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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的夜晚，被一声从极乐宫中碧纱橱里的凄厉惨叫划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韩娇娇面无血色，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愈发令人发怵。不管稳婆灌下去多少碗野山参汤，都毫无用处，太医们也只能急得干瞪眼。

    韩娇娇的生产来得突然。那时，她已经回到皇宫里待产，由太后亲自照料。现在只有九个月，就突如其来的早产，让太后在欣喜之余却也不得不忧心忡忡。因为稳婆灌进去多少野山参汤，韩娇娇就吐出来多少。或者说，她连吞咽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情况简直比当年的谭冰凌还要凶险。

    碧珠亲自在一旁看着，井井有条练地直挥着从内务府调出来的所有还算是机灵的宫娥，掷地有声，稍许让太后安心一些。

    翠珠奉上一杯茶，眉眼里尽是宽慰之色，“太后无需担心，将军夫人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断断不会出差错。您老人家就等着抱上外孙子吧。”

    太后听着里面撕心裂肺地惨叫，仿佛来到了惨绝人寰的地狱，不住摇头，“她都喊成那个样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闻讯而来的辛子姌笑意盈盈，与詹心落酷似的面容在夜色里显得善解人意，“太后放心吧，不会出事的。先下，宫中太医院里最翘楚拔尖的太医们都云集在此，就算出什么事，也是喜事。子姌方才进去过了，虽然生产并不顺利，但是将军夫人的精神还算好。太医已经下了藏红花、犀牛角等药物，以此催产。”

    “红花？”翠珠惊愕地叫出来，“这……这可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啊。一碗藏红花，就足以让一个女人终身不孕，失去生育的能力。现在，竟然下了藏红花……这，这对将军夫人和孩子来说，简直要了他们的命都绰绰有余啊！”

    翠珠的话让太后大惊失色，继而脸色沉下，怒道：“是哪个不中用的庸医干的好事？”

    辛子姌旋即一笑，如春风般的笑靥令无数英雄好汉竞折腰，化为绕指柔。辛子姌道：“太后不必担心。太医说，藏红花、犀牛角虽然是滑胎的猛药，却也是催产的好药，无需担心。因为将军夫人过于肥胖，之前失血过多，无法用力，连人参汤都无法吞咽下去。现在，碧珠姑姑亲自将野山参切成片儿，让将军夫人含在嘴里。此刻已经好多了。”

    太后听了辛子姌的话，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朝南边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许久许久，当明月升到最高处时，碧纱橱里终于传来女子的最后一声痛呼，婴儿微弱的哭声立刻响起。太后听了，却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那种感觉，仿佛日出前的太阳，吃力地朝上爬行，与厚重的乌云抵抗，最后终于跳了出来，远离了乌云，蹦跳雀跃得像个孩子，迸发出最美丽的光芒！

    太后退后几步，舒缓地笑着，仿佛从碧纱橱里传来的血腥气味也不再那样令人讨厌。

    “孩子顺利生下来了吗？是男是女？”辛子姌趁机问道，忽视了碧珠脸上的不对劲的神色，“快抱过来给太后娘娘瞧瞧。”

    太后欣喜万分，她终于在有生之年抱上了孙儿，“对，快抱过来！”

    碧珠咬着牙，将怀里的东西送过去。

    红男绿女。襁褓的颜色，不是象征男婴的红色，也不是代表女婴的绿色，却是月白色，让太后好生不悦，“怎么回事？”

    看到襁褓里婴儿的小脸，太后不觉莞尔，一张脸上是慈爱的笑容，“不是个挺好的孩子吗？”

    碧珠取来一盏八角金丝宫灯，为难地低头，扒开襁褓，“太后，您仔细看看……这孩子……”

    瞬间，太后的惊喜换成了惊恐，而辛子姌，亦是如此。

    这还是孩子吗？

    不，这还是人吗？

    面孔呈现出诡异的青色，竟然有几分狰狞。腹部大如斗，鼓鼓胀胀。最终要的是，这孩……子，居然有男女的器官，这简直……简直耸人听闻！

    太后几乎晕倒，恨不得这是一场噩梦！

    碧纱橱里，传来韩娇娇产后虚弱但欣喜的询问声，小心翼翼，无比期待，“孩子是男是女？”

    寒风凛冽，吹得辛子姌脸庞生疼，如同被刀子割过一样。辛子姌立即上前掩盖住男不男女不女的婴儿，双眼定定地看着太后，仿佛此刻她才是主心骨，“太后，作决定吧。按照子姌看来，这孩子，不应该出现。否则，先不谈将军夫人，就算长大了，也会被人说三道四，有损颜面。”

    翠珠于心不忍，只因，韩娇娇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于是她试图道：“太后，这孩子也是挺好的。能不能试着让太医去除……那个……毕竟，公主殿下对这个孩子盼望已久了。”

    韩娇娇不安的声音响起：“孩子呢？给我看看！”

    辛子姌当机立断，推开翠珠，声音好似魔鬼的声音，“太后，万万不可铤而走险！先不谈公主此刻的情况，要是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不成……”

    太后明白了辛子姌的意思，最终点头，对碧珠吩咐道：“火化，不准任何人提起！否则，杀无赦！”

    碧珠领命离开。

    “孩子！将孩子给我看看！就算是个女孩也没什么关系！”韩娇娇的嘴里仍然因为鱼虾吃得过多而全是泡，声音里带着丝丝痛意。

    怎么办？

    孩子的状况，极乐宫的人心知肚明，太后正犹豫不决，辛子姌率先回答：“是个女孩儿，长得很可爱……但是，是个……死婴……请夫人节哀顺变。”

    韩娇娇竟然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脚步踉跄。她的悲恸丝毫不亚于当初的谭冰凌，“不可能！你骗人！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我明明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母后，孩子究竟怎么了？求求你，将孩子给我！我要看看！”

    太后躲避着，深感无颜面对女儿。

    辛子姌道：“夫人，孩子已经火化了。”

    韩娇娇无比痛苦地喊出来：“不——”随即，就是她寻找孩子的身影和颤抖的哭声。

    宫门口，被传召而来的阳耀长身玉立在夜色里，唇畔的笑意那样悲凉苦楚，“玲珑，你听到了吗？多好听的哭声啊，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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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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