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锺声响起的是手机语音信箱的提示音。

    耳边的风带不去那声音的悲切，却也无尽的温柔。

    “月，对不起。”

    扩音器里是那扰人心神的声音，月在脑海里描绘他当时的表情。

    一定是没有表情的。

    但是，l，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那样的你？

    黑夜里不断不断直达天际的“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就错觉成了“我爱你”……

    “我告诉过你，道歉是不会被原谅的！”

    十三

    夜晚的东大没有光。

    没有人，没有温度。

    没有他……

    走廊上一片可怕的宁静，脚步落在地上悲哀的回响，就好像什么在跟随自己，紧咬着不放。

    或许，是不幸。

    被自己灌满的水桶就在墙边角落里，月看见，然后顿了顿，转身走出教学楼。

    “月，去哪里？”

    “校门。”

    知道死神不会明白自己的用意，月也的确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解释。

    走了一圈然后看向朦胧的月光。

    “琉克，走了。我们回去。”

    此刻突然很有自知之明的琉克也清楚自己从来都无法了解月的想法，于是扑扇两下翅膀跟了上去。

    带出的风，是不幸。

    打开笔记本计算机，月开始考虑自己是多久没有触碰键盘了。

    开始松懈了吗？果然被幸福冲昏头脑的人有的是呢……

    b接线的另一头是泛着悠然光芒的手机。

    月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不间断的敲击声蔓延开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脸上温热的直射，月坐起身体然后环视房间。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两个人住着的地方就该是这个样子。

    我们把它叫做家，坚持自己不知疲倦的幼稚。

    然后他才回头看计算机屏幕，一行行的程序编码不断被刷新跳动。

    然后细白的指尖操控鼠标将它终结。

    打印机里残留的是昨天不小心睡着前自己最后发出的指令。

    拿起，厚厚的一迭资料，月甩放到桌前。然后重新操控起计算机。

    打开另一个程序是几天没睡后得来的数据分析。

    解析了手机留言里的杂音之后所得的宝贵材料，月勾起嘴笑了笑，l，你的道歉果然没有意义。

    音波频率并非很不稳定，杂音也不是很多。

    有持续的低音，在这里还中断了一下。

    “呵。”

    “月，你笑什么？”

    “那个被绑架的家伙现在说不定已经死掉了。”

    “绑架？你是说那个l？”

    “琉克，你是不是低估人类的能力了？”月拿起一边的眼镜，镜片后的琥珀色带着些许戏谑却也疲惫的光，“如果l对付的那些人是善类，也不会在经过一番苦心调查后得知‘l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东大的那个少年就是l’就直接去找人报仇的话，也许我就不用这么几天几夜不休息了。”

    “哦哦，就是所谓的复仇么？”死神突然兴致盎然的飞舞起来，“人类果然是很有趣的生物啊！”

    “你是不是兴奋过度了。”

    视线未离开那些入侵了l的数据库才调出的详细数据，月的眉却是越皱越紧，“看来我也是低估他们的能力了。”

    好累啊……实在没力气分行了……原谅某只虐待诸位的视力啊……

    十四

    黑手党。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原本以为单纯的复仇事件升华到另一种阴谋层面上的时候，月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如果是借机报复，那他甚至可以毫不担心的喝茶等l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回来──虽然他不可能放得下l，等待那家伙不知到了哪日才会有的回归，或者还是缺胳膊少腿的。

    但是……组织。

    这个词语在月的脑海里闪了又闪。

    残酷，不择手段，泯灭人性。

    所有令人不安的词语纠结起来，心就被开了个洞然后成为万丈深渊。

    光凭他一个人的能力──在读大学生，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如果假借l之名调动警方，最后即使救出了l也会使他们两人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那么……用笔记吗？现在知道那个组织的头目们的名字，也有照片。

    所有条件全都符合。

    只要用了笔记，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世界上不过少些罪恶，自己曾经理想过那些家伙全都消失掉。

    那么只不过是完成过去没有做的……就这一次……为了救l……

    “月，要用笔记吗？”

    琉克的声音让月从自己的思绪里整个清醒过来，他抬眼没来得及掩去其中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