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贤亲王进宫面圣述职，尔等何故阻拦？”韩武怒喝道。

    “贤亲王请了！下官奉晋王口谕禁止一切闲杂人等进宫！贤亲王莫要为难下官！”皇宫门禁官洋洋得意道。

    “晋王口谕？本王奉了陛下的口谕进宫商议国事，尔等却拿晋王搪塞本王？是不是说晋王要比陛下大？想造反么？”胡小汜谈笑间取出了腰间的宝刀，耍了几下，“你可知当今陛下曾下旨允许本王御前带刀行走嘛……啧啧啧……本王听闻有人要在皇宫拥立晋王造反！是不是你？”说完将刀抵在了门禁官的脖子上。

    “王爷息怒！王爷饶命！是下官有眼无珠！是下官愚钝……饶命啊！”

    “还不放行？”韩武厉声喝开了宫门。

    胡小汜收起了宝刀，插入腰间。从前她因避嫌从不带刀进宫，如今却也念起御前带刀行走的好来了。

    进了宫后，倒也并未遇到兵力阻挡。想来那晋王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将兵力部署在了城门与城内，再来就是皇宫出入口处。一路之上，胡小汜带着紫衣与韩武如入无人之境……

    “王爷，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

    “韩武紫衣把风！”胡小汜随即闪入假山之后，“路公公！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爷，晋王要造反！三个月前陛下忽然病危昏迷不醒，朝中马上就有人提出让晋王监国。小的觉得可疑就去调查了此事，原来那日陛下昏倒前喝过一碗甜羹！是皇子辰亦亲自送来的！好像是在与翰林院编修齐大人一起用糖水的时候觉得好喝这才给陛下送来的！而第一个支持晋王的人也是齐家！如今城内城外都是晋王的人马，而皇宫的宫门也被他们把持住了！宫内的内侍也纷纷倒向了晋王，尤其是那内侍总管周大福！王爷要小心！”小路子一口气说完，有些气喘。

    “如今陛下与娘娘，皇子与公主怎么了？”胡小汜焦虑道。

    “陛下与皇子喝了甜羹至今昏迷不醒……娘娘与公主则被软禁在了玉坤宫！”

    “既然晋王已经得手，又为何不马上造反？”

    “小的以为，晋王在等！只要陛下与殿下驾崩，晋王就可不费一兵一卒继承皇位了！如若此刻翻脸，朝中大臣或许会有人反对，王爷您也就有了口实，可以出兵勤王了！”

    “路公公见地深刻，本王领教了！你且去吧！本王自会再派人与你联络的！”

    “小的告辞！王爷保重！”小路子一闪而过。

    胡小汜走出假山，理了理朝服，领着紫衣与韩武往着皇帝的寝殿，臻隆殿而去。

    “站住！哎呀，原来是贤亲王！小的拜见贤亲王！”周大福挡住了殿门道。

    “周总管别来无恙！本王听闻陛下病倒之后，这宫内就多了一个周皇帝，作威作福！不知周总管可有耳闻？”

    “小的不知何人敢如此大逆不道！”周大福跪在地上，也不见对方让自己起身，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却又陪着笑脸。

    “周总管不知？也罢也罢，本王要见陛下！周总管自便吧！”说完也不顾跪在地上的周大福，直接闯了进去！

    床榻之上，紫衣正在替辰光皇帝把脉。

    “紫衣，如何了？”胡小汜心神不宁……

    “是同一种毒！我可以解！”紫衣道。

    “晋王殿下到！”周大福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晋王别来无恙？本王听闻陛下病倒，忙带着天下闻名的神医妙手前来救治！这些时日有劳晋王侍疾了！本王愿意替陛下分忧，这里就不劳烦晋王了！本王要待在这里替陛下侍疾！”

    “大胆！贤亲王！你擅自闯宫是何道理啊？来人拿下！”晋王怒目圆睁。

    “且慢！晋王也知道本王是亲王啊！晋王诬赖柒珠亲王闯宫？敢问晋王又是如何进来的？”胡小汜厉声道。

    “柒珠亲王了不起么？”晋王咬了咬牙，黑着脸道，“狡辩！本王自然是奉召入宫的！”

    “敢问诏书何在？”胡小汜打了个哈欠。

    “你！”晋王一时气急竟无言以对。

    “不是本王说你们啊！陛下病危，你们不好好当差，却来与贼人勾结扰乱宫惟？也不想一想你们受的是谁人的恩典！食的是何人的俸禄啊！”一语言罢，诸侍卫面面相觑，心中忐忑。

    “贤亲王既然也是奉召入宫，那本王就不追究了！”晋王强忍怒气道，“陛下病重期间需要静养，由本王监国，本王现在命你速速离去，莫要惊扰了陛下！你若一意孤行，莫怪本王不客气了！”

    “且慢！不知晋王的监国是谁人所封啊？”胡小汜双手作揖高举过顶道，“按我南北朝的礼法，陛下病危之时应由太子监国！若无太子则由成年的皇子共同监国！若无皇子则由左右丞相共同监国！本王乃是陛下亲自敕封的左丞相，好似并未听说过要让晋王你来监国啊！”

    “你！”晋王气红了双眼，双手作揖高举过顶，怒道，“贤亲王替天巡授，本王临时领命监国！”

    “噢？既然晋王也知道自己只是临时监国，那就请晋王回府歇息吧！本王自会协同邹丞相一起担负起监国的重任的！”胡小汜淡淡道，“御前侍卫何在？”

    “卑职在！”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无奈的看了一眼晋王，随即应声道。

    “请晋王回府！非请勿来！”胡小汜笑了笑道，“宣右丞相与六部官员到殿外侍疾！其他人等，本王念你们是初犯不予追究了！下去吧！”

    “晋王，您请……”

    “放手！本王自己会走！”晋王冲胡小汜大声道，“你给本王等着瞧！”

    一众人等退去之后，韩武才悠悠道，“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呀！荆州到处都是晋王的人马呀！”

    “本王就是要逼他狗急跳墙！如若不然，万一陛下与皇子病危，我们就没办法了！只有孤注一掷了！”胡小汜叹息道，“韩武，你护送紫衣出宫调配解药！切记，若是紫衣有个什么闪失，本王拿你是问！”

    “汜郎！我不走！”紫衣听到胡小汜要一个人留在宫中，不竟担忧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好啦紫衣！都这个时候了，莫要耍小性子！赶紧回药庐配制解药！只有陛下醒了，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胡小汜笑了笑道，“我等着你回来！”

    “王妃娘娘，我们赶紧走吧！”韩武强行拖走了紫衣，寝殿之中只有胡小汜与辰光皇帝二人。

    “谁？”胡小汜淡淡道。

    “汜少爷！是小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庆州城花满楼的主事马奇山，自从与胡小汜出使归来之后，就被秘密安□□了侍卫营中。因着寻回贡品，保护驸马有功，眼下也位居大内侍卫副总管一职了。刚才胡小汜便在拥护晋王的侍卫里看到了他，故此才能如此淡定。

    “辛苦你了！奇山！”胡小汜走到马奇山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那里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

    “回汜少爷的话！这内宫的侍卫总共有三千二百人！我的人大概有两千！剩下那些可以用钱收买的大概六百多人！真正忠于晋王的不足六百人！”

    “那个侍卫总管可否能争取过来？”胡小汜沉吟道。

    “小的听说此人与晋王并无关系，只是那齐家对他有过恩典！怕是很难！”马奇山不动声色地说。

    “你调一些信得过的人过来这里护驾！利用换防，悄悄把你的人换调进一些在门口的禁卫军里，只要在通行上给些方便就行！”

    “是！”马奇山双手作揖道，“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把皇后皇子和公主都搬到这里来，一起侍疾！”

    “是！”

    第105章

    如今宫中危险解除，自己应有八成的把握可以顺利接管。但是齐家军在城内聚集了至少两万亲卫兵，只直接听命于齐家，不可硬碰！自己与卫东平的亲兵却远在陕中剿匪，即便此刻启程归荆勤王，至少也要半个月后。西原的族人大约有五千骑兵，最快也要七日后才到。若是从花满楼抽调几百黑虎队，大概也要四日。虽是精锐，但是要以百人之力抗击万人之军？不可谓不凶险！兵临城下，大势凶矣！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晋王的一身反骨狼子野心呢！妈/蛋！

    “贤亲王你总算回来了！唔唔唔……”皇后周氏带着公主辰欣走了进来。

    “贤叔叔，你救救父皇和皇兄吧！”辰欣苍白着小脸扑进了胡小汜的怀抱。

    “微臣救驾来迟！让娘娘与公主受苦！微臣有罪啊！”胡小汜安抚好了辰欣后，倒头就跪。

    “贤亲王快快请起！”皇后周氏扶起了胡小汜后就径直来到龙榻之上，“陛下！臣妾来晚了……唔唔唔唔……”

    “父皇您醒醒呀！唔唔……”辰欣望着病榻上的辰光皇帝，哭成了泪人。

    “来人，请欣公主进后殿歇息！”胡小汜冲一旁跟来的内侍说道。内侍看了一眼皇后周氏，得到许可后就将公主带进了后殿。

    “娘娘！微臣有话要对您说！”胡小汜当下把晋王的阴谋诡计托盘而出。

    “啊？”皇后周氏闻言也是吓的不轻，忙停止了哭泣，“贤亲王！那该如何是好？”

    “微臣已经命人去配置解药了，希望能够来得及！如若来不及……那只有扣下消息逼晋王造反！到时候势必是一场血战！”胡小汜沉吟道，“宫中已经被微臣接管，比外面安全！娘娘放心！”

    “一切就仰仗贤亲王你了！”皇后无奈叹息道，“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如此危难时刻却不能替陛下分忧，陛下！你赶紧好起来吧！”

    宫闱之外，紫衣知道自己在与汜郎的生命赛跑，她反复推敲了药方，一直努力研制着解药。她急，一旁的韩武更急，他牢牢守侯在紫衣的身边，连瞌睡也不敢打片刻……

    宫外如此，宫内，六部官员与邹丞相和长公主一起进宫侍疾。说是侍疾，其实是接进宫里保护了起来。胡小汜已经彻底接管了皇宫，歼灭了晋王与齐家在宫中的势力，此刻宫中侍卫不足两千四百人。

    胡小汜来回踱步道，“邹丞相，本王深知丞相您忠君爱国，如今之际，我们要有万全的打算才好啊！”

    “是啊！万一陛下一病不起！我们岂不是任由贼人坐拥天下了？”六部官员议论纷纷。

    “如今陛下与皇子病危，皇位的顺序继承人却是凶手！这这这……哎……”邹丞相也是一筹莫展。

    “贤亲王！”许久没有发声的长公主辰霜红着眼圈道，“如若天亡我辰氏一族，就由贤亲王你来即位吧！”

    “微臣惶恐！纵使粉身碎骨，也定保吾皇无虞！”胡小汜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在地，“微臣受陛下与长公主的知遇之恩，食陛下俸禄替陛下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绝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请长公主莫要试探微臣！如若不然，微臣宁愿自裁以谢陛下！”

    “贤亲王不可意气用事！”众臣纷纷拦阻。

    “嗳！贤亲王莫要误解了本宫……如若情况真的那么危及，也只好先做打算了！希望吾皇能够挺过难关……”

    “长公主言之有理……嗳！”邹丞相虽然因政见而被辰光皇帝冷落，但是对于胡小汜的才华与谋略也是看在眼里的。故此才会支持长公主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