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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承钧和钟昊炎不打不相识,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上课总是凑到一块儿交头接耳,连一起被老师罚站都笑嘻嘻的。杨承钧觉得冯正饶让他去多交些朋友这个提议简直棒,认识了钟昊炎,生活重心也不会总是绕着冯正饶转,连带现在看到冯正饶的脸都没当初那么讨厌了。

    作为一个朋友,钟昊炎是真的挺不错的,但作为一个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朋友,杨承钧烦都烦死了。

    打从知道钟昊炎喜欢季乐天,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虽然对男人喜欢男人没什么特别感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反感,但好友总是因为心上人嫌弃他,倒让他生出了一丝想法——真想有一个人这么疼自己。

    这念头一浮出,杨承钧立马打了个寒颤,可越制止自己去想,思绪就越是停不下来。在脑海里把身边出现过的男人都过了一遍,最终定格在冯正饶那人身上,杨承钧被自己吓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呼了自己几巴掌,怒气冲冲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忘了这狗血的想法。

    然而当天晚上,冯正饶的脸再次不听使唤蹦进脑海里,酱酱酿酿在梦里折腾了杨承钧一整晚,杨承钧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子下某个地方湿了一片,脸顿时铁青。

    自那天以后,杨承钧躲冯正饶躲得更是起劲,起初在校园里晃荡到晚上熄灯才回去,现在有了挚友钟昊炎,顺势就到他寝室躲起来,不到宿管检查都不回自己寝室。

    冯正饶以为这段日子杨承钧没之前那么敌视他了,虽说那家伙现在总是围着钟昊炎转,但怎么说比起前一段日子而言,两人关系确实没那么紧绷。然而近些日子,他发现这情况变本加厉,眼看着一天见到杨承钧加起来的时间都不足两个小时,没来由地就觉得浑身都烦躁起来,看着他再一次被钟昊炎赶出门,冯正饶再也忍不住了。

    这天他候在寝室里,把房间里的灯全关掉后,那家伙果然偷偷摸摸回到房间,除了开门那一下夹杂些门外的吵杂声,竟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冯正饶“啪”一下打开台灯,杨承钧提着鞋子愣在门边的样子顿时暴露在灯光下。杨承钧下意思就转身开门,但手才刚碰到门把,耳边就出现了冯正饶的手臂,“嘭”地一声砸在门上,将杨承钧整个人困在人和门中间。

    杨承钧被吓得耸了一下肩,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像是猛然找回自己的声音。杨承钧低垂下双肩,暗自呼了口气,佯作镇定地转过身来,一副“找爷有何贵干”的表情说:“咋?”

    被他这无所谓的模样惹得火都蹿起来了,冯正饶语气不善问:“为什么躲我?”

    杨承钧装作惊讶地“哈?”了一声,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冯正饶蹙眉又问:“你这么晚就是去钟昊炎他们那儿吗?”

    “是又怎样了,干你什么事儿啊。”说完不耐烦地挥开他撑在门上的手,从他身旁侧身往里走。

    冯正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躲我就算了,干嘛总是往钟昊炎那边蹭,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了?”杨承钧不甚在意,懒懒地问。

    “他喜欢季乐天啊!”

    这话一出,两人都默了。

    杨承钧艰难地转过身,呆呆地看向冯正饶,完全没想到冯正饶那么正“直”的人,居然还能察觉出这事儿来。

    但杨承钧这反应在冯正饶看来,就是他丝毫不知道这件事,一副受尽打击的样子。冯正饶心里莫名揪痛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辨清起因,就被杨承钧的话拉回现实。

    “我知道啊,所以呢?”

    冯正饶瞪大眼睛看他,“你知道你还凑上去?你怎么这么犯贱!”

    杨承钧的脸听到这句话后“刷”地一下全白了,冯正饶的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看着杨承钧微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嘴唇,他慌了。

    “我……我不是……”冯正饶想解释,杨承钧扭头拿后脑勺对着他,手上还挽着自己鞋子的手捏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心里的不甘和刺痛让他窒息,顺过一口气后,才沉着嗓子说:“是,我是犯贱,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很犯贱,”他顿了一下,下定决心说:“你离我远一点,别恶心着你了。”

    说完这话,杨承钧便拿过自己的东西去洗漱。自那天后,杨承钧不再躲着冯正饶,但冯正饶并没有更好受,他现在宁可他躲着自己,总比现在,他像是完全没看到自己一样,他俨然成了空气。

    初中的时间像是眨眼就过去了一样,幸亏有了钟昊炎和季乐天,杨承钧觉得自己这三年过得没想象中那么难熬,他们就像是杨承钧攒在手心的一根救命稻草,让自己在险些掉进思念的旋涡时,能分出心神,以免自己输的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尽管自己再怎么不想承认,杨承钧最终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但如果这一切注定不会成功,他甚至不想开这个头。

    冯正饶那天情急之下说了重话,事后既心慌又懊悔,前几天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哄回杨承钧,无奈杨承钧当他是透明。事后他冷静下来,慢慢琢磨这些日子自己的态度,才猛然发现了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无法将杨承钧割舍出自己的生命。

    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冯正饶使上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手段,但他之前谈是谈过恋爱,都是别人倒追的他,现在由他自己来,倒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乎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小时候用的那些——自动自发帮杨承钧倒水,下课后等在一旁和他一起回宿舍,周末一起回家,到杨家做客。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奈何另一个主角不配合。

    就这样你推我拉磨磨蹭蹭地完成了初升高的过度,两人一同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知道这所高中没有寄宿,他们都既庆幸又失望。

    一个庆幸的是自己再也不用日对夜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忍不住扑上去,另一个则庆幸没有了住宿,不用担心对方什么时候被别人抢走。

    可惜造化弄人,没了住宿,他们居然还是坐到一块儿去了。

    杨承钧看着隔壁坐着的冯正饶,脸都绿了,配合冯正饶不要脸的行为,这感觉就像是回到小学的时候那样,时光仿佛从未变改过,两人还是那般友好亲密。

    杨承钧撇了撇嘴,在向老师提出更改座位无果后,内心无比纠结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高中的课程对比之前的要难上许多,杨承钧自认不是什么学霸,每天做题做得焦头烂额的,笔都被咬烂许多支。班上成绩最好的无疑是季乐天,杨承钧思考再三,还是腆着脸找上他,让他帮自己补补课。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钟昊炎和季乐天像是有忙不尽的事情,每次找他们谈不到几句就被打发走,看着自己愈发惨不忍睹的分数,杨承钧向现实低头了。

    “……”看着刚发下来的试卷,杨承钧犹豫再三,最终鼓起勇气,小声呢喃,像是在喃喃自语,“……那个为什么选c。”

    “嗯?”冯正饶正看着自己的试卷,突然听到隔壁小声说话的声音,好奇转头,惊喜地发现杨承钧真的在对着自己说话。

    杨承钧耳朵都红了,脸上不太自在地又重复了一遍。

    冯正饶讨好了那么多天,总算迎来杨承钧几年来头一次主动搭话,一刹那间兴奋得舌头都打结,说了好几句话才捋顺舌头,杨承钧在旁边早已忍不住笑喷了。

    杨承钧一笑,似乎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自那天以后,两人关系不再像从前那般硬邦邦的,冯正饶一如既往做着讨好的工作,似乎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而杨承钧也不如往常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渐渐地习惯了对方的有意讨好,偶尔看到冯正饶笨拙的行为,还不吝给出一个笑容。

    高考如期而至,努力埋头苦干三年,班上大部分人都考上理想的大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杨承钧和冯正饶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同一个班……同一间寝室。

    看着对床熟悉的面孔,这次两人不再像初中那样飞扬跋扈,历经三年的沉淀,杨承钧现在已经能冷静地面对冯正饶了。

    然而同样是历经三年的苦恋,冯正饶明白了,这是上天赐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好好把握,丘比特都要怒了。

    就这样朝夕相对,还没了钟昊炎这个最大的假想敌,冯正饶隔绝了杨承钧的交友圈,让他的大学生活只能与自己相依为命。

    杨承钧多次感觉到不妥,但冯正饶做这事做得太滴水不漏,硬是让杨承钧抓不到什么毛病来,让他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冯正饶完全不认为自己现在做的,和多年以前自己对杨承钧说的有什么矛盾,每天从睁眼到闭眼看到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人都是杨承钧,他觉得这种生活,挺好的。

    就这么撑过了两年,上了大三,基础课瞬间少了一半,时间多了,杨承钧一头扎进工作中,以往那种朝见口晚见面的日子不复存在,连带杨承钧交友圈也广了不少,冯正饶慌了,杨承钧也总算察觉到这两年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懒得深究他这么做的原因,杨承钧每天杨氏学校两点一线,久而久之还不在学校住宿,申请了外宿的资格,偶尔到钟昊炎学校商谈商谈工作的事情。

    冯正饶在学校见到杨承钧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杨承钧一下课就忙着找钟昊炎,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能跟一跟,说自己“正好”有事找他。

    每逢这个时候,杨承钧就狐疑地瞥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也没怎么见过冯正饶找钟昊炎真的有什么事。

    一次偶然的机会,冯正饶没跟着杨承钧来,和钟昊炎谈妥事情后,他就把自己这个疑虑说了出口,却没想到引来了钟昊炎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居然不是装的?”

    “装什么啊,”杨承钧莫名其妙,“那家伙和你有什么合作吗?你们私下都聊些什么啊?”

    钟昊炎:“……”知道这家伙迟钝,看他以前常当电灯泡就知道了,可是却没想过会有这么迟钝。钟昊炎扶了扶额,一脸“孺子再教也教不好”的表情看他,“他喜欢你啊。”

    “啊?”杨承钧这下可真的呆住了。

    “啊什么啊,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看杨承钧傻愣愣地摇了摇头,钟昊炎为冯正饶默哀,“初中的时候就很明显了啊,我还以为你一直知道,只是吊着人家而已。”

    杨承钧脑袋里的一根弦“铛”地一下断了,他木木地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钟昊炎,脑内闪过许多过往的片段,把所有一切拼凑起来,忽然“噌”地一下站起,低头看了一眼钟昊炎,迅速转身往外跑。

    杨承钧一路跑,脑海里面一路回想起各种各样的画面,脸上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等他一口气跑回到自己寝室门前,早已红成一片。

    迫不及待地掏出钥匙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室,杨承钧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一般,脚步顿了一下,又再次转身跑了出去。

    校园那么大,要找一个人根本无从找起,杨承钧原以为自己对冯正饶一无所知,但每路过一个地方,两人这些年来在校园每一个角落相处的片段都会蹦进脑袋,勾得他一颗心更躁动。

    杨承钧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跑到图书馆前的大操场,才停下脚步,暗骂了自己一声笨,拿出手机给冯正饶拨了通电话。

    “喂?小钧?怎么了?”冯正饶略带惊讶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烧热了杨承钧的耳朵。

    “你在哪?”杨承钧微喘着气说。

    “图书馆,怎么了?”

    “我在图书馆门口,你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生怕多听一秒耳朵就被烫熟一样。

    “蹬蹬蹬”的声音很快传来,冯正饶小跑着出来,脸上是满满的疑惑和讶异。

    在杨承钧面前站定,冯正饶还是那一句,“怎么了?”

    杨承钧仰头看他,漂亮的桃花眼此时盈满坚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你喜欢我?”

    冯正饶双眼膛大,不知道为什么杨承钧会突然提出这个,但他知道这是他不可多得的机会,于是没有多犹豫一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是。”

    杨承钧强撑着的一口气随着这句“是”顿时泄了出来,他双目眼眶微红,嘴唇轻颤,却没有移开视线,就这样紧紧盯着冯正饶的双眼。

    冯正饶摸不透杨承钧现在的想法,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只想把他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但却不敢移动一厘米,像是害怕随意一动,就把眼前这人吓跑了。

    杨承钧忍下鼻酸,佯作镇定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初中的时候。”冯正饶有问必答。

    果然如钟昊炎所料。

    杨承钧这下彻底忍不住了,一头扎进他怀里,以此掩饰自己早已蓄满眼眶的泪水。冯正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双手如愿地圈住怀里的人,手上的劲似是要把杨承钧嵌进自己身体一样。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抱了许久,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如刚才僵硬,冯正饶这才轻声问道:“小钧,你喜欢我吗?”