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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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快乐。王一丞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生理本能让他搂紧身上的人。那人敲了敲他的脑袋,“傻子,别抱这么紧。”
他并没有听懂,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听懂。但这个句子让他困惑,这困惑只有一瞬,紧接着是刺痛,太阳穴剧烈的疼痛,近乎无意识的到达了高潮。闭上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张柔和的脸侧和透过肩膀看到的陌生客厅。
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全然忘记了昨日突如其来的短暂记忆,穿着睡衣心无旁笃的想在客厅搭建一座城堡。厨房里老旧的抽油烟机发出“翁翁”的声音,王一丞深吸一口气,眼巴巴的望着厨房。
阳阳总是不让他进去。过了会阳阳端着菜放在桌上,将围裙放在一边,“一丞,来吃饭。”他一直等着这句话,看着飘着白气的菜盘,也看着做菜的人。蒋阳的侧脸比正脸好看,正脸太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总有些阴郁的感觉,而侧脸因着清晰的轮廓和高鼻梁,显得英俊而干练。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剁碎的肉末炒芹菜,一碗蒸蛋上洒了葱花,含在嘴里便化了,没有丝毫蛋腥气,辣椒搭着过年留的腊肉片,又美味又下饭。汤碗里装着冬瓜汤,切成一口大小的冬瓜在碗里挤来挤去,慢慢沉到碗底。“傻乎乎的,笑什么呢。”蒋阳戳戳他的脸,“专心吃饭。”
王一丞舔了舔嘴角,蒋阳好笑地缩回手,“傻子。”
一段饭后王一丞自觉的在客厅走来走去,不大的空间似乎要被他整个都占满了,不过一会被牵到浴室开始洗澡。他的每一日都是如此,可脑袋却总有裂开似的疼痛。
每当他清醒的片刻,他会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家中,自己穿着一套可笑幼稚的睡衣,赤裸着双脚跪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他隐隐知道这是他生活的地方,可时间太短根本不够他弄清楚,反而会带来更加尖锐的疼痛。照料他的人,是叫做阳阳的人。
从他的胃到他的身体,都在不停的传达一个信息,就是喜欢这个人。他努力理清脑海中的记忆,想起高中时有一个队友,叫做蒋阳。王一丞躺倒在卧室的大床上玩自己的手指,一边的相框里放着两人合影,是在客厅用拍立得拍得照片,王一丞眯着眼睛笑,右手拉着蒋阳,左手握着一辆玩具赛车。
蒋阳,他高中篮球队的队员,他曾经喜欢过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他家,许是迷迷糊糊来到了学校,还没等他想明白,大脑深处里像潮水一般涌上来的睡意,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然而这次刺痛并没有带来清醒。
他又睡了过去。梦里却似乎看到高中时的蒋阳,阴沉的,总是将校服拉链拉到最上端,常常看着自己的那个人。
高中时的蒋阳是一个怪人,许说是一个无法很好融入群体的人。他冷淡且刻薄,常常一句话呛得人说不出话来。王一丞第一次见他是在篮球馆,当时哨声吹响,他们球队毫无悬念的赢了这场比赛,在全场的欢呼声中他看到站在安全门边上的人。
他即不激动,也不失望,远离人群,戴着一顶帽子压住了大半张脸。察觉到王一丞的视线他把帽子压得更低,转身走了。
王一丞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蒋阳刚回来,围巾上还沾着雪花,将塑料袋搁在地板上,“一丞?”
王一丞揉了揉眼睛,眼睛还没睁开便爬起来往声音那处走去,“阳阳,闷。”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正在换鞋的人,甚至将蒋阳抱得双脚离地。“诶,你干什么,”蒋阳服了这傻大个,“放我下来。”
“不要。”王一丞摇头。
“那你要怎么样?”哭笑不得的人。
他脑袋慢慢地转动,不知怎么开口,吞吞吐吐的,“我要你。”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蒋阳的脖颈。蒋阳僵了一瞬,“今晚不行,明天不是周六。”
王一丞把他放下,又将他转过来弯腰像小狗一般舔了舔他的嘴唇,“不是。”
傻子表达不清楚。蒋阳换了鞋,揉揉他的脑袋,“乖,在客厅玩会。”客厅实在没什么好玩的,王一丞玩了会积木,无所事事地躲进沙发底下,那下面很黑,藏着很多他的宝贝:蒋阳给他的玻璃纽扣、自己的一张“大作”、巧克力和奶糖等等。不过总是没两天就被打扫卫生的蒋阳发现并没收。
“你又躲进沙发底下。”蒋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沙发是要坐在上面的,不是藏在底下的。”王一丞头发翘起一撮,“阳阳找到了!”说着眼睛眯起来,嘴巴也翘起来,“阳阳厉害。”
“是,洗手吃饭。”两条长腿露在外面,找不到才怪。
他乖乖洗了手,吃饭时用自己容量近乎为零的大脑疑惑了一下蒋阳居然没有凶自己,然而马上就因为可口的饭菜抛之脑后。吃完饭,王一丞正在客厅看动画片,蒋阳拿着一杯水过来。“一丞,有个好玩的玩不玩?”
王一丞不疑有他,用力点头。
“我一只手上有你最喜欢吃的牛奶糖,一只手上有要吃的药,你来猜……”
“我不要玩!”
“你刚刚答应我玩的。”蒋阳故意板着脸。
王一丞试图耍赖,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选择了左手。蒋阳将手掌摊开,那里躺着一个白白的药片。王一丞眼睛一下就红了,“不是糖。”他不喜欢吃药,但看着蒋阳坚持,还是拿了旁边的水杯将药吞下。
刚吃完嘴巴就塞进一块甜甜的奶糖,王一丞呆呆地含着,望着蒋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蒋阳就贴住了他的嘴唇,牛奶的味道碰上两人的舌头,王一丞努力去舔那块糖,他笨拙的接吻,不知不觉便将刚刚吃了药的苦忘了。
他再次清醒的时候,身边没有蒋阳。王一丞总了半分钟判断出自己正在医院里,白色的墙壁泛着冰冷的光,护士的白衣在转角消失。他惊恐地退后一步,这时才发现有大量的声音涌进耳朵,咳嗽的声音,女孩哭喊的声音,轮椅的轮子咕噜咕噜地在磁砖上滚动。
许多模糊的记忆、嘈杂的声音、刺眼的光,他扶着墙,“……阳阳?”蒋阳去哪了?这座医院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余光看到一边的护工已经围了过来。
——“当你找到你最心爱的宝物的时候,游戏就结束了。”
他觉得脑袋剧痛,似乎一块木头从中间用力劈开,清脆的发出“噼啪”一声,他疼的摔在地上。一边的护工冲上来扶住他,当王一丞再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又干净的一尘不染。用力推搡开护工,大声叫着蒋阳的名字,着急地到处找来找去。
“我不玩了,阳阳。”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将椅子砸在地上,小孩子发脾气一般,边嘟囔边哭,几个护工在周围都不敢靠近他。“阳阳你出来,我不玩了,不要宝贝了。”他翻了两个纸箱,没防备就被两个护工制服在墙壁上。
“不要玩游戏……”王一丞吓坏了,傻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许再也看不到蒋阳了。这念头让他恐惧到发抖,硬生出一股蛮劲挣脱开护工,摔了椅子后拿手上的棍子掉在地上。
“一丞!”
他不小心一脚踢翻一边的盐水,跑过去紧紧抱住那个人。他怎么也不愿意松手,居然像个树袋熊一样被蒋阳吃力地拖着往前走。
“再也不要来了,不要在这里……阳阳,这里好难受。”他指了指胸口。
蒋阳沉默着,两人回到家,蒋阳拿出积木块陪他玩,王一丞感觉头疼,慢慢堆着积木玩。他清醒的次数和时间并没有增加,反而脑袋里的疼痛与日俱增。他怕蒋阳又把他丢到医院,竭力不表露出来,等他一去上班才像野兽受伤一样发出声音。
痛着痛着,他居然有点习惯了,趁着疼痛的间隙还能在床上打个盹。这天王一丞醒时感觉有温热的气息覆在脸上,蒋阳穿着上班穿的黑色西装,领口的领带松了一半,正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傻子,越睡越傻。”
“我不傻。”王一丞辩解。
“那你把我领带解下来。”
王一丞不服气,伸手去解他的领带,并不复杂然而他还是折腾了一会才将领带解了下来。这时才想起要问,“要,干什么?”
蒋阳轻笑着拿过领带,将它轻轻盖在王一丞的眼睛上,又绕到脑后打了个结,“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然而某个傻子大煞风景,一把搂着蒋阳的腰,“捉迷藏!”
“捉你个大傻冒。”蒋阳没好气呛他一句,解开自己皮带的手顿了顿,凑到王一丞的耳边说了几个字。王一丞听得浑身滚烫,但因为看不见只得无措地将身上的人抱得更紧。
蒋阳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王一丞是清醒的。
他清醒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所以他掩饰着将头埋在蒋阳的颈窝里。蒋阳上身还穿着工作时穿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一双有力的手搂着王一丞的背。“哈……笨头笨脑的,恩?”蒋阳不疑有他,见着王一丞亲自己的侧脸,边笑边跟他小声地说着情话。
王一丞听得口干舌燥,什么“喜欢你”什么“想和你在一起”的,他学着傻子的样子回应,“阳阳,我也是。”两人都动了情,蒋阳没脱上衣,把裤子脱了扔到一边后跨坐在王一丞身上,“喜不喜欢?”王一丞把手伸进他的衬衫,又顺着腰线摸到大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喜欢。”
“不许乱摸。”蒋阳把他的睡衣脱下来,眼睛像两个小月亮一样弯弯的,王一丞被蒙着双眼,咬着嘴唇做出委屈的样子。“阳阳……”
“好好好。”蒋阳拿他没办法,因他被领带蒙着眼睛,索性便趴在王一丞的身上进行事先准备,喘息声在耳边听起来格外的催情,王一丞忍不住将他贴近,摸索着想进入,蒋阳抓着他的手,自己慢慢坐了下去,好一会房间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
“……可,可以了。”蒋阳觉得适应得差不多了,王一丞也忍耐到了极限,清醒时的他倒不像傻子一般不管不顾的冲撞,反而下意识护着身上的人。“哈……一丞。”蒋阳小幅度的开始动作。被蒙着眼睛的人异常敏感,蒋阳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想开口,可理智却被冲得乱七八糟。
“傻子。”蒋阳的口气里带着情人之间特有的亲昵,“我爱你。”
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瞬间王一丞在黑暗中听见蒋阳的声音,并非对着他,而是对着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我也是。”他的声音有些哑,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你怎么了,感冒了?”
“一丞没有。”他将前面两个字重读了。蒋阳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他便听到蒋阳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解开领带后他走到浴室,里面传出水声。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又返回了卧室。
不过过了几个小时后,他又变回了傻傻笨笨的人,心无旁笃的把柜子里的水果糖藏在口袋里。蒋阳从厨房回来就看到他把两个睡衣口袋都装的鼓鼓囊囊,“你又找到了我藏的地方……不是,你怎么在这方面这么聪明。”好气又好笑。
两人互相抱着睡了。白天家里又只剩王一丞一人,没有刺激源,他整天都没有清醒。这两天蒋阳发觉王一丞的运动量较小,肚子上都开始长肉了,每天晚上王一丞便要去做什么“平板只称”,“仰卧起坐”之类的动作,他并不觉得吃力,反而看着蒋阳做一会就累得趴在地板上,“做不动,要累死了。”
王一丞没停下来,汗水打湿了他的背心,“我赢了。”蒋阳正想耍赖,门外的门铃却被按响了。
来的人是王一丞的哥哥。
做个间歇性傻子最麻烦的是,你总不能够完全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王一丞已经熟练掌握东拼西凑的本领,勉勉强强能在清醒时明白这段日子发生过什么。
首先,王一玄来过,为了确认他的状态。他并不想取谁性命,犯不着把事情闹大,只要他作为集团唯一继承人这件事实再也无法改变就可以。他来过,发现王一丞并没有清醒,构不上威胁便决定不打草惊蛇。
然而蒋阳却觉察到危险,并且选择试一试其他方式治疗他的病,将他带到了z市。王一丞头疼地从地板上爬起来,终于合理地解释为什么自己生活在了一个陌生并且更加狭小的地方。
蒋阳的经济状况属于那种不算很好,但也不差,但恩格尔系数极其高的那种,吃饭在他的生活中是仅次于他治病,者说和他治病一样重要的事。所以尽管房子小,摆在桌上的牛肉却是最高级的。他转念一想,明白蒋阳是怎么做的了。
要是这时候蒋阳突然回家看到他复杂的眼神,肯定一秒钟就能明白他已经清醒了。
王一丞收回视线,将积木无规则的摆放成一排。天气热了起来,明晃晃的日光照进旧居民楼,他又打乱了积木,把它们堆起来。对于傻子来说可以轻易打发时间,可每当清醒的时候,时间就很难熬了。
为了防止他走失,蒋阳很细心地将门窗反锁,并且因为他是傻子的关系,家里只有一把钥匙。他待在这里有时会恍惚的觉得自己还在阁楼里,只有蒋阳回来,房间里有了一丝动静和人气,他才能镇定下来。
好几次话在嘴边,可还是咽了下去。这天下班后蒋阳拿着手机靠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薄荷味饼干塞到嘴里,“唔……又死了。”他玩的是2048,王一丞看他玩了几分钟便明白了规则。过了会看他把手机放在一边,一直耷拉着的眼皮颤了颤,笨手笨脚的将手机放在手上,如同积木一样摆弄。“阳阳,好玩。”
“你别摔了,”蒋阳帮他解了锁,“这是手机,打电话的。”王一丞并不会玩,手指胡乱地点来点去。
“别乱按,你要这样子,点中这个图案才有用。”
王一丞充耳不闻,一个手滑点进2048,然后故作笨拙地呆了几秒,又无辜抬头看着蒋阳一眼,“阳阳喜欢。”说着有样学样的玩了起来。蒋阳看他自娱自乐玩的挺好,也就没再管他。
而王一丞也按耐着,如同智障儿童一般玩着2048。不过大概头痛了一阵后,他就变成真的智障儿童了,手机丢在一边,在阳台光着脚走来走去。
很快他就发现,他现在能联络的人不多。原来的旧部下估计被王一玄辞退的差不多了,而且万一走漏出自己清醒的风声只会适得其反。他需要一个没有参与到自己与王一玄的争斗,又会替自己做事的人。
李想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的出现总是意外,上大学后王一丞的性向并不是个秘密,毕业后两人便在一起。期间谈不上爱,只是似乎对方是比较合适的人——像王一丞的父母一样,彬彬有礼又事不关己的生活。
自从他清醒,王一丞很少回想起那几年,甚至一点印象也记不清了,反而高中时的记忆在擦去一层蒙在上面的灰后显得更加清晰。
烟花炸在远处的天空,将夜空划开一个口子透出许多亮光,王一丞握着蒋阳的手,大拇指贴在指腹上轻轻地蹭着那人的手掌,“好看。”他正光明正大地吃着豆腐,转眼就看到了李想。
上一次看到李想,是在医院。当时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智力下降,记忆力衰退,说话颠三倒四,秘书都忧心忡忡地不敢抬头看自己,甚至前一天刚刚发生的事第二天他就一点也回想不起来。医院却无能为力,只是劝他去做心理辅导。
李想陪他去过两次医院,第三次的时候说,他要出国了。当时王一丞没听懂,他很吃力的才能勉强明白句子里的含义。
出国只是一个借口。虽然这样的确显得不近人情,但病床前,有几个人能够赔上自己十年二十年的人生?李想顿了顿,“有机会再见面。”
王一丞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这是婉转的分手,那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病情严重到再也不认识任何人了,可如今见到,王一丞却有些庆幸。
一是庆幸与他分手,自己才能再次遇见蒋阳;二是遇见他,就有了联络的人选。那张名片最后在他的手上,蒋阳帮他把名片叠成了小船的模样。
“一丞,喜不喜欢?”
王一丞点头,将电话号码记在心里。他发现蒋阳是个很封闭的人,他从没听过蒋阳对他说起过任何自己的朋友者父母之类的事,而自己也更像他养的一只宠物。
“发什么呆?”蒋阳凑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在想什么呢?”说着将刚烤好的小熊饼干放在桌上,心不在焉地问。
“阳阳,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啪——”有些年头的电视被用遥控器打开,蒋阳喂他一块饼干,“不是有你吗?”他又有些疑心的回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沙啦沙啦的女声插进他们的谈话,王一丞背对着他,“爸爸、妈妈?”他话说得幼稚,蒋阳却听懂了,“离婚了。”
他不再追问。回想高中的时候,蒋阳就是这样子,后来自己带他加入了篮球队,蒋阳依然没法和其他人很好地配合,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是——“难相处。”沙发上的人已经将频道调到了综艺频道,傻呵呵的跟着主持人的话咧开嘴角。他垂下脑袋,坐在沙发旁边笨拙地搂着蒋阳。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蒋阳压根不知道自己看个电视某傻子居然心里想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擦了手就把赖在客厅玩玩具的人拖回卧室。
一夜睡去第二天如常,因为蒋阳一个人习惯了,所以他从来不会忘记关门落锁,但因为是租住的房子所以并不像原先家中的门锁设计,是可以从里面打开的。所以在一个蒋阳出去上班的下午,王一丞决定出门。这事最大的风险是万一他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