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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为自己建了一堵墙,非要芬格尔为他守住入侵者。

    “最近心情怎么样?”富山雅史温和地笑,摆出最无害的表情,尽管他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

    “啊,很好啊。”路明非也笑,假装自己没看到这个心理医生的防备,“每天都吃得很好,睡得也很……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富山雅史的瞳孔不经意间出现了细微变化,偶尔闪过一丝金黄。他压低嗓音,继续问:“明非你愿意说出来吗?”

    对面的人神情恍惚,嘴里露出句含混不清的“长裙,女人”,然后只是反复。

    “王?血统?”富山雅史想引导他说下去,却得不到别的结果。

    “哦,”他变回正常的音调,甚至好心情地调笑道,“riardo你大概是需要恋爱了,瑞贝卡很漂亮不是吗?”

    路明非眼中逐渐清明,涨红了脸坐在座位上,局促不安。

    “好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明天见。”

    路明非显得更加窘迫,匆忙说了句“医生再见”就跑出了心理咨询室。

    他说谎了,但这个拥有英国姓氏的日本男人一点儿都没发现。这其实很容易,只要你能看到被催眠之后的自己,然后模仿。路明非想,要么是他人格分裂,要么,他就跟那个日本男人一样,是特殊的存在。他看到了男人不想被别人发现的金黄,却不想告诉他那两个孩子的梦。

    “路明非,性别男,年龄21岁,毕业于仕兰中学。2009年7月发生车祸,被父亲路麟城、母亲乔薇尼送至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阳光森林疗养院进行肢体复健。主治医生为雷里史密斯,心理医生为雷诺德特宁。”

    “路明非,性别男,年龄21岁,毕业于仕兰中学。2009年7月通过卡塞尔学院面试,获古德里安教授提供奖学金每年36万美元。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评定其血统等级为s级。路明非主修龙族谱系学,‘自由一日’中获得最大胜利,并加入学生会。2011年,路明非接任学生会主席,秘书为伊莎贝尔。”

    “路明非,2011年加入‘尼伯龙根计划’,参与斩杀舞王行动。”

    “路明非,击杀青铜浴火之王诺顿、康斯坦丁,在场;击杀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芬里厄,在场;击杀白王赫尔佐格,在场;击杀主神奥丁,在场。曾与唐照康(诺顿)、夏弥(耶梦加得)有短暂接触。”

    “2012年8月20日,路明非血统消失,体内龙血比例为零。”

    “路麟城:卡塞尔学院86届毕业生,血统为s级。乔薇尼:卡塞尔学院86届毕业生,血统为s级。”

    “路明非自2003年寄住于叔叔路麟池家中。”

    “路明非好友:07级恺撒加图索(前学生会主席),08级楚子航(前狮心会会长),08级陈墨瞳(前学生会成员),01级芬格尔冯弗林斯(前学生会新闻部部长)。”

    “不排除血统召唤可能性,路明非血统等级危险。”

    十几页a4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被抹去的s级寥寥二十一年的人生,他的所谓“传记”上只有冰冷的人物关系和刻板的数字。编写这份资料的人严谨地选词用句,渗不进一点温暖。

    风将纸页翻过,露出封面上血红的sss。

    保密等级s,监控等级s,危险等级s。

    谁放过了谁,谁又抓住了谁?

    第 9 章

    逝去的王者能否重返世界?大概可以,楚子航想。再次“真实”似乎是一件吸引力很大的事,连掌死亡的主神奥丁都不惜代价地想“重生”,生真的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楚子航扯下眼罩,从舷窗里已经能看到他一年前踏上的土地,依旧恍惚。这土地还是荒凉得可怕,疯长的杂草要将人缠住闷死一样。

    可再不愿意承认,那些消失了的人也不会像一年前一样站在他身边了。包下最大牛郎店的恺撒在意大利学习如何做个合格的家主,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发誓要逛遍秋叶原的路明非待在疗养院的小房间,地下的监控室里坐着芬格尔。想去天体沙滩卖防晒油的象龟、对哥哥偏执到疯狂的恶鬼、只热衷于游戏和衰仔的小怪兽、一点不像混黑道的精明女人樱、兄弟有难二话不说提刀砍的夜叉,他在这片土地上熟悉的人埋在这片土地里长眠,连块墓碑都没有,混得真惨。

    “你们之前,就是在这里干掉了白王?”诺诺跟着他从专机两米高的出口跳下来,轻盈的燕子似的,“这么大点地方,当初怎么没淹了?”

    她环视着废弃的停机坪,昂着下巴面带嫌弃,没被格外沉默的楚子航染上一点儿伤春悲秋的情绪。

    诺诺复学了,大四的老女人居然照样混得风生水起。曼施坦因的极力担保,给了她跟楚子航一起来日本的机会。

    “吾王即将觉醒,何不盛唱赞歌?”

    来自日本的一台计算机将这条称得上狂妄的信息发给了诺玛,接下来的四天里所有可监测到的龙类都出现了苏醒的征兆,但日本却是风平浪静。于是他们被派到了这里,所谓白王埋骨之地。

    乌鸦开着车来接他们,独自一人,没有郁金香和酒杯。他穿着黑西装,成熟稳重,像刚从哪个重大宴会退席。楚子航只能从他抽烟时的动作,看到些从前的痞气。

    从前啊,真是个遥远的词。

    “好久不见。”乌鸦礼貌地伸出手,看起来与黑道没有丝毫联系。

    “好久不见。”楚子航握住,很快松开,“陈墨瞳,我的副手。”

    “诺玛发来详细信息了,美女你好。”乌鸦点点头,为诺诺拉开后座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三人上了车,又是沉默。但沉默似乎该是常态,乌鸦和楚子航没什么话可说,没经历过的人也没资格置喙。

    男人开着车,眼角下瞥,看到一直没离楚子航手的箱子,疑惑地挑眉。

    “刀。”楚子航打开箱子,露出嵌得很好的两把刀。蜘蛛切,童子切,闪着金属光泽的刀面一如在上一个主人手里时。

    乌鸦盯着那箱子,用日语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咒骂似的。他终于露出怀念颜色。

    “晚上一起喝一杯?”他收回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刚才失态的人不是他。

    “i grahgs, ;ldquo;re jt ti will oen”

    “but you≈ap;ldquo;re not ded”

    “beae you≈ap;ldquo;re the w”

    beae i≈ap;ldquo; the w

    他曾向他许下承诺。权者,力者,一一奉上。他为他命名,给予审判之权,却唤他“祭祀”。

    “荷兰,情况不太对。”施耐德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值,声音嘶哑,“超过10的a级混血种血统被激发,半数临近阀值,剩下的,直接变成了死侍。”他顿了顿,剧烈地咳嗽,像玻璃上滑过海绵。“低级混血种里23血统出现退化现象,还有16出现了血统暴动。”

    “血统暴动?”恺撒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确定他前二十三年的人生里没有听到过。

    “你知道芬格尔的情况吧?龙血浓度一直在降低,但他依然拥有a级的力量。”昂热按灭雪茄,在烟雾里皱紧眉头,“血统暴动,是把超出控制的力量,直接塞进低级混血种过低浓度的龙血里。什么时候失控,谁也说不清。”

    “执行部刚传来了消息,黄金海岸的海啸里藏着龙类的心跳声,两个。”曼施坦因的表情也称得上狰狞了,“这种级别的元素乱流不可能是普通的龙能够影响的,不排除是初代种的可能,甚至……”

    海洋与水之王,要求绝对的独占。他们不需要所谓侍从,只要对水的完全掌控。

    又是一对双生子。

    “楚子航和陈墨瞳明天几点能回来?”昂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后背微向前倾,“白王龙骨,蛇岐八家的消息?”

    “预计明天上午九点,他们就会乘机回来。但根据楚子航的日常汇报,日本没有异常龙类苏醒现象,白王龙骨也没有找到。”施耐德打开楚子航半小时前发来的最终报告,将屏幕扭到昂热面前。

    因为诺诺的“侧写”能力,昂热不担心蛇岐八家会耍什么花样。两代王逝去,蛇岐八家不敢也不能再掀出风浪。但白王的龙骨十字依然没有找到,昂热自己甚至都在怀疑,白王是否真的陨落在高天原。

    “荷兰,著名的风车之国啊。”浑身酒气的男人坐在落地窗前,无意地嘟囔了一句。

    风车之国,风。血统强制激发,血统暴动,血统退化。

    暴君重现人世,顺我者生,逆我者生不如死。

    天空与风之王。

    原本被选择性忽略了的醉鬼重回人们视线中央,他却一头倒在身边的沙发上,似梦非梦,沉默是金。

    “这些混血种的言灵,都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曼施坦因跟着补上这句,手都微微颤抖了。

    四大君主的王座上仅存的王全数苏醒,这是否预示着第五个太阳纪的结束即将来临?它们迫不及待的苏醒是为了什么?加速人类的灭亡,还是,它们也想在真正的皇帝降临前,将它扼杀在摇篮?

    2012年快结束了,世界将迎来的,会是它最终的降临吗?

    昂热突然想起来路鸣泽,他总是在笑,但那笑的背后藏着吐着信子的毒蛇。

    创造出白王和四大君主的aker对现在的所有人而言,都只是古书上的记载,然而它在冰冷无感情的记载中都拥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尼德霍格,它将咬断世界树之根。卑微如蝼蚁般的人类,凭什么,再次踩在黑王的尸骨上活过第五个太阳纪?

    路鸣泽,交换了路明非血统的路鸣泽,他到底是谁?他如何以一己之力斩杀青铜与火和大地与山?被交换了血统的路明非,又本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间会议室像突然被扔进了海水里,空气瞬间抽干。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巨大的谜团里,几乎窒息。

    “联系汉高吧,恺撒你回去,请加图索家的那几位出山。”

    “还有,让芬格尔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鼾声的老男人又靠在落地窗上,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一百三十九岁的昂热眼里的光,又忽地熄灭。

    进入十一月了。

    第 10 章

    “海洋便是一切。在海洋上,人们决不会感到孤寂,因为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动。海洋不属于专【】制君主,在那里,我独来独往,无拘无束。在那里我是完全自由的。”他合上书,拖长的调子停止,“海洋不属于专【】制君主,它们需要接受审判,对吗?”

    他抬起女孩儿的下巴,轻轻摩擦。这动作很不协调,他的女孩儿很高了,远比他高。只有他被囚禁在时间里。他突然生气,揪着她漂亮的长发将人扔到一边。尽管他是孩子模样,却没人敢俯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