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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们被闪电雷声吓得趴倒在地,这是——劫雷?逆天而行果真要受天谴!大小妖鬼吓得纷纷夺路而逃。
几道天雷直劈在铁庙尖顶,整个铁庙笼罩在蓝色的电光中。电流随铁链直导到酒吞身上,酒吞收到了天雷电击,突然睁开了眼。
茨姬喜出望外,立即使力将酒吞往铁棺外拖拽,然而酒吞仿佛跟通电的铁链铁棺长在了一起,根本无法撼动。屋顶又是几声雷鸣,铁庙被震得摇摇晃晃,铁船柱被一下劈弯。
茨姬眼睁睁看见坚固的庙顶被雷电劈碎,心中无限哀伤。这仿佛是上天派来的雷电力士,挖开屋顶,来捉拿鬼王。
她恨得眼睛发红,全身的鬼气不受控制,现出鬼手将铁墙硬生生拍开,使出浑身蛮力要将铁棺铁链一同拖走。突然背后雷声大作,茨姬应声落地,受伤太过变回了男身。
茨木感到自己的骨骼、肌肉一寸一寸断裂,眼前模糊不清,无助的听到越来越响的闪电声。“挚友——挚——”他慢慢哭出声音:“挚友——酒吞——”
雷电力士带走了即将返魂的前鬼王,留下一片狼藉。铁庙如同一个裂口的破罐子,山寨处处焦土。
阴阳师们闻声而来,不费吹灰捉到受了天谴的鬼将。
☆、铸庙27
“昨日捉住的大鬼,莫不是个哑巴吧。”漂亮小侍女压低声音问道。
她坐在扶栏上,摇一摇小徒弟的袖子。小徒弟拿乔道:“师傅们认过的,鬼王酒吞手下第一大将,不会错的。”他不自然的扭开脸:“你若是害怕,我送你个护身符。”
小侍女水灵灵的大眼狠狠得翻了一下:“他今晚就是一道菜了,我怎会怕他?”说罢扭头去了膳房。
“茯苓!刚才去了哪里!到处找不见你。”膳房师傅提着茯苓的辫子梢,将她拉至木盆边:“这些小豆你要好好洗认真挑拣,今晚的妖羹里可是要用的。”
“师傅!这妖怪皮太厚了,砍坏了好几把菜刀。”“去问问阴阳师大人们有没有设办法先把血放放干净。”整个膳房紧张忙碌,今日好容易得了大鬼,神羽天皇吩咐做一道妖羹请手下将军们都尝尝,可那大鬼皮肉结实,让膳房师傅们着实犯难。
待到饭时,将军们已在殿下安坐,神羽天皇让开宴。几个小侍推出一个带轮子的大铁笼来,那大鬼在笼中静静坐着。
天皇顿时生气:“这还没做熟,让人怎么吃!”一个膳房师傅慌忙回禀:“大人莫怪,这次的大妖实在难得,煮熟吃可惜了。请阴阳师们来慢慢折磨他,把妖力激出来,再生喝妖血才是大补。”天皇听罢喜笑颜开。
当即出来两个阴阳师,行礼后走到笼边,拿出雷符贴在笼上。
“电!”大臣们纷纷道:“狠狠得电!”
阴阳师听罢,双手比了个印,随后一指点在黄符上,几张黄符爆发出黑烟,霎时间淹没了大殿,从房梁上跳下几个熊妖,撞塌了殿门,举起铁笼跑出去。
“你!安倍晴明!”天皇气得几欲发狂,他被几个将军护在身后:“吾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雪女射出漫天的冰锥,霎时间拦住了殿门。众多贵人在场,阴阳师们不敢擅动,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无法无天的大鬼逃出生天。
☆、铸庙28
茨木在山中养伤已有数月,一天天的喝药,却渐渐消瘦下去。酒吞被天雷连击,已成了一抔焦土,再无返魂可能。
晴明天天来这里蹭饭,聊些过去,聊些往生,劝他心宽。茨木默默不言,他醒来后再未开过口,仍旧穿着他破碎的衣衫,仿佛整个人只是一个躯壳,真正的他躲到身体里面去了。
晴明拍开酒封,倒出两碗酒:“你该心宽些——”他又开始说些车辘轳话:“受了劫雷,酒吞此次可入轮回的,妖生漫长,你们迟早要再见的。”
茨木眼珠动了动,接过酒碗,两口喝净,又抢过酒坛直接往口中倒。晴明慌忙拦他,茨木一挥手将他扫到一边,又提起一坛酒,灌入口中,直喝得烂醉。
“酒一殇——酒一殇——杯酒释愁肠——”茨木抱着酒坛,大哭大唱:“何以相阻断,明夕与今朝——”晴明听得心酸,悄悄拉开门出去了。
“落樱飘过花吹雪——战鼓响彻寒夜——”
第二日清晨晴明来看望茨木,遍寻不到。正没主意时,小妖来报,鬼王新坟被动过了,众人慌忙去查看。
华美的石碑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块木牌,上书:夫酒吞之墓——茨木敬上。
☆、番外一
“这就——完了?”小狸猫惊讶的捂嘴:“不行呀,怎么就,怎么会这样?”松鼠精、兔精纷纷叹气,黯然起身,留下一地的瓜子壳、鼻涕纸。
“你们都给我回来!”青灯女叉腰大骂:“不打扫干净小心你们的皮子!”
太阳正好,青灯准备支起摊子来,纸门呼啦一下打开。
青灯转身看门口,妖刀姬已一跛一跛进了门,留给她一个背影。
“你又与谁打了架。”青灯嘴上抱怨,手上熟练地抓了一剂跌打草药。“不喝那个,苦的发酸。”妖刀姬撸高裤管,小腿上几个血印子,她嘴里嘶嘶着,手却犯贱揪破皮的肉刺。
“哎呀叫你别乱揪!”青灯柳眉倒竖,一巴掌拍到妖刀手腕,转身出门,将妖刀的剧烈吼声关在门里。
青灯刚出门便与人撞了个正着:“大天狗?”
“早。”这位传说中的大妖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外袍,襟口被扯得稀烂,头发乱哄哄:“有没有秘制蛙腿。”
“又被赶出来了?这次是为什么呀——”青灯调笑道。
“再称三斤蜜饯樱桃打包,妖狐要生了。”说完便抬腿进了店门,留下青灯在原地感叹: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吗?
青灯揭开酱缸捞蛙腿,大天狗坐在竹椅上与妖刀姬闲聊:“听闻山外出了一位新晋炼刀师傅,打出来的刀刃吹毛立断——”“那不算什么,湘南藤球队中锋大佐可以单脚颠球,同时耍剑舞,下次一定要去他的掰腕会。”“中正将军府中误买了妖马,昨日咬伤了马童,一口气跑到了棋木山哈哈哈”“哈哈哈没本事买什么妖马,人类的骑术真是啧啧——”“神羽天皇是不是挺忌怠武士阶层的,这次纳税又偏向他们。”“武士也不是瞎的,神羽天皇拉拢他们又拉拢商人,他们心里不知怎么想。”“哎——怕是有一战。”
谁说大天狗不爱说话的?
青灯包好吃食放在桌上,看妖刀与大天狗互吹牛逼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便拆开头巾,整了整衣领,去晴明那里取在翠蚨斎定制的今夏限量蝴蝶花钿。
如今的大黑山不复神秘,天皇要利用妖鬼的势力平定武士,几股势力鼎足而立,反而平静下来。再不是风云际会、快意恩仇的时代了。
生活仿佛一下子变慢了许多,鬼市每天从辰时便开始,买卖货物从粮食到药草不一而足,甚至有人类来收购高山芝,这让有心计的妖怪买进山下的普通芝到这里高价卖出。
年轻的小妖有出去游历的,过一二年拖儿带女回来看望家人。
☆、番外二
晴明的阴阳寮建在半山腰,他每月下山一次,许多小妖经他介绍到京都阴阳师那里当式神打工赚钱,也有留在京都开杂技团、武馆。
推开阴阳寮大门,入眼是一个大池塘,一群小兔妖趴在塘边摘荷花、剥莲子吃,见她进门便一哄而散。
“谁呀?”姑获鸟穿着凉爽的夏装,她现在为晴明工作,打理田产生意,仍是不苟言笑。
“晴明师傅近日可好?”“山庄人手不够,他突发奇想自创大阵招山灵为他做工。”姑获鸟不赞同的摇头,引青灯入寮。
推开屋门,里面一片狼藉,整扎的黄纸乱糟糟扔在矮几上,朱砂碟子被打翻,染得到处是红色。地上扔着杂物,各种线装画本,断杆的毛笔,甘味斋的空饭盒,大大小小的符纸团,拆成一件件的九连环,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姑获鸟见状大怒,刷刷的扯下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咒草图。
“哎呀别撕别撕!”晴明扑过来扯住她袖口,即刻在袖上留了一个红手印,他抓起身边符纸擦了擦手。姑获鸟已经将一叠符纸抄在手里,晴明去哭求,踩翻了食盒,糖丸子扑出来,溅了他一脸的糖汁。
他哭丧着脸追着进了卧房,姑获鸟弯腰将脏衣物捡起团成一团。她起身一看,火光大冒:晴明的卧房墙面上绘着一个磨盘大的符阵。
“你又弄这个!不是说了不许在寨里胡闹!”晴明涎皮赖脸:“这个阵已是改过的,绝对不会再把塘底泥引过来!这次绝对是山灵!”
他心虚的张开双臂挡住阵法:“这次一定是金鲤鱼,对!我赌注!我发誓!”姑获鸟正在气头,将他一把扯开:“上次召来沼底泥妖,房子都臭的不能住人,我能再听信你?”
“不会不会,这次定是山灵!你不是最喜欢仙鹤?这次招一窝小仙鹤!招错了还能再送走……你看!”晴明点了一处机关,大阵慢慢变暗,像一张大口一般形成一些吸力。吸力渐大,屋内布巾轻物件离地向阵口移来。
姑获鸟大惊失色:“给我关了!趁没惹出事立刻毁掉。” 青灯女见多识广也被这阵势吓住了,她认得这阵法,忙推说有事告辞。
晴明还要辩解,窗外乱纷纷,□□妖扯着嗓子结结巴巴的喊:“晴……明师傅!晴…………明师傅!”
“什么明师傅明师傅的!”晴明怒吼着拉开窗户,几个小妖已抬着担架从正门进来了。
担架噗通一声落地,颇有分量,正眼看去担架中睡的正是茨木。
“这是又在外面惹事了?”晴明捏着他下巴左右瞧。茨木浑身的酒臭味,头发干枯贴在头皮上,颧骨尖尖瘦的扎手,睡得人事不省。
“不知在哪里翻到了一坛妖酒,俺们发现是已睡了几日。”蝎妖随手捡起地上的糖丸子塞嘴里,边吃边抹泪:“整日间不吃不喝,饮酒度日。”
他又在地上划拉出一个挤破馅的麻薯,又放嘴里咕咕嚼着:“哎?你们怎么不吃?”
晴明懒得理他:“他这是一心求死,想追随那酒吞去了!你随我过来,我抓一副草药你每天煎给他吃。”随后转身出门,小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姑获鸟赶忙追过去:“还有你那大阵今日必须毁掉,太危险了,万一把自己人吸进去分解掉怎么办!”“哎呀不会不会的,没人动它就与壁画一样,很安全的!”一众人闹哄哄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