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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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而她依旧是面无表情。

    今晚的她像是只被驯化的野猫,虽然偶尔露出悍然的眼神,却不再有任何激烈的动作。

    “谢谢。”她说。

    “你……”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能说什么。

    “早点睡。”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离开了客房。

    更纱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醒来时,已经是近午时分。

    她起身,走进浴室。

    看着镜中有点狼狈的自己,她苦笑一记,有几分的凄楚。

    她不能留下来了。她非常清楚自己喜欢上他,但……他对她并没有其他感觉。

    在他眼里,她是个麻烦精、讨厌鬼,要不是她是亚伦的妹妹,他连看她一眼都嫌累。

    她无法再面对他,越跟他在一起,她就越喜欢他,而越喜欢他,她就越痛苦。

    她从没喜欢过任何男生,她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这么的苦。

    一开始,她只是来玩,只是想来看看妈咪的祖国及故乡,但没想到她会遇上他,然后爱上他。

    这不是她预期会发生的事情,而它却发生了。

    她好慌、好痛苦、好煎熬,她决定……她决定逃开这个地方。

    是的,她决定了,她要回美国。

    工作第一的他,此时应该已经上班去了。

    她可以先回饭店拿行李,然后再到机场等候补机位,接着就挥挥手,跟东京说拜拜。

    打定了主意,她简单的梳洗一番,提着背包下楼来。

    一到楼下,她吓了一跳。因为工作第一的他,并没有上班。

    他就坐在楼下看报纸,而阿梅及菊子她们正在餐厅张罗着。

    见她下来,他放下了报纸。“你醒了?我正要上去叫你。”

    她一步步、缓慢地踱下楼来,疑惑地望着他。

    见她抓着背包,他微怔。“你去哪里?饭店?”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两眼发直的看着他。

    “我已经叫人把你的行李拿回来,帐也清了,你不必再跑一趟。”说着,他站了起来,“午饭好了,先吃饭吧。”

    他迳自往餐厅走,但发现她仍杵在原地,他停下了脚步。

    转身,他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了?不把背包搁着?”

    “我……”她以为他不会在家,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用面对他,但她没想到……她去意坚决,大可以大声的告诉他。可是迎上他的目光,她竟说不出口。

    知道她要走,他会毫无异议,还是试着挽留呢?

    他们又要争执了吗?她……她该当着佣人的面跟他吵吗?噢,不要,那真是太丢脸了。

    见她神情有异,他眉心微微一皱,朝她走了过来。

    “放下,吃饭了。”他伸手去拿她的背包。

    她用力一拽,明白拒绝了他。

    他微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惊讶。

    “怎么了?”他问。

    她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别过了脸。“我……我……”“先生,”这时,阿梅的声音打断了他们,“都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知道了。”他回应阿梅,但眼睛却紧盯着更纱不放。

    他不知道她在盘算着什么,但不管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铁定都不会让他好过。

    见气氛不对,阿梅拉着菊子走开,留下他们在客厅里对峙。

    “怎样?”他直视着她,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

    似乎察觉到阿梅及菊子已经离开,她放心地迎上他有些严厉的目光。

    “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他问。

    “说好什么?”她反问他。

    他眉心一拢,“你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他发现她现在总不把话说清楚,先前他还觉得她有话就说的个性让人头痛,但现在,有话不说的她更让他伤透脑筋。

    “我现在也好好的。”她说。

    “好好的?”他有几分愠恼地睇着她,“一点都不好,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抬起眼直视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今天就走。”

    他一怔,“走?去哪里?”

    “回美国。”

    他陡地一震,“为什么?”

    “我想家。”

    “你想家?”这真是可笑的借口,他当然不会相信。

    “你订到机票了?”他问。

    “我可以等候补机位。”

    “何必这么急?你脸都还没消肿……”

    “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别忘了你还在保释期。”

    “你很有办法,不是吗?”她抬起下巴,淡漠地看着他,“我想你会帮我解决的。”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当然猜得到他能帮她解决这件事。

    她要走,他没理由反对,没理由阻止。

    事实上,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反倒是替他解决了眼前最大的危机。她一走,一切都会结束,而他应该也能回到正常的轨道。

    但……他竟不要她走。

    这实在矛盾,她要走,他求之不得,却又依依不舍。

    “再……再待几天吧。”

    “不,”她断然拒绝了他,“我不想再叨扰你了。”

    “我已经请了几天假。”他说。

    她微怔,疑惑地看着他。

    “我带你到处走走。”工作第一的他,从没因为任何事情请假。今天早上他告知秘书将会休假几天时,秘书还愣了好久。

    知道他请了假陪她,她有点讶异,有点激动。但,何必呢?她已经决定离开了。

    “你不必那么做。”她婉拒了他。

    “你是因为我没陪你而生气吗?”

    “不是。”她视线往旁边一飘,不看他,“你是大忙人,是我不好,老缠着你。”

    他觉得今天的她特别的拗,拗得让人生气。

    “你在闹别扭?”他尽可能捺着性子。

    “没有。”她眼睛到处飘,就是不肯看着他。

    这会儿,他脸上微有愠色了。他从没对谁这么委曲求全过,唯独对她……他已经跟她道了歉,已经如此的放下身段,她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不高兴?

    伸出手,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突然被捏着下巴,还被迫面对他、直视他,更纱秀眉一拧,生气了。

    “做什么?”

    “看着我。”他说。

    “我为什么要看着你?”她不服气地回道。

    “因为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什么?”她蹙眉一笑,“礼貌?我记得你常常不看着我说话。”

    “你……”面对别人,他总是机锋百出,言辞犀利,但他竟斗不过她的伶牙俐齿。

    她用力一甩头,不让他掐着自己的下巴。

    “我要回美国,你干嘛不准?”

    “我没不准,只是……”

    “只是什么?”她打断了他,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迎上她像星辰一样耀眼的眸子,他心上一悸。

    “说啊,只是什么?”她像个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忍不住闹脾气的孩子。

    他为什么不让她回美国?为什么千方百计想留她?她是个天大的麻烦,只有送走她,他才有太平日子。

    他的生活本来很平静,回到家里不会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他也不必有所顾忌,随时衣装整齐。

    他享受那种安静自在的生活,直到她出现。

    她要走了,他可以回复到从前的生活,但他突然觉得心慌。

    听不见她扰人的声音,看不见她淘气的脸……这些事竟然变得那么可怕?

    他病了,而且铁定病得不轻。

    “既然你答不出来,也就是说你毫无理由,对不对?”她注视着他,然后一脸坚定地说:“再见。”

    她弯腰要提行李箱,胜治一把将她拉祝

    她一震,惊讶地望着他。

    “把话说清楚吧。”他说。

    她皱皱眉头,“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急着走?”

    “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

    他神情凝沉,“不够,想家不是理由。”

    “怎么不是?”

    “如果你会想家,就不会规画六周的旅游行程。”他说。

    “我突然想家了,不行吗?”她负气地说。

    “这个答案很难教人满意。”

    “我为什么要让你满意?”她咬咬唇,“你连回答我都不肯呢!”

    “我不喜欢你的问题。”他的口气有点霸道。

    “噢,是吗?”她撇唇一笑,“真巧,我也是。”

    “别跟我闹别扭,耍嘴皮。”他恼怒地看着她,“你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怎么今天老拐弯抹角的?”

    “你不是觉得我口无遮拦?你不是讨厌我随便乱讲?”

    “现在我喜欢你有话就说,行吗?”

    “不行!”她忽然大声嚷着。

    她不懂他为什么不能让她好好的离开?他不是恨不得她赶紧走吗?她想走得既潇洒又洒脱,为什么他还要逼得她不干不脆?

    “我不喜欢讲,不喜欢让你知道,不可以吗?”她急了、慌了、乱了,一时激动,眼眶还红了。

    “更纱?”不喜欢让他知道?她原本想让他知道什么吗?

    突然,他想起她之前在温泉旅馆喝醉了的那一晚所说的话——我可能煞到你了。

    他一直把它当醉话,一直不去过分解读它。但……如果它是真的呢?

    她闹别扭、急着走,会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你真讨厌……”她噙着泪,怨怨地睇着他,“我已经要走了,你……”“更纱……”“你要我说什么?”她又生气又难过地甩开他的手,“我必须要离开,因为我对你……”“更纱。”他打断了她,“别说出来。”

    更纱一怔,羞赧懊恼地看着他。

    别说出来?他是说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吗?他要她别说出来,是因为他不想说出拒绝她的话?

    她觉得好丢脸、好羞耻,她从没这么糗过。

    这……这真的坏了她的行情。

    “更纱,”他苦恼地凝视着她,“我不适合你。”

    她眉心一揪,眼泪滑落下来。

    “干嘛说得那么客气?是我配不上你吧?”既然他已经知道她的心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那她再也没有顾虑。

    他一叹,“你很好,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了我跟亚伦的友情。”

    “你已经伤害了我。”

    “这还算不上伤害。”

    “那什么才算?”

    “我接受了你的心意,却无法回报你,那才叫伤害。”他神情严肃而诚恳。

    她眉心一拧,沉默地望着他。

    “我从来没为谁安定下来。”他大可以抱住她,然后告诉她“我也喜欢你”,但是那太不负责任。

    他一直不安定,也怕安定。如果他的不安定伤了她,那会教他恨死自己。

    “我没要你为我安定。”她想也不想地说。

    凝视着她,他蹙眉苦笑。“你的表情好认真,认真得教我害怕。”

    “我……”

    “你听我说。”他打断了她,平静地说:“我从没碰过你这样的女孩,老实说,我对你很感兴趣……”听见他这么说,她含泪的眼睛倏地一亮。

    “但兴趣可以变成永久,也可能只是一时……”他理性却也残酷地分析,“如果我对你的兴趣无法长久,那我就会伤害你。”

    “我愿意赌。”她说。

    “老天,”他浓眉一纠,“更纱,你不知道……”“如果你只是担心跟亚伦的友谊会变质,那我敢打包票说不会。”她神情坚定,“我不会跟他提,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知道花心可能会遗传吗?”他问。

    她微怔,“咦?”

    “我父亲除了元配之外,还有两个情妇,而我是情妇所生。”他神情平静而自若。

    她讶异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我看过太多父子都搞外遇的实例,而那也是我不想安定下来的主因。”

    “也许你……”

    “也许我也跟我父亲一样。”他截断了她的话,注视着她,“如果我跟他一样无法为一个女人安定,那我就会伤害到我不想伤害、不能伤害的女人。”

    她幽幽地试探,“例如我?”

    “对。”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假如我不怕也不在乎呢?”

    “我在乎。”他眼底有着一丝温柔及怜惜,“我不想伤害你。”

    他眼底有着温柔,也有懊丧,她知道他今天说得很多,而且可能已是他所能透露的极限。

    但也许是贪心吧?她还想知道得更多……“你喜欢我吗?”她是个坦率的女孩,要面子但不怕羞,“我是说,有兴趣跟喜欢是不一样的,你对我是哪一种?”

    “一开始是有兴趣……”

    “现在呢?”她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看见她那充满希望,一脸期待的表情,他说不出让她失望的话来。

    但他该怎么说?说他喜欢她,然后让她心生期待,一脚往里面踩?

    该死,他怎么会爱上好友的妹妹?怎么会爱上一个在他眼中连女人都不算的大女孩?

    “现在呢?”她两只眼睛直盯着他,仿佛得不到令她满意的答案,她就要缠他缠到死似的。

    “更纱……”

    “嗯?”她眨眨眼,天真地。

    “我不能……”他不喜欢说谎,但他从不知道说实话竟是这般的难。

    睇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挣扎模样,更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够了,这样就够了,虽然她很想从他嘴里听到更具体的回答。

    “我都明白了。”她破涕为笑,刚才那愁容都不见了。

    “你明白?”他一怔。

    她用力地点点头,“是的,你想说的,我全明白了。”

    “你……”

    “我不走了。”她说。

    他微顿,然后忍不住蹙眉一笑。

    这就是她,她又回来了。那个坦率、直接、千变万化、天真乐观的女孩,又回来了。

    抓起行李,她旋身往楼上走。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如果我表现好,你会喜欢我多一点吗?”

    他一怔,竟不知如何回应她。

    喜欢她多一点?不,岂止是“一点”?他已经喜欢她太多,多到他觉得害怕,觉得心慌。

    “会吗?”她紧盯着他。

    他没回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下巴。

    对于他暧昧不清的回应,她似乎相当满意。转过身,兴高采烈地往楼上走。

    又几步,她再度转过头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笑咪咪地问。

    “什么?”他微怔。

    “你请了假陪我的事埃”她发亮的眸子锁住了他,“是真的喔?”

    看着她那可爱到让人不舍移开视线的脸庞,他笑叹着点了头。

    花了几天时间,胜治带更纱玩遍了近畿地区。

    他与她保持着安全而礼貌的距离,只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就会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来。

    她太甜蜜、太美好,太单纯、太让人不知所措,对他来说,她还年轻,虽然他也不过才大了她六、七岁,但毕竟他身边的女人,大都是一些身心成熟的女性。

    她是亚伦的妹妹,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妹妹”的身分,总让人有那种一沾上就十分罪恶的奇怪感觉。

    他不敢贸然的接近她、接纳她,在他还没确定自己的感情之前。

    他怕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被某种错误的感觉给愚弄了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可能伤害她,也伤害他跟亚伦多年的友谊。

    他向来是个深思熟虑的人,一个深思熟虑的人断不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这一趟,更纱玩得很尽兴。

    回来后,他投入工作,而她不再跟他吵。

    事实上,这一趟旅程,她是很乖的。

    她就像个想力求表现,以得到老师称赞的小学生一样,努力的学乖,不任性。

    “我不想当一个惹人嫌的女生,我要你喜欢我。”她是这么跟他说的。

    但她不知道,他喜欢她,而她也不惹人嫌。

    他不打算给她什么回应或承诺,维持着这种不即不离、不冷不热的关系对他们来说是好的。

    因为……也许被错误感觉愚弄的不是他,而是她。

    年轻女孩什么都觉得新鲜、好奇,她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就像流行一样,一旦过去了、淡了,之前再怎么宝贝、再怎么喜欢的东西也会束之高阁。

    两个人里,总得要有一个维持清醒,保持理性,而他想,那个人应该是他。

    第七章

    回东京已经两天,更纱乖乖的在家里待着,就算出去也是速去速回。

    知道他对她有兴趣后,她努力的想让他喜欢她。

    她知道他有许多非固定女友,而她们共通的特点就是——成熟。

    为了让他喜欢上她,她必须成为一个成熟懂事的“女人”,但……好难。

    目前,她在他心里还只是一个黏人的、喜欢装成熟却又成效不彰的丫头,如果真想掳获他的心,她可得付出八百倍的心力。

    只不过,拚命忍耐的在家里窝了两天后,她开始脚痒了。

    今天胜治一出门,她后脚就跟着出去。拦了计程车,她像背后灵似的跟踪着他。

    她想知道他都在做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种基本功课是不能不做的。

    不过,这可是有“危险性”的。要是被他发现她如此幼稚又无聊的行为,他铁定要骂到她臭头。

    所以,她必须小心且秘密的进行。

    一整个上午,他跑了三个地方,而她发现他真的是个大忙人,就连中午都不能好好吃顿饭。

    下午三点多,他回到了总公司,停留了约莫半小时后,她看见他的车从地下停车场上来,车上多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

    “计程车!”她飞快的拦了一辆计程车,“请跟着前面那辆黑色的宾士车。”

    “没问题。”计程车司机笑睇了她一眼,“捉j吗?”

    “へ?”她一怔,有点羞恼地瞪着司机,“不是。”

    捉什么j?她像结婚了吗?就算结婚了,她是那种会让老公舍得丢下,然后去找小姐的人吗?

    拜托,她长得这么漂亮可口说!

    见她板着脸,司机有点自讨没趣地瘪瘪嘴,然后一路安静的开车尾随。

    车子来到新宿歌舞伎町一家名为“樽一”的餐厅前,她看见胜治将车子交给泊车人员,然后带着那位漂亮的小姐走进了餐厅。

    这家餐厅有点“和洋合一”的味儿,看起来十分高级。

    看他带着漂亮小姐进餐厅,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不过,他说过只有小女生才会乱吃醋,为了成为他心目中成熟又理性的女性,她不能计较这种事。

    坐在餐厅对面的石砌花台上,她开始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他还没出来。

    天色已暗,新宿街头璀璨耀眼、七彩缤纷的霓虹灯也一盏盏地亮了。

    “吃什么山珍海味,这么久?”她有点不耐烦地嘀咕着。

    “哈啰。”突然,两名年轻人走近了她。

    看着眼前两名陌生的年轻人,她眨眨眼睛,一脸莫名其妙。

    他们一身街舞打扮,一人长发,一人光头。

    “你在等人吗?”长发男子问,“我看你在这里坐好久了呢。”

    “你等的人没来吗?”光头男子也凑过来,“要不要跟我们去玩?”

    “不用。”她说。

    “我们待会儿有个有趣的聚会,可以带你一起去。”

    “真的不用。”

    “我们不是坏人……”长发男子笑睇着她,“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起玩比较有趣。”

    “对啊,你不用担心。”光头男子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我叫阿拓。”

    “我是阿彻。”长发男子在她的另一侧坐下,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她夹在中间。

    她眉头一皱,反射动作就要起身。

    “别这样啦。”光头男子一把拉住她,“你好冷淡喔。”

    “我不……”

    “一起去玩,不会有事的啦。”这时,长发男人钳住她另一只手,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将她拉起。

    他们一左一右的抓着她的手臂,将她牢牢夹在中问,往前走去。

    “不要。”她不走,羞恼地挣扎着。

    “走啦,走啦。”他们两人满脸是笑,没有半点不悦或不耐。

    更纱惊慌地看看四周,却发现经过的路人,根本不在乎身边所发生的事。

    是他们都太冷漠,还是他们以为她跟这两名男子是相识的朋友?

    “放手!”她既气愤又害怕地喊着。

    “没关系啦,走……”

    “小子。”突然,一声低沉又森冷的声音传来。

    两名自认是“小子”的年轻人疑惑地回头,“干嘛?”

    这声音,更纱不陌生,她立刻的就听出那声音是属于他——世川胜治。

    转过头,她看见他一脸冷峻、面无表情。

    他及时出现固然值得高兴,但一方面,她也开始觉得心虚。

    他发现她在跟踪他了吧?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她幼稚到无药可救?

    “把她还给我吧。”身形高大,气势又强悍的胜治,冷眼睇着眼前的两个年轻小伙子。

    伸出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被他们钳着的更纱拉祝一振臂,更纱跌进他怀里。

    他的手自她腰间一揽,紧紧地拥祝“你们想把她带去哪里?”他质问两名年轻人。

    “我……我们只是……”长发男子支支吾吾地,“我们看她一个人,以为她迷路……”“对,我们以为她迷路,正打算带她去警察局……”光头附和着。

    “噢?”胜治眉梢一扬,睇了身边的她一眼,“你迷路?”

    “才不是!”她急着否认,“是他们说要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好玩的地方?”他唇角微微一勾,像是在笑,却又笑得教人毛骨悚然。

    “我能去吗?”他如利刃般的目光射向了两人。

    “ㄜ……”两人心虚又惶恐,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其实是……是……”他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让人冻结,“以后看见她,离远一点,她……”他的手突然用力地捏住更纱的胳臂,“是我的。”

    见状,两人摸摸鼻子,自认倒楣地转身就走。

    看着他们缩着脖子,像打败的斗鸡般离去,更纱意识到她身边这个男人的厉害。

    他不必动手,光是那气势就足以退敌。

    他们渐行渐远,然后消失在人群里,但他的手还紧紧捏着她的肩膀。

    “ㄜ……”她怯怯地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非常难看。

    她有些心虚、有些不安,不敢说话。

    他松开了手,沉默地看着她。

    他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她根本猜不出他此刻是何种心情。

    好一会儿,他开口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她知道他已经猜出她在跟踪他,事实上,她根本骗不了他。只是要她承认,她又着实说不出口。

    硬着头皮,她心虚地说:“我自己出来玩,结果……结果就遇见你,你说多巧?”

    “是吗?”他哼地冷笑,一脸“我知道你在搞什么鬼”的表情,“看你这么累,太概是玩了一整天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她傻笑,装可爱。

    “都玩了些什么地方?”他问。

    “ㄜ……就……就是……”她又支吾了。

    他脸一沉,“你在跟踪我?”

    “我……”装可爱没用,她只好低着头,装死。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瞪着她。

    他是生气的,但他气的不是她跟踪他,而是她让自己陷在危险的境地里。

    刚才若不是他正巧出来,又刚好眼尖的注意到她,她不知道会被拖去什么地方。

    他脾气不好,但绝不是暴躁,但方才看见那两个年轻人拉着她的时候,他却有种想扁人的冲动。

    他不要别的男人接近她、碰她,而他一直到刚才才惊觉到,他对她有这样重的独占欲。

    “我……我……”她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对不起……”“对不起?”他浓眉一叫,沉声问道:“你跟了我多久?一天?”

    她点点头,“嗯。”

    “一整天你都在跟踪我?”他瞪着她,“你无不无聊?”

    “我……”她就知道他会骂她无聊,接下来,她想他还会骂她幼稚、愚蠢。

    “为什么不进去?”

    “咦?”她一怔。他没骂她?

    睇着她那傻气的脸,他气恼地再重复一次:“我说你怎么不进去找我?”

    “不……不方便。”她讷讷地说,“我看见你车上有位漂亮的小姐,我想……”“她是我的秘书。”他打断了她,“你以为我们进去做什么?”

    “吃……吃饭啰。”她言不由衷。

    他眉心一拧,沉声问:“你是这么想的吗?”

    她咬咬唇,没有说话。

    “我可不是那种跷班带秘书约会的人。”他说。

    “那你们在里面……”

    “还有别人。”他真想把她倒过来抖一抖,甩一甩,看能不能让她的脑袋灵光些。“我们在谈一桩土地开发的计画。”

    “噢。”听他这么说,她有些放心了。

    当然,她不能表现出放心的样子,因为一表现出来,就表示她心里其实介意。

    成熟懂事的女性,怎会在意这种事?

    睇着她那娇怯含羞的模样,他的胸口不知怎地竟一阵火热。

    他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离不开她。

    不只是眼睛,就连他的心,也全系在她身上了……抬起眼,发现他正深深的注视着自己,更纱倏地脸红。

    她的脸红让他猛地回过神,眉间一拢,微窘的脸一别,他拉着她的手臂穿过街道。

    此时,泊车人员已将他的车开过来。

    “上车。”打开车门,他几乎是将她用塞的塞进车里。

    他绕到驾驶座,上了车,泊车人员礼貌周到的帮他关上了门。

    “你的秘书呢?”她问。

    “走了。”他踩下油门,车子往前前进。

    她一怔,“走了?”

    “对。”他以眼角余光瞥了她一记,“她男朋友把她接走了。”

    “男……”噢,原来他的秘书已经名花有主。

    不自觉地,她的唇角微微上扬。

    “又放心一点了吧?”他语带促狭。

    知道他在糗她,她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他哼地一笑,“你的心思太容易抓了。”

    “唉……”她无奈地一叹。

    回到家,更纱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有没有生气?”她问。

    他睇了她一记,“你说呢?”

    “你觉得我很无聊?”

    “……”

    “你觉得我很幼稚?”

    “……”

    “你觉得我很愚蠢?”

    他不耐地白了她一眼,“对,你高兴了?满意了?”

    “我不是故意的……”

    “蓄意且有计画的跟踪,还不是故意?”

    “我没计画,我是临时起意。”她解释着。

    “临时起意?是很像你这种没头脑的人在做的事。”

    听他这么损自己,更纱即使不甘心,却也无话可说。谁叫她什么都写在脸上,藏都藏不祝“你的目的是什么?”他斜睨着她。

    “没有什么目的碍…”

    “你该不是又想看看我还有哪些非固定女友?”

    “ㄜ……”她咧嘴笑笑,不知该说什么。

    当然,她这么一笑,真有点不打自招了。

    “如果今天我是跟非固定女友出去,你会怎样?”他问。

    她年轻,她藏不住心事,她跟石田雏子那种见多了世面的女人不同,她的反应太可爱,可爱到他忍不住想逗她。

    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我……我不怎么样碍…”“嗯?”他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她咬咬唇,咽咽口水,“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你也不必对我负什么责任,而且你还没……安定下来……”她偷偷觑着他的脸,想知道他此刻在思索着什么。

    但,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他就那么淡淡地睇着她,淡淡地笑着,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影响不了他。

    “你会不会讨厌我?”她今天做了一件蠢事,她好怕他会因此而扣她分数。

    “什么?”

    “我跟踪你,你会不会觉得我烦人又讨厌?”她不安地睇着他。

    “既然担心,就别那么做。”

    “我……我喜欢你埃”她率直的眼睛凝视着他。

    迎上她直接又热情的眸子,他心头一个震荡。

    她喜欢他已不是新闻,但每当她如此直接表明时,还是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发现他脸上惊愕又略带腼腆的表情,更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笑了。“你不好意思?”

    “什……”他羞恼地拧起眉头,“你才该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干嘛不好意思?我喜欢你是事实,我早就告诉过你啦。”她一脸的理直气壮。

    “但是你别说出来,只有不成熟的……”“我知道。”她打断了他,“只有不成熟的女孩,才会一天到晚把喜欢挂在嘴上,对不对?”

    看着她那忿忿不平的可爱模样,他有种想上前狠狠抱紧她的冲动。

    但他压抑着这样的冲动,因为压抑,他脸上的线条显得又僵又冷。

    觎见他那又冷又僵的表情,更纱突然觉得好沮丧。看来,她要成为他理想中那种成熟的女人,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她是可以更努力啦,不过今天肯定是做不到了。

    “算了,再见。”她挥挥手,旋身上楼。

    看着她纤细又迷人的背影,胜治沉沉一叹。

    面对一个打从心底渴望着的女孩,却又必须压抑那种冲动,真是一件痛苦又折腾的事。

    她不时地在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她不时地在诱导着他陷进去,她可能不是存心,却不知道他在身心方面有多煎熬。

    “唉……”不自觉地,他又叹了一口气。

    洗过澡,正准备打开电脑,胜治就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へ,开门。”

    是她,今天的考验跟煎熬不是到她说那句“算了,再见”为止吗?怎么她现在又来了?

    “做什么?”他捞起上衣,边走边穿地来到门口。

    “有话说。”她回答得相当简单扼要。

    “隔着门可以说吧?”他问。

    “不行。”她十分坚持,“你不是说跟人家说话时,眼睛要看着对方才有礼貌?”

    可恶,他确实是那么说过没错。

    既然话是他说的,他好像没有不“以身作则”的道理。

    浓眉一纠,他懊恼地打开了门。

    “做什么?”看着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米老鼠家居长罩衫的她,他皱了皱眉头。

    “你在干嘛?”她往房里探头探脑的。

    “没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隔着门跟我说话?”她抬头睇着他的脸,贼笑着,“你在做坏事喔?”

    他脸上多了三条线,“我警告你,不准再说我在……”“我又没说你在自蔚,干嘛那么紧张?”她又大剌剌地说出那个让他头皮发麻、浑身不对劲的字眼。

    “叫你别说,你还说?!”幸好她不是男的,不然可能早死无数遍了。

    “为什么你对自蔚这件事这么敏感?”她又问。

    “我没有觉得敏感,只是不喜欢跟你讨论。”

    “可是那也没什么啊,自……唔!”

    这次,他没让她说完,猛地捣住她的嘴巴,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她。

    “唔唔唔……”她死命地扳开他的手,气呼呼地,“你干嘛?”

    “你如果要继续那个无聊的话题,现在就给我滚回房问去。”他语带威吓。

    她一脸的不服气,但因为不想“滚”,只好乖乖受教。

    “不说就不说……”

    他瞪着她,“你刚才说有话说,是什么话?”

    经他一提,更纱才想起自己敲门的真正目的。

    “你说‘是我的’是什么意思?”她咧着嘴笑,一脸兴奋地望着他。

    他满脸不解,“你在说什么?”

    “就今天啊,”她眨眨眼睛,充满期待地,“你紧紧抓着我,告诉那两个人说我是你的,对不对?”

    这会儿,他“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