们也听到了很突然的一个女人叫骂的声音。万籁俱静的时候从屋外传来一个声音确实让人吓一跳。

    小穷从睡梦中被惊醒,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叫骂声。白天这个声音不一定显得多恐怖,只是让人烦燥,但是凌晨这样就很可怕。小穷侧耳倾听,事情好像是这样:因为楼上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发出噪音,所以楼下的人上来骂了。两个声音对骂着,持续了大概一两分钟,声音就没了。小穷抱着怀里比人还大的兔子翻来翻去很长时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