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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大气粗的模样,总是与陈博相争。陈博到底贵为天子,哪里甘心输给自己的子民,这一较上劲,两人几乎都不服输。往往一件起价十几两甚至几两的东西,到最后成交的价格达到令那些富商都为之瞠目结舌的上千两之多,就只差没把败家子这三个字公开喊出来了。

    这不,这一套由象牙雕成地海船模型,起拍价不过二十两,除了开始还有两三个商人参与外,后来便全是二人一个接一个地竞价,一口气便升到了一千两。前面地几次竞拍都是由陈博最终以极高的价格获胜,这一次众人也是一副看热闹地样子,看这两个败家子到底斗出个什么样来。

    凭心而论,这副象牙海船模型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也毫不夸张,虽然只有半尺长,但却将一艘海船的任何一处细节都雕刻得惟妙惟肖,特别是那主帆上的飞龙图案,更是精美绝伦。

    虽然一支这样大小的象牙顶多值十两银子,但经过加工后,身价翻上十倍也毫不出奇,像这样的精品,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过现在天下大乱,这样的奢侈品并不是这些商人所感兴趣的,在他们眼里,上千石的粮食才值得不惜血本的争抢,这象牙又不能吃,在乱世又有何用呢?当然,若是放在太平盛世,自然不会仅有二人的声音了。需求不同,价值便大相径庭,商人们可不管你是什么,关键得看能不能获得足够的回报。

    “两千两!”那富家公子回以毫不示弱的眼神,一改之前几十上百两的加价,一下子便加了一千两。

    “三千两!”陈博的声音一出,便有不少人低声惊呼。三千两,这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以两个荆交通宝能买一斤粮食来算,差不多可以买到三十万斤粮食了。若是运这么多粮食到其他缺粮的地方,转手便至少番上一倍。以商人的眼光来看,这个现在只能作摆设的象牙海船模型,根本就没法与那堆积成山的粮食相比。当然,为了安定民生。交州现在的粮价被控制得极低,但要想大量购买,却也是不可能地,交州多余的存粮现在全部都用来供应荆州军的需要。根本很少外出售了。不过就算换成盐或铁器、木具之类紧缺的商品,那也得堆成一座小山了。

    “四千两!”之前几件东西顶天也就在三千两左右便放弃地富家公子,这次却似乎有些志在必得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报出了令不少人失声惊呼的价格。即使是一些身怀万金的巨商,此时也不由为之侧目。一掷千金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为了这么一件东西,这个价格

    有些太过了点。四千两,在座的大半商从的身家也惊异之余,已有不少人在小声议论着这两个败家子的来头了,乱世之中。像这样的人毕竟不是多见的。

    “五千两!”陈博皱了皱眉头,却是毫不认输。虽然他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也有些意识到这个价格似乎高了一点点。不过出于帝王的自尊,他是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有半步退缩地。更何况此行没能扬帆出海,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大憾事了,这个象牙海船模型也算是让他稍稍有些安慰。

    陈顺此时表情却有些呆滞了,低头点了点手中的钱引,额头微微有些冒汗,再也顾不得为陈博壮壮声势了。他对金钱的概念当然远胜于陈博,毕竟平时宫中的花销都是由他掌握的。五千两差不多已经是宫中一个月的开销了,这还是在一众宦官雁过拔毛的情况下。当然,他也不是心疼这些钱。相反,陈博要花钱,他根本没有丝毫意见,也不敢有丝毫意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陈博更不能容忍在金钱上的示弱。

    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他们这次所行虽然盘缠十足。换算成银子足有四万多两。但之前那几件东西就花去了一万一千两之多。陈博一路上只要看上的几乎都买了下来,加上路上地花销。便已用去了上千两。虽然现在还剩下近三万两,但这竞拍大会往往一开便是两个时辰以上,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让陈博感兴趣的东西。那富家公子到现在可是一文钱也没花,照此下去,很有可能自己这边钱花光了,对方带来的钱还没少一点。到时陈博若再与其竞争,但自己却拿不出钱来,这岂不是让陈博出丑吗?主辱臣死,天知道受此大辱地陈博会不会将气发泄到他头上来。

    “六千两!”富家公子似乎真的和陈博卯上了,此价一出,大厅里已经是一片哗然。虽然竞拍大会上上万两的交易也时常出现,但那些可都是物有所值的,比起这象牙海船模型,简直就有天壤之别。

    “七千两!”陈博挥着拳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可不是为了出多少钱,而是这富家公子一直毫不相让的和他抬价,让他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耻辱。整个天下都是他地,这人竟然和他争东西,这岂能忍受。

    裴成奇自嘲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将眼光投向了一处并不显眼的角落。那富家公子表面上神气十足,但每一次竞价前都要装作无意地望向坐在那个角落的两个毫不起眼的人,其中一人则同时作出手势回应。这些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注意,但在陈博第二次竞价获胜后,却让裴成奇无意中发现了。在他暗中观察之下,每一次那个富家公子出的价都不会超过那个人手势比划的范围,一次或许还是巧合,但两次、三次,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让他有些好奇的是,这一次那个人只伸出了一个手指,他本以为这次竞价会以一千两终结,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么简单了。莫非这个象牙海船模型,他们竟然想让陈博出价到一万两?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不过裴成奇却暗自惊心。别人或许认为这是天方夜谭,但他心里却并不这么看,以他这几天的观察,即使不为斗气,陈博也有很大的可能会为这个堪称奇珍的象牙海船模型出上一万两。

    要知道到了交州后,陈博几乎对什么都兴趣十足,但他最为喜欢的,却是海船!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海洋,又或许是在路上听过太多关于海洋的种种奇闻,陈博对于这未知的海洋简直生出了难以想象的向往。特别是到南海后,第一次看见大海真面目的陈博,几乎站在海边发了整整一下午的呆,以他对陈博的了解,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力劝陈博打消出海的念头时,陈博眼神里那种黯然、无助与极度的失落,连他当时也生出一股不顾一切让他满足愿望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作为补偿,一向都毫不主动的他,在离开南海那天下,几乎走遍了全城,为陈博买下了十几艘海船的模型。这一路上,陈博几乎一直抱着其中最精致的一艘,连睡觉也不肯松手。

    可是那些海船模型与这艘象牙海船模型相比,相差就实在太远了,见过这艘象牙海船模型,其他的一切都简直一文不值。自从它出现的那一刻,陈博除了偶尔瞪一下那名富家公子以示不满外,眼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了。可以相见陈博是多么喜欢这艘象牙海船模型,即使是出再多的钱,恐怕他也毫不吝啬。

    现在想起来,陈博之前买下的那几件,无一不是他喜欢的东西,很多甚至已经买了不少了。唯一的差别便是,这竞拍会上出现的每一件,都极尽精巧,远非那些俗品可比。很显然,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若说碰巧出现的都是陈博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说服自己。那么,对方到底是谁,又是如何能如此清楚陈博的喜好呢?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决战洛阳·十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决战洛阳·十八

    在角落里的两个人,正是交州刺史张识文与军械营统到陈博出了七千两的天价,老程一脸惊愕,甚至有些不安起来。虽然之前已经有了来自于张识文的心理准备,但他仍然没有想到耗了自己一夜做出来的小玩意,竟然能够值得了这么多钱。倒是张识文一脸镇定,收回他之前伸出的那个手指手,便完全进入了看热闹的角色,似乎眼前发生的事根本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真的要那么多?”老程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天他找张识文要钱,却没想到张识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鬼点子,说着说着竟然连招呼也没打便跑了。他左等右等没有音讯,只得自己回去了。想到自己设计的大型投石车在战场上的威风,那一夜他连一点睡意都没有,整晚都在工房里捣鼓着,等到他把第一辆投石车做好的时候,同样满眼红丝,一看就知道整夜没睡的张识文抱着一大摞纸出现在工房门外。

    因为第一辆投石车做成而陷入极度兴奋的老程,一时间倒也忘了昨天张识文的不辞而别,兴冲冲的拉着他便要开始这具他最得意的投石车的试投。不过张识文显然比他兴奋,他话还没出口,反倒是张识文紧张而又兴奋地说找到了一个可以解决目前奖金缺乏的办法。当时老程根本就不相信,不过心情大好之下,倒还耐着性子听完了张识文的计划。

    解决资金奇缺问题地关键,便落到一个名叫石甫寸的富家少年身上。据张识文所说。这人腰缠万贯,一掷千金连眼都不眨一下。更主要的是,这人第一次出外游历,现实经验少得可怜。只要能迎合其喜好,便可轻易赚得那三万两银子。明说是赚,实际上这简直就是欺诈,说好听点也就是敲竹杠了。

    听到这里,老程足足打量了张识文好久,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他虽然与张识文没什么交往,或者说整个交州除了一些出色的工匠艺人外,他根本就懒得与其他人交往。不过,张识文毕竟是交州刺史,而且在百姓中声誉尤要胜过执掌交州达三年之久。并奠定了交州如此繁荣地基础的叶浩天。不论如何,张识文的正直、守信已经是众人的共识,现在他竟然毫无愧色的谈论着要去敲一个无知富家少年的竹杠,这真的还是传言中的那个张识文吗?

    虽然心里有些没底儿,不过为了能够自己那惊世之作得到展现的机会,老程稀里糊涂的也就答应了。特别是在试投了那第一具投石车后,更为其惊人地威力而陷入极度的兴奋,对于张识文的赚钱大计当即便表示全力配合。当天他便停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又按照张识文的要求,两人联袂去邀请了交州手艺最为精湛的七八名匠师。选了一处僻静的工房,便马不停蹄的开工了。

    张识文所要做的东西都只是些小玩意儿,这些大师级的匠师本来根本就不屑将精力耗在这种相当于小孩地玩具上面。只不过碍于老程和张识文的面子,当然也不好拒绝。特别是老程,他不仅是安平作坊区的缔造者,本身就精通木器、雕刻、冶炼甚至制陶等多种技艺,在这些以技为尊地匠人大师中,获得的尊崇简直无与伦比。

    大师就是大师。所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是与众不同。就拿一件由香木制成的水车模型来说吧。除了比例缩小之外。它完全具有那些耸立在河渠边用来灌溉的大型水车的所有功能。除了水车本身精雕细琢外,还用五彩晶石制作了沟渠和一小块田地模型。舀上一瓢水,便能似模似样地运作起来。外间难寻地五彩晶石,再加上其自然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地香气,可以说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件这样的东西来。

    这样地精巧物件一共制作了十一件,毕竟是出自代表交州最顶尖水平的匠师之手,每一件都有着巧夺天工般的精致,连以往对这些完全不屑的匠师们,也颇有些爱不释手。这些小巧的物件虽然市面上也有出售,不过大多是些低级工匠求生之作,真正的高级匠师是不屑于做这种只具有观赏价值而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东西的。也正因为如此,这十一件物品虽然都在市面上能找到相似的原型,但却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到了昨天下午,张识文又心急火燎的跑来,增加了一件海船模型的要求。与他同来的,还有两名从南海专门赶来的造船大师,交州十之八九的海船,可以说都是由他们设计并参与建造而成。造船虽然也是属于工坊的范围,但因其特殊性,交州的两座造船厂其实都控制在商会手中,除了他们,其他人确实也没有需要建造海船的需要。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商会秘不示人的宝贝,即使是张识文,恐怕也要亲自前往才能将其要过来。

    不用张识文说,一众匠师都明白这艘海船模型的重要性。两名造船匠师随身带来了厚厚一摞设计图纸,顿时让一众匠师感觉眼花缭乱,虽然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有着傲人的水平,但毕竟没有涉及到海船。光是两名造船师耐心的讲解,便足足花

    时辰,这艘海船竟然是两外匠师一直梦想着要建造的都还没有一艘出现!也不知道张识文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能将这两名造船匠师秘不示人的珍藏拿出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在十名大匠师齐心协力之下,终于赶制出了这艘由整支象牙精心打磨、雕刻而成的海船模型。

    在张识文的再三要求下,之前绝大多数时候都袖手旁观的老程,也不得不亲自操刀,完成了其中大部分的工作。比起其他匠师,老程又何止高出一筹。是以这件象牙海船一出,其他地十一件精致物品顿时失色了不少。虽然老程自己也是赞不绝口,但即使是做梦他也没想到,张识文竟然要把这件东西卖上一万两的高价!

    要知道老程虽然全力配合了张识文的敲竹杠计划。但在这些物品开拍之前,虽然张识文一直自信满满,但他内心却是半信半疑。虽然这些物品平常根本有钱也买不到,毕竟要请动这些大匠师制作这类在他们眼中完全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可不是光用钱就可以达成地事。不过若是真要把这些总共成本也不过千两的东西,卖出三十倍的价钱,到底还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多年的征战让大陈国力日衰,这几年更是急剧下降。奢侈品虽然并非完全没了市场,但绝大多数人都被时局逼得越来越现实起来,实用与廉价渐渐成了主调。就算是那些身家巨万的人也不例外。商会从千里之外运来的香料、玛瑙、珊瑚、象牙等东西,销路一直都不顺畅,多有堆积,即使是一再降价,也没有什么改观。这十二件物品虽然无不是用珍贵稀有的物品制成,但至少在现在的局面下,成本其实并不高,当然也不能指望其能卖出多少钱。

    可是这场兑拍大会,却让老程大开眼界,向来对金钱没什么兴趣的他。一张老脸也不由涨得通红。仅是前面四五件东西,就卖出了上万两银子,这个象牙海船模型甚至要值一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囊括了交州成千上万熟练工匠的军械营,半年地利润竟然都不如他们几个一两天里弄出的东西。

    “八千两!”富家公子到底还是有些迟疑,隔了好一会才咬牙报出了更高的价位。大厅里的众人似乎对二人拿钱不当钱的行为给麻木了,此时竟然鸦雀无声,似乎再也没有兴趣多做议论了。现在他们唯一要做的,便是静静的等待这场疯狂竞价的结束。其中有不少人更是深受打击。两眼空洞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千两!”对方的迟疑顿时让陈博脸上洋溢着一种获胜者的光彩。对方看来已经到达极限了。哼,想和我抢东西。这不是不自量力吗?陈博得意地想着,丝毫没有注意身旁脸色已经更加苍白的陈顺。

    “一……九千五百两!”富家公子沉默了好一会,不停的与身边那名管家装束地人耳语着什么,间或又低头翻着手中那沓钱引,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直到商会主持竞拍的人即将宣布陈博获得这件象牙海船模型的时候,他才咬牙切齿,又极是艰难的报出了新的价位。

    听到这个对不少人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般的竞价,众人并没有发出惊呼,反而发生出种终于要解脱地叹息声。不论是谁,都已经从那富家公子地表情、动作和语气中看出来了,九千五百两已经是他地极限了。不论那个从来没听说过的石公子出不出价,这场竞拍都已临近尾声了。在这些一文钱也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地商人们看来,二人的竞价简直就是一种难熬的打击,他们中也有不少人参加了多次竞拍,却没有一次如此难熬。

    张识文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拍了拍身旁已经呆若木鸡的老程,暗中隐晦地向那富家公子做出了个大功告成的手势。在把主意打到陈博身上那一刻,他便预料到了这一局面。陈博虽然贵为天子,而且远比同龄人早熟,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虽然那些同龄孩子的渴望被他深深压制在心底,但却并非丝毫无存。再加上其身份和此次微服出巡的背景,猎奇与好胜自是不言而喻。只要利用这一点,他就不怕不能把陈博此次的全身家当给榨出来。

    那天他撇下老程后,便立即登门拜访了商会与监查衙门的核心人物。在这两个势力遍布整个荆交两州的部门全力配合下,一夜之间他便获得了陈博一行人进入交州后的种种表现,从所行路线到所住客栈,甚至于雇佣的马车、每天早中晚三餐的菜单、街上买了哪些小吃、在哪些摊点店铺有过停留、停留了多久、买了什么……种种资料一应齐全。

    天下的各色商会虽然不少,但象交州商会这般获得官府和百姓一同支持地却绝无仅有。交州商会的成员不仅囊括了交州九成九的商人。甚至还包括了绝大多数的农户、庄园,就连街头巷尾地小贩,大部份也是其成员。这些本来就是当初商会成立之初,由叶浩天通过种种手段威逼利诱所达成的。后来更随着商会规模越来越

    成员更获保障,即使不再强制,反而主动加入的更多商会或者着官府之所以能完全控制各种商品的价格,可以说全赖于此。

    当然,如此宏大的成员体系,也如同商会及官府的无数眼线,交州境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只要官府想要去查,便没有查不到的。而由黄南杰主持的监查衙门。更是一支独立而隐秘的队伍,向来只向杨诚一个人负责,一旦查出官员贪渎或是民间地异动,都可以凭着实据甚至在不知会张识文的情况下进行处理。相对于商会来说,其情报网络虽然没有这么宠大,但却更专业,情报收集效率也更高。

    有了这两大势力的相助,一路大摇大摆来交州的陈博一行,根本就藏不住任何秘密。在陈博在南海看了两天海景的空档里,张识文手里便掌握了其从南津关露面开始的所有资料。甚至于陈博离开南海时对于大海的恋恋不舍及裴成奇为其买了不少海船模型的消息。也由快马赶在其前面传了回来。这才有这艘价值上万的海船模型的出炉,甚至于这个竞拍大会,也是张识文在算好其行程后。暗中令商会将举行日期提前了两天,恰恰赶在陈博返回安平之时。凭着交州境内快捷地信息传递,虽然改变了日期,但参与的商人并不比往日少多少。

    “一万两!”陈博义气风发的喊出了张识文预想中地出价,看着那名富家子弟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瘪了气,心中的愉悦甚至不下于即将获得的那艘象牙海船模型。

    其后的过程自不用多言。顺利拍得象牙海船模型后。他又其他数件张识文专门准备的精品以不同价格拍到。当然。也少不了那失利地富家公子参与竞争,不过或许是其后地东西让他没那么大地兴致。二人的竞争都在两三千两地价位便结束,再没有出现那令满场惧惊的天价出现,胜利者的位置也自然由陈博当仁不让的霸占了。待到竞拍大会结束,陈博毫不客气的将十二件令人赞不绝口的精品包揽,同时也为此付出了三万五千两的代价。

    看到圆满完成任务,张识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除开成本和付给商会的佣金,他至少有三万三千两的进帐。即使真正到他手中的只有那个零头,但已经可以大大缓解他此时的困局了。与之同时,陈顺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有十二件令陈博感兴趣的东西,要是再多上几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他却不知道,张识文早就摸清了他钱袋的份量,要掏多少早就已经定下了。

    心满意足的从竞拍大厅出来后,不待裴成奇和陈顺开口,便立即登车离开安平。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虽然仍有不少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但相比之下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迅速赶回长沙,才是他眼前的当务之急。

    疾驰的马车中,裴成奇看着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具象牙海船模型的陈博,不由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陈博在他眼里才稍稍真实一点,他喜欢这种真实,这也是他没有在竞拍大会时将心中的疑惑说出的原因。作为陈氏历代最年轻的皇帝,陈博的心机更加深沉,虽然他坚定的拒绝了陈博许下的诱人职位,但毕竟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他可不希望自己过得太累了。

    陈顺则是一脸讨好的望着陈博,不时发出两句赞叹,对于陈博的“识货”更是表达出毫不掩饰的敬佩。虽然他的钱袋子已经空了不少,但这与全然与他无关,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他自己的钱。让皇上快乐的花钱,这才是他的本分。

    倒是坐了另外一辆马车的虞彬,仍然没有从陈博一掷万金的震憾中恢复过来,刚开始他还兴致勃勃地介绍竞拍大会的种种规矩,但从陈博以三千多两拍下第一件物品时,他就已经呆住了。那可是他们家一年才能赚回来的钱,陈博竟然用来买了一具水车模型,向来被父亲斥责花钱大手大脚的他,当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节俭了!至于其后,他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震惊中过完了两个时辰,甚至在竞拍大会结束后,陈顺连拍他十几下,才让他回过神来。震憾之余,他也是极度的兴奋,他这次的苦心显然没有白废,单凭陈博那一掷万金的豪气,便可看出其所属家族的势力有多么宠大,只要自己获得其一点点帮助,便足以令整个家族受益无穷。

    在马车行到安平与荆州交界处,陈博停了下来,站在路边遥望南方,默然不语。过了好半晌,陈博才转向裴成奇,叹气说道:“我恨你!你知道吗?那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出海的机会了。”

    裴成奇微微一愣,随即默然。怪不得当初陈博会露出那种眼神,当时他还以为只是其少年心性使然,却也没有想及此层。一入豪门深似海,要是入了宫门呢?说不定这次逃离长安,陈博为的恐怕不只是避祸那么简单吧。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决战洛阳·十八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决战洛阳·十九

    日当空,虽然有临时搭起的草棚遮阴,但众人却无不背。在孙安坚壁清野的方针下,洛阳城外方圆数十里的树林几乎都在之前被或砍或烧,连一人高的小灌木也难见踪影。在毒辣辣的太阳照射下,空旷的原野里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即使是双方负责警戒的士兵,也不得不尽可能的躲在阴凉的地方,如非必要,谁又愿接受这阳光的炙烤。

    这才入初夏不久,天气便异乎寻常的热起来。已经有十来天没有下过一滴雨了,除了诅咒这几乎要晒死人的鬼天气外,所有人的心里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入夏无雨,天气又这么热,大旱已经初降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征战之年再遇大旱,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由于大旱的阴影,杨诚这几天都是眉头紧锁,虽然战事方面进展得极为顺利,却也没能让他有丝毫好转。三天前他便以朝廷的名义发出八百里加急,责令仍由朝廷控制的各地立即上报最近的天气情况,并同时严令做好防旱准备。到现在为止,豫州、荆北、雍州的消息已经传回,除了极少数地方外,几乎都与洛阳这般,连日爆晒,就是没有一滴雨下下来。

    而且从交州商会的一些往来豫州的商人那里还了解到,由于叶家与南乘风在徐州的争夺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两家实力相当,没有任何一方敢掉以轻心,几乎都倾注了全部精力。豫州虽然今年春播未误。但此时大量稻田干涸,百姓虽然在积极自救,但效果却甚微。倒是荆北因为之前杨诚因为不能立即放归那数万兖州军战俘,全部雇来修缮荆州水利设施。虽然同样遭了大旱,却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荆州水网密布,再加上军械营所制的大型水车已经普及到各县,又有高效有力地官府组织,即使是百年一遇的大旱,也不能产生多大的灾害。

    可是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关中因战乱,百姓大多已逃离,小麦的播种还有数月之久,倒还没什么。但豫、徐、扬三州主要种植水稻。此时正是水稻成长地关键时期,对水的需求最是旺盛。偏偏这个时候叶家和南乘风斗得不亦乐乎,单靠百姓的力量,要想战胜这场旱灾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这三州的水稻产量几乎占了整个大陈的一半还多,若是任旱灾肆虐,杨诚想要以南方水稻来缓解平定叛乱后所出现的粮食巨大欠缺,恐怕就要落空了。

    他现在已经不能去指望老天爷开眼,转眼便降下甘露来。事实上入夏十几天无雨的情况在大陈历史上也有过一次,那一次长达三月的干旱,几乎让南方颗粒无收。虽然当时的朝廷有力的控制着全国,但因此而饿死地百姓几乎占去了南方百姓总和的三成。虽然那时杨诚还没有出世,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其中惨状。莫非自己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惨剧出现在自己面前吗?为了这个问题。杨诚这两天几乎都是彻夜未眠,连主持每日的军事会议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大人,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指望叶家和南乘风听我们的调解了。”张晋根略有些犹豫,似乎下了一个难以做出的决定一般:“在下有一个办法,或可解此危局。”平定关中后,杨诚又数度或以私人、或以朝廷的名义向叶家和南乘风发函。甚至不乏措辞严厉的命令。虽然两方都立即表达了自己对朝廷以及杨诚的尊重。但却都隐晦而固执地表达了对徐州志在必得的决心。说白了也就是。不管是率兵响应杨诚的平叛大举,还是运送钱粮缓解朝廷所需。这都没问题,不过得两方分出胜负再说。

    “有什么办法?”听到张晋根地话,杨诚并没有表现多大的欢喜。对于徐州的事,可以说他已经头痛很久了,或许可以说他现在已经是束手无策,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但还是没有效果。到现在,他已经不作他想了,若不是因这次察觉到大旱的苗头,心忧其严重的后果,他几乎要任他们去闹,懒得理会了。

    可是,这场战乱不仅让大陈数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四大粮仓为之一空,甚至不论官府还是民间,积累地粮食可以说已经被这场战乱消耗得所剩无己。用尽了天下积粮,但南方地水稻还有两三月才成熟,北方地小麦,甚至还远没有到播种的季节。饥荒这把锋利无比地大刀已经架在了大陈的脖子上,准备大肆收割大陈百姓的生命。即使是南方种植水稻的诸州大获丰收,也无法完全阻止这把大刀的划下,更何况半路再杀出个大旱灾来。对于未来的担心已经让杨诚心急如焚了,甚至于眼前的平叛之战对他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放任叶家

    风为夺徐州而置天下大局于不顾?其实他也知道,要徐州的争夺,说起来并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迅速平定了郑氏,让天下再度回到朝廷的掌握之中,两家自然没有什么好争斗的。他们现在之所以争夺得如此激烈,不过是想在天下平定之前,造成据有徐州的既定事实,甚至在短期内让朝廷不得不承认其在徐州的地位。毕竟经此一战,大陈的国力已经低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无论如何都没有再进行一场战争的余力了。

    这场战乱其实就是陈氏皇族与豪门世家间的对决,虽然没有参与三家的叛乱,但平叛之后世家的将大受压制几乎是必然会出现的。不论是南乘风还是叶家,恐怕都已经看到了此局,而他们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个方式应对此劫。坐拥大量士兵与土地,虽然会引得朝廷猜忌。但却也是一种自保的方法,至少在大陈国力没有得到极大恢复之前,朝廷是不敢向他们下手地。这种方法虽然算不上有多高明,但却显然是他们既要保住性命。又要保住权势的唯一选择。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来阻止他们呢?郑氏虽然选择了坚守不出这个极为愚蠢的办法,但却令他迅速平叛的计划受到难以破除地阻碍。说其愚蠢,这当然是以大局来看的结果,就算洛阳能坚守数月,但郑氏却得冒上洛阳之外诸地尽失的风险,再没有什么后起的潜力。不过若仅是以战论战的话,这也并无不可,以洛阳所贮存的物资,守上一年半载都没有问题。这段时间足可以拖垮朝廷的大军了。比起主动进攻,风险自然要少得多。

    不能迅速平定郑氏,那他便没有令叶家和南乘风完全听自己号令的资本。自己无法号令两方,便只能坐看这场巨大的饥荒降临到大陈至少大半的土地上。这是一个死结,让杨诚自觉束手无策地死结。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况,对于杨诚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张晋根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两家之所以争夺徐州,虽不排除其扩充实力以自重的可能,但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徐州无主!扬州东临大海,南接百越。西面靠着荆州,唯有北进一途。豫州虽然与洛阳、州接临,但洛阳实力强横。远不是其现在可图;兖州虽然现在乱成一团,但之前却还有些余力,虽不如叶家,但却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更何况叶家对顾氏一直心存忌惮,所以也只有选择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