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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恶心的。”司空摘星大声抱怨道,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这个放生池给他带来的阴森感觉。

    老实和尚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轻声念起往生咒来。

    他着实不是个擅长念咒的和尚,但是这两天,他已经念过太多的经书咒语。

    老实和尚一路走一路念,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入天王殿。刚一踏进天王殿,眼前的景象就让陆小凤不由得心中一惊。

    两个穿戴整齐的稻草人被悬在空中,被人泼了满身的鲜血。

    而且陆小凤对于稻草人身上的衣服很是眼熟,那衣服都是钱鹫和刘裴惯穿的样式。

    也就是说,这两件衣服,很可能是有人从钱鹫和刘裴身上扒下来的。

    那这些血呢?

    这些血会不会也是……

    陆小凤不敢再想。

    花满楼温暖的手搭上陆小凤的肩头,为陆小凤驱散了心中的寒意。花满楼道:“只是一些猪血而已。”

    陆小凤悬着的心暂时往下落了落,他很相信花满楼和他的嗅觉。

    至于他自己的鼻子,顾映清刚刚给他治好,暂时还不是那么的好用,最起码暂时还不像花满楼的鼻子那么好用。

    虽然陆小凤心里明白钱鹫和刘裴已经是凶多吉少,但在看到两人的尸体前,他的心中不免还是藏有一丝侥幸。

    也许,他们还活着呢?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微小,但也总归还是存在的。

    司空摘星充分发挥他作为贼王的优势:眼尖。他看到其中一个稻草人怀里还塞着封书信,一个腾跃起身,书信就已经到了司空摘星手里。

    拆开信封,信纸、信封和笔迹都和释相小和尚给他们的那封是一样的,而且又是草书。

    这不是难为他们这群粗人呢么,谁认识这什么字儿啊?

    司空摘星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同时情真意切地认为没事儿写草书的人脑子都有毛病。

    花满楼听到司空摘星拆信时纸张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司空摘星读出信的内容,他不禁问道:“司空兄,心中写了些什么?”

    司空摘星一脸懊丧地答道:“又是草书,我不认识。”

    “给我吧。”花满楼伸手从司空摘星手中拿过那封书信。

    司空摘星被花满楼的行为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花满楼作为一个瞎子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花满楼将书信递给陆小凤,陆小凤不解道:“七童这是何意?我亦不识得这信上字迹。”

    花满楼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

    他对陆小凤笑道:“我知道你不识得,你将信上的字迹原原本本在我手中摹写一遍即可。”

    陆小凤接过书信,开始费劲吧啦地在花满楼的掌心写字。

    他真的是不能理解写信的这个人,放着好好的字不写,非得写成这种龙飞凤舞谁都不认识的形状干什么?显摆他有学问?

    陆小凤的指尖在花满楼的掌心划拉着,花满楼忽然有些想笑。

    第91章 沙曼

    花满楼既没有练过铁砂掌那种粗糙的功夫,也没有干过什么粗活儿,所以他的掌心还是柔软的,也是敏感的。所以陆小凤的指尖划过的时候,有些痒。

    还有,陆小凤对着书信笨拙地在自己手心写字的样子也很可爱。

    这让花满楼怎么不笑?

    不过笑归笑,并没有妨碍花满楼干正事儿。

    信中的字并没有几个,陆小凤也没有被着画符一般的东西折磨太久。过了一小会儿,陆小凤长出一口气,对花满楼道:“好了。”

    闻言,花满楼念出信中所写的内容,只有四个字:

    “望君笑纳。”

    ……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气氛陷入沉寂。本以为这封信能给予他们更多提示与线索,但却没想到信里竟然是这么一句废话。

    花满楼笑笑,安抚众人道:“最起码我们能够知道,这写信的人,不是什么正常人。”

    花满楼说话向来婉转,当他说一个人“不太正常”的时候,基本上也就等同于说那人是个变态。

    陆小凤环顾四周,见这所天王殿中再无其他特殊之处,变道:“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花满楼却是笑着阻止陆小凤道:“别急。”

    陆小凤扬眉,不解地看向花满楼,问道:“怎么?”

    花满楼微微一笑,将声音放大几分,向着韦驮菩萨塑像的那个方向道:“阁下看了这么久,难道不准备现身一叙么?”

    这里居然还有别人?陆小凤心中一惊。

    他居然没有发现。不,不仅仅是他没有发现,司空摘星和老实和尚也都没有察觉出丝毫端倪。

    像是知道陆小凤在想什么似的,花满楼轻笑道:“瞎子的鼻子和耳朵,总是要比一般人更好使的一点儿的。”

    有人从韦驮菩萨像的背后走出,是个女人。那人身姿曼妙,面容姣好,与孔武有力的韦驮菩萨对比鲜明。

    赫然便是几天前陆小凤和花满楼才见过的沙曼。

    沙曼的脸色并不好看,她开门见山地问花满楼道:“你怎么知道我就在这里?”

    花满楼笑笑,道:“佛像后面能藏人,难道不是行走江湖的常识么?再说,你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漂亮的女人,身上往往自带一股香气。”

    这话要是换一个登徒子来说,沙曼也许会感到被冒犯。

    而花满楼的话语之中全无淫邪之气,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普通的道理。说到香气的时候,他的话中有的只是对于生命美好事物的热爱和赞赏,而无丝毫别的意思。

    这番话花满楼说得从容,脸上甚至还是笑着的。不是皮笑肉不笑那种虚伪僵硬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平和笑意。仿佛对面站的并不是可以和他说得上是敌人的沙曼,而只是位老友、故人一般。

    看见沙曼,陆小凤不由得陷入沉默之中。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沙曼,虽然是他负了她,但是她的报复也已经足够狠毒。

    半晌,陆小凤才说出话来,语声沙哑:“沙曼,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沙曼冷笑着反问道。她道:“我自然是来看戏的。”

    陆小凤没有回答她的话,倒是司空摘星先跳起脚来:“看什么看,这寺阴沉沉的,什么好看的?”

    就连一直很沉默的老实和尚,此时也插进话来:“白马寺的僧人呢?”

    关于落晖楼,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多问题想问沙曼。

    但是沙曼却并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她转身就朝寺门外掠去,想要离开这里。

    因为她已经被发现,这场好戏,她已经看不成了。

    司空摘星一看沙曼要走,立即就要追上去。

    “别追了。”陆小凤开口,对司空摘星道。

    没等司空摘星问陆小凤为什么不叫他追上去,陆小凤又开口了,不过这次是对沙曼说的。

    陆小凤道:“沙曼,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做的事情也已经足够过分。暂且不说你挑拨离间,让我过了半年生不如死的生活,这是我欠你的。但是你伙同落晖楼一起杀害众多无辜生命,无可饶恕。下次如果再见,我们,兵戎相向。”

    一时之间,陆小凤的脑中飞掠过诸多有关沙曼的记忆,初见时沙曼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姣好面容,赌场里沙曼的豪迈气势,后来她来苦苦哀求自己再抱她一次的虚假泪水……

    陆小凤真的不能明白,沙曼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他也有一部分责任,但是最终能够为个人的选择负责的,只有自己不是么?

    陆小凤不知道沙曼曾经做过怎样的选择。

    但是那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那都已经是过去,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就好像现在沙曼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却再也不能找回当时痴恋沙曼的心情一样。他那个时候喜欢沙曼不假,他那个时候可以为沙曼身处险境、甚至将命都赌进去也不假,只是时过境迁,过去的只能永远留在过去。

    沙曼不是对的人,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他的未来,只会是花满楼。

    听到陆小凤的话,沙曼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