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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溟如此狂妄的一个人,竟然也有害怕别人的时候。
景追没掌灯,只借着窗口的微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苍溟。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颜芗唱的曲子我是想自己写的,无奈没有才啊,只好借用纳兰男神的了。顺便说一下,因为我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码字,电脑面临被收的危险,所以以后字数改为每章3000左右。
☆、第二十七章
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过后,窗口突然有一人影闪现。
景追看到苍溟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苍溟换了身衣服,依旧是红质黑章的锦袍,只是款式有些许不同。
他朝他走过来,也坐在床边。
景追先道:“不是聊天么。”
苍溟揽过他的肩,却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上。景追见到他这种撒娇似的动作,笑了笑,然后也顺手搂住他,一边顺着他的头发一边道:“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
“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弱。”苍溟将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不就是受了次伤吗?这就觉得自己弱了。”
苍溟将另只手搂住景追的腰,“我很多年没受过伤了。”
“嗯。”
“其实我的武功很差的。”
“嗯?”
“小的时候,苍录教了我内功心法,但是没教我武功,也不让我学。”苍溟把自己的额头贴上景追的脖颈,声音很轻,如果此时有一阵风,这声音便可随风散去,“我才刚会一点内功时,他就让教里的人和我对练。多不公平啊,我连武功都不会,空有一点内力根本没什么用,教里的几个护法都是高手,我自然敌不过他们。他还不让我拿武器,连一根树枝都不让。”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我被刀刃划伤,被利剑刺穿。那几个护法毫不留情,每次都直击我的要害。”
苍溟还沉浸在回忆中,景追突然插嘴道:“你没死,说明其实他们是留了情的。”
“可能吧。”苍溟不赞同也不反对,继续说,“我当时是恨他的,我每天都会被打成重伤,然后被人抬回房里医治,第二天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周而复始。我知道是他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法子,我就是死不了。
“我每天都努力练习内功,但内力的提升是很漫长的,我知道不能急功近利,否则只会走火入魔。所以我的进步很慢,挨打的时日也就长了。
“我不记得过了多久,渐渐地我能勉强避开他们的攻击,至少我可以让所有的攻击都避开要害。所以我受的伤越来越轻,直到后来只剩擦伤。再后来,我学会了反击,就算我只用内力,也比他们两样加起来的好。
“当我能将他们全部击败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苍录退了位,让我接了教主之位,并且将苍家在京城的生意给了我。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傀儡,替他挡那些明刀暗枪罢了。
“他告诉我在京城和在教中是两个身份,我便照做了。我并不怎么擅长演戏,你也看到了,那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景追想起他当时给自己巨大的视觉反差,不由道:“其实还是挺好的。”
苍溟笑笑,继续道:“现在就是因为我不听他的话,一心要我死的人发现了我的行踪,只有内功没有武功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那人真有如此厉害?”景追说。
“要说内功,我敢说现今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强的了。”苍溟的内功已经练到极致,说得简单些,就是用都用不完,“但是有人若是内功和武功都很强的话,那我是定然敌不过他的。”
景追问:“你若只有内功,那如何才能将其完全发挥出来呢?”
“也不能说是完全靠内力,我以前每日和他们对练,怎么说也能学到一些,不过就是没人教我,自己也没想去练,所以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景追听到这里有些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地步,刚想问,却又仔细想了想,便明白了。
他如今身份暴露,京城的生意是保不住了,教中的经济来源断了,怕也难维持运营,也就是说,现在离苍溟一无所有,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是还有武功吗?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景追安慰他道。
“我以为你会说我还有你。”
景追失笑,没接他的话,“我知道这些都是苍录的心血,就算都没了,你也就只是惋惜一下,但要是被人灭了,可少不了腥风血雨,我看你也没心思力挽狂澜,就赶紧让他们散了吧。”
苍溟没想到景追竟如此懂他,此时他还靠在他脖子上,就顺势咬了咬他的下巴,“也好,这样以后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苍溟说完就又跳窗走了,景追无奈摇摇头。
他虽然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但是睡得并不安稳,此刻困得不行,便没脱衣服,直接躺床上睡了。
第二天他不知怎么就突然醒了,外面鸡鸣四起,现在已是是寅时,该去叫鸢荭起床了。
景追走到鸢荭门前,房里的灯是亮着的。
敲了敲门,没人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
景追无奈,又不好直接推门进去,只好去找老板娘。
老板和老板娘也是刚起,老板娘来到鸢荭门前,先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儿,见里面还是没音儿,就轻轻推开了门。
景追背门而立,忽然听到老板娘的尖叫声,转头一看,老板娘扶着门栏,似是站不稳。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朝里望去,也是瞪大了眼。
鸢荭的房里原本好端端的一盆盆茶叶已经全部凌乱的翻倒在地,翠绿的茶叶被黝黑的泥土掩埋,陶瓷片杂乱的混在其中,而此时的鸢荭正安静地躺在上面,喉咙处插着一片被殷红浸染的碎瓷片。
她嘴唇微张,眼睛瞪得刺圆,却不见黑色。
死不瞑目!
老板娘的叫声引来了其他人。
“怎么了?”付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过来,走到门前时,景追感觉到他的身体蓦地僵硬。
付津满脸的不可置信,踉跄地走过去,一把将鸢荭搂在怀里,不停地拍着她的脸,“女人,女人!醒醒!你快醒醒!别吓我,鸢荭!”
鸢荭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这让付津坚信她还没有死,可随着他的晃动,鸢荭的脖子处又有新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让他不敢再动作。
景追看着揪心,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照理来说鸢荭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没有什么预兆的就把她杀了,而且鸢荭自己也有武功,那房里有打斗过的痕迹,可却没惊动任何人。
鸢荭脖子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应该是刚死不久,那也就是在自己醒不久之前,怪不得今天无缘无故就被惊醒了。
那来杀鸢荭的人必然是个绝顶高手,鸢荭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被取了性命。至于那些打斗痕迹,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可谁又会请这样的高手来杀一个武功平平的鸢荭呢?
莫不是昨日追杀苍溟的人知道了他的行踪,又得知了他和自己的关系,杀了鸢荭用来警告他?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景追不由蹙眉。
这个理由是说得通的,若真是这样,杀一个离景追最近的人起到的效果自然是最好的。
再者,昨夜苍溟刚来过,今天早上鸢荭就被杀,这绝不是巧合。
景追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想到鸢荭可能是被自己连累,他心下就一阵不安。
静默许久,他缓缓移动身形。
不管鸢荭是否因自己而死,现在苍溟大势已去,早晚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再留在这儿只会牵连更多人。
他跟账房先生交代了一下,便孑然一身地离开了。
皇宫内。
陆池看着白颂愤然离去的倔强背影,还有被摔在地上的玉佩,断开的衔接处有着丝丝血迹。
一名蓝衣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捡起地上的玉佩,“它本不属于你,你母亲擅自在上面雕刻花纹已是违反了天女的意愿,你又强行将天女带回,如今她走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只会有更大的灾祸。”
她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拂过那玉佩上的花纹,所过之处,花纹尽散,连着那个‘陆’字,也一并消失,只剩一片圆滑剔透,什么都没留下。
陆池只淡淡地看着她道:“南陌,你到底是何人?”
“你以后总会知道的。”南陌向门口走去,消失在陆池的视野。
景追走到街上,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叫他:“景公子?”
一转头,就见南陌惊喜地看着他,“原来景公子还没离开锦东城,我就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嘛。”
这次南陌穿的是女装,一身蓝衫衬得她清丽脱俗,她见景追毫无惊讶之色,笑道:“原来公子早就认出我是女子。”
景追笑笑,她又道:“对了,我昨日才得知公子在要离开的那日……出了些意外,其实是我一个朋友所为,他嫉妒我为公子画画却不为他画,我原先不知道他的心思如此歹毒,现在已与他断绝来往,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不陪个不是心里总是过不去的。”
景追没料到她竟又把这事提出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南陌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道:“这枚玉佩是我无意间巧得,我不喜这些玉石,但看它甚是不俗,便也没舍得扔,如今正好赠予你表示我的歉意,也算帮我个忙,如何?”
她这一段话说得让他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受了。
“原是说好若再见面就再为公子画一幅画,现在我也不好意思再请求此事,景公子,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