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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蝉把玩了一阵,又讪讪地松开手,一抬头,见姜无忧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两人重新躺下,恍恍惚惚不知过去多久,黑暗中传来姜无忧的声音:“对你好是应该的,只是我好像不得其法,一直惹你不痛快。”

    青蝉鼻子一酸,否认道:“没有。”

    “怕你离开,自作主张寻来你兄长,企图用亲情牵绊你;引来你兄长,又唯恐他照料不好你,顺水推舟地送你上主殿;去了主殿又担心你受委屈,三番两次带你走……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往事一帧一帧自脑海闪过,只不知会有这样一番内情。青蝉急忙回身,发现姜无忧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黑夜里,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

    “一再的反复,兜兜转转这么多,不过都是留你的借口。”

    ……这是姜无忧啊,高高在上的姜无忧,如此放下身段的情怯让人心疼。

    “我不知你……”青蝉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喉间发紧,泪意来的汹涌,却克制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姜无忧凑过来,鼻尖几乎触到青蝉的鼻尖。

    青蝉抽噎着问她:“为何不早说?”

    此时姜无忧满面温柔,再不是初识那般冷漠疏远。她勾起青蝉下巴,半真半假道:“早说了,又如何能听到你那一番肺腑之言?”

    一句话,惹的青蝉又气又怨,言下之意,若自己缄默,她竟也不会主动开口?青蝉忍不住后怕,她若暗地里扼死这份倾慕,两人往后又会怎样?再也没有交集吗?

    这么想着,她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姜无忧当真心狠,对她狠,对自己亦狠。

    姜无忧:“不要哭。”

    青蝉:“我不哭。”

    姜无忧:“还哭?”

    青蝉:“才没有!”

    话音方落,青蝉便觉唇上一热,铺天盖地都是姜无忧身上的冷香。她触碰她的唇,见青蝉没有躲开,便又轻轻落下。唇瓣贴合,缓缓厮磨。

    青蝉哭得昏头昏脑,姜无忧此时的吻恰如春风,无比妥帖地拂去了心头烦闷。青蝉承受着,呼吸也很快失去了频率。

    姜无忧含住她的唇,辗转吸吮,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青蝉被姜无忧圈进怀中,两人发丝纠缠着,有轻微的细喘响起来。

    姜无忧沿着青蝉颈项亲下去,缠绕间松开的衣襟里,素色里衣依稀可见。姜无忧往上寻到青蝉懵懂而迷离的双目,一丝戏谑:“不哭了?”

    青蝉躲进她怀里,因为害羞,不肯再回嘴。姜无忧了然,调整了姿势,让青蝉能够在她怀里躺得更舒服。

    黑夜里听着彼此心跳,青蝉懒懒的,不愿再动。

    有一丝睡意,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睡去。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么?”她问姜无忧。

    “嗯。”

    青蝉:“……我当时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姜无忧无声地扬起唇角:“可惜那时的你……”

    她点到即止,青蝉哪能不知道自己当初灰头土脸,与她实有云泥之别。一时又好胜心强:“不过我那时总共也就见过几个人而已,眼界有限。”

    姜无忧:“……”

    姜无忧:“现在呢?”

    青蝉有了坏心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姜无忧拖长音调,怅然道:“这样啊……”

    高高在上的人流露出落寞,青蝉的坏心眼立刻崩塌:“离开那艘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在我眼里,你依然也是最好看的那个啊!”

    姜无忧:“哦?”

    青蝉诚恳点头:“千真万确!”

    姜无忧轻轻一笑:“甚好。”

    青蝉:“……”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些,青蝉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枕在姜无忧的臂弯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安心与踏实。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暗潮】

    太阳已经爬得很高,光线被窗格筛了,一线一线落在青蝉微翕的双眸上。她懒洋洋地看着,思绪放得空空的……青蝉猛然惊坐起来。

    这一觉睡得酣畅,连梦都不曾有一个。

    姜无忧已经不在身旁,青蝉脸子薄,想起昨夜,捂着脸无声地笑。

    她平复了一会,若无其事地走出卧室。

    这是姜无忧的宅子,除了姜无忧外,青蝉并未见过任何仆从。因为知道没有旁人,她走得无比坦荡,一路走一路挨屋瞧,最后还是在书房找到姜无忧。

    姜无忧坐在昨日的位置,眉目出尘,红唇微合。一杯清茶袅袅冒着热气,手中书册翻过一页,她看向门口的青蝉,道:“偷懒。”

    说她偷懒,却纵容她睡到这么晚。

    青蝉笑嘻嘻地过来坐下,扒着姜无忧胳膊,仰脸看她,像一只乖顺的小兽。

    姜无忧果然摸摸她的头:“乖。”

    青蝉:“……”

    青蝉转回自己桌前,提笔誊书。她写了两个字,蘸墨的时候分心去瞧姜无忧,发现姜无忧也看着自己。

    青蝉正襟危坐,又写了两个字,不动声色地斜瞅,发现姜无忧还是在看自己。

    “……”脸上渐渐晕染出红霞,青蝉唇角上扬,立刻又被她强行收敛,然而不过一眨眼,笑意又不受控制地蔓延。

    这种由衷流露的喜悦,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啊。

    有人叩响门扇。

    青蝉急忙约束心神,循声朝门边张望。

    ——姬莲生?

    姬莲生倚门而立,背着光,神色不明。

    姜无忧起身,青蝉也跟着站起来,姜无忧却道:“你习字吧。”

    青蝉应了“好”,重新坐下,手里捏着笔,眼睛却在关注事态——姬莲生怎么会突然拜访姜无忧?念及姬莲生便是害自己誊书的罪魁祸首,忍不住冲她泛了个白眼。

    “嗤……”姬莲生一声轻笑,姜无忧似有所觉,回眸去看青蝉,青蝉装模作样地挥舞毛笔,一颗脑袋埋在桌上,誊写得无比认真。

    “外面说话吧。”姜无忧将姬莲生请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书房的门。

    青蝉支着耳朵,隐约听到她们提及云红袖的名字,不知在探讨什么。越是听不清,越是心痒,青蝉干脆俯趴在桌案上,歪着脑袋专心去偷听,奈何仍然听不真切。

    在说什么呢?需要刻意避开自己?

    她想不明白,那书房的门却从外面“唰”的打开,姜无忧回来了。

    自二人出去,到姜无忧回来,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青蝉想不到她们的谈话结束得这样快,自己却还维持着俯趴偷听的姿势,一惊之下,手忙脚乱,毛笔也脱手而飞。她头大如斗,七手八脚地截下半途逃逸的毛笔,埋头对着白纸就画。

    姜无忧:“……”

    姜无忧走过来,隔了桌案低头看青蝉。

    青蝉做贼心虚,仰起花朵一般的脸蛋,笑得灿烂:“姬大人走了?”

    姜无忧目光古怪:“走了。”

    青蝉:“可有要事?”与云红袖有关,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小事,否则姬莲生又怎么会特地跑这一趟?

    “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是有事,不过无关痛痒。”姜无忧说完,目光变得越加古怪,“你感觉不到?”

    青蝉莫名:“我感觉什么?”姬莲生找的是她,自己如何能感觉到所为何事呢?

    姜无忧:“你笔提反了,脸上也尽是墨汁。”

    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