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还能在祖母那里做做文章？若是祖母知道安然早就心有所属，会不会害怕安然嫁进皇家不但帮不了苏家什么忙，反而可能添乱？如此一来，祖母可能就会出面阻止安然嫁给七皇子了不是么！

    毕竟祖母太在意苏家的前程了，不容任何事情上有失！经过熙然的婚事周折后，祖母愈加谨慎了，嫁出个姑娘不成助力反成仇的事儿，祖母可不会做……

    陶然这么想罢，心里多少有了些头绪，只是她不是当事人，也不能就替安然做了这个主，轻易就将安然与殷楚东两情相许的事儿泄露出去，也便轻声问安然道：“我若是没猜错，四姐姐是不是喜欢殷家五表哥？”

    安然立刻满脸警惕，就像一头受惊的小兽：“你、你不许胡说！”

    如果她必须嫁给哪个皇子，她就得将她喜欢五表哥的情意彻底埋藏在心里，决不能叫任何人瞧出来啊！要不然不是害惨五表哥了？

    再说陶姐儿这是成了精么，为何她觉得她一直都掩饰的很好，却被这小丫头看出端倪来！难道是她哪里出了漏洞？

    不过安然又觉得陶然也是在帮她，她这般神情未免拒人千里之外，也就和缓了脸色，“我喜欢谁有用么？还不是一样不能抗旨不尊。”眼泪又随着这话缓缓落下。

    “我猜你从来没敢叫大伯母知道你和殷家五表哥的情意呢！”见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儿，陶然恨铁不成钢道。

    殷家是大太太的娘家，家风极正。安然又与殷楚东两情相悦，若是能嫁回大太太娘家去，着实是将一生的幸福美满坐实了，若是大太太早就知道些风声，何乐而不为！

    偏生她这个四姐姐平时强硬的要命，到了终身大事上却如此缩头缩脑，怎么不叫人替她扼腕叹息！

    安然却被陶然的话吓坏了。小儿女间暗生情意不是最最大逆不道的事儿么，这怎么能让母亲知道！

    “情意怎么就不可以有？只要发乎情止乎礼，不私定终身不就成了？”陶然一边正颜说道，一边又想起穆桓才给她写来的那封信，心中不由得有些含糊，也便摇了摇头道：“不过现在再说这些未免有些迟了，四姐姐你容我再想想……”

    安然却好似在她的话语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就打定主意要跟母亲招供去了；结果便是大太太被她的招供连惊带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第二日一早便求到了老夫人跟前讨要主意。

    “这算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老夫人听得大太太连声诉苦，虽然也有些遗憾，却也满不在乎道：“如今你公公已经入了阁，你们老爷和老三的仕途也这么稳健，若是再与皇家联姻，未免失了清贵。”

    “若是安姐儿能嫁回你娘家，反令咱们家又往清贵上靠回了两分，我猜就是叫我跟你公公讨个主意去，你公公也是更乐于见到安姐儿嫁去你娘家。”

    “不过你的担心我也明白，毕竟皇后娘娘从正月里就着手准备着给几个适龄的皇子选妃了，咱们家半路上却说安姐儿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不免惹得皇后娘娘不爽快。”老夫人皱眉道。

    “叫我说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吧，待会儿我便使人去瞧瞧你公公回来了没有，请他替这桩大事拿个主意也罢。”

    老太爷虽然没正经插手过哪个儿孙的婚事，可老夫人也不会瞒着他，每每都会与他商量一二，比如当初熙然和墨哥儿的亲事，就是这么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很是清楚老太爷的态度，他是最不想叫人说他靠着孙男娣女的婚事攀龙附凤的一个人，即便要做利益联姻，也要做得稳妥不张扬……安然的事儿，看来是非得老太爷定夺不可了。

    “那就劳烦父亲母亲为安姐儿这个不争气的孩子费心了。”大太太强按住自己的忧心忡忡，“其实细说起来安姐儿也算个懂事的，昨儿虽然突兀的诉起苦来，最后还是跟我说，若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她也听从家里的安排。”

    老夫人笑着点头：“安姐儿是你养大的，怎么会不懂事？你去吧，我看翠娟已经探了好几次头，必是你身边的管事妈妈们有事找你。”

    大太太也笑了：“应当是这月的月例算出来了，媳妇这便去叫她们发放了。”

    等得大太太离开了老夫人的西次间，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却立刻就消失了。只因她已经料定老太爷必然不愿将安姐儿嫁进皇家，却想不出老太爷会用什么方式拒绝，一时间满心都是担忧。

    要知道当今圣上已经年近半百，膝下共有十三个皇子，早夭了六个，还有七个，圣上却迟迟不立太子；而苏家既有老太爷入了阁，又有齐国公府和曲阁老、殷翰林府这等重量级姻亲，那就是块超级大肥肉，恐怕早被有心的皇子们盯上了！

    如此说来，若是自家有女儿嫁给哪个皇子，最终却……一个不好便会惹来倾巢覆灭的大祸事不是么？因此上莫说是老太爷，就算叫她拿主意，她也不会冒这个险呢！

    老夫人想到这儿，立刻坐直了身子招呼沈妈妈进来：“你去老太爷的外书房瞧瞧去，若是老太爷在，就说我请老太爷回来用午膳。”

    趁着宫中还没有旨意传下来，赶紧商量对策要紧，一天也不能耽搁了！苏家几代都是铁杆儿皇党，也因此从不曾失了圣眷，绝对不能在老太爷这一辈上摔了跟头不是？

    沈妈妈听得嘱咐便应了声，急急忙忙往前院去了。到得外书房门口，却正巧碰见老太爷亲自送客人出门，慌忙闪身立在一边垂下头来。

    只是来客与老太爷告别的话语声却被沈妈妈听在耳中，令她觉得无比熟悉。是大太太的娘家父亲殷老太爷！

    沈妈妈细细一想，心里突然就豁亮起来。老夫人那厢正为四姑娘的亲事揪着心呢，老太爷这边却已经早有了打算？如此说来，老夫人心中的大石头也能彻底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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