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尽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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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王府的后院满庭花香,分明还不到春日,实在不合乎季节,可风儿只管呼呼地吹,吹过未长出新芽的树,使它染上芬芳,再吹进翠娥的书房裡,一张张百花笺在空中捲起漩涡,飘荡一番后便坠落一地。
书房的门也随着风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厚重的大锁和铁鍊掉落在一旁,书房内空无一人,遍寻不着翠娥的身影
皇上坐在牢房口,手裡捲着一些五顏六se的丝线,待丝线成捆,就透过牢柱的空繫递给古梅,古梅怀裡整捧着一捲捲丝线,全都是皇上捲了一个上午的成果。
古梅手裡拿着绣针,一针一针仔仔细细地,正在给朔定的香囊做花se,不过古梅的nv红向来不精,总不时扎到手,这手指坑坑疤疤老是渗血,皇上看了心疼却也没阻止,想来就算阻止,古梅也不会停手。
「朕瞧妳被针扎了也不吭声,朔定以后若是不听妳的话,或是说他不喜欢这个香囊,妳儘管来告诉朕,朕一定会好好处罚他。」
皇上的玩笑话逗乐了古梅「奴身就勉强还能做个香囊留给朔定,若是从前肯好好学做nv红,如今也能多做j件衣裳给朔定留下了。」
「朕请最好的师傅来教妳,到时妳要给朔定做j件衣裳都不成问题。」
「多谢皇上有心,可奴身没时间好好学,怕是要辜负了。」
古梅话中的意思皇上都懂,可是皇上就是不想听,话锋一转,便想起了惠廉那日跟他说起的事。
「前j日七弟进宫来见朕了。」
「惠廉可好若是瘦了身子,还请皇上提点他多保重。」
「只要朕提点便可妳就不想见见七弟」
古梅摇头「不见,若日后终将一死,这些时日就别再见面徒惹伤心了。」
这话古梅说得轻淡,没有表达出太多关怀,因为关怀若是太过,难保一夜泪水也洗不尽古梅的伤感。
「七弟是来告诉朕,从语花阁大火到今日苏克洲一事,全都是莫翠娥在背后指使所为。」
古梅楞了一下,随后又继续穿上绣针「是吗」
皇上皱眉「妳就不怨她」
「不怨,问世间哪个nv子不想只求一心人,奴身若想,那麼不难猜想王妃亦想,是奴身疏忽了,没能早些发现王妃的心思。」
「莫翠娥屡屡想致妳於死,妳一句疏忽了,就当作与她算了」
古梅抿着纯,勉强一笑「王妃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太ai惠廉,奴身该高兴惠廉能被这样的nv子所ai。说不定王妃对惠廉的ai,比奴身对惠廉的ai还要多呢。」
皇上摇头「妳真是朕见过最愚笨的nv子了。」
古梅咯咯笑着「多谢皇上夸奖,那麼皇上可否听这愚笨的nv子一说」
「朕允妳儘管说。」
古梅放下手中的nv红,端庄身子,向着皇上深深一磕头。
「请皇上赐死奴身吧。」
皇上一惊「妳这是在说什麼朕绝对不答应」
「奴身不洁,早已违背皇室礼法,如此重罪,皇上定也知道奴身难逃一死,若是待太后下旨,奴身肯定不能保全尸首。」
确是,太后若要处死古梅,非得使用残忍的手段,不论是斩首、撕刑、剐刑、火刑无一不造成古梅的身t残缺。判死已经难以承受,皇上怎麼忍心又见古梅残破不堪。
「即便朕保全了妳的尸首,妳也再不能与七弟同葬,妳明白吗」
「奴身明白。」古梅一笑,似是要安抚皇上「怕是皇上忘了,奴身不是王妃,本就不能与王爷同葬,看来是皇上替奴身瞎c心了。」
古梅的笑,让皇上心裡淌血,都这种时候了,古梅还有心思来安w他。
「朕真要赐妳一死,妳可不悔」
「皇上若真能赐奴身一死,奴身感激不已,何来悔」
「妳就不曾顾虑朕悔不悔吗」
古梅低垂着头,眼神落寞,皇上的心意一向如此明白透彻,每每提起,古梅都无法应对,因为不知道自己该拿什麼回应皇上,也从来没有什麼可以回应皇上。
李公公慌慌张张地闯进大牢,气喘吁吁止不住。
皇上瞥了李公公一眼「李禄生这是怎麼了朕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大牢吗」
「皇上恕罪,可奴才有要紧事」李公公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双膝一软,应声就跪在皇上跟前「朔居王妃持刀企图杀害世子,还追到了大街上,现在城裡一p混乱,没有人敢制住王妃。」
古梅整个人紧握牢柱,忧心忡忡地望着李公公「现在呢朔定怎麼样了」
「听说是青儿夫q俩抱着世子一路逃命,想来世子现在应当是安好。」
古梅的声音颤抖着「皇皇上」
皇上挥挥手要古梅冷静,然后给李公公下令「给朕拿下朔居王妃,关进城裡衙府,命人全天看守,待朕处置。还有马上叫朔居王进宫见朕」
「奴才尊旨。」
皇上离开大牢后,古梅就再也没得到任何消息,也许是心思紊乱,绣针扎在手上的次数越显多了,可古梅对这点伤只是一笑置之,不过是被绣针扎上手,其痛苦绝不及皇上和惠廉的心,或者是正深陷危险的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