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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相爷对此不知情。

    或许他是知道的,可是装做不知道。他满心眼里只有离去的那个青年。

    不知沉默了多久,沈青泽忽然一把抓起面前的酒壶,仰头就朝着自己喉咙里灌。

    他不会喝酒,灌的白玉般的面庞涨的通红,唇被酒水浸染,呛的弯下腰,恨不得把方才喝下去的酒水给挖出来。

    “咳、咳咳……”沈青泽大喘着气儿,一双眼红的厉害,“封……封……”

    灰衣小厮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劝慰道:“爷,别喝了。”

    再这么喝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他家爷虽然喜爱珍惜珍肴,可是喝不得酒,若是一两口解闷儿也没什么大碍,就怕喝多了喝急了,会出大事。

    “放开!”

    沈青泽一声呵斥,目光微醺,瞪着面前的灰衣小厮,忽然咳嗽起来,呛的眼角出泪:“你说,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明明对将军回来是那样欢喜,恨不得第一个见到归来的将军。

    他明明想要日夜同将军粘在一起,可是如今却闹了个不愉快的下场。

    这么多的事与愿违,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却还是得不到善终。

    那一日桃红借酒同他诉说自己的爱恋,相爷想,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胆小?

    明明喜欢他啊!

    可是又不得不止步于一个安全的位置,偷偷地看着沐华,生怕自己的心思暴露了,让人受惊跑了。

    方才,还故意装出一副沉溺于美色的模样,抱着不喜欢的女人口中说着甜言蜜语,那些话,分明是他想同将军说的。

    将军的眼睛,那样好看,清冷疏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灰衣小厮沉默地望着自己眼前这看似早已疯魔的主子。

    他觉得,相爷是醉了的,可是又好像没醉,清醒的很。

    相爷眉眼处添了几分疲惫,揉了揉眉心,叹息道:“封了吧。这楼,过几日找差役来封了。”

    青竹道:“是。爷说的对。”

    沈青泽唇角一掀,目光懒散地道:“就说白日宣淫,有伤风化,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

    这话旁的官员说也就罢了,可是从这个不着调的左相爷口中说出,总有几分喜感。

    青竹道:“是。”

    灰衣小厮没有任何怨言,陪着自己的主子发疯。

    沈青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都吩咐完了。

    他头一歪,无力地垂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就那样颤抖着眉睫,却抵不住睡意,慢腾腾地昏睡了过去。

    陷入沉睡的相爷眉眼憨甜,好似做了个美梦,唇角弯弯。

    灰衣小厮沉默着,却没像自家主子吩咐的那样快步离去,目光在房内扫视了一圈,择了个厚实的毯子盖在相爷身上。

    他将这一切做完,拱了拱手,轻叹了一声,道:“何苦呢?”

    将军离去的时候,虽眸色冷淡,像是下定了决心与相爷相离,可是见识过许多人的青竹从那眼底窥探出了几分疑惑与伤痛。或许将军自己都未曾察觉到,那种情绪藏的很深,让人无法轻易查看。

    而相爷,却是哄骗着自己,任由自己清醒地迷醉一塌糊涂。

    何苦呢?

    相互折磨,长长久久,不得善终。

    痴子三千,人数偏少,这两人,却是栽了个彻彻底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搞排版修文

    这是今日的三千么哒

    第18章 饭菜

    沈青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昏暗。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只觉得自己头还有些疼,全身跟炸开了似的,让人发麻。

    “青竹。”嗓音极其嘶哑,开口喉咙处也有钝痛,沈青泽觉得非常不舒服,手指弯曲了下,动了动,“青竹!”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

    一直守在门前面的灰衣小厮推开了门,毕恭毕敬地作揖,然后抬起头道:“爷。”

    沈青泽勉强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四周。

    还是春香楼的配置,空气里浮动着一股脂粉香气。

    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回府。”

    灰衣小厮不动。

    沈青泽加重了语气,命令道:“回府!”

    青竹露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极浅淡,却是温和的,如同宠溺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缓声开腔:“爷,这就是爷的府邸,还去哪里?”

    相爷听到这话,神色茫然。

    或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罕见的脑子转不过来,眨了眨眼,迟钝地重复道:“什——么?”

    灰衣小厮见他抬起头的动作将披着的厚实毯子给滑了下来,口中发出轻微的叹息,上前一步,快手快脚地将毯子盖好,把这人给裹的严实了,这才解释道:“爷忘了,不是说天凉了,这春香楼要破了么?”

    沈青泽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知道的,隐约有些模糊的印象,毕竟这是自己嚷嚷出的话。

    青竹见状,微笑了下:“所以,小的就借此机会,把这楼改成咱们的沈府了。”

    相爷在那一瞬间呆若木鸡。

    他委实是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的小厮竟然这么能干,转头就以公谋私,为自己得了个好处。但这种微妙的情绪还在胸腔内慢慢发酵,还未说出口来,就听见灰衣小厮继续道:“爷,今日是河神节,出门去看看罢?”

    河神节。

    沈青泽那迷糊的脑袋里浮现出这三个字,隐约有些印象。他头还疼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喉咙火辣辣地一阵疼痛。

    青竹又叹了一口气。

    自家爷为了和将军怄气,分明是不能喝太多酒水的,却偏偏喝的这么厉害,到现在都跟个傻子似的,说什么都难以理解。

    “爷怕是记性有些不好,”灰衣小厮慢声道,“河神节,不是男女戴着面具出行游玩的日子么?”

    大魏民风虽然内敛,却在某些方面有着独到之处。即便是民众对于男女之事的情愫颇为羞涩,却也沿袭着类似河神节的节日。每逢这样盛大的日子,夜晚总会有未出阁的男女戴着面具或是面纱出行游玩,赏灯赏景,与同龄人相交。

    这怕是大魏的青年男女最期待的时候了。

    沈青泽被这么一提醒,酒意醒了大半,勉强睁开眼睛,道:“几时了?”

    “申时。”

    相爷点了点头。

    还早。

    他忽然觉得腹中空空,有些难受,皱眉道:“来些吃食,吃完了再出去。”

    灰衣小厮又笑。

    沈青泽抬头,兴致不高,懒散地扫了自家小厮一眼:“怎么,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青竹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身去,从房门口处端了几碟盘子进来。那刻有青花纹路的盘子上,赫然放着些吃食,热气腾腾,冒着白烟儿。

    相爷一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俯下身,摸了摸灰衣小厮的头顶,沉默了半晌,夸赞道:“还是你懂爷。”

    真是什么事情都掐着时间来,预测相爷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准的。

    灰衣小厮依旧笑的内敛。他长相清秀,笑起来的时候,只有右边嘴角处隐约有一枚浅淡的梨涡,道:“爷过赞了。”

    沈青泽倒是没再理会他。

    相爷满心眼儿里只有面前精致的吃食,低下头,缓慢地喂了自己一口。他眼尖,忽然瞟到了一小蛊汤水,冒着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