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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无涯》作者:落珠语
文案:
参了明唐一周年合志的小中短篇儿~贩售结束一段时间了就放出来吧。全文高度虐狗注目,不是虐,是虐狗,总感觉明唐这一对经常死去活来相爱相杀的,这次就搞了一个夫夫同心其利断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绪,舒提亚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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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无涯
一:灯下晏语解相思
夏夜里刚长及膝盖高的稻苗闻着有一股略带些甜的青草味,蝉鸣和蛙声在簌簌的叶片后错落地响起,土墙上的猫伸了伸懒腰,琥珀色的瞳仁儿一转瞟见了什么,它掂着步子蹿下土墙趴在窗户上朝里望,白色的长毛忽的一下炸起来。
屋里昏暗极了,猫儿的瞳孔放的极大才影影绰绰看到有个人握着一把短短的匕首,手腕一抖向虚空中刺去,浓墨一般的漆黑里那匕首也丝毫不见应有的金属反光,只是极细微处带起了破空的风声,这样去势几可摧金裂石的一刀却正巧“叮——”一声敲在了什么东西上面,霎时间窜起了一簇幽蓝的金火,两把兵器都震颤起来,片刻后,匕首经受不住剧烈的冲击,碎作了几片。
“喵!——————————”
风声在脑后乍起时唐门堪堪向右一闪伸手一捞,触手却是绵密松软的皮毛,白猫被他一把抓住,凄厉地叫了一声拼命朝他头脸挠去,矫健高挑的男人哭笑不得地将它拎到一臂远,开口道:
“倒是迅猛得很。”
另一个男声略带着些笑意响起,低沉又温柔:“在我身边久了,有些灵性。”随着絮絮的说话声渐渐低落,屋里唯一一盏油灯微弱地亮起,暖黄的光柔柔地投在面容上,热度恰是正好,叫人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
脸颊极近了,但唇并未接触。两人隔着一盏昏黄的灯火沉默不语,视线都有些跳荡不定。片刻之后,舒提亚的目光顺着面前之人脸庞稍嫌锋利刚硬的线条自额角慢慢滑下,眉峰,眼尾,鼻梁,唇角,下颌流畅瘦削的弧度隐没在深蓝的衣领中,他便将视线一转,定在那人薄而浅淡的唇上。
这样的唇着实是没什么诱惑力可言的,但舒提亚轻柔而迅速地用舌尖舔了舔唐绪的唇,像那里沾了一点蜜要将之舐去一样,一触即离,温暖湿润的感觉像是轻羽拂过,喉咙里颤抖细微的叹息不知是自谁口中发出,只知道两人都轻轻笑了一声,白猫不知从何时起不再挣动,唐绪顺了两把它柔软的长毛,让它顺着胳膊爬到了舒提亚肩上。
舒提亚也不去管那白猫伏在他肩上喵喵叫,探过身将唇印在唐绪唇角,冰凉的金属饰物贴在薄薄的衣物上,却分明传出些火热的味道。唐绪侧头闭了眼,将接触由磨蹭推为胶合,动作并不急切,两人都熟练而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节奏和深浅,但这并不影响亲吻带来的刺激和快乐。舒提亚将唐绪圈进怀里,后者顺从地贴近了些,下颌抬起一个细微而优美的弧度,舒提亚从善如流,细碎地舔吻下去,舌尖画出一个个连绵不断的圆,唐绪蓦地轻颤起来,脖颈向后崩出一条优雅而有力的曲线,那喉结轻轻动了动,吐出一句模糊缠绵的低吟:
“痒……”
舒提亚顿时便是喉咙一紧,他绕到唐绪耳侧,鼻息重重的喷在他敏感的脖颈里,每一下都将已然变得极为暧昧的气氛再向更浓稠推一步。舒提亚将长长的金属链子上的珠子含进口中,用唇衔了最下面那枚尖锐的吊坠轻轻刮蹭唐绪的脸颊,轻微的刺痛反而带来了颤抖的快意,唐绪略略有些不甘心,却苦于舒提亚右肩上一块厚厚的肩甲无处下嘴,干脆将两只微凉的手从那人大敞的腰间伸了进去,在衣服里四处摸索。
他的手修长而瘦削,指尖带着常年摆弄机关而产生的薄茧,这样一双手只是绕到舒提亚背后轻轻画了个圈便让他一下就放开了自己的耳朵,声音里都透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我可是不管明天会不会误事的。”
“先管好你现在吧……”唐绪贴着他胸膛,笑声有点闷。舒提亚眼尾略略一扫,这屋子没有床榻,只有方才放油灯的一张木桌,他倒不扫兴,推着唐绪就往桌子上倒,唐门弟子将他身上那些碍事的金饰尽数扯了下来,两人刚挪了一下地方,唐绪便轻轻低呼了一声。
舒提亚还在他身上摸索着解那些带子与暗扣,闻声问道:“怎么了……阿绪……”
唐绪哭笑不得地一手推开了他,舒提亚这才清醒过来一看,被两人忘了好久的白猫正死死扣着唐绪的右手咬来咬去,可惜唐门弟子手部有精甲与厚皮围护,它怎么也咬不穿,反而险些在手甲上划伤嘴。两人面面相觑,舒提亚道:
“刚才它在哪儿?”
“在你肩上。”唐绪答道,手掌一翻将白猫提到眼前,看着它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挠他,不禁疑惑道:“说起来还是我把它捡回来的,怎的这么忘恩负义?”
“这几年聚少离多的,能见你几面?”舒提亚说着猫,语气里却微妙的带着些委屈思念,海水般的湛蓝瞳孔里真的要扑起些水雾一样,叫人看着心也揉碎了。
唐绪却不吃他这套,挑眉道:“好不容易一见,说这些?”
舒提亚转眼便收了委屈表情,嬉皮笑脸的:“那个人你杀了?”
“没有,杀了他不好收拾。”唐绪看着他将白猫抱过去捋顺了毛放走,又道:“你们明教真是猫精变的,一个个这么讨这小玩意儿欢喜。”
“这么说的话你们唐门都是熊猫变的?”舒提亚坐了下来,一伸手把唐绪拉进自己怀里,从后面舔舐他脖子,黏黏糊糊道:
“你最近怎么熬着自己了?眼下都是黑的。”
“想你想得夜不成寐?”唐绪顺势靠在他肩上,身体蜷起来,真像只猫儿一般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地半眯上了眼。
“真的?”明教弟子从他肩后探过脑袋来,将下颌轻轻搭在唐绪左肩上,唐绪挑了挑眼皮答道:“比我真是熊猫儿变的真那么一点儿。”
舒提亚噎了一下,忽然冲那只又悄悄摸回来的白猫怒道:
“养了这么久,除了吃睡就是会坏我好事。”
白猫“喵嗷”了两声,冲唐绪亮了亮爪子,沿着门缝溜了出去。
“诶?你右边袖子那根带子怎的短了一截?”天色尚未露明,舒提亚拎着唐绪的衣服进来,一脸疑惑:“挂在什么东西上了?”
“不会,昨天还好好的。”唐绪接过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已经穿戴整齐的舒提亚,“啧”了一声,舒提亚顺着他目光向自己身上看去,皱了皱眉:“又是球球……”
“罢了,猫儿磨爪子也是难免的。”唐绪扯了扯舒提亚外衣上的破口,低低道了声别动,右手在腰间摸索了一下摸出根半寸来长的针来,也不点灯,仗着极好的夜视能力穿过根白线,几下便将破口粗略补好,他低头凑过去咬断丝线,还没束好的头发钻进了舒提亚大开的衣襟,明教弟子忍不住便是一哆嗦,手握紧又放开,好容易才忍住没有轻举妄动,唐绪抬头看见他一脸隐忍表情,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将头发束好,正要出门忽然又硬生生刹住,舒提亚还没来得及开口,唐绪便动了动喉咙,语气极为奇怪:
“你别动啊,千万别动。”
“?”舒提亚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唐绪走回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方才补好的那块衣服拈起来,左手迅速洒上了一层药粉。
“到底怎么了阿绪?”
“呃……刚才没注意,摸出一根喂了毒的暴雨梨花针……”
“那你还敢直接用手摸?!”舒提亚一把拉住唐绪,把他右手拽过来,唐绪眨了眨眼,微笑道:“我不怕,这点毒对我不算什么。”
“那也不能这么胡闹。”舒提亚道,唐绪没理他,从药囊中找出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道:“不好吃,忍着点,解药。”舒提亚乖乖嚼了嚼,那种苦涩中带着辛辣的奇异药味让他五官都纠结成了一团,过了片刻舒提亚忽然问道:“这次没拿错吧?确实是解药?”
“你当我瓜货?”唐绪绷不住了,“你尝不出来么?我可教过你,□□比这个好吃多了。”
舒提亚一把揽住他,飞快地将药丸硬是吞了下去,低头把那苦辛药味渡进唐绪口中,舌头四处扫荡更是把这难闻味道送到了唐绪口腔的每个角落,他看着唐绪瞬间皱起的眉头偷笑,模模糊糊地低声说:“我哪里知道……你尝尝看才说得准嘛……”
唐绪推了他一把没推开,反而被按着后脑趴在舒提亚身上,他也就不挣扎了,只是趁舒提亚换气的时候凉凉道:“你小心点,咬破了我牙齿里的药囊,咱们就交待在这儿了。”
舒提亚一下就规矩了。
地面上渐渐渡过了朝阳金色的边际,昏暗室内被照亮的时候,舒提亚悄然融身于屋檐下的阴影中,如一条潜过水底石隙的游鱼一般轻盈而迅捷地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穿行,不过片刻功夫便出了村子,雪白的长袍化入密林映着日光的金黄色树冠之中,再也无处寻觅。
寂然室内唐绪一人独坐,呼吸沉静,心意相观,缓缓控制住心跳,血流和内力流转,细听屋外动静。同为顶尖杀手,舒提亚与唐绪俱是此一行中的翘楚,但舒提亚更擅长在混战中脱身和摆脱追踪,而唐绪出身唐门,唐门弟子目力耳力独步天下,所以两人相会之后,向来是由舒提亚先行探路,唐绪在其后收拾可能在暗处窥探的可疑之人。
四周皆是泥墙茅顶的民居,鸡鸣犬吠中夹杂着早起下地干活的农民沉重的脚步声,普通得如同任何一个清晨的村庄,这村子位处西南,在唐家堡往来成都的必经之路上,出任务的唐门弟子经常停在这里歇脚,唐绪听见了三个匀细绵长的呼吸,但他并未觉得有何异常,这村子里有许多同门,惯行暗杀的唐门弟子的呼吸声都是这样。唐绪收了提高耳力的内力,待得天色完全大亮便出了门,也不易容,只扣上了独当一面。
水果摊后静静坐着打瞌睡的小贩,掌心里握着一枚唐门弟子制式服装上的金属装饰,状似无意地拂去了身上几根雪白的猫毛,他抬头看了看舒提亚离去的方向,又望了望混迹在人群中的唐绪,并没有什么表情,只用那枚镂雕钢片刮了刮左手掌心,随即装作解手的模样转到屋后,一声呼哨唤来信鸽,匆匆写了个纸条连着钢片一同绑在鸽脚上放了出去。
唐绪随着人流走出村外,远离人群的嘈杂声后重新将内力集中在耳力上,千百种不同的琐碎声音如洪流一般将他吞没,受过训练的信鸽有力的翅声显得震耳欲聋,他极轻快地向后方望了一眼,正看见那只鸽子消失在舒提亚离去的方向。
舒提亚在林间穿梭,轻巧地避开树杈与藤蔓,同时也在凝神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正是仲春好时节,木叶葱茏蓊郁,晨露犹然未晞,明教弟子的心情也甚是轻快,并不为别的什么,只是想来这一年教中平静,空闲甚多,唐绪那边也刚刚结了一桩大买卖,怎么也能得个三四月空档,多些见面的机会总是可期的。
自那年在成都周天竞技场相识,算来已有四年了。四年来每一次见面舒提亚都记得清清楚楚,在长安喧闹的街市里,在扬州静谧的田埂上,在南屏阵营厮杀的血雾中,甚至在黑龙沼被端掉的天一教毒尸营地背后——也并非每次都有机会说一句话或者交换一个吻,有时只是兜帽下面具后一个眼神的交汇,有时能够短暂的同住共寝,短不过刹那,长不过数天,随即便各自离去,等待下一个机会的到来。
每一次相遇,都像是剪去那心里蔓蔓生长的蓬草一样的思念,暂时止一止烧灼喉咙抓挠心脏的渴与痒,然而这藤萝一样顽强的相思,却是每剪去一次便更加茂密更加茁壮地疯长,遮天蔽日地要盖住心里的每一块地方。
舒提亚觉得他们像是两个快要溺死的人,挣扎着浮上水面呼吸一口氧气,又沉下去,直到下一次窒息前才能再次上浮。
可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痛苦。
在遇到唐绪之前的二十一年里,舒提亚从未曾想过自己能这样绵长而易于满足地喜欢一个人。
难么?难极了——视之重于生命的爱人却不能长相厮守,不能与他一同出现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费尽心机算尽机关也只不过换得一年数度见面,还有一半时间只能渴望而克制地望过去一眼。
可若说容易,却也容易极了,心里装着那么一个人,记得他最细微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记得他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许多细节,他便离自己极近了,日子在缠绵的思念中流走却并不觉得煎熬,是因为那人住在自己心里啊。
在这里你从未与我远离,所以我也从未觉得爱你这件事令我感到痛苦。
舒提亚藏身于重重叶幕之后,静静等待了一会儿,一羽雪白的信鸽自他头顶飞过,明教弟子抬头看了看,随即一个纵跃不见了。
“武大人?”那水果摊小贩已脱去了粗布衣裳,背上负着一根二百余斤的狼牙棒,对手下人道:“你传下话去,这次行动谁透露出去一个字,便让他求死不能。”
手下领命而去,武成秀翻开了手里唐绪和舒提亚的情报,两张薄薄的纸上均只有寥寥几行字,注明姓名,估计年岁,所属势力,除了所属势力一栏外,其余全部标注待查证,而本应包含的武功水平,家属亲朋,惯用武功招式和武器,个人喜好,面容特征则全然空白,这两个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竟是迷雾中一般无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武成秀暗自有几分得意地笑了笑,提笔在舒提亚的家属亲朋一栏下写下唐绪两字,又在唐绪那张纸上写下舒提亚,将剩余全部字样尽皆划去,低声道:“抓软肋,又何必这么多无用功夫?”
他望了望东北边,千里之外便是帝国的心脏,长安城,那里有他晋升极道魔尊所需要的最后一个人头,然而这个人头,他却不能自己去拿。
“纪渊……虽不能亲手杀你,倒也无妨。”
二:未有一日不念君
唐绪回到唐家堡时是个上午,早饭的点已经过了许久,午饭还望不见个影子,又是个闷热无风,叫人好像要在炖盅里炖烂了一样的天气,人们连话也懒得说一句,只期待来一阵带水汽的风好散散这浊热。
于是进了家门没有片刻功夫,唐绪就带着换洗衣服,皂角,布巾急匆匆往住处附近嘉陵江一条支流走去,听了听四面动静便甩掉衣服下了河,唐绪也没太过仔细,唐门地界,什么人不长眼在这里隐匿,用不了一炷香就会给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