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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仿抱着王营新的腰,感受着人的温暖。“好温馨啊。”管仿轻声地模糊地说,“我喜欢这种感觉……好了。”

    管仿放开手,王营新像吃完东西一样舔舔嘴唇,转身退后将桌上的本子合拢放回架子上。管仿感觉怀抱里还留有淡淡的体温。视线模糊了。“王营新,能再抱我一下吗?”

    “好吧,你就像我家那条狗一样,老喜欢人抱。”

    管仿揽着王营新脖子向往地闭上了眼睛。天上好像掉下了很多彩色的卡片,像节日祝贺一样写着“在这个欢乐的日子里”“就算天各一方,友谊地久天长”“人生的漫漫长路,我仍将记得与你共度的时光”。掉落的贺卡(注30)让管仿露出了心酸的微笑。

    “嗯,可以了。”

    管仿将手放下来,王营新退后两步。管仿将手交叠在胸前,脸色平和。不过王营新笑了出来。“管得宽你眼睛一大一小!啊哈哈嘿!”

    管仿抓着胸口。“心里好难过。再给我一个拥抱吧?”

    “呼,我又不是专门负责抱人的机器。”王营新虽然这么说还是又走过去抱住管仿。她拍着管仿的后背,“喔,乖,睡觉了,睡觉了小宝贝,睡觉了,妈妈明天带你去公园玩给你买蛋糕吃。”

    “呣呼呣呼,呣嗯,真暖和。”管仿带着伤感和喜悦将头靠在王营新肩膀上。“啊,啊,我好喜欢这种感觉。衣孝感说我没有朋友,但是我在东郊有一个朋友,不过只有一个哦。”

    “朋友嘛,跟艺术品一样,在精不在多。”王营新推开她,郑重其事地退后了三步。管仿捂着耳朵。啊,冷冰冰的耳朵,被手心给温暖了。空气流动的声音像海浪一样,空空旷旷,自由而冷清。发烫的手心贴着耳廓,管仿眼中欢乐像水珠掉进河中溅起的水花般。王营新又退后了两步,呱!绊到椅子了。

    “那个,再抱我一次好不好?”

    “我就知道。一而再再而三,你这个饥渴的人。”王营新猜中了有些得意,又不情不愿地说,“最后一次了啊,一二不过三,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抱着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呀!”

    王营新走上前将管仿软绵绵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嘻笑着说,“我的拥抱应该是留给我的恋人的呀!给你了总觉得很吃亏。不过我看你这么需要爱的样子,不抱你我就像骗了人一样心里不好受。你呢,就叫我爱心天使好了,因为我这么大方地让你抱来抱去,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吧!”

    “嗯,爱心天使,你的头发真香。”管仿沉醉在很久没有体验过的心安的情感里。

    “那是,我用香皂的。用透明皂有时头皮屑都是黄色的,头发梳都梳不通。”王营新摸着自己的头发。管仿说,“为什么不用洗发水啊?”

    “说了,没钱。”王营新不以为意。“如果你有用不掉的就送我一瓶那我也可以用洗发水洗头了。”

    “嗯,好。”

    管仿垂下手。王营新捏着她的脸,“别生气啊。我看你心情不好给你个惊喜吧?哼哼,让我猜猜我们管仿最喜欢的人是谁呀?”

    王营新啪,啪,啪三步跳到衣柜前,大声说,“喔,跟衣服挤在一起太闷了出来吧魏先祀!”

    王营新拉开一扇衣柜门,另一扇从里面被推开了。管仿直着眼睛看魏先祀从衣柜里走出来。王营新说,“你看,这是一个正版的魏先祀,如假包换哦。”

    魏先祀注视着管仿。管仿像被油锅里的滚油烫了一样惊叫着,“怎么你会在衣柜里?这怎么回事?啊啊?”

    王营新蹦回来跟管仿解释,“看,事儿呢是这样的。在你蒙着被子不知道哭个什么劲儿的时候,魏先祀和我商量,说你对她态度不太正常。她躲到了衣柜里,让我坐在这儿等你平静下来,然后问问你关于东郊交流团的人到底跟你是什么样的同学关系。魏先祀说,你对她遮遮掩掩,吞吞吐吐。我说,很明显,对你来说,我和魏先祀是需要用不同态度对待的。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完成这个任务好了。我们都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心理创伤呀!”

    管仿一下子倒在地上。这个倒得是相当干脆利落,连地板都被她吓了一跳。“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注(30):“掉落的贺卡”是指管仿看到的幻觉景像。因为她是透明人所以很容易因为心情的变化而掉入幻觉分野和现实之间的缝隙里,看到各种各样的幻象

    第51章 凳子粘在屁股上

    关于说谎这种事,王营新的看法是如果为了好的目的说谎就是可以的,跟大多数人的看法一致。

    “原来是这样。”魏先祀走过去抓住管仿的手。管仿不停地说,“你们不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告诉你了你就不会把实话都说出来。有我的场合你显得很不自在。我不想这样。我从来也不喜欢压迫别人。”魏先祀将管仿扶起来,管仿说,“都怪王营新……”

    “对,都怪我,可以了吧。”王营新把衣柜门关上,说,“嘿,樟脑丸!”

    管仿看直视魏先祀就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目光溜到一旁去了。魏先祀说,“你斜视眼吗?”

    “听了这个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很差劲。”管仿悲愤,“虽然我一直都很差劲。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在广闻没人知道。我想重新生活。”

    “但看得出还是被笼罩在过去的阴影里。”魏先祀说,“你也不算很差劲。”

    “我讨厌我自己。被折磨的人没有健康向上的权利。”管仿的眼泪没有掉下来。王营新将头伸进衣柜里跟找到宝藏一样,“啊,樟——脑——丸——的香味儿!”

    “偶像!我没有像你一样天生就那么超凡脱俗,我只是一个小地方出产的普通人,怎么都无法摆脱出身的限制啊!”管仿激烈地捏着双手,跟自己较劲儿。“这真是很悲哀的我!”

    魏先祀马上用手捂住管仿的嘴巴。悄悄地,“别说了!”

    管仿立即心领神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魏先祀猪的身份!管仿嗯嗯嗯嗯地点着头,魏先祀才放开手。

    两人到大衣柜前一看,幸福的王营新躺在柜子里。“王营新,出来呀!”

    王营新手里拿着衣柜角落里放置的樟脑丸,管仿说,“你这也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太好了。”王营新从衣柜里爬出来,将樟脑丸放进口袋里。“那就谢谢楼长了!”

    “不要再提楼长。多可笑呀。”管仿语重心长地说,“我,别说是楼长,就算当上校长,我还是我。以为管着一个楼道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

    王营新和魏先祀理解地说,“对,你是井底之蛙。”

    交流团的演讲不止一场。第一场季亘主讲,第二场祺象检,第三场何椰。衣孝感坐在台上,颇觉无趣。没有在台下看到昔日同学管仿亲切而熟悉的晦气脸,她觉得人生中多了个遗憾。今天是第三场,由何椰主讲。休息时间衣孝感跑到台下去,发现一个位置上摆着“管仿”字牌……

    休息时间很多广闻的学生跑到台上去请何椰签字,问她各种问题。季亘去洗手间回来,发现她座位上放了一个书包大小的箱子。季亘说,“咦,这东西谁放这儿的?”

    她拿起来摇了摇,“□□?”

    “不可能的。”祺象检马上撕下胶带纸拆开了纸箱。下半场就快开始了,广闻学生基本就坐。一个学生跑到台前问她们,“请问东郊学府有没有免费就读名额呀?”

    “嗯?”何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家挺穷的,我又想去东郊读书。”台下的学生仰着头。何椰说,“你是广闻的学生吗?”

    “是呀。”

    祺象检盯着箱子,眼球咕溜转了一个大圈,回复正常。她抓着季亘的手伸到箱子里,季亘条件反射地抽了回来。“干什么呀?”

    何椰看着台下很兴致勃勃的学生,出自本心地泼了瓢冷水,“你已经在广闻读书三年就不能再报考东郊了。本校是可以破格招收成绩优异但家贫无钱的学生,不过前提是,一,未满十三岁。二,无他校就学记录。你两条都不符合。”

    “这样啊。”台下的学生失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牌。“三四班王营新”透露了她的个人信息,年级和姓名。何椰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张被浇灭了渴望火苗的脸。“怎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有了。”

    那个学生朝何椰身后看了一眼就走了。祺象检说,“我说,这儿有封挑战书,广闻学生送给我们五个人的礼物。”

    衣孝感也从洗手间回来,拉开椅子坐下来。何椰探头看过去,纸箱子里面睡着一只狗。何椰说,“这是什么啊?”

    “狗,没见过吗。草狗一只。”

    “我是说挑战书呢?”

    祺象检拎着狗尾巴将狗倒提起来。孙函卿倒吸一口气喊,“不能这样拿狗的……”

    狗的身子拖得很长。原来这只狗是件折纸。祺象检笑道,“瞧你,真笨,这都看不出来。”

    “我坐得远嘛,没看清楚。”孙函卿用地理位置说明失误的原因。“何况这儿太热。”

    “总是找理由,哼。”祺象检把那封折成狗的挑战书拿出来。“回寝室去看吧。太狂了,我觉得我们应该修理写信的人一下,叫颜姬敏,广闻三七班的。来,拿着箱子!”

    祺象检把纸箱交给孙函卿。纸箱特别重。因为里边放了一个不小的分野。孙函卿将纸箱放在椅子旁,有点怕。“这不是威胁我们吗?”

    (箱子里放着一个分野,所以重。嗯,理论上来说分野可以有重量也可以没重量。这一段里,颜姬敏给东郊交流团送了一个纸盒,意在挑衅。不过最后东郊交流团没有应战,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在这一段里,何耶演讲时,为了让大家体验“分野缩小”这个概念,非常行为艺术地用强力胶把自己给粘在了凳子上)

    何耶演讲的题目是,“怎样解决分野不受控制缩小(注31)这个问题。”

    很务实的何椰写的务实的演讲稿当初并没有通过,因为校方认为不够大气。但是又一想,广闻本来也就不怎么大气……

    魏先祀咬着笔杆子。虽然动作不雅,但是魏先祀入神时就会咬笔,有时还会咬手指。台上何椰看着老是要看演讲稿,不知道是不是对于自己讲的东西没有信心,还是话筒音量太小,她的声音有点轻。何椰因为演讲内容的关系,脸上带着愁容。“我本人在分野缩小的时候曾经什么都想不到,只能呆呆地坐在屋里,任由时间迟缓地流去。你们出现过这种情况吗?经历过的请举手。”

    呦,又是演讲的俗套。但魏先祀将笔放下来举起手。何椰一个个点着举手的人,“……喔,居然还有人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的?那不举手的都是天才了。我以为就是天才也会偶尔被这个问题困扰呢。”

    什么是天才。魏先祀想。颜姬敏是天才吗。

    “……如果分野不知不觉,或者,在你的极力控制下,还是缩小了,那么我们就要尽力使之扩大。”何椰说,“嗯,听起来这句是不是废话啊?缩小了当然是要扩大。但是如果仅作练习用,小一点亦无妨——所谓雕虫小技,雕虫也是一种手艺……”

    衣孝感漫扫着台下一张张同龄人的脸。整场下来说不了几句话的人难免会缺乏精神。衣孝感盯着魏先祀,冷不防魏先祀一抬头,也看到了她。

    “管仿不长这个样子啊?”衣孝感想。

    “看起来她有暴力倾向吗?”魏先祀想。

    演讲台桌上放着五个人的名牌。何椰觉得,讲得很累。演讲稿里没有写到的东西现在突然想说说。她放下稿纸站起来,将话筒拿在手里,半天没说话。广闻的学生还挺沉得住气,一个个都看着她。

    “大致上,就是我现在这种状态。分野缩小带来的挫折感会让我,变得很沉默,什么话都不想说。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会说,我头疼,脖子疼,腰疼,背疼,总之就是全身都不太舒服。”何椰从演讲台下拿出一管胶水,“好像被粘住了一样。有时会重复无意义的话,这种状态,很烦人。”

    季亘看着何椰不知道她要干嘛。衣孝感对着话筒说,“那你后来是怎么摆脱这种状态的呢?是去洗个澡吗?”

    “至少我先让大家体验一下那种感觉。我们每个人或轻或重都体验过。”

    何椰打开胶水盖,将胶水挤在自己头顶上。透明胶水慢慢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