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独来独往的，从不和人一起吃饭，从不和人一起走路，从不和过多的交谈。

    是个性格古怪，嗯，应该说孤僻的人。

    唯一的例外就是她打球的时候。

    她看到篮球眼里会发光。

    为了练好一个动作可以重复整整三个小时。

    为了赢得一场比赛可以和她的队友从早练习到晚。

    这样的人，在球场上赢得再多的欢呼和赞美都不为过。

    可是，这样的人，这样看重篮球的人，为什么会找上我呢？关涂擦着脸上的汗，看着李谭在场上又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到，你，了。”李谭把球扔过来，关涂手忙脚乱地接住。

    “一，百，次。”黑漆漆的眼睛示意可以开始了。

    篮框对于关涂并不是很远，但是她怎么都没办法投得像李谭那样精准。球打在篮板上，又弹飞出去，满场乱窜。

    关涂的头越来越低，甚至都不敢看李谭的脸。李谭只是面无表情地接过她捡的球，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做示范。

    “你，很，高。”

    身边突然有人说了这样一句，关涂抬头，李谭冷峻的侧脸没有一丝变化，好像那句话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而，且，投，进，去，过。”她又说了一句，这句关涂真真切切看到她张开了嘴。

    “你，可，以，的。”说完这句，李谭抬手又是一个完美的三分。

    关涂抱着球的时候还有点不可置信，李谭，这是在鼓励我？

    好像，感觉还不错？

    她再度举起球的时候发现，篮框离她并不远，好像触手可及。

    第8章 hapter8

    小田，某种程度上算是红颜祸水吧。当关涂和小田被堵到小巷里的时候，关涂都习以为常了。

    为首的女生画着很拙劣的烟熏妆，裙摆拉得很高，一抬起就可以看见裙下风光。关涂都想提醒她了，虽然一只脚踩在她背上的姿势很酷，但你也给稍微注意一下啊。

    关涂把小田死死地护在身下。这个时候，她才会庆幸自己这么高这么软，可以很好地罩住小田，让她一点伤都受不到。

    “啊，真的是，没意思。”那个女生踹了关涂好几下，发现踹不动，百无聊赖地挠了挠头，把脚放下来。

    “肥婆，让开。我只想要打你下面那个表字，你这样我可是很没成就感。”她大大咧咧地蹲下来，双脚叉得很开，好像完全不顾及自己穿的是裙子。

    圆乎乎的关涂本来不想回答她，但看她一直执着地盯着她，只好细声细气地回了句：“不让。”

    她又挠了挠头，苦恼地想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块钱：“这样，这钱给你，你让开，我打个痛快。”

    小田在关涂身下瑟瑟发抖，关涂更加坚定地细声细气说：“不让。”

    那女生表情变了。“你这样就不好玩了啊。”

    她站起身，从身后小弟手里拿了根烟，叼在嘴上，慢条斯理地点燃。

    “你可能不知道，但你护着的那个表字一定知道，我龙二是什么人。”

    “对于不听话的人呢，经我手上，没有不乖得跟只猫似的。”

    “今儿我龙二看你像条汉子，才给你机会躲这一劫。你不受，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她看着把小田护得死死的关涂，忽地冷笑一声。

    “今天给大伙长长眼，我们来玩个游戏。”

    她一个眼神，身后的女生都明白了，她们围作一圈涌上前，一鼓作气，生生地把关涂从小田身上拉开。关涂很想挣扎，但是在刚才的挨打中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小田被分别架了起来。

    “你很会耍手段，很聪明。”龙二走到小田面前，捏着她的脸仔细端详，像打量一件工艺品。

    “但还是个表字。”她把烟灰吹到她脸上，满意地看着她涨红了脸咳嗽的样子。

    “我龙二从不做出尔反尔的事，在场的也都是佩服我是条汉子。”

    “有人委托我们弄到某个表字的全果视频，可居然有两个人，哪个才是那个表字。”

    “我们只想要一份视频好交差，可是分不出人也很苦恼。”

    “你说，哪个人才是那个表字？”她捏着小田的脸的手很用力，小田看起来都要呼吸困难了。

    “如果你不说，那就说明你就是这个表字。”

    第9章 hapter9

    关涂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是我。”她很努力地挣扎，整整4个人才勉强按住了关涂。

    龙二捏着小田的脸不为所动。

    “你说，哪个人才是？”她的眼神很犀利，小田被她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胁迫下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我倒数三秒。”

    “三。”

    “小田，说我啊说我。”关涂无力地挣扎。小田的额头泌出细汗，脸张得通红。

    “二。”

    龙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捏着她的脸力气一分不小。

    “一。”

    “是她。”

    两句话几乎同时说出口。

    龙二冷笑一声，把手一松，小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开始吧。”其他的女生一涌而上，关涂透过间隙勉强地看着小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看不清表情。

    其实该是一件很合算的事情，关涂想，自己又胖又丑，拍了也没人看，他们也许还以为只是一团肥猪肉呢。哪里像小田，要是被拍了，肯定会被传得到处都是吧，那小田就没办法待在学校了，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小田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好像有寒风穿过洞穴，发出一阵悲鸣。

    其实也不过是短短十几分钟而已，突然四周都安静下来了。

    关涂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这一点，自己的衣服上被踩了好几个脚印，脏兮兮的，甚至扯掉好大一块布。

    可还是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她很迟疑地把挡着脸的手放下来，发现有一个人蹲在她眼前看着她。

    眼睛黑漆漆的，很熟悉。是李谭。

    “该，训，练，了。”一件篮球服拍在了她的身上，她听见那个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当她在球场抱起球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刚刚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除了身上的篮球服有些不合身，某些地方有些酸疼以外，其他的都和往常一样。

    天还没有很黑，球场外起哄声欢呼声一如既往，那些路过的同学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无忧无虑。

    她打球打得比以往更烂，今天早上好歹还进了一半，现在能进一个就谢天谢地了。

    李谭一声不吭，一遍一遍地给关涂做着示范。每一次动作都很完美，像一份精确到极致的艺术。

    关涂开始还沉浸在一阵难言的悲痛里，之后是对李谭的歉意，再之后，她脑海里什么也不想，只剩一个篮框，一个篮球，一个动作。

    等她连投中十球的时候，她才发现天已经黑了，篮球场外的路灯亮了起来。

    李谭在一旁的长凳上仰着头喝水，见她停下来，给她扔了一瓶饮料。

    关涂拧开饮料盖，一口气把整一瓶灌了下去，觉得通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