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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兄弟在亲情上都还不能很坦然面对彼此,但至少他们可以先从商业合作开始,重新建立信任与革命情谊,也许慢慢地,他们会重新找回兄弟的感觉。

    谭宗明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们打点好饭店的事情,正准备离开时,在饭店大门外发生一件奇妙的插曲。陈亦度忽然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叫住,那老先生惊异地看着他,情绪非常激动,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叫着「杜老板、杜哥」。

    陈亦度见来者是老人家,便好脾气地停下脚步,礼貌地说:「是的,我是度总,请问您哪位?」

    「杜哥!我、我终于等到您回来了!我天天都来这等您,等了50几年,您终于回来了!」老先生看似神智有些不清,可他话又说得清清楚楚。

    谭宗明听他话中内容颠三倒四,一个老人家居然喊个年轻人「哥」,还说什么等了50几年,生怕他有什么精神疾病、一会情绪骤变伤害陈亦度,便一手伸出来挡在那老先生与陈亦度之间、以防万一。没想到那老人家见到谭宗明,忽然又是一惊,老泪纵横道:「明长官也回来了!小人荣幸,小人荣幸啊」

    谭宗明一听,这下更胡涂了。但见老人唤陈亦度「度哥」、又叫自己「明长官」,显然是知道自己跟陈亦度的身分,否则这世界上哪有这等巧事,随便一喊两个人还都喊到名的呢?这么一想就觉得这老人极为可疑,连忙将陈亦度向后拉了一步,随手招来饭店保全。

    结果保全过来看了老人一眼,连忙笑着向谭宗明报告:「谭总,这位何老先生不是坏人,他是以前饭店的服务员,据说从50年代就在浦江饭店工作,退休之后还是天天来这闲晃。」保全说到这忽然压低音量:「他老说他在等一位杜老板从巴黎回来,但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癫,都50几年了,那个杜老板应该早就不在了吧?」

    谭宗明一听,才知道这老先生不是故意找他们攀谈,他是真的在找一位姓杜的老板。只是陈亦度或许真的跟那杜老板长得很像,还有自己可能也刚好跟那什么明长官长得很像,不过毕竟事隔50几年了,他认为也有可能是老先生记忆模糊,所以看谁都觉得像。

    「杜哥!为什么您都不会老啊?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更年轻了些,明长官也是啊」何老先生激动得落泪,他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地从外套暗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又从小布包里拿出一把旧钥匙,忙不迭塞进陈亦度手里,激动道:「杜哥,您要我保管的钥匙在这,您说过一定好好保管这钥匙,等您从巴黎回来再交还给您。啊!我等呀等、盼呀盼,您终于从巴黎回来啦」

    陈亦度拿着钥匙与谭宗明面面相觑,保全也一脸充满疑问地看着他们,好像他也才第一次听闻有这什么钥匙的事。陈亦度不知该拿这钥匙怎么办才好,忽然有个中年妇女走来对何老先生唤着:「爸!该回家吃饭了!」

    那老先生交了钥匙彷佛就像忘了这事儿,一听到有人叫他回家吃饭,便露出灿烂笑容说着好,然后迎了过去。

    陈亦度被这事搅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跟着上前,向那中年妇女询问此事。那妇人听完对陈亦度说声抱歉打扰,说她父亲患有中度失智症,病情时好时坏,肯定是认错了人。她说完转头向何老先生笑说:「爸,您等杜老板等了好多年了,他该不会这么年轻吧!您确定钥匙是要给他吗?」

    「钥匙?没有钥匙,我已经把钥匙还给杜哥了呀,咱们没事了,可以回家吃饭了。」何老先生说完拉着他女儿就想往回家路上走,那名妇人只好转头向陈亦度说:「先生,对不住啊,我父亲已经等了好几十年,等到他都失智症了却还守着那把钥匙说要交给杜老板,现在他终于肯交出去,那也就请您帮个忙,当作是了却他这桩心愿吧,谢谢您了。」

    陈亦度见何老先生有些疯疯癫癫的也怪可怜,起了恻隐之心便点点头收下钥匙了。

    谭宗明看着老人家与他女儿离去的背影,感慨道:「就当作个善事也挺好。」

    陈亦度执起手中钥匙,比一般钥匙大了许多,有一种冰冷的金属重量。上头雕花细致,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像是大型箱子或柜子的钥匙。这么一瞧,他倒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把钥匙是用来开什么东西的,那位杜老板临行前托付的肯定是件贵重的物品,又见那何老先生如此忠心守护钥匙,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有多重要。他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老谭,你之前整理浦江饭店档案库时,不是看到当年的旧照片吗?以前浦江饭店的老板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对!杜维诚!」谭宗明被他这么一提醒,思绪活络起来:「算算年头,那位何老先生在等的杜老板说不定就是杜维诚。」

    「肯定是!连我都觉得自己跟杜维诚长得很像,何老先生认错也很正常。」陈亦度说完转了个念,对谭宗明说:「档案库里不是还有几个保险箱没开吗?或许这钥匙能开其中一个。」饭店老板把自己重要的东西锁在饭店保险箱,然后请信得过的服务员帮忙保管,合情合理。

    于是谭宗明跟着陈亦度回到浦江饭店,跑进档案库找出几个陈旧的保险箱,一个个将钥匙都对上去试了试,果不其然,真让他们试中了一个。

    「老谭,好像就是这个」陈亦度试着转动手腕,只听见锁孔里发出≈quot;喀答≈quot;一声。陈亦度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不敢把箱门打开。「不知道打开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都没事,有我陪你一起。」谭宗明把手覆到陈亦度手上,抓着他一起扳下门把再往外一拉,箱门发出老旧的嘎吱声,他们定神一看,里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几样普通的旧事物。

    陈亦度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幅小型油画,里头画的是一栋在湖畔旁的小木屋,外围有树林围绕,看起来是相当普通的日常随笔,不过作者上色技法质朴而扎实,让人从画中感受到一股宁静蔓延的生命力。可惜右下角只写了小小的1940,没签名所以也不知是谁人所画。

    「这画挺有意思,湖畔旁、树林边,跟我在美国的度假小屋简直一模一样。」谭宗明惊叹道。

    「真的?挺巧的。」陈亦度一边说,一边拿过里头其他东西。他发现一个小铁盒,里面放着一枚撕成两半的法币,还有一只停止转动的男用手表。

    另一个小木盒里有一些女用首饰,看起来挺洋气的,不过就是旧了些,都是上个世纪才流行的老款式。

    最后有一个牛皮纸信封,陈亦度打开那薄薄的封口,抽出来的是一张黑白旧照片。

    陈亦度与谭宗明都惊讶得愣在原地,那像是张偷拍的照片,里头两个穿着大衣在街上走路的男人,简直就是他们两人的翻版。

    陈亦度惊异地望向谭宗明,不可思议地说:「难怪刚才何老先生喊你明长官,想必明长官就是照片里这位了,怎么跟你长得如此相像?」

    「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很多,可是长得像我俩还走在一起的就罕见了!」谭宗明一把抱住陈亦度,心里激动而澎湃:「我要相信我们是从上辈子就开始的缘份,所以这辈子还是注定要在一起!」

    陈亦度笑着点点头,说:「我也相信。」

    人的生命中有许多插曲和际遇,或许有些让人觉得并不开心,但当一切都过去之后再回头,才发现两人的相遇必须走过这条必经之路。陈亦度释怀了,相信这辈子遭遇的一切磨难,都只是为了让他遇到那个人的「因」,如今他终于收到属于他的「果」,一个谭宗明,已经完美填补了一切。

    ========我是说废话的分隔线==========

    今日来个二更吧!晚上完结章见!

    杜维诚前世今生梗,延续自《晚安,我的先生》

    附上一张藏在饭店保险箱许久的旧照片~

    [图jpg]

    第66章 完结

    农历春节到了,谭宗明在国内没什么亲人,凌远就是他最近的朋友,因此往年的年夜饭,谭宗明都是去凌远家蹭饭。今年也不例外,凌远和赵启平邀他们一起去凌家,说凌教授和凌妈妈早发话要备一桌好酒好菜,因为凌妈妈一听凌远说谭宗明今年总算能带对象去,兴奋得叨叨了好几个晚上。

    陈亦度久在国外,回国后也不太与家里人往来,跟家人围炉吃年夜饭这种事对他而言更是陌生。他在凌家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和谐与温暖,看着凌远跟赵启平帮忙凌妈妈做菜,再看到凌教授与谭宗明相谈甚欢的模样,觉得一生向往的家庭温暖仅此而已。

    稍晚,一位访客的到来更让陈亦度惊喜,谭宗明早跟凌远私下商量请梅素芳一起来吃年夜饭、让他们母子有机会热闹热闹,凌远当然赞成这提议,因此梅素芳也成了凌家的贵宾。

    陈亦度左边坐着梅素芳、右边坐着谭宗明,跟凌远一家子围坐在圆桌。桌上一大锅传统的什锦砂锅,锅里头菜色丰富,鸡鸭鱼肉都有,还有围炉必备的蛋饺,象征金元宝在锅里滚着,光用看的就觉得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还有八宝鸭、八宝饭、饺子跟汤圆等吉祥年菜也都是凌妈妈前晚就开始准备的,除此之外,红烧蹄膀、豆瓣鱼、绍兴醉鸡、卤牛肉跟各式各样配菜应有尽有,大伙围在一起吃得很尽兴,既不拘束又温馨。

    谭宗明侧头看向陈亦度,瞧他慢慢放松下来跟梅素芳有说有笑,母子俩一起开开心心吃着年夜饭,这约莫是陈亦度这辈子第一次吧?谭宗明只觉得人世间一切幸福莫过于此,光是坐在旁边也被深深感动了。

    春节长假,难得不需要操心工作的事,但两个大总裁却没其他安排,他们既不想出国也懒得去远的地方,就选择安安静静待在陈亦度家。有两只猫陪两个人腻在家里,这种慵懒惬意的日子,过再久都觉得是种享受。

    他们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一起上超市买买材料,然后回家一起做饭,吃完晚饭就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逗弄着两只宠物玩,或者小酌谭宗明带来的高级红酒,聊一聊彼此在国外的见闻、谈一谈商场上遇到的趣事。有时候,陈亦度想一个人安静的画图,谭宗明也不打扰他,就自己乖乖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看看财经数据。

    有天晚上他们窝在沙发上看了整晚的电影,直到一起靠着睡倒在沙发上,清晨醒来腰酸背疼的两人都觉得好笑,回房关了门,倒头又抱在一起睡回笼觉去。这样的生活平淡无奇,但是对两个日常忙得停不下来的大老板来说,这是他们心底最向往的宁静时光,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夫复何求?

    当然,他们也有掀起火热波澜的时候,年轻气盛的男人们除了享受岁月静好,也追求亲密的愉悦。两人几天关在家里不出门,有什么欲念兴起时,扯下对方衣服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谭宗明原本就时常在外应酬玩乐,什么花样没玩过,不过相比其他大老板,他还算不上纵情过度之人,可是跟陈亦度待在一起之后,有时一句小小的玩笑暗示都能瞬间酿成大火,结果不是他把陈亦度押回房去,就是陈亦度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家里两只猫只有这种时候最和平,彷佛都感受到饲主强烈的放闪,吃不下这「猫粮」只好逃之夭夭躲到别的房间去。

    谭宗明这夜睡得很好,直到感觉脸颊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推挤自己,这才赫然惊醒。jobs蜷在谭宗明的肩窝,小脑袋在他脸颊下方挤呀挤的,然后低低咪呜几声。

    「欸,你个小家伙,这样很痒。」谭宗明把猫捞到一旁,翻身就要去蹭陈亦度,结果扑了个空,床上的人不知去向。他愣了几秒,这才听见厨房有些动静,陈亦度难得比他早起做早餐。

    谭宗明坐起身来伸伸懒腰,发现steve趴在床边的柜子居高临下看着他跟jobs,那眼神似乎是在说「真是两个无聊的愚民」。跟猫相处久了,谭宗明发现他们真的是挺聪明的,要是换做以前,谭宗明才不觉得他们有表情或有思绪,可现在他慢慢相信了猫有自己的个性跟想法。堂堂一个大总裁,在家被高高在上的宠物当愚民他也只能认了。

    谭宗明笑了笑穿上毛拖鞋走出房间,屋里弥漫着一股食物香气,他循着香味看到陈亦度正拿着汤勺在锅里搅弄着。

    「煮什么,这么香?」谭宗明手肘靠在门框上,用手撑头看着厨房里的光景,有一种新婚夫妻似的生活感。

    「海鲜粥,昨天不是才买了些鱼片跟虾吗?一起煮粥应该很好吃。」

    「我怎么觉得你比较好吃。」谭宗明笑得有些痞,换来陈亦度一阵白眼。

    「去刷牙洗脸,我这差不多快好了。」

    谭宗明笑着晃去浴室,当他把自已打点好再回到餐桌时,陈亦度已经把海鲜粥煮好端上桌。他在陈亦度对面坐下,双手接过他递来的碗,雾白热气自碗中蒸蒸而上,感觉掌心一阵教人舒服的暖意。

    他尝了一口,笑得眉毛都上扬着:「亦度,你这海鲜粥简直跟刘妈熬的一样好。」

    「是吗?少来,我跟大厨哪能相比。」

    「我觉得好就是好。」谭宗明一脸霸道样,又多尝了几口,不住猛地点头。陈亦度笑笑的不跟他抬杠,也吃起早餐来。

    他们一面闲聊着一面慢慢吃,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吃掉大半锅海鲜粥。吃饱喝足后谭宗明伸伸懒腰,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陈亦度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走去书架,从一本活页夹中抽出一张纸。他把那张纸连同一枝笔一起递到谭宗明桌前,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两手交握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倾,彷佛是要跟谭宗明讨论一个价值上千万的合作案。

    这个场景让人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几个月前谭宗明要跟陈亦度签订合同的态势,只不过当时他们的角色是互换过来的。

    谭宗明愣了愣,拿起那张纸定神细看,上头秀气的字迹是陈亦度的亲笔,第一行字如行云流水般写着「交往关系暨合作协议书」,再往下看,全是仿造谭宗明撕掉的那份合同,条约内容一字也不差,只不过当时那份合同是一面倒向陈亦度的不平等关系,而这次陈亦度将两人全改成相互付出的对等条件。谭宗明仔细看完,发现陈亦度已经在最下方签了名,不由得眼眶一热,连胸口都觉得有些发烫,这辈子只有陈亦度对他如此,怎能教他不动心、不爱入骨髓里呢?

    「看有什么要补充的。」陈亦度笑着,看着谭宗明的样子一脸温柔。

    谭宗明拿起笔飞快在附加条约里写道:「一切以陈亦度的准则为准则。」写完便在下方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苍劲有力的签名彷佛在宣示他的决心,无论这世界怎么变,他永远都以陈亦度的意见为优先考虑。

    笔被放下,谭宗明把合同反过来推回陈亦度面前,陈亦度看到那条附加条约,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令他忽然觉得有些鼻酸,抬起头来两眼红红的看着谭宗明。

    「怎么?度总这是满意得要哭了吗?」谭宗明看到爱人满脸感动便故意调侃。

    陈亦度吸了吸鼻子,被谭宗明这么一说反而不想哭了,他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银圈丢到谭宗明怀里,只小小说了声「拿去,送你的,答应就戴上」,然后就起身把桌上的碗筷全收去厨房水槽。

    谭宗明拿了那个小银圈定神一看,发现是个素面的银戒指,但上头有一条特殊雾面打磨的斜线,看起来稍稍有些设计感跟变化,戒指内圈则刻了「t≈ap;d」的英文字样。

    谭宗明想到陈亦度方才说的「答应就戴上」,心里彷佛被什么电了一下,他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一手拉住回来收拾那锅海鲜粥的陈亦度,想要确认又不敢,怕会听到让他失望的答案,但是不问又悬了一颗心在那,最后还是颤颤地开口:「你这这是求婚的意思吗?」

    「我我只是想自己设计订做戒指,顺便也做个给你。」陈亦度一向说话直接,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得吱吱唔唔。谭宗明抓着他的手,这才注意到陈亦度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个一模一样的银戒。

    「都准备了对戒,还说不是求婚。」谭宗明瞪着心上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但见到陈亦度有些闪避,便下意识觉得一定得逼得他把话说清,不然陈亦度哪天又不晓得为了什么事想不开,一个人又暗暗弃他而去。心上人跑走一次就够了,他谭宗明不会再让人跑走第二次。

    「到底是不是嘛」谭宗明垂下眼、嘟起嘴,这种时候要他多无耻的装无辜装可怜都行,虽说这样有失男子气概;虽说求婚这事好像应该由他来才对,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已经顾不了太多了!谭宗明摇着陈亦度的手,一双眼睛极其无辜的瞅着他。

    陈亦度吸了口气,才小声吐出一句:「好好好,你说是就是。」

    得逞的谭宗明瞪大眼睛,觉得全世界好像都亮了起来,他清清喉咙说:「那你得帮我戴上戒指才算数。」

    谭宗明盯着陈亦度,发现这毕竟陈亦度自己先提的东西,他大概也没真要逃避的意思,只是紧张了点而已。当陈亦度真的执起谭宗明的手,把银戒套进他左手的无名指时,谭宗明摒着鼻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他们俩对望着,谭宗明感觉彷佛还在飘在云端上,有那么点不真实。

    「欸送这样的戒指会不会稍嫌随便?」陈亦度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